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皇上,你不懂爱》作者:田小田 【甄嬛?】 学习甄嬛好榜样,忠于自己不爱皇。爱憎分明会记恨,立场坚定斗志强!立场坚定斗志强! 作为女主光环亮,有了儿子干掉皇。小妾妃嫔全打倒,太后之路唯我棒!谁敢挡我没有好下场! 【多年以后……内涵版文案】 某天,小太监端上了一盘腌黄瓜给太后娘娘开胃 谁知太后看见黄瓜后竟然流下泪来 小太监大惊,忙问太后怎么了? 太后哭泣道:“哀家想起了先帝……” 【一句话文案】 皇上,你不懂爱,龙床就会塌下来……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宫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祈蕊 ┃ 配角: ┃ 其它: ☆、洞房花烛   玉国,元启十五年,先皇后张氏一族造反,逼杀皇族江氏子孙,六皇子江逸得威武侯相救,侥幸逃脱。两年后,张氏一族被诛,六皇子登基,娶威武候长女祈蕊为皇后,改国号为泰安,意为祈祷国泰民安。   祈蕊此刻正端坐着,由着丫鬟嫣红认真的梳着一头长发,而另一个丫鬟明兰则提着熏炉从那乌黑的发丝下走过,让她的头发都沾染上淡淡的香气,待弄完头发,明兰摊开梳妆台前面的各色盒子,轻轻的在她脸上涂抹。   “娘娘可真美,像那天仙一般。”嫣红含笑着说。   祈蕊笑了笑,有这么一副好皮相可得好好感谢本尊,还好有这一点可以安慰她从美好的现代穿进了这没有电脑没有席梦思没有手机还是架空的破古代里的满腔苦逼怨气。   祈蕊仔细看看镜子里面的自己,云鬓凤冠,额间妆花乖巧的贴在她额头上,红色的皇后礼服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凤眸微挑,一股女主特有的王八之气迎面扑来。   她来到玉国也近十年了,虽说做皇后不是她想要的,但是既然做了,那就一定得做好,决不能让那些莺莺燕燕有机会上位。   “明兰,再拿盒香粉过来,今晚可是娘娘和皇上的洞房……”嫣红对着明兰说。   “不用了。”祈蕊忙拦下她们,“已经很好了。”   就算今晚是洞房,她也不用打扮的跟和香料婆子一样吧,就算她幼时就认识江逸,知道他对香粉之类的东西不过敏,可这玩意整多了人也受不住呀。   一想到今晚的重头戏,新婚之夜洞房什么的祈蕊就忍不住有些激动,从少女变为少妇的时刻,还真是让人又紧张又期待。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使祈蕊浑身的细胞似乎都沸腾起来了,来了!   祈蕊不慌不忙的起身,上前几步跪下,双手微拢,不着痕迹的露出一点点诱惑的乳、沟,等待着皇上。   “梓童!快快起来。”一双大手扶起了她,祈蕊含笑抬头,娇声喊,“皇上……”   江逸今年只有二十岁,长的……绝对俊美,玉国历代皇族挑选的皇后并不看着姿色,可妃子绝对只挑漂亮的,偏偏历任皇帝都不是皇后所出,无形中保证了皇族的人个顶个的漂亮。   祈蕊很满意。   仅仅是满意他的长相,至于皇帝都不是皇后所出这句话嘛……   祈蕊自动无视了。   虽说很早就认识江逸,可是一想到即将要和长大后变得这么漂亮的他滚床单,祈蕊还是不由自主激动的战栗起来。   “梓童觉得冷?”江逸微微一笑,将祈蕊拥入怀中,祈蕊的脸颊红晕泛起,一脸娇羞,江逸哈哈大笑,拥着她坐到床边。   “朕心悦蕊蕊多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江逸把祈蕊的手放在他手心细细摩挲,感叹着。   祈蕊顺势把头靠在江逸肩上,轻声说,“蕊蕊何尝不是得偿所愿,但愿皇上能一直心悦蕊蕊才好。”   江逸把玩着她一缕长发,轻笑道,“蕊蕊说什么傻话,朕自然永远心悦于你。”他挑起一缕长发从鼻尖扫过,目光深幽的看着祈蕊,“蕊蕊今天好香啊。”   “难道蕊蕊平日是臭的不成?”祈蕊娇嗔道,引得江逸再次大笑。   “是朕说错话了,该打。”江逸抓着祈蕊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脸,然后轻吻了一下,深情的低声问,“蕊蕊原谅朕了吗?”   祈蕊霎时觉得自己爱上了江逸。   在这个时代,江逸这样年轻俊逸的帝王已经不能用高富帅来形容了,这样一个男人如此深情款款的和她说话,真是让人想不心动都难。   不得不说,多年不见,江逸已经成了一个哄女人的高手了。   “皇上……”祈蕊烟波逐流,媚眼如丝,轻轻瞟了一眼窗外。   江逸会意,缓缓放倒她,俯身压了下来,丝丝暧昧的让人心痒痒的暖流在两人之间流转,祈蕊的心砰砰直跳,看着江逸那漂亮的脸在眼前慢慢放大,她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江逸轻柔的吻。   “请皇上、娘娘宽衣。”一道尖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祈蕊浑身一僵,慢慢睁开眼睛,转头一看,靠之!屋里什么时候多了三个太监正跪在不远处隔着透的不能再透的帐子看着他们。   “皇上,这……”什么状况?祈蕊顿时又羞又恼。   江逸的俊眉微微皱起,看得出来他也很不高兴,不过江逸还是忍了,他无奈的说,“是燕喜内侍,帝后新婚他们得从旁指导,这是祖宗规矩。”   指导你妹啊指导!   皇后和皇帝在帐子里面OOXX,帐子外面几个太监看活春宫不说,难道还要在一旁指指点点“皇上,这个姿势不对,那个姿势有误吗”!   祈蕊立刻看向江逸,含着眼泪委屈的说,“皇上,别让他们在这儿看成吗?”   江逸安抚的亲吻了她一下,“蕊蕊,忍忍,祖宗规矩不能不遵。”   为什么会是这样?皇帝大婚之夜前不是有宫女教过了吗?怎么还会有什么燕喜内侍在这里指导战况啊!   “请皇上、娘娘宽衣。”奸细的声音再度响起。   江逸皱眉看祈蕊一眼,脱了自己的衣裳,祈蕊无奈,犹豫半晌只有含泪把自己也脱的赤条条的躺在毫无遮掩的大床上。   “请皇后娘娘平躺,请皇上覆在娘娘身上。”   祈蕊微微侧头,眼泪从眼角滑落,这哪里是愉快的、倍受期待的初夜,这分明是受刑啊!   她会不会从此变成一个冷感?以后对房事再也不会爱了吗?   江逸压在她身上,低低叹口气,身子却没有乱动。   “请皇后娘娘分开双腿。”   你妹啊……   祈蕊咬牙切齿,将双腿并拢的紧紧的,江逸眼见她不配合微微皱眉,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硬生生的将自己挤进她双腿之间。   “请皇后娘娘抬高双腿。”   祈蕊恨不得立刻就此死去回到现代,这还是帝后的初/夜吗?   床上那个被江逸抬高双腿的女人绝对不是她!   “请皇上扶住龙根,进入娘娘。”   尼玛,没有任何前戏就这么进入吗?这次不能再装死鱼了,祈蕊用力抵住江逸,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皇上……臣妾听说,会疼……臣妾受不住……”   江逸低头吻了她一下,祈蕊心里一喜,以为他会放弃就这么进入,可却听见他说,“梓童,忍忍。”   忍?你来忍忍试试啊!   祈蕊刚要阻止他,就感觉江逸的身子猛地往下一沉,她惨叫一声,下身撕裂的痛让她拼命的开始挣扎,江逸用力捂住她的嘴,祈蕊只能呜呜的发出疼痛的哭泣。   更让祈蕊惊恐的是,江逸竟然在她的挣扎中有了快感,她明显的感受到体内江逸的怪兽正在一点点变得坚硬……   然后江逸居然就这么开始律动了!   这算不算婚内强、暴?   祈蕊被捂着嘴,哀求的看着江逸,可现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欲望,哪里顾及的到她!   新婚第一天就这样啊,祈蕊只有一个词想甩在江逸漂亮的脸蛋上:渣男!   “请皇上行后入式。”   尼玛还有后入!   祈蕊被江逸翻了个面,还没来得及痛呼,他的大手又凑上来捂住她的嘴,接着重新挺进她的身子,喘息着在她耳边说。   “蕊蕊,你得忍着,发出声音的话会被人误会不贞的。”   祈蕊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做皇后都是这么苦逼吗?还是说只有她一个人?   “请皇上行侧卧式。”   江逸摸到一块帕子递到她嘴边让她咬着,轻轻的在她耳边说,“蕊蕊,朕知道你难过,朕也不好受,忍忍,过了今夜就好了。”   祈蕊也知道江逸不好受,他每次快到的时候都被打断,然后不得不换一个姿势,这样确实难受,可是自己更痛啊!   祈蕊决定等新婚一月过后立刻给江逸娶上七八个妃子,省的他再来中宫。   “请皇上行……”   祈蕊的新婚之夜,原本备受期待的洞房之夜就在凶残的、惨无人道的指导中度过,混合着血泪的初夜让她伤痕累累,三天不能下床。   江逸为此似乎很愧疚,在之后的一个月里,他时常来中宫,晚上睡在一张大床时总会把躲的远远的祈蕊揽进怀里,却没有再碰过她。   等祈蕊活蹦乱跳之后,对于房事这个问题,祈蕊开始深刻的思考,惧怕下去不是办法,想当太后就得生孩子啊,有了这种尴尬的心理障碍可怎么办?必须得克服!   如何克服?   祈蕊看着指甲上的丹蔻陷入了沉思,再过不久就会有许多妃子进宫了,她一定得想办法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田开新文了哦,重生种田宅斗文   她名好   父母亲盼她长的好,嫁的好,生的好,过的好,一生好   可惜她只占了第一个好   人生若能重来,一定会有许多不同   重生于周好,是上天恩赐了一次重新生活的机会    ☆、皇后之媚   祈蕊翻了翻手上的画册,看着上面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美人儿们。   就这种玩意能看出好歹来?除了穿上身的衣服不一样,笑容啊,发型啊都大同小异,怪不得王昭君那样的美人儿都会被淹没在人群里。   “你,嫣红,过来。”祈蕊勾勾小指,嫣红立刻上前。   纤细的长指轻轻的在画册上划过,“这姑娘,你觉得漂亮吗?”   嫣红不忍的看看祈蕊,很认真的劝道,“娘娘,再美的女人都不如您,真的。”   祈蕊无语,“本宫是说,从这画册上你能看出她哪漂亮……哎,算了算了,你去忙你的去。”   嫣红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娘娘,您别这样,奴婢知道您心里不好受……”   祈蕊啪一声合上画册,正色道,“你这眼泪敢掉下来,今日就去浣衣局当差。”   嫣红吸溜一声,迅速把已经凝聚的眼泪收了回去,“奴婢不敢。”   算了,反正又不是她选。   祈蕊命明兰捧着画册,坐着轿撵往江逸所在的大明宫,一路看过去,真是处处雕梁画柱,精美绝伦。   她家威武侯府已经够大了,不过到底也比不上皇上住的地儿啊。   “娘娘。”守门的内侍忙跪下,首领太监卫中笑道,“皇上正在见几位大人,娘娘不如……”   “那本宫先去偏殿等着。”祈蕊从善如流,搭着嫣红的手仪态万千的去了偏殿。   喝了一盏香茶,又吃了点心,就差小睡一会儿的时候,卫中出现了,他恭敬的说,“娘娘,皇上请您过去。”   祈蕊整理了一下衣裳,笑吟吟的去见江逸。   “皇上……”祈蕊盈盈拜倒。   江逸亲自上前扶起她,又携了她的手坐到一边,“蕊蕊怎么来了?今天天气这么好,蕊蕊应该出去走走才是。”   祈蕊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立刻改了念头,“正是见着日头好,蕊蕊才想请皇上一同出去走走。”   “蕊蕊相邀,朕自当奉陪。”江逸命人准备着,“朕要和皇后外出走走。”   二人携了手,一同往宫外去,祈蕊不着痕迹的看了明兰一眼,明兰迅速背过手把画册塞进自己衣服里。   “皇上快看,这儿风景多好啊,那些花儿开的真鲜艳。”祈蕊指着不远处一丛丛花儿巧笑道。   江逸闻言看过去,也点点头,“确实很美,不过还是比不上御花园的景色,走,朕带你去看看。”   祈蕊自然是愿意的。   她要趁着江逸变成一个公共厕所前赶紧使用,还得和江逸建立一个良好的感情基础,否则一代新人胜旧人,她这个前浪没准就会被哪个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外人只当她是因为那些美人们不高兴,她确实不高兴,可更不高兴的是从此以后要被一根公共□伺候了,这种事儿能让人高兴的起来吗?   想到这儿,祈蕊不免有些心烦,也就无暇顾及周围的风景了。   “蕊蕊,来试一试?”江逸笑着递上了一点面团。   祈蕊一愣,忙笑道,“好。”接过面团,祈蕊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御花园的池边,祈蕊捏着一点面团撒下去,立刻引来了诸多鱼儿竞相争食。   这情形怎么那么像她日后的生活?江逸就是那面团儿,底下的鱼儿就是她和一干妃嫔。   “蕊蕊有心事?”江逸坐在她旁边,含笑看向她。   祈蕊叹口气,“今天能和皇上这般亲近,蕊蕊真是又欢喜又烦忧,等日后宫里美人多了,不知皇上还会不会再带着蕊蕊出来赏花喂鱼了。”   江逸的笑容明显深了许多,显然很受用祈蕊吃醋的样子,“蕊蕊放心,”江逸将手搭在祈蕊手上,“朕绝不负蕊蕊。”   江逸这句话让祈蕊想起了前世很流行的一句话,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一张破嘴!   祈蕊将头靠在江逸怀里作娇羞状,江逸顺势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两人的背影看起来真是说不出的恩爱。   “朕小时候就喜欢坐在一边,看着这池边发生的事儿,朕还记得有一年春宴,父皇的一位妃子命人将数只小舟连在一起,周围点上灯笼,她白衣胜雪,衣袂飘飘,就在正中翩翩起舞,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真是美极了。”江逸低声道,很是怀念。   是哦是哦,没几天那妃子就被人推下池子,圆满归位了。   穿白衣的不一定是观世音,还可能是小倩啊亲!   坐在这宫斗文里最常出现的凶案现场边,祈蕊突然觉得有点冷。   “皇上……咱们回去吧。”祈蕊缩了缩身子,也不知道这池子清理不清理,一年能捞上来多少尸骨?   江逸看着她温柔一笑,“好。”   两人回到了祈蕊所在的中宫,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她给自己不断催眠所做的心理建设以及她的奋斗目标,祈蕊嫣然一笑。   “皇上,臣妾吩咐小厨房做了许多皇上爱吃的菜,皇上可要好好尝尝。”祈蕊命人上了饭菜,亲自夹了一口喂到江逸嘴里。   江逸很受用的咀嚼片刻,点头道,“味道不错,在蕊蕊这里用膳,总能给朕一种安心的感觉。”   “真的吗?”祈蕊惊喜的问。   江逸揉揉她额头,宠溺的说,“那是自然。”   两人用过了餐,江逸又看了会儿书,眼看着天色暗了,祈蕊使了个眼色,嫣红和明兰忙点点头。   祈蕊亲自点起了红烛,娇羞一笑,“皇上……不去洗漱吗?”   红烛昏黄的光印在祈蕊白皙的脸上,使得她的面目更显得温婉几分,江逸眼神一暗,立刻站起身,“朕这就去。”   趁着内侍伺候江逸洗澡的功夫,祈蕊赶紧忙活起来。   “娘娘,晚上要歇息了,还要画这么浓的妆吗?”见祈蕊迅速洗完澡又是熏香又是化妆,明兰很不解,低声问道。   祈蕊梳着自己的长发,小声道,“以后给你们解释,动作快点。”   妖娆的桃花点在额间,祈蕊用小指点着大红的胭脂水粉涂抹在眼皮上做眼影的效果,然后看了看镜子,不断指挥着明兰,“明兰,画的再妖一点,对,就这样。”   嫣红在一旁整理着祈蕊的衣裳,这件衣服可不得了,做了三天才按照祈蕊的想法做成,可真是不容易呢。   一切收拾妥当,看着镜中俨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祈蕊笑了。   每个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外是烈妇,回家是仆妇,上床是荡、妇,没有男人愿意面对一个黄脸婆。   在外面收拾的再精致又如何,回家后一副邋遢的样子谁会喜欢?女为悦己者容,最应该悉心装扮认真面对的是自己的枕边人!可叹许多女人一出门光鲜亮丽,一回家就邋里邋遢,男人怎会不搞外遇?   江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昏黄的烛光下,祈蕊靠在柱子边,发丝垂散,一袭轻、薄的红纱隐隐能看见里面暗红色的肚兜,那若隐若现的曲线,修长笔直的大腿……   江逸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记忆力祈蕊滑腻的皮肤,挺翘的胸部,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和架在他腰间雪白修长的双腿……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在一点上面。   “皇上……”祈蕊嘴角微勾,向江逸伸出了手。   江逸握住那只软软白白的玉手,猛地一拉,祈蕊转了一圈落进他怀里,身上松松垮垮的红纱因此滑落,露出一大片雪肤凝脂。   “好香……”江逸陶醉的吻着。   祈蕊抬眼勾了江逸一眼,“皇上真坏……”   江逸顿时连魂儿都被勾走了,眼睛只盯着祈蕊半开半合的娇艳红唇,“蕊蕊,蕊蕊……”江逸着迷的喊着。   祈蕊轻咬下唇,勾人的眼神欲拒还迎的望着江逸,“皇上……”同时伸出自己修长的双腿,在江逸的腿边磨蹭着。   江逸的眼神越来越暗,直接翻身把祈蕊压在自己的身下,凑上去啄吻着祈蕊的红唇,“蕊蕊,你真是让朕……惊喜不已。”   祈蕊双手勾住了江逸的脖子,惊喜不已吗?   这就惊喜了?哎,段数有点低啊。   拜初、夜所赐,她可是纠结了好久,就怕江逸对她也产生心理阴影了,筹划了好久才整了这么一出,刚刚这些都是电影中女人诱惑男人的桥段,她还以为自己得使出岛国片里的爱情三十六计呢。   江逸摸到了祈蕊的大腿,顺腿往下,再看到祈蕊白嫩的小脚上还穿着一双软底红绣鞋的时候彻底激动了,小宇宙立刻燃烧,直烧的祈蕊再也没有精力想些其他东西。   祈蕊在欲、海里不断沉浮的时候不忘默默感谢那些两、性文,总结还真不错,男人果然对女人脚的魅力无法抵抗!   作者有话要说:   ☆、佳丽三千   第二天祈蕊起身的时候江逸已经走了,揉揉酸痛的腰,祈蕊表示伤不起啊!   用过早膳,祈蕊端坐着轻啜了一口香茶,明兰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那画册今日是送还是不送……”   嫣红瞪了明兰一眼,明兰委屈的低下头。昨天皇上和自家娘娘那么亲密,她也不愿意在一大早扫兴啊,可是时间不等人啊,今天就得定下来交给皇上过目,礼部那边天天催,她都快被催死了。   祈蕊手一抬,“你拿去大明宫给皇上过目吧,把选上的勾起来。”   迟早有这么一档子事儿,也免得别人说闲话,还是早做早好。   “娘娘,有尚宫前来回话。”嫣红躬身道。   祈蕊放下茶杯,“让她们进来。”   ……   等明兰回来的时候,祈蕊正斜躺在贵妃踏上小憩,嫣红在一旁往香薰炉里又加了一点香料,等了约摸两柱香的功夫,祈蕊醒了,看见明兰懒洋洋的问,“皇上怎么说?”   明兰犹豫了,祈蕊抬起凤眸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怎么这么犹豫?难道皇上全选了?”   “那倒没有,”明兰忙回答,“不过……”   明兰的脸色白的吓人,哭腔道,“不过皇上一共选了……五十个……”   “多少?”祈蕊一下坐起来。   明兰哭丧着脸,“皇上选了五十个。”   靠之!五十个!怎么不把名单上的六十个全选了!两个月轮一次多好!江逸这个色鬼,才登基就兴奋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吗?他也不怕精、尽人亡!祈蕊狠狠的在心里咒骂,“名单拿来让本宫看看!”   明兰递上名单,祈蕊大眼扫过,好家伙!凡是名单上叫的上号的美人儿都被选进来了!   老娘要不要提前准备些汇源肾宝来帮江逸你这个混蛋治肾亏啊!   也不怪祈蕊生气,玉国的规矩,新帝即位连续选秀三年充盈后宫,这还不包括平日看上的宫女,妃子们送上固宠的美人,平均一个新即位的帝王一年下来多则几十个后妃,少则十来个,连续三年下来后宫的人数超百那是绰绰有余的,这些还都是有名分的,更别提没名分的宫女们了。   同时选择秀女的质量和数量也是玉国皇后的一个考验,因为秀女需要先经过皇后这一关,由皇后呈上名单和画册供帝王挑选,这就有些尴尬了,若是皇帝挑多了,说明皇后没魅力没心机。若是挑少了,则说明皇后不贤惠没眼光。所以皇帝一般头一年都是象征性的选两三个,之后则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慢慢选美人。尤其是新婚的帝后,还曾有皇帝为了显示对新婚皇后的尊重,头年一个都不选,而皇后则会在适当的时候送上几个固宠的美人,大家皆大欢喜。   这次祈蕊一共奉上了六十个人供江逸挑选,结果江逸一出手就是五十个!五十个啊!他睡的过来吗他!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打脸啊!   “去,吩咐小厨房,本宫今晚要宴请皇上,让他们好好露几手!”祈蕊面露冷笑,不管江逸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么做,她都不能答应选五十个女人进宫!   江逸得知祈蕊请他用晚膳的消息后笑眯了眼,“好好,去回话,朕一定去。”   ……   江逸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大桌菜,有点傻眼。   红烧牛鞭、红烧驴鞭、红烧狗鞭、红烧羊鞭、红烧马鞭、红烧熊鞭、红烧猪鞭……   这些菜……好像都不太对劲啊……   江逸看向祈蕊娇媚的脸蛋挑挑眉,“蕊蕊,咱们今天晚膳……就吃这些?”   祈蕊笑吟吟的夹了一块牛鞭到江逸碗里,“是啊,这些都是臣妾特意吩咐小厨房专门为皇上做的。”   她故意加重了口气,江逸笑了。   “蕊蕊是在生气?”   “怎么会,”祈蕊娇嗔,“臣妾只是想着皇上日夜辛劳,应该好好补一补了,这些菜色虽然简单,可样样都是大补的呢。”   “那蕊蕊也吃点?”江逸没有动自己碗里的牛鞭,而是直接夹了一筷子猪鞭递给祈蕊。   祈蕊笑眯眯的接过却不吃,“多谢皇上好意,只是臣妾最近火气太大,太医说臣妾不能吃这些呢。”   “这么巧?”江逸也笑着说,“朕近日也常觉得口干舌燥,想来也是火气太大的缘故,看来只能有负蕊蕊好意,这顿晚膳怕是吃不了了。”   还装傻?咱们看谁更厉害!   祈蕊咬牙,可面上还是继续笑道,“皇上,口干舌燥就是肾阴虚的表现呢,皇上要多用这些菜,就不会肾虚了。”   “蕊蕊如此提朕着想,真是让朕感动不已。啊,朕突然想起来了,朕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见到了佛祖。朕想着这可是吉兆啊,所以朕已经决定从今日起开始茹素了。”江逸一本正经的说。   祈蕊皮笑肉不笑的说,“皇上昨晚缠着臣妾快到天明,都没好好休息就直接去早朝了,皇上是在朝堂上做的梦吗?”   江逸摇摇头,很认真的说,“朕昨晚实在太过高兴,就在最高兴的时候,佛祖突然降梦于朕,虽然只是一瞬间。”   “朕顿时觉得犹如神助,蕊蕊难道不觉得朕在后半夜更加神勇了吗?”   “呵呵,”祈蕊气笑了,“那可真是巧呀!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佛祖都不懂的非礼勿视了,大半夜在我们夫妻行房的时候降梦啊,真不知是什么佛祖……”这么没品!   “当然是欢喜佛了!”江逸笑容可掬,显得他原本就漂亮的脸蛋更加诱惑人。   祈蕊彻底败了,睁眼说瞎话的高手就在她身边,而且明显比她会装!   “臣妾就直说了吧,”祈蕊啪一声把筷子放下,“臣妾不同意皇上一次纳这么多后妃进宫!”   江逸笑了,“所以蕊蕊就做了这么一顿……特别的菜给朕补身?”   祈蕊哼了一声,“臣妾是好心,怕皇上肾亏,还是早点补补好。”   “还是朕的蕊蕊疼朕。”江逸笑着上前要拉她的手。   祈蕊站起身,走到一边软榻上坐下,“皇上,明年选秀你选多少臣妾都没意见,唯独今年不行。”   江逸收回手,好整以暇的单手撑住脖子靠在椅子上,漂亮的眼睛看着祈蕊,眼底有着明显的笑意,“蕊蕊啊,朕一年没见你,竟觉得你变了许多,这是怎么回事?”   “哪有一年,臣妾已经多年没见过皇上了。”祈蕊闷闷的别过了脸。   “当年张氏杀皇子的时候,是你父亲把朕藏在了你家,当时有官兵去搜查,却没搜到朕,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江逸淡笑着问。   那晚都那个时辰了,她正在洗澡,官兵根本没能进她的闺房……   等等,洗澡!   祈蕊不可思议的看着江逸。   江逸的笑意更深,“那时候朕就觉得蕊蕊好白呢,朕当时就想,若是朕能活下来,日后一定要娶蕊蕊为妻!”   “你都看到了?全看到了?”祈蕊又恼又羞的问。   江逸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捏捏她的小脸,“你现在都看回来了也不吃亏呀!之后朕就被你爹送去了你家别院,辗转又隐姓埋名去了熙国,后来朕被迎回的时候,朕就悄悄去见过你。”   “那时候你可真彪悍啊,和你四哥打架可一点儿都不含糊。朕还以为今日这事儿会把你的脾气激出来,结果……”   江逸好笑的看着满桌子的鞭,“这样也不错,朕聪明的蕊蕊。”   祈蕊立刻打蛇随辊上,“那选秀的事儿……”   “你放心,没那么多。”江逸哈哈大笑,“不过朕可失去了好多美人儿,蕊蕊要怎么补偿朕?”   祈蕊妩媚的一笑,“皇上觉得呢?”   ……   几日后,真正的名单被送到了祈蕊手里,可祈蕊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   从五十个变成二十个,确实没那么多了,但是……祈蕊仔细扫了一眼名单,大部分都是没有什么家世的姑娘,不过其中有五个,确是真正的名门闺秀。   得,以后汇源肾宝还得备着!   统一订了个日子,祈蕊很快就忙起来了,新人进宫,她这个做皇后的免不了要受累。   “娘娘,不知各宫美人的封号……”嫣红问道。   祈蕊手一划,“这五个,封宝林。剩下的,全部封御女。”   嫣红只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祈蕊的吩咐安排下去。   祈蕊知道这封号有点低,尤其是对于那五个名门贵女来说可能是太低了!可那又怎样?   祈蕊看着名单笑了,背景算什么?进宫以后就都得听她的!她就是不给高封号又怎么了?后宫都是她的地盘,她的地盘她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等级】   皇后   皇贵妃   三妃:淑妃、德妃、贤妃   昭容、昭仪、昭媛   修容、修仪、修媛   充容、充仪、充媛   婕妤   才人   宝林   御女 ☆、初次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求评求包养啊~~喵   一早起身,嫣红一改往日的勤快,慢腾腾的端着热水准备给祈蕊净面,祈蕊慵懒的伸了下腰,由着她们伺候着,眼见嫣红的动作越来越慢,祈蕊伸手一勾嫣红的下巴,眉眼一挑,“你怎么了?”   嫣红被祈蕊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羞红着脸往后一缩,“娘娘……”   “说。”祈蕊轻笑。   嫣红扭捏了一下,“今日各宫妃子前来请安,娘娘不要这么早去见她们,就应该让她们知道厉害才对。”   祈蕊看看外面亮白的天色,“现在……已经不早了吧。”   “她们等上一天都是应该的!”嫣红哼哼两声。   祈蕊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别墨迹了,快伺候本宫梳洗。”   等祈蕊端庄的坐在上位,明兰这才出去道,“皇后娘娘已经起身,请各位主子跟奴婢进来。”   神色各异的美人们纷纷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仪容,都摆上了最端庄温柔的笑容,莲步轻移,自觉的排成两队进去。   只见端坐在上首的皇后娘娘面容娇美,皮肤白皙,正含笑看着她们,虽然看着年纪不大,可那身气势却不含糊,再一想她们各自的位分,顿时都垂下了头。   “嫔妾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人太多,两行明显站不下,众女只好尴尬的又挪成四行,下跪的时候明显就有些挤,被人踩了衣裙也不敢吭声,只能暗自心疼一身好衣裳还没穿一天又得换了。   能活千年的是王八……她要是再恶毒一点就应该立刻借此机会发作,然后迅速立威……   想归想,祈蕊还是很快反应,温和的笑道,“各位妹妹们快起来吧。”   “是,多谢皇后娘娘。”   众女站起来,祈蕊手一挥,“妹妹们请坐。”   排排坐才能吃果果。   这么多人齐刷刷的站在她面前还真是挺有压力的。   祈蕊扫了一眼,目光不由得在其中几个上面多停留了一下,不着痕迹的看了嫣红一眼,嫣红立刻点点头。   “这几日太过疲惫,本宫身子也有些不适,让各位妹妹们久等了。”祈蕊笑着说。   众女忙站起来躬身道,“娘娘辛劳,请皇后娘娘保重凤体。”   祈蕊微微一愣。   往日看电视剧里那些后妃们动不动就回答的一模一样还觉得奇怪呢,古代宫妃们又没有提前套话,怎么就会说的一样?待她今天真正见识到了才恍然意识道,敢情这是套话?   就像永远赞皇帝是个万年乌龟皇后是个千年王八一样,这些话都是后宫常用句?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历朝历代的宫斗文化课还是普及的蛮好的嘛。   见祈蕊只微笑不吭声,立刻有个宝林站出来带头凑趣道,“是嫔妾们不好,嫔妾们来早了,还劳累娘娘,嫔妾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见她话说的好听,祈蕊笑的更温柔了,“这位妹妹是……?”   宝林笑的更开心了,“嫔妾于氏。”   于氏……金州刺史的女儿,祈蕊又打量了几眼,可惜啊可惜,其他都好,就是黑了点儿。好一朵黑玫瑰啊,只是不知道江逸好不好这口了。   “姐姐身子不适可需要好好补一补,妹妹进宫时家母平宁长公主便特意嘱咐妹妹一定要将这株难得的长白山千年老参献给姐姐,姐姐让宫人拿去,炖汤入药可是很补身呢!”另一位宝林歪着脑袋憨态可掬的笑说,神态语气都显得很亲密。   祈蕊挑眉一笑。   有意思,这次名单上就这姑娘身份最高,平宁长公主的女儿,江逸嫡亲表妹——福惠郡主梅锦柔。   瞧这一副可爱小萝莉的样子,真是要多天真有多天真啊!   可平宁长公主是谁?是江逸的亲姑姑!张氏那样手段血腥的杀害江家血脉都没动过她,活的滋润的不得了,年轻的时候驸马只是赞了一句某花魁漂亮,能彪悍的提着马鞭追了驸马两条街,硬是打的驸马哭爹喊娘才罢手的强悍女人,会生出这么一个可爱小萝莉?   还会把如此“天真可爱单纯无邪”的萝莉送进宫?   不管别人信不信,她是不信的。   瞧这姑娘一出场,姐姐妹妹的多亲热,一出口就点出了自己高贵的身份,势压全场啊!   “多谢妹妹,”祈蕊笑的很亲切,“妹妹快坐。”   梅锦柔喜滋滋的坐下,一副受了大人夸奖而高兴的小女孩样子,完全无视其他妃子投射过来的各种含义不明的视线。   “本宫瞧着,有几位妹妹怎么没有像其他妹妹一样换身鲜亮的衣服来,是不是宫人们伺候的不好?”祈蕊环视一周,淡淡的开口。   “不不不……”一个御女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见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她身上,身子更是抖如筛栗,头深深的垂了下去,“皇后娘娘,嫔妾……嫔妾没有带其他衣裳来……”   有人轻轻嗤笑,“这位姐姐可真会说笑,该不会是路上遭了贼把衣裳全丢了吧?”   说话的人长的很漂亮,衣料倒不怎么显眼,不过打扮确实挺精致。   那御女抖的更厉害,脸色都发白了,“娘娘……嫔妾家里不怎么富裕……这衣裳真的很好,又软和又漂亮……”   她连忙扯着衣裳解释着,动作拙笨,小心翼翼,却看的出来是真心喜欢身上的衣服。   祈蕊微微一笑,在迎接她们进宫前,祈蕊就吩咐给每个御女和宝林除了应得的份例外,还给了一套成衣,从头饰到鞋子,一应俱全。   昨日统一进宫,今天再一请安顿时就看的明白了。   五个宝林只有一个穿了她发的衣裳,也只是穿了衣裳而已,头饰和鞋子用的都是自己的。   十五个御女里倒是有三四个穿了,但也和宝林一样,或多或少做了一点变化,唯独这一个,从头到脚,规规矩矩全是她发的服饰。   玉国选秀女只挑长相不看重其他,这二十个姑娘里几乎三分之一都来自民间很普通的家庭,所以一视同仁是必须的,至于日后的位分嘛,就全看个人手段了。   不过做玉国的皇后就这点儿好,后台够硬,底气够足,哪怕日后皇帝不是自己亲生的,太后的名分也一应在手,只要不找事,一般来说结局都还算不错,寿终正寝的也不在少数。   这也是为什么先皇后张氏到最后能变得那么嚣张的原因,可惜……历代皇后的子嗣缘都很浅,不是养不大,就是养大了却不得皇帝喜欢,最后被新帝一刀咔嚓了。   经验告诉祈蕊,要想儿孙过的好,她这杆红旗就不能倒!   “好了,”眼见一群女人有把中宫变成菜市场的架势,祈蕊连忙喊停,“本宫乏了,你们退下吧。”   “是,嫔妾告退。”众女连忙起身,行了礼轻声退下。   等她们走了,祈蕊松了口气,身子也软了下来,真是要命,这么多女人跟尼玛菜市场买白菜一样,无论那菜再新鲜,放一堆在一起你也会觉得就那样了,普通而已。   就是选美这么多女人也够受的了!   审美疲劳就是这么来的。   “娘娘,那几位的身份……”嫣红忙上前想说那几个穿着统一的后妃的身份时就看见祈蕊摆摆手。   “本宫要去休息一会儿,反正长的都差不多,迟点再说也一样。下午还要带她们去见皇上,你吩咐人通知下去,让她们把工作服都穿上,穿的花里胡哨的怎么看?”   嫣红愣了,“工作服?”   “就是本宫发的衣裳,从头到脚,必须一样,真是累死本宫了。”祈蕊叹口气,她得去转一转,缓解一下被那些明晃晃的首饰不断刺眼的痛苦。   看她多好心,给江逸可省了不少麻烦。   ……   江逸看着眼前一群穿着一模一样的美人,再看看他身旁一如既往端庄优雅的祈蕊,眉目含笑。   “蕊蕊,”江逸低声喊,祈蕊附耳过去,“这么一比较,朕的蕊蕊果然艳冠群芳。”   祈蕊立刻就知道江逸误会了。   “早上她们来请安时可真是百花争艳,臣妾都看花了眼。皇上,臣妾心疼你,想着皇上忙了一早上的政务,现在眼睛肯定累了,所以提了一句还是素净些好,谁知大家就跟商量好的似的,竟都穿成一样了,还真是巧啊。”祈蕊学着江逸,低声含笑说,语气十分诚恳。   已经被人误会的时候,再多的辩解都是没用的,不如顺水推舟,也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果然,江逸温柔的一笑,低声道,“安心,朕今晚哪都不去,蕊蕊在哪朕在哪儿。”   “皇上……”祈蕊低头,温婉的笑了,可脸上的红晕却悄悄浮上来。   江逸笑的更欢快了,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把祈蕊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日后都要尊重皇后,若有什么需要,就向皇后说。”   “是,皇上。”众女柔声道。   “好了,退下吧。”江逸一挥手,众女只好退下。   嫣红在一旁咂舌,自家娘娘的手段就是高明啊,第一天见面这下马威就给了个十足啊! ☆、枪打头鸟   伺候了江逸去上早朝,祈蕊又窝到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待外面天色大亮了嫣红才叫醒她。   处理完了宫务已经到了正午,祈蕊一边慢条斯理的用着午膳一边问,“昨天她们回去后都有什么动静?”   嫣红细心的伺候着祈蕊,想了想说,“回娘娘,没什么动静呀。”   祈蕊手一顿,放下碗筷,用上好的柔绢擦了擦嘴,又含了香茶漱口,等一切妥当后站起来慢悠悠的在屋里走,“把昨日云宫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说一遍。”   云宫就是低级嫔妃住的地方,这二十个姑娘让她一股脑全塞了进去,不为别的,就是怕麻烦而已。   嫣红点点头,让明兰拿了一本账册一样的东西出来,翻开后一条一条的读着,“梅宝林直接回屋,不曾出来。”   “张宝林和韩宝林在一起聊天,之后各自回房。”   “于宝林命侍女送洗了衣裳,陈宝林弹琴两个时辰。”   “孙御女送给刘御女一尺布,刘御女没有接受。”   “曹御女……”   一条条念完,嫣红很认真的又看了一遍,“娘娘,并没有什么异常。”   祈蕊没有回答,一边走一边想着事情。   迟早都有人进宫,谁进来她并不在意,这批姑娘已经进来了,那么这辈子除了死,是再也不会从这宫里走出去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她们中间,会是谁拔得头筹,能被江逸第一个宠幸!   平心而论,祈蕊是不愿意的。   江逸在和她大婚之前有多少个女人她不在意,从她被选中做皇后那一天她就明白了,她既然从小就占用了这副身子,又得了祈家一家人多年疼爱,为了家人,为了疼爱她的爹娘,这样的牺牲她可以接受。   反正在这古代,嫁给谁不是面对一屋子女人?嫁给江逸还更好,上没有公公婆婆,下没有小叔小姑,身为皇后特权多,地位又高,生活又奢华,何乐不为?   所以她不但没有反对,甚至很痛快的答应了。   只有一点,守心而已。   其实对于祈蕊来说,爱上江逸一点都不难,只要无视他以后会是个种马就行了。   至于江逸会不会爱上她……祈蕊不敢保证,但至少目前来看,江逸对她印象不错,感觉不错,有望发展一下。   对于那些一穿到古代就指望着嫁人以后拢住男人的心,妄想着一个从小接受三妻四妾教育的男人为她守身如玉的女人……祈蕊只能呵呵了。   倒不是觉得这样的想法不可以,只是现代明确的一夫一妻制都管不住男人偷腥的心,还指望小三合法化的古代男人能守身如玉?   要求越低,越知足。   这世上,不是有人爱你才会活的快乐,而是懂得爱自己才会活的快乐。   妻子的含义有很多种,爱人只是其中之一。与其指望一个心思复杂多疑多思的帝王爱你,不如努力做他最尊重最信任的妻子。   扯远了,对于祈蕊来说,现在是她和江逸的新婚期,两人性格中的缺点都会不自觉的被压制下去,大家会自然而然的更迎合对方,也是相互之间吸引力最强的时候,这是建立一个良好的夫妻关系最好的时机。   而且她需要生下嫡长子。   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她都不希望江逸这么快就被别人吸引跑了。   好在……她的优势还是比较明显的,不是吗?   “以后就像这样,”祈蕊看着嫣红,“日日都禀告,任何细节都不可以放过。”   “是。”嫣红屈膝道。   正说着明兰来了,对着祈蕊行礼道,“娘娘,梅宝林求见。”   “什么事?”祈蕊微微皱眉,因为江逸在,她免了今天的晨昏定省,这会儿跑来干嘛的。   明兰道,“梅宝林带了一副富贵牡丹的绣图,想和娘娘一起刺绣打发时间。”   一个宝林想和皇后刺绣打发时间?就算是皇帝亲亲的表妹又怎样,现在位分在那儿摆着,还真以为自己是没出阁的郡主小姐吗?   真是个奇葩!   “命教养尚宫去好好教教她规矩!这里是后宫,可不是她家长公主府!”祈蕊摆摆手。   明兰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慢……”祈蕊猛地叫住了明兰,明兰莫名其妙的说,“怎么了娘娘?”   祈蕊沉吟一下,抬起脸笑了,“你去回了梅宝林,就说本宫正忙着,今日不方便见她,口气好一点,委婉一点。”   嫣红不满的说,“娘娘,她这样也太没有规矩了。”   祈蕊轻笑,坐下端起茶杯,凤眼微抬,“平宁长公主府最近有什么大事儿没?”   嫣红细想了一下,“除了福惠郡主入宫,没有其他什么事儿了。”   “唔……长公主特地命她女儿给本宫送了这么贵重的人参,本宫自当回礼才是,你过来……”   祈蕊低声说了,嫣红掩嘴吃吃笑,“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第二天嫣红就奉命带了回礼去了长公主府,回宫的时候带了一套女四书和一把戒尺给梅宝林。   “这……这真的是我母亲给的?”梅宝林不信,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   嫣红莞尔一笑,“有长公主书信在此,宝林可以仔细看看。”   梅宝林迅速打开书信,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下来了,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烦请姐姐替嫔妾谢过皇后娘娘。”   反应还真快,嫣红笑容不变,屈膝行礼后退下。   走到云宫中殿,见周围三三两两的妃子们都在观望着,嫣红笑着问道,“各位娘娘有事吗?”   众女忙缩到后面,“没……”   “那奴婢先告退了,皇后娘娘还等着奴婢去回话呢。”嫣红微微躬身,不再多做停留。   看着昂首挺胸的嫣红,再看看静谧的有些古怪的梅宝林屋子,众女心里都打了个鼓。   这可是皇帝的亲表妹啊,只因为昨天请安时没有自称嫔妾,今天就被母家送了女四书和戒尺来警告,想也知道是谁的意思。   皇后……真的太厉害了。   江逸得知此事后搂着祈蕊笑的前俯后仰,“看来有人把蕊蕊气到了呀。”   祈蕊媚眼如丝,抬眼看他,“皇上说什么呢?臣妾听不懂。”   “那女四书和戒尺是怎么回事?你给长公主府上送了什么?”江逸捏捏她小巧的下巴,笑的很开心。   祈蕊茫然的说,“没什么呀。”   “快说,”江逸搂着她,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软腰上轻捏了两下,“不说朕就罚你了。”   “啊……痒呢……”   祈蕊笑着躲开,抓着江逸的手不准他乱动。   “说不说?”江逸干脆将祈蕊直接压在身下,伸手不断的挠着她。   “哈哈哈……好痒……我说我说……”   祈蕊没想到江逸居然使出这般小孩子的手段,被挠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连连求饶。   江逸半撑起身子,眼睛只盯着祈蕊红润的脸颊和上下起伏的胸口,声音暗哑的问,“是什么?”   “就是一副画啦,画了一颗桃树上结了桃子,一颗橘树上结了桔子,一颗李树上……只开花没结果。”祈蕊好不容易平了气息,凤眸娇嗔着瞪了江逸一眼说道。   江逸一听就明白了,“是说她无礼?”   祈蕊伸手在他胸前画着圈圈,“臣妾可没说哦,臣妾只是赏了一副丹青而已。”   江逸眸光暗沉,抓住在胸前作乱的小手送到嘴边细细亲吻着,“朕也想吃桃了……”   祈蕊装傻,“哪里有桃子?臣妾宫里可没有。”   江逸垂头低笑,大手覆上了她前胸揉捏着,“朕的小桃儿,又香又软又好吃……”   “皇上,天还没黑呢……”祈蕊忙娇声道。   “不怕……”江逸越看祈蕊越喜欢,直接埋头用火热的唇堵住了她的嘴。   祈蕊的大腿攀上了江逸,眼儿微眯,伸手一扯拉下帐子,魅惑的低声道,“皇上……”   “蕊蕊……朕的蕊蕊……”江逸着迷的喊着祈蕊的名字。   ……   如果梅宝林以为祈蕊命宫女大张旗鼓的送了女四书和戒尺就算完了,那她就错了。   祈蕊压根就没想过就这么轻易的完事。   开玩笑,枪打出头鸟,第一枪不打死,会影响士气的。   所以第二天祈蕊就很开心的派明兰去传话给梅宝林,“娘娘的母亲体恤娘娘,还专门送了书籍,希望娘娘成为更懂礼仪的人。皇后娘娘深感长公主爱女之心,特意吩咐宝林娘娘这几日就好好研习书上的内容吧。”   就这么被禁足了……   梅宝林一口气堵在胸口,直噎的她死去活来。   “多谢……”   谢恩的话还没出口,就见明兰微微一笑,朱唇轻启,“宝林娘娘既已入宫,身为后妃理应归皇后娘娘管辖,皇后娘娘自觉需要担负起监督之责,就请宝林娘娘将女四书各抄上两遍,后日呈给皇后娘娘即可。”   女四书各两遍,后日还要上交?   梅宝林胸中闷气顿生,再度被噎得活来死去。   “嫔妾知道了,多谢娘娘。”   终于将明兰送到了门口,梅宝林总算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转身回屋就听见明兰“啊”了一声,梅宝林小心翼翼的回头。   “奴婢有件事忘了说了,”明兰笑咪咪的说,“明日是佛祖诞辰,皇后娘娘吩咐各位娘娘定要诚心抄诵《妙法莲华经》为皇上祈福,娘娘,奴婢告退。”   梅宝林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今晚出去吃火锅了~~回来有点晚~~   继续打滚求评求收藏啊喵~~:-D ☆、皇后之请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下面齐刷刷躬身行礼前来晨昏定省的妃子们,祈蕊温婉一笑,扬手道,“众位妹妹请起。”   “多谢皇后娘娘。”众女再次行过礼才各自坐定。   祈蕊含笑看着众人,“昨日各位妹妹抄的经书本宫已经全部送去法华殿了,皇上亲自阅过……”   祈蕊微微顿了顿,看着底下神色各异的众女笑道,“皇上说,于宝林一手簪花小楷写的可真是漂亮呢。”   于宝林激动的难以自持,掩饰不住自己的惊喜之情,忙站起来行礼,“谢皇后娘娘,谢皇上赞扬。”   没想到那些经书皇上也会亲自看,这下没认真写的人简直悔不当初,坐在众人首位的梅宝林深深的垂下头去。   “于宝林别急着谢恩,嫣红,”祈蕊转头示意,嫣红点点头,拿出了一个盒子,祈蕊指着盒子说,“这是皇上御赐的海棠花簪一对,赏给于宝林。”   于宝林忙跪下双手接过,“多谢皇后娘娘。”   小心翼翼的把锦盒捧在怀里,于宝林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皇后这么久都是专房独宠,自她们进宫后也是接连示威,没想到今天突然松口,还在众多人中独独赐了她花簪,这难道意味着她将是第一个被皇帝宠幸的后妃?   “王御女,”祈蕊突然点了名,一个高挑美丽的女子站起来,惶恐又带着丝丝期待的看着祈蕊,“是,皇后娘娘。”   “听说你通知了御膳房,要斋戒一月为皇上和本宫祈福?”祈蕊很温和的看着她。   王御女羞涩一笑,底下头去,“嫔妾只是略尽心意,希望皇上和娘娘福寿安康。”   “多谢,王御女有心了。”祈蕊夸赞了几句。   “好了,你们退下吧。”又随意寒暄了几句,祈蕊就摆摆手,示意她们全都下去。   傍晚时分,江逸如往常一般又来了中宫,不过今天江逸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祈蕊看在眼里却不明说。   二十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正眼巴巴的等着他去宠幸,哪个正常的男人还能忍得住,算一算,这几天已经快憋死他了吧。   “皇上……”祈蕊娇笑着,夹了一筷子菜给江逸,“皇上请用。”   江逸含笑就着她的手吃了,“真香。”   祈蕊微微一笑,放下筷子,状似不经意的瞟了江逸一眼,“说来……妹妹们也已经入宫有几天了。”   江逸手一顿,看向她,嘴角微勾,“是啊,有几天了。”   “皇上也该去看看妹妹们了。”祈蕊为江逸添了一碗汤。   江逸挑眉,“蕊蕊难道不想朕陪你吗?”   祈蕊娇嗔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尽显,“臣妾今天不舒服,大概是昨晚贪凉了,总觉得有些头疼呢。”   祈蕊软绵绵的拉着江逸的手轻轻摇晃着,“蕊蕊今晚想早点睡,皇上就饶了蕊蕊,去闹其他妹妹吧。”   “可朕就想闹你怎么办?”江逸真是爱死了祈蕊这个小模样,眼见她撒娇的俏模样又恨不得立刻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爱一回。   “皇上坏,臣妾不理你了。”祈蕊笑着横了他一眼,接过帕子擦了嘴,端着漱口的香茶杯背过江逸漱口,也顺势躲开了江逸转身坐到了别处。   江逸慢条斯理的擦了嘴,又漱了口,贴着祈蕊坐在了她身边,低声道,“蕊蕊,朕想……”   祈蕊伸指点住了江逸的嘴,媚笑中却带着认真,“皇上想,蕊蕊不想。天色不早了,皇上快去吧。”   江逸见祈蕊来真的,不免有些犹豫,“蕊蕊真想让朕去?”   祈蕊凑上去轻吻他脸颊,“还有假的不成,皇上快去,臣妾头正疼呢,臣妾要睡了。”   祈蕊边说边轻轻推搡着江逸,江逸脸上的笑意更深,顺势往外走,“那朕就去了。”   “去吧去吧。”祈蕊没有一丝犹豫,含笑道。   仔细打量了祈蕊的神色,见她笑意盈盈,确实没有一丝不情愿,江逸这才转身往外走,“摆驾云宫。”   坐在龙辇上,想着祈蕊刚刚的一举一动,江逸的心里真是觉得无比舒坦。明明是个彪悍的小辣椒,却能对他柔情似水,整理后宫又有手段,还善解人意,想着想着,心里不免满满都是祈蕊的好。   待到了云宫,江逸才愣住了,云宫住了二十个,他应该召唤才对,怎么就顺着祈蕊的话亲自来了呢?   刚转身想走,想想又作罢,来都来了,挑一个带走就是了。   ……   从中宫请安回来后,激动不已的于宝林一回到自己的屋里就开始忙着命下人打扮,特意将那海棠花簪戴在了显眼的位置,坐立不安的等待着,可等到快傍晚的时候也没等到江逸,反而等来了一顿大吵大闹。   “祈福?本宫说你昨晚又是烧香又是嘀嘀咕咕吵的要死是干什么呢,原来是想着怎么讨好皇后啊?你可真有心啊陈御女,既然这么信佛怎么不直接遁入空门去做尼姑啊?在这儿装什么装,像你这样的女人本宫见多了!算什么东西!”   “嫔妾……嫔妾没有……”   “啊!你敢打我!找死!”   “救命啊!有人要打死我!救命啊!……”   饶是于宝林再不想多管闲事也禁不住好奇心了,打开门就看见王御女头发散乱泪流满面的在园子里跑着,身后是恼羞成怒追打着她的梅宝林。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好像是打起来了。”   “真是骄纵跋扈,以为自己是郡主就了不起吗?也不看看皇后娘娘是如何收拾她的!”   “呵,人家可是皇上的表妹呢,你说话小心着点儿。”   于宝林转头,见是住在她不远处的张宝林和韩宝林在一起用不大不小刚好大家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聊着。   她好奇的靠过去,“怎么打起来了?”   张宝林和韩宝林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精心修饰过面容和头上明晃晃的海棠花簪眼中都闪过异色,但还是很和气的说,“谁知道呢,肯定是有人仗着自己身份高贵,欺负人呗!”   “谁欺负人了!”梅宝林红着眼眶停下脚步,指着王御女说,“是她先对我无礼的,刚刚还打了我,我这才还手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王御女捂着脸嘤嘤哭泣着躲在一群御女中间,颤抖着说,“嫔妾哪里敢对娘娘不敬,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就闯进嫔妾屋里对着嫔妾大声责骂,嫔妾……嫔妾好冤啊……”   梅宝林第一天给众女的印象就不好,又得罪了祈蕊被祈蕊教训了一顿,她原本强势的气势已经被打压了不少,甚至可以说,现在大部分人眼里都不怎么把她当回事了。   此刻这种情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宝林轻蔑的笑了,“还娘娘,咱们这些低级妃嫔能被称呼娘娘吗?这宫里现在就一位娘娘,那就是皇后娘娘!”   “关你什么事!”梅宝林怒气十足的喊道。   于宝林上前一步,伸手撩了一下头上的海棠花簪,“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的姐妹,就是看不惯你欺负人罢了,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呀?”   张宝林和韩宝林对视一眼,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其他御女也面面相觑,没人敢吭声。   “我打死你们!”梅宝林看了一眼于宝林,再看一眼躲在人群中冷笑的王御女,气的直跺脚,扑上去伸出尖利的指甲直接就抓了上去。   “啊!我的脸!”一个御女惨叫一声,一边护着自己的脸一边伸手乱抓。   “哎呀,谁踩我?”   “你别过来!”   “你敢打我,我打死你!”   “谁掐我?”   “哎哟……”   宫门突然被推开,一排明晃晃的灯笼照映着众女狼狈不堪的样子,也照亮了江逸铁青的脸。   “皇上……”不知谁喃喃喊了一声,众女慌忙醒悟过来,忙原地跪下,瑟瑟发抖的喊,“皇上恕罪!”   江逸攥紧了拳头,狠狠的一甩袖子,“走!”   ……   等江逸走了,祈蕊这才伸了一个懒腰,对嫣红明兰说,“去,关上宫门,不管谁来了都说本宫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   这大半夜还有谁会来,嫣红和明兰不明所以,却也不敢耽搁立刻去传话。   过了一个时辰,江逸黑着脸问又折回来的卫中,“怎么了?”   卫中苦着脸,“皇上,中宫的宫人们说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刚刚还用了药,已经睡下了,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皇上……”卫中试探着问,“要奴才再去叫门吗?”   “算了,”江逸烦躁的摆摆手,“回宫。”   “是。”卫中行礼,高声道,“摆驾大明宫。”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蕊蕊怎么可能这么大方哇~~~   继续打滚~~~~喵~~乃们懂的~ ☆、事出有因   第二天祈蕊一听说这事儿顿时就乐了。   嫣红和明兰很不解,“娘娘,昨夜为什么不让皇上进来啊?”   该怎么解释?   是该说这叫一种欲拒还迎的小伎俩呢,还是该说她实在是不喜欢男人在别人那儿吃瘪了跑她面前吐槽?   自从那批后妃入宫后她可没闲着,一边打听着她们入宫前的性格做派,一边暗自观察着。   昨天只是随口撩拨了几句什么皇上看过经书啊,皇上夸你啦……她不过是试试各人反应罢了。   其实想想也知道江逸哪来的闲心去看什么经书,他就算是看,只怕也是看□之类的。   这批秀女入宫已经几天了,江逸就是对她再感兴趣,只怕心也毛了。与其关着他,使劲憋着他不让他去,不但得不到任何好处还会平白招了他厌恶,她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就遂了江逸的心愿,送他去找别人。   她要的是江逸对她长久的尊重,可不是一朝一夕。   送江逸去归去,她还得防着当中有什么人迷惑住了江逸,这就有了撩拨那一幕。   原想着埋个隐线,不管江逸去了之后选中谁过第一夜,她都会在第二天扇个小风点个小火,引得她们中间有人憋不住跳脚了,她再不着痕迹的彰显自己的好,江逸的心很快就会被拉回来。   只是没想到……事情进展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呀!   至于为什么关上门不让江逸来……   这倒是有几分故意,也有几分巧合了。   按照玉国的规矩,皇帝不一定会留后妃过夜,也不一定整晚都待在一个妃嫔处,若是住的近了,皇帝兴致再起来了,很有可能会来个一夜几次郎。   祈蕊怕的就是这个。   毕竟那群女人都还是黄花大闺女,江逸破瓜的时候虽然痛快,可女人毕竟会紧张,会痛,身体会不自觉的做出一系列反应。   而这段时间她可是把江逸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要是江逸半夜一个脑抽,突然跑到她宫里来,那她非得恶心死不可。   所以她才吩咐堵着宫门,不许江逸来,只是没想到那么巧,江逸居然一去云宫就被气到了。   这样更好,省的她大半夜还得赔着笑脸哄一个在别的女人那里受气的男人。   “哎,说来也巧,谁知道云宫竟然一团乱,竟然把皇上给气走呢?”嫣红叹了口气。   “你们记住,”祈蕊凤眼微抬,巧笑倩兮,“这世上的事,没有绝对的巧合。”   嫣红和明兰一起称是,祈蕊伸手撩了一下鬓边的发丝,“走吧,今天可热闹呢。”   到了前殿,祈蕊好暇以整坐在上位,明兰这才出去带那一群跪在宫殿门口请罪的妃子们,“皇后娘娘请各位主子进去。”   于宝林狠狠瞪了一眼梅宝林,扭头率先进去了。   “嫔妾等前来请罪,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祈蕊板着脸,没有直接叫她们起来,而是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底下一片静默,众女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开头说话。   “没人说话?”祈蕊微微提高的声音。   于宝林哭腔一起,顿时拜倒在地,“娘娘……嫔妾委屈啊……”她叽里呱啦把事情讲了,言谈之间尽是责怪梅宝林和王御女,语气怨愤非常。   梅宝林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一抬头看见祈蕊的神色,还是憋了回去。   不错啊,长眼色了。   祈蕊满意的想,再这么锻炼几次,应该会成为一个宫斗小粉红吧。   安静的听完,祈蕊淡淡的说,“其他人怎么看?”   没人吭声,算是默认了,毕竟事情的起因就是梅宝林和王御女之间的争吵才会引起的混乱。   “那你们说,该如何责罚?”祈蕊扫过众人,冷眼道。   “这……”没人吭声了。   二十个妃子里至少有一半被牵扯了进来,又被皇帝撞了个正着,看皇后这架势就是没法善了的。   这处罚……说重了不是害了自己,说轻了……也不太合适啊。   祈蕊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端起香茶,祈蕊慢条斯理喝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众女一直跪在地上,已经开始有人受不了了。   “本宫向来赏罚分明……”祈蕊终于喝完了她那盏茶,众女眼前一亮,“既然你们都说不出更好的法子,那么就由本宫来做主吧。”   众女交换了一个含义晦涩的眼神,想了想,都深深的垂下了头。   “昨晚,待在自己屋里不曾出去的人,站起来。”   长了一副瓜子脸的陈宝林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另有几个御女也站了起来,一眼看去就能数出来,决不超过八个。   祈蕊冷着脸,加重了语气,“除了她们,剩下的人……全部禁足一月,将女四书各抄十遍,好好学学如何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竟然敢在宫闱里大打出手,你们的教养都去哪了?今日本宫小惩大诫,日后若是再犯,轻则杖责,重则打入冷宫!听清楚了吗?”   她厉声道,皇后的威仪在这一刻尽显出来,吓的众女又是一抖。   “是,皇后娘娘训示,嫔妾等定当铭记在心。”   “好了,下去吧。”祈蕊挥挥手,示意她们全都下去。   待她们走后,祈蕊这才烦躁的叹口气,虽然在一个月内踢出局了二十多个对手,可她去高兴不起来。   应付女人不可怕,应付一群女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应付一个被一群女人气到的男人。   这就是职场上典型的骂了手下去挨骂,这群女人在她面前装孙子,她得去江逸面前装孙子,嗯……也许是装垃圾桶也说不定。   谁叫她上面还有顶头大BOSS呢?   “去,准备轿撵,咱们去大明宫看看皇上去。”   ……   得知江逸正在暖阁看书,祈蕊走进大殿的时候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苦逼的穿越生活想酝酿点泪感,可眼看暖阁快到了也哭不出来,祈蕊只好狠狠心,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顿时疼的眼泪直冒。   一进暖阁,祈蕊就嘤嘤抹着眼泪跪在江逸面前。   江逸大吃一惊,忙上前扶起她,“蕊蕊,你这是做什么?”   祈蕊嘤嘤的哭着,顺着江逸的动作就势站起来,江逸拦着她坐下,祈蕊直接扑进了江逸怀里,“皇上……是臣妾不好,臣妾没有管教好后宫……让皇上生了这么大的气,都是臣妾不好……”   祈蕊越哭越伤心,刚开始还只是小声抽泣,到最后就是真的伤心了。   江逸心疼坏了,忙搂着她哄道,“蕊蕊,乖蕊蕊,不哭了,哭的朕心都疼了……好了好了,都是她们的错,不关你的事,乖蕊蕊不哭了啊……”   江逸的心都快被祈蕊给哭死了,在他的印象里,祈蕊一直是个泼辣厉害,天塌下来都能顶住的女子,就是进宫后这样柔情似水都没改变他心里对祈蕊的印象。   今天祈蕊这一哭,不但哭的让他心疼,最重要的是让他感觉到了祈蕊害怕他生气,让他此刻对怀里的小女人真是又怜又爱。   江逸情绪上的变化祈蕊怎么会不知道呢,倚在江逸怀里的祈蕊心里也有些小小的触动。   撇开那些女人不说,江逸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对象。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对自己宠爱有加呢?   或许……她可以试一试让江逸彻底爱上自己,而自己也努力去爱上江逸?   虽说江逸是一个帝王,已经注定会有妃妾无数,可那又如何?历史上不也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帝王吗?   想到这儿,祈蕊再看向江逸的时候,眼里就多了一种东西。   “皇上……真的不怪蕊蕊吗?”祈蕊抬起头,含羞带怯的看着江逸。   江逸一愣,再看清了祈蕊的目光时自己的眼神也变得幽暗,凑上去吻干了祈蕊脸上的泪珠,江逸轻轻的说,“蕊蕊,朕怎么会怪你?怎么舍得怪你?”   祈蕊揽住江逸的腰,头埋在江逸怀里,欢喜的低声说,“皇上待蕊蕊真好……”   江逸嗅着她发丝的香味,自己也有些陶醉,动情的说,“蕊蕊,你真是朕的心尖尖啊……”   祈蕊蹭了蹭,没有说话。   ……   晚上江逸再度来了中宫,可这次祈蕊没有赶江逸走,而是精心准备了美酒佳肴陪江逸一同享用,待月上树梢时,两人又命人摆了案桌和躺椅在外面,祈蕊突然奇想。   “蕊蕊给皇上弹一曲吧?”   拜古代淑女的必备技艺所赐,她的古琴水平要是放在现代估计考个十级没问题。   江逸的兴致也很高,“好呀,蕊蕊弹琴朕当高歌以和,来人,备琴。”   哟,这还玩上了古代午夜KTV啊,当她是伴奏啊……虽然忍不住吐槽了一下,可祈蕊还是依言调了音,流畅的琴声很快就缓缓从祈蕊指下流淌。   江逸喝了一口酒,倚在软榻上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打着节拍。   薄唇轻启,温润又低沉的嗓音响起,配合着祈蕊的曲子轻声哼唱着。   “君子于归不知期,妻盼兮;   鸟儿于归不知期,人盼兮;   盼兮盼兮,思之。   月上梢兮君子归,妹闻兮;   日上头兮鸟归倦,君闻兮;   泪兮泪兮,悦之。”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哟求收藏~~ ☆、甜甜蜜蜜   祈蕊和江逸的感情飞速的发展起来,尤其是嫣红和明兰这两个祈蕊贴身的侍婢,很明显的感受到了祈蕊的不一样。   尤其是江逸来到中宫以后,和祈蕊之间相处的时候有一种特别让人心动的感觉。   “蕊蕊,这枝好看还是那枝好看?”江逸指了指宫人们奉上的新鲜娇艳的花朵,祈蕊娇羞的指指其中之一,“这枝好看。”   江逸笑了,拿起这朵红色的芍药轻吻了一下,然后簪在了祈蕊的发间,“这朵花很衬蕊蕊。”   祈蕊羞涩的底下头,扶了扶头上的花,嘴角微勾。   “今天日头不错,朕也想好好歇歇,咱们出去走走吧。”江逸拉着她的手,含笑道。   祈蕊点点头,“好。”   临出门的时候,江逸拿过一件披风给祈蕊穿上,“今天风有些大,小心着凉。”   祈蕊左右看看,然后凑上去飞快的江逸脸上吻了一下,江逸哈哈大笑,用力把祈蕊搂在怀里。   在宫里慢悠悠的散着步,江逸牵着祈蕊的手,笑着说,“蕊蕊,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朕想听。”   祈蕊微微一笑,“臣妾小时候……还不就那样,和普通的官家女子一样。”   江逸轻声道,“普通官家女子的生活是怎样的?又特别亲密的闺中小姐吗?”   “自然是有的,像是齐国公家的嫡长女,臣妾和她在闺中时感情特别好,不过……去年她嫁人了,嫁的有点远,联系起来也不是很方便。”祈蕊有些心伤。   齐国公的嫡长女孙静慧可是她关系最亲密的闺蜜,性子沉稳大方,只是去年远嫁北边的世家大族做了长媳,古代交通信息都不方便,只怕她们此生也难得再见一面了。   “朕真的很羡慕蕊蕊,朕可没什么好朋友,”江逸安抚的看了她一眼,“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朕可从不孤独,朕还有蕊蕊不是吗?”   祈蕊暗暗叹口气,“皇上……”   “朕可不想惹蕊蕊伤心,来,咱们再往前走走,朕有一个好玩意儿要给你看。”江逸爽朗一笑,一扫平日时常流露的阴柔感,显得更像一个阳光大男孩。   走过了几个紫藤花廊,祈蕊看着眼前的一个漂亮的紫藤秋千不由得惊讶的说,“这里怎么会有秋千……”   江逸刮刮她的小鼻子,宠溺的笑道,“喜欢吗?”   “喜欢!”祈蕊连连点头,感动的说,“这是皇上专门命人做的吗?”   江逸挑挑眉,“以前就有,朕前两日命人好好修缮了一番,蕊蕊想不想试试?”   “我?可以吗?”祈蕊一高兴,连谦称都忘了。   江逸毫不在意的笑着说,“去吧,朕推你。”   祈蕊小心翼翼的坐在秋千上,江逸站在她身侧一手撑着栏杆,一手扶着她的背轻推着她。   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祈蕊微微闭上眼睛,徐徐清风吹在脸上,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而她心里此刻也是暖洋洋的,江逸对她的用心和疼爱她能感觉到。   “皇上……”   “嗯?”   “臣妾觉好幸……”   祈蕊的小脸微微红了,还不等说完就听到了背后传来一声突兀的惊呼。   “呀!”   祈蕊转头一看,是一个御女。   双脚撑住,祈蕊没有站起来,而是倚着秋千冷着脸问,“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嫔妾该死,嫔妾不知皇上和娘娘御驾在此,嫔妾这就退下。”跪在地上,御女吓的浑身发抖,站起来低着头就往后退。   祈蕊转头看向江逸,所以错过了那御女转弯时抬头看江逸时的缠绵眼神。   江逸收回目光,含笑看着她,“蕊蕊刚想说什么?”   不知为何,祈蕊突然没了继续下去的念头。   “没什么,皇上,我们回去吧。”   “好。”江逸没有再追问,从善如流的拉着她往回走。   祈蕊心里还在想着刚刚那件事,他们两人去荡秋千,帝后如此贪玩的一面怎能示人,所以他们的宫人一定会在周围看守,以防止不该出现的人看到。   那个御女……又是怎么靠近他们而不被察觉的?   要么就是那御女太过聪明,避过所有宫人,要么就是买通了谁,被人刻意放进来。   还有一个更要紧的问题。   当时那女人是背对着自己,那她看了多久?江逸又看了她多久?   祈蕊偷瞄江逸的神色,之间江逸如玉的侧脸一片平静,似乎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送了江逸回大明宫,祈蕊小坐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宫里。   “那是谁?”祈蕊问着嫣红。   嫣红的脸色也很难看,“回娘娘,是曹御女。”   “你们没有发现她靠近?”祈蕊威严的看着嫣红和明兰。她家是武将世家,嫣红和明兰又是从小严格培养的贴身丫鬟,忠心没得说,还会一些武功,遇到高手不行,可对付两个普通壮汉还是没问题的。如果是她们守在外面,没道理会把曹御女放进来。   明兰脸微红,“奴婢两个都离娘娘不远,曹御女是从另一个方向进来的。”   祈蕊沉吟片刻,“罢了,以后注意点。”   也许是心态有些变化,她一时之间竟然失去了冷静,变得像个小女人一样患得患失,战战兢兢,冷静下来细想以后就明白了。   她不可能防着所有人接近江逸,再说江逸对着这些女人有着绝对的主动权,她只能牢牢抓着江逸才行。   小腹隐隐作痛,祈蕊烦躁的叹口气,又快来月事了。   以前在现代她就郁闷每次来例假是的时候会腹痛,没想到穿成了古代人还是这样。更要命的是古代没有卫生棉,每次还得用月经带,那种玩意……   听说普通家庭的妇女用的月经带里面装的都是草灰香灰之类,所以特别容易得妇科病,想想就可怕。   所以说在古代,还是当个资产阶级的贵族好,至少不担心得用草灰香灰那玩意。   正想着,祈蕊就觉得小腹一热,整个人就蔫了,“去准备红糖水,本宫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明兰愣住了,祈家什么时候多了一门这样的亲戚。   祈蕊嘤嘤抱着肚子,“快把本宫可爱的小带子拿出来,再不拿出来就要血流成河了!”   其他不知道,但是祈蕊口中可爱的小带子对于明兰等来说可是印象深刻啊,原因无他,祈蕊的数十条月经带都是她们自己亲手所做,还根据祈蕊的要求,在上面绣了各种由祈蕊画图,她们照着绣的所谓的卡挖姨图案。   那时候她们就和刚刚一样,都对祈蕊口中莫名其妙出现的姨感到十分困惑。   等一切收拾好以后,祈蕊半躺在贵妃榻上,让嫣红揉着腰,怀里脚下都塞了汤婆子,软趴趴的对明兰说,“我要睡会,要是皇上来,就说本宫不适。”   闭上眼,祈蕊暗叹,这个月又没怀上,是不是得弄点儿药来吃一吃?   晚上江逸还是来了,见祈蕊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不由得笑了,“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祈蕊蜷缩成了一个小虾米,软软的说,“疼……”   江逸看着好笑,干脆坐在床边摸摸她的头,用哄小孩子的口气说,“哪儿疼?”   祈蕊看了江逸一眼,脸皱成了一个包子,哼唧哼唧的说,“肚肚疼。”   “朕给你揉揉就不疼了。”江逸伸手揽住祈蕊,祈蕊蜷缩在江逸的怀里,江逸大手探进去,隔着衣服揉着她的肚子。   “舒服吗?”江逸柔声问。   “嗯……”祈蕊哼唧了一声,闭着眼乖乖的躺在江逸怀里。   江逸微微一笑,放在祈蕊背上的手轻拍着,祈蕊揪了揪他的衣襟,江逸低头。   祈蕊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皇上,天色不早了……”   “朕知道。”江逸淡淡一笑。   “臣妾今天不能伺候皇上了,皇上不如去找其他妹妹伺候吧……”祈蕊嘴上这么说,身子却往江逸的怀里又靠了靠。   江逸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拍拍她的背,“睡吧,蕊蕊今天不舒服,朕陪着你。”   祈蕊安心的窝在他怀里,彻底放松自己。   第二天祈蕊起床的时候,江逸已经去上朝了,看着祈蕊青白的脸,无神浮肿的双眼和暗无血色的唇,嫣红吓了一跳。   “娘娘昨晚疼的很厉害吗?”   祈蕊摇摇头,幽魂一样有气无力的说,“疼倒是不疼,就是……血崩了……”   “啊!血崩?”嫣红慌慌张张就要去传太医。   “回来回来,”祈蕊招招手,“本宫开玩笑的。你去传话吧,就说今天不用来请安了。”   梳洗过头,祈蕊摸摸自己黯淡的脸,叹了口气,“这样还真难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求评求收啊~~~   给大家上一张月经带的图图~~现在的月经带有男用和女用的,TB上就有的卖~唔,为了怕和谐,我就只放一张不带人的~~    ☆、拔得头筹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了,祈蕊也算暗自舒口气,总算不用再受罪了。   “昨天云宫有什么动静?”祈蕊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椅上翻着手上的书。   嫣红和明兰对视一眼,明兰小心翼翼的说,“其他没什么要紧……可……”   “可什么?”   明兰深吸口气,“昨晚曹御女侍寝了。”   祈蕊手一顿,胸口像是被人重捶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堵在她心口,让她不能呼吸,无法思考。   “娘娘……娘娘?”嫣红和明兰见祈蕊不说话不由得吓了一跳,娘娘不会受刺激过度了吧?   “嗯?”祈蕊回过神来,僵硬的笑笑,“本宫没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明兰心疼的说,“昨天傍晚皇上召了曹御女一同用晚膳,晚上就……”   祈蕊捏紧了手上的书,好个江逸,一边哄着她,另一边不声不响的就拉着别人上、床了!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深吸了两口气,祈蕊没好气的说,“留她过夜了吗?”   嫣红忙摇摇头,“这倒没有,半夜就送回云宫了。”   祈蕊低头沉思,想安安稳稳的当太后就得一路打怪兽,看样子这曹御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前脚撞见了她和江逸荡秋千,后脚就俩人就勾搭上了,这小三上位还真快!   心里突生的危机感顿时让祈蕊明白了一件事,她之前的什么小心机在江逸这个大BOSS前真的不算什么。只要江逸愿意,哪怕你长在多心眼,防得住群狼环伺,防不住猫儿偷腥啊!   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祈蕊想到了一件事。   “皇上让留龙种了吗?”   祈蕊已经决定了,要是曹御女一举怀孕,她一定会把那孩子弄下来!开玩笑,她才不会让庶长子这种不科学的事情出现!   “皇上没说,娘娘,您看要不要奴婢即刻就送一碗过去?”嫣红气愤的说,凡是敢跟祈蕊作对的都是她们的敌人!只要祈蕊一句话,她就是拼了命也要给那曹御女灌下药去!   “不!”祈蕊制止了她们,后宫不是后宅,皇嗣是国事,若是明目张胆的弄上一碗药去,只会对她的名声有影响。   “明兰,你去本宫的库房里,挑上四样好东西拿去给曹御女,就说本宫贺她。”   明兰点点头,二话不说去开了小库房。   “娘娘,咱们只这样就完了吗?”嫣红问道。   祈蕊冷笑,“就先这样,之后再看情况。”   明兰带着宫人捧着东西大张旗鼓的到了云宫,进去便笑道,“奴婢恭贺曹主子!”   云宫里的各处嫔妃都得了消息,纷纷出来看热闹,反正禁足也只要不出云宫就成。   曹御女面色红润,亲自出来迎接,笑着对明兰说,“明兰姐姐来了,快屋里坐。”   明兰却不急着进去,而是笑呵呵的指指身后的东西,“这是皇后娘娘赏了蜀锦一匹、天青色梅瓶一对和镶南珠金头面一副,特命奴婢来给曹主子道喜啦!”   曹御女的笑容一僵,“这……娘娘这礼实在是太重了……”   明兰却佯作不高兴的样子,“曹主子瞧您说的,昨夜你侍了皇上,这可是满宫主子里头一份呢,娘娘今早听说了直为您高兴,说她这几日身子不痛快,正担心没人伺候皇上,还不知道请哪位主子劳累呢,谁知今天就传了喜讯,娘娘可高兴坏了。”   曹御女脸色微变,“嫔妾只是……”这哪里是贺她,分明是指责她趁着皇后身子不适,背过皇后自己偷偷爬了龙床,想想皇后的手段,曹御女有些害怕了。   “娘娘昨夜受累了,咱们还是屋里说吧,这几样东西算不得最好,但也是娘娘小库房里自己的嫁妆,曹主子也别嫌弃,随意用着。要是曹主子能一举得了龙胎,娘娘那库房里的好东西啊保准流水一般往主子屋里送。”明兰笑着说,回头一招手,“把东西都送进屋去。”   曹御女的背心汗都出来了,她不过只是侍寝了一晚,怎么可能这么快怀上龙胎呢?这不是在陷她糟众人恨吗?   周围投射过来各种探视的目光越来越多,曹御女的心也慢慢往下沉。   明兰送去之后也没说要走,就是东拉西扯的和曹御女说着话,很快,各处的嫔妃都来送礼贺曹御女了。   曹御女收礼收的心惊胆颤,越来越后悔自己的莽撞!看见皇上和皇后在一起后就应该悄悄避开,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跟了上去,还找了空子故意惊动了皇上和娘娘。   她目的达到了,可那又如何,皇后的警告也紧跟着来了。   明兰看着差不多了,这才回到了中宫。   “娘娘……”她一五一十的回禀了在云宫的场景,祈蕊听后点点头,“做的不错,接下来,咱们就等了。”   她这么大张旗鼓的去贺曹御女,明兰又说了那样的一番话,后妃里只要是有点心眼的,应该都会开始行动了,只是不知道,有几个会主动贴上来示好。   偌大一个后宫,她没几个帮手可不行,反正她是看明白了,她不可能像柯南一样见着一个死一个,但是她可以学习马里奥,永远精力旺盛的打蘑菇。   曹御女的事在后宫算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嫔妃们的心也都活络起来,她们毕竟是后妃,赶紧上龙床才是正经,问题就在于怎么上?   摆在面前的路就两条,要么避开皇后,直捣黄龙,就像曹御女一样,简单快捷,效果显著,但是有个副作用就是会得罪皇后。   要么就是通过皇后,由她推荐,稳打稳扎,也不得罪人,这条路就是有靠山,受到攻击力小,副作用就是得向皇后投诚,成为皇后麾下之人。   两条路的对比下来,很明显第二条更好一点,属于长期策略,以她们现在的身份来看,好处绝对大过第一条路。   也有人想过拿皇后当跳板,只要哄得了皇上的心,日后在掉转头来对付皇后岂不是更好。   可这事儿哪能那么容易,投靠皇后……是要交投名状的亲。   这后宫的投名状比较特殊,说白了,就是你要投诚,是不是得拿点诚意出来?比如说留一个会死人的把柄在皇后手上啊,或者帮皇后干掉她看不顺眼的人啊,更狠一点就直接自绝子嗣什么的……   大树不是那么好靠的,皇后身份尊贵,母家位高权重却很是低调,是皇帝极为仰仗,也深受皇帝信任的亲贵家庭。   这样身份背景的皇后,在玉国历史上并不少见,除了皇后自己短命或是脑子不好要去谋反什么的,否则一般情况下她的地位很难有后妃能够撼动。   祈蕊反正是不着急,主动权在她手上,这是她给出的机会,如何选择,就看后妃自己的。   大明宫内。   江逸批完了奏折觉得累了,便靠在椅上揉着自己的鬓角。   “皇上的手法不对,这样按着可行……”一声柔柔的声音在江逸耳边响起,纤细的长指略微有些冰凉,按在他的太阳穴上格外的舒服。   “嗯……不错……”江逸闭着眼享受着,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只见一个身形略微纤瘦,瓜子脸,一笑脸上有一对小酒窝的女子正站在他身后。   江逸眼神变得暗沉,“你叫什么名字?”   “臣妾陈氏静媛。”陈宝林端庄的屈膝行礼。   “过来,”江逸向她伸出了手,陈宝林微微一笑,把手放在了江逸的掌心,江逸一扯,陈宝林惊呼一声人已落入江逸的怀里。   “皇上……”陈宝林娇嗔道。   江逸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眯起了眼,“脸红什么?朕还什么都没做呢。”   “皇上坏……”陈宝林娇羞的说。   江逸微微一愣,这句话好耳熟,蕊蕊不也经常这么说他吗?想到祈蕊,江逸不免有些失神。   “皇上在想什么?”陈宝林好奇的问。   江逸身子微动,放开了她,“朕此刻还有政务,你先退下吧。”   陈宝林一愣,不明白为什么江逸好好的突然变了冷淡了,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屈膝道,“是,臣妾告退。”   ……   祈蕊的轿撵往前走着,明兰看着前方,转头对祈蕊说,“娘娘,前面似乎有人等着,好像是孟御女。”   祈蕊定睛一看,轻轻颔首,“问她什么事。”   待轿撵走到了孟御女身边,孟御女敛裙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说,“嫔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祈蕊点头,“孟御女是在等本宫吗?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孟御女微微蹲了下身子,“是,嫔妾确实有事想对娘娘说。不知娘娘是否准备前往大明宫看望皇上?”   祈蕊挑眉,“嗯,怎么了?”   孟御女抬头看她,“娘娘只怕去的不巧,陈宝林正在大明宫,和皇上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物伤其类   半道又折了回来,祈蕊才不愿意去自找没趣呢。   “娘娘何必听孟御女的,说不定她只是骗人的呢。”嫣红说道。   祈蕊轻笑,“她只要不是脑袋进水,就不可能站在本宫的必经之路上等了那么久只为了骗本宫,换句话说,就算骗了又如何,本宫现在才不想去见皇上呢。”   “说也奇怪,娘娘是临时决定要去看皇上的,孟御女怎么就刚好那么巧的出现呢?”明兰疑惑道。   祈蕊不用想都明白,“她怕是早早就瞅着本宫了。”   想想也没什么事,祈蕊对着明兰说,“你去请梅宝林过来吧。”   “娘娘,请梅宝林?”明兰一愣。   祈蕊点点头,“快去。”   ……   梅宝林迟疑了一下又问了明兰一遍,“娘娘……真的叫我过去?”   明兰笑道,“是呀,梅主子快请吧,别让娘娘等急了。”   梅宝林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去了。   到了中宫,梅宝林被带到了暖阁,只见祈蕊正穿着家常的衣衫坐在暖炕上翻着一本册子,梅宝林不敢怠慢,忙敛裙行礼,“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祈蕊抬头,忙笑道,“妹妹快起来,来,坐这儿。”   梅宝林坐在了暖炕边,嫣红上了香茶,祈蕊含笑道,“本宫还以为妹妹不会来呢。”   “怎么会?”梅宝林忙说道。   祈蕊笑吟吟的说,“妹妹,要说这满宫,那可没有人能比你和皇上和本宫再亲近了,你可是我们嫡亲的表妹啊,只是这宫规严肃,本宫也是不得已为之……”祈蕊看了一眼梅宝林,“妹妹不会怪本宫吧?”   “娘娘,嫔妾不敢!”梅宝林忙要站起来,祈蕊拉着她的手,又按住她。   “妹妹,你不怪本宫就好。”   梅宝林尴尬的笑笑,她是被祈蕊收拾怕了,以前在家的时候她就最怕抄书,结果进宫后接二连三的抄书,她被弄的都快疯了。   “妹妹针线好,来看看这副梅花图,本宫想绣一副傲雪寒梅图,妹妹觉得如何?”祈蕊适时的岔开话题,梅宝林会不会真的不怪她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能派上用场就行。   梅宝林接过册子,小心的觑了一眼祈蕊,见祈蕊面色平和,嘴角含笑,这才微微放下心来,认真的看着册子上的花样。   “娘娘,这样子都不怎么时鲜了,如果娘娘信得过嫔妾,嫔妾可以呈上一副新样子。”   还会做设计图?   祈蕊挑挑眉,突发奇想的问她,“妹妹平日喜欢做衣裳吗?”   爱美是女人之间永恒的话题。   梅宝林就是个中翘楚,而且她有一大爱好就是做衣服。   “很喜欢,”梅宝林连连点头,“嫔妾在家时就曾画过样子,请绣娘们照着嫔妾给的花样子做衣裳,京城最有名的霓裳绣坊里的一些样子就是嫔妾家开的,里面大部分样子都是嫔妾画的。”   祈蕊这下对梅宝林是刮目相看了,未出阁前她可是霓裳绣坊的常客,入宫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了,为此还遗憾了好一阵子,原本打算等年初各地进贡的时候钦点呢,没想到幕后设计师竟然就在她身边。   想来上次梅宝林说要和她一起做绣活,实际上是为了展现下自己的技术来讨好她吧。   “本宫刚好有几匹杭绸,马上快入秋了,本宫正想做几套新衣,妹妹怎么看?”祈蕊顿时兴奋起来。   谈到自己拿手的,梅宝林也高兴了,“娘娘要做新衣好呀,想做成什么样子的?”   “拿笔墨来,咱们好好商量,本宫想做个宽点的袖子,还有裙边,本宫觉得绣这个花会好看点……”   “那上面就要配上这种花样,唔……还可以再好看一些,嫔妾试试,把这里改改,有点复杂了,还是简单点更好看……”   两个人凑在一起谈的不亦乐乎,嫣红和明兰对视一眼,娘娘是不是……把正事忘了?   聊了一下午,两人从衣服谈到了设计,祈蕊把现代自己常穿的或者电视里看到过的古装和梅宝林大概说了一下,梅宝林很快就能想出好几种设计方案,让祈蕊惊叹不已。   梅宝林在服装设计上真是太有天赋了。   话题打开了,很多话也自然而然就聊了起来,尤其是说到了美容,梅宝林也是深有体会,两个人在闺中时都是贵女,生活习惯、爱好等等都差不多,到最后是越聊越投机,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架势。   眼见到晚上了,祈蕊便留了梅宝林一起吃饭。   聊了这一下午,梅宝林的心思也放开了,当下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留在中宫吃饭。   “等你的图样出来了立刻就让针工局去做,你也做两套新衣吧。”祈蕊笑着说。   梅宝林羞涩一笑,“嫔妾先给娘娘画几个样子,嗯……这几天就会给娘娘,娘娘要是觉得好,就让针工局做了,中秋宴上娘娘可以穿。”   “好,多谢你。”祈蕊真心诚意的道谢。   梅宝林微微一笑,“娘娘喜欢就行。”   “妹妹和本宫如此投缘,日后就多来中宫走动走动吧,本宫最近身子不爽,皇上那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疼着,妹妹也不说好心主动帮帮本宫。”耽搁了大半天,祈蕊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了。   梅宝林眼前一亮,忙放下碗筷,跪在地上,“嫔妾多谢娘娘。”   “妹妹只是做什么,”祈蕊忙使了个眼色,嫣红上前一步把梅宝林扶起来,“以后就不要这般见外了,现在天色也晚了,用过膳妹妹就回去吧,明日记得早点来。”   “是,多谢娘娘。”梅宝林行了礼。   待梅宝林走后,嫣红笑道,“真没想到娘娘和梅宝林竟然聊的这么投机。”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能不投机吗?尤其还是所有女人都无法抗拒的话题。   祈蕊喜滋滋的坐在桌边研究着梅宝林画的设计草图,啧啧称赞,“她画的样子确实好。”   这种人就是有天分,要是放在现代,好好培养培养,说不定就是个蜚声国际的设计大师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祈蕊日日都招梅宝林去她宫里,两个人要不就是谈衣服,要不就是互换美容心得,连江逸都时常被拒之门外。   “皇后又在和梅宝林说话?”江逸皱着眉,很不爽的问。   明兰屈膝道,“是,娘娘说此刻不方便见皇上。”   也不知道娘娘和梅宝林两个人是怎么聊的,竟然弄出一大碗泥往脸上抹,还说这样可以使皮肤变得更好,以后好不好她不知道,但是抹的时候看着确实挺吓人的。   “不方便见朕?她都几天故意躲着朕了!你告诉她,今晚朕必须见到她,否则……朕以后就再不来中宫了!”江逸生气了。   也不知是不是祈蕊在吃醋,自从那天他招幸了曹御女,之后又是陈宝林,在那之后,祈蕊就躲着他。   他来中宫,祈蕊要么就是躲在房里说什么自己脸色不好,要么就是趴在桌子上看几张图样看好久,一开口全是衣服什么的,听的他好生无趣。   要是他命人来请祈蕊,祈蕊就推说自己累了。   这要是还看不出祈蕊在耍性子,那他这个皇帝就白当了!   听见江逸这么说,祈蕊赶紧见好就收,梅宝林很有眼色的悄悄回了自己的住处,祈蕊也忙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了一身新衣去见江逸。   江逸看她来了,横了她一眼,并不理他,眼睛只盯着手里的书。   “皇上……”祈蕊娇娇软软的撒娇。   江逸不理。   “皇上……”祈蕊扯了江逸的衣襟轻轻摇了摇,江逸哼了一声抽回了手。   尼玛还来劲了是不是?   祈蕊脸色微变,顿时浮上委屈的神色,转身背过江逸,“皇上不想理臣妾又何必唤了臣妾前来,皇上看书吧,臣妾告退。”   小猫咪炸毛了。   见祈蕊真的站起来作势要走,江逸忙拉住她,“蕊蕊……”   祈蕊转身过,可怜巴巴的看着江逸,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江逸顿时慌了,“蕊蕊,你怎么哭了?”   祈蕊呜咽一声扑到江逸怀里,小粉拳不轻不重的捶打着江逸,“臣妾不喜欢皇上了……皇上有了新人忘旧人,都不来瞧蕊蕊……”   “是你不让朕进门的,怎么能怪朕不来瞧你呢。”江逸也委屈。   祈蕊哼了一声,哭的更厉害了,“皇上就是贪恋新人……忘了蕊蕊了!……”   “乖乖,不哭了!朕的心都让你哭疼了!什么新人,她们哪里比的上蕊蕊!好蕊蕊,朕的乖蕊蕊,朕只心悦你,她们都不重要……”江逸搂着祈蕊哄着。   祈蕊胸口蓦地一疼,只觉得有一种同为女人的悲凉。   那些都是和你有过鱼水之欢,是你有名有份的女人啊……她们都不重要……江逸,这个她们里,是不是也包含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打滚咯~~求评咯~~求收咯~~~   哼哼!不评不收不么么我的就把黄桑给你们! ☆、无中生有   眼见帝后感情重新又好起来,却又传来消息,梅宝林在花园中扑蝶被皇上看见,当时就临幸的梅宝林,并接连三日命梅宝林留在大明宫近身侍奉,宫中风向陡变。   皇后娘娘有多不喜梅宝林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就是皇后初嫁最受宠的时候也不曾在大明宫近身侍奉,当下许多人摩拳擦掌,等着看皇后和梅宝林如何斗法。   “多谢娘娘抬举,嫔妾决不忘娘娘恩德。”   此刻,身处暴风雨中心的梅宝林却和祈蕊正在中宫谈笑风生。   祈蕊微微一笑,“本宫和妹妹一见如故,姐妹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妹妹身份尊贵,与其他嫔妃同处一位本就委屈了妹妹。本宫已经着人准备了,不日就会晋妹妹为充仪,赐居灵月宫。”   梅锦容惊喜的看着祈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从地位低微的宝林一跃五级成为九嫔之中的充仪,在这宫里可是头一份了啊,灵月宫距离皇上的大明宫很近,现在宫里又没有高位妃,她就是一宫主位了。   更重要的是,祈蕊给了她希望,日后封妃的希望。   “多谢皇后娘娘。”梅锦容忙跪下谢恩。   祈蕊扶起她,“妹妹多礼了,宫里时日长久,难免寂寞些。只要咱们姐妹好生相处,互相扶持,这日子才能过的顺心如意不是?”   梅锦容连连点头,“娘娘的大恩大德,嫔妾定会铭记在心!”   祈蕊含笑点头。   总是将人压在底下,只有巴掌没有甜枣可不行,梅锦容出身高贵,高傲骄纵,若是她一开始就高高捧着,梅锦容不但不会领情还会给她添堵。现在这样就很好,扑蝶只是为了让梅锦容在皇上面前亮个相罢了,她之前已经为梅锦容铺垫好了,江逸一见必定会临幸梅锦容,至于晋位……   以梅锦容的家世背景,她不晋江逸也会晋,不如让她来讨这个好。   “梅娘娘……日后能帮上娘娘的忙吗?”明兰看着梅锦容远去的背影,很担忧。   祈蕊看着桌上梅锦容送来的图样,眼中一片清明,“她是个聪明人。”   玉国不像别国专纳朝臣之女为妃,这样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帝后的政治联姻不会受到威胁。宠妃有皇帝的宠爱,皇后有家族支持,但是都不敢掉以轻心。宠妃有千百个候选人,皇后可以被废掉重立,大家都要依附着皇帝,宫中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官宦世家的小姐都不会选择入宫这条路,梅锦容身为长公主之女,她进宫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思考的事情。   而且进宫后接连犯错不说,被她那样打压都不反抗,长公主的态度也是一味讨好。   事若反常必有妖。   再说她也不怕梅锦容上位之后会怎么样,与人斗才会其乐无穷不是吗?   梅锦容很快就晋位成为梅充仪,没有看到皇后整她,反而亲自提拔了她,众女看着梅锦容风光无限的搬出云宫,不由得各怀心思。   ……   “娘娘,各位主子都来请安了。”嫣红恭敬的说。   祈蕊抬手,仪态万千的搭着嫣红的手背站起来,往正殿走去。   “嫔妾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众女盈盈拜下,祈蕊含笑,微微抬手,“请起。”   看着晋位后光彩夺人的梅锦容,祈蕊暗自满意。   “怎么瞧着张宝林脸色不太好?”岂止是不太好,简直是见鬼了好吗?脸色蜡黄蜡黄的,眼带凸显,憔悴无力……祈蕊打了个寒颤,都成这副尊荣了还敢出来吓人,也不怕见着了江逸直接给丢冷宫里喂蚊子去。   “娘娘,臣妾这几日夜夜做噩梦,一做梦就会梦见非常可怕的事情,请了太医瞧过却说没事。所以才……”张宝林委屈的直掉眼泪。   梅锦容好奇道,“你梦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张宝林抹了抹泪,恐惧的说,“都是些鬼呀怪呀……好可怕……”   一提到鬼怪,众人不由得都打了个突突。   祈蕊内里是个从小生长在红旗下的现代人,前世又看过那么多恐怖片,别说是做梦梦见鬼,就是张宝林也穿越一回即刻把贞子出现的场景再描述一遍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就是一些飘飘嘛……看都看不见,有什么好害怕的!   “真的有鬼吗?”   “你说呢,谁知道这宫里哪处死……”   祈蕊眼见底下讨论的声音越来越不对劲,掩袖请咳了两声,众人缩缩脑袋,不敢再说什么。   “你们身为宫妃,在本宫这里也不知道慎言吗?”   祈蕊凤眼微凌,扫视了一周。   “娘娘息怒,张妹妹这种状况其实不见得是秽物作祟,倒像是……”韩宝林站出来轻轻说一句,余下的话意有所指。   这两个还不曾被江逸临幸的宝林要搞什么?   祈蕊顿时来了兴致,终于有人要开始斗了吗?顺着韩宝林的话,祈蕊问道,“倒像是什么?”   “嫔妾不敢说。”韩宝林怯怯的往后一缩。   纵使很想在内心吐槽,可祈蕊还是得很给面子的配合着,“无妨,若真是有人作怪,本宫定不饶他!”   韩宝林和张宝林眼中一亮,韩宝林顿时挺直了背脊,“回娘娘话,嫔妾怀疑是有人做法魇住了张妹妹。”   祈蕊挑眉,这俩还真敢安罪名,要是这罪名坐实了,那么被她俩指出的人就会因为巫蛊之术被赐死。   “韩姐姐你说什么?有人做法魇住我?这……娘娘啊,嫔妾、嫔妾自认没有得罪过谁,是谁这么坏心……”张宝林惊恐的看着韩宝林,再适时的转身拜倒在祈蕊面前,哭的话都说不出来。   瞧这一唱一和的。   祈蕊柳眉倒竖,满脸怒气道,“韩宝林,没有凭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娘娘,这……臣妾也只是怀疑而已……”韩宝林跪倒,满脸惧色。   张宝林却不依不饶,“娘娘,嫔妾是突然开始夜夜做噩梦的,此前并没有这样的症状啊,太医也说嫔妾身体康健,这……会不会就是有人要害嫔妾……”   是你们要害别人吧!   祈蕊心念一转,若是顺着张韩二人的戏继续配合下去,那么下一步就该是搜宫,搜的到,那就是那人倒霉,搜不到,她们也只是怀疑而已。   见祈蕊沉思不说话,韩宝林道,“娘娘,嫔妾会这样说并不是全无依据。张妹妹突然开始夜夜梦魇,太医却查不出有什么病症,这是其一。其二……嫔妾曾不小心见过有人设坛作法……”   韩宝林小心的抬眼看祈蕊,见祈蕊凤眸正冷冷的看着她,忙低下头去。   “韩姐姐,你不会是在说王御女吧?”一直默不吭声的陈宝林突然开口。   陈宝林这话一出顿时就炸开锅了,当下有不少人表示见过王御女设坛作法,大家看向王御女的眼神都不对了。   王御女一惊,忙跪下辩解,“娘娘明鉴,嫔妾信奉佛祖,只是设香坛祈福,并没有半分害人之心啊。”   “谁知道你设香坛是不是祈福,说不定明面上是祈福,背地里却干着害人的事儿……”   “就是,又不是初一十五的,设的是哪门子的香坛啊……”   张宝林哇一声哭的更响了,“王御女,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呢?你瞧瞧我这脸……”   她的脸本来就难看,这样哭的毫无形象就更难看了,推人及己,一想到这事儿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众女就胆寒。   “你!你们……”王御女一时竟不知怎么辩驳。   可祈蕊更好奇的是张韩二人的动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张韩王三人都不曾被江逸临幸过,要说有过节也是王御女和梅锦容之间有过节。   梅锦容!   祈蕊微微一笑,这么快就想巴结上梅锦容?也好,顺便试试梅锦容,看她在收了这两个投诚的人之后会怎么做。   “娘娘……”   顿时众女都拜倒,祈蕊头疼的揉揉眉心,你们都没讨论完拜个毛线啊!   “明兰,带人去云宫看看是不是有触犯宫规的物品。”祈蕊挥挥手,明兰认真的应了退了下去。   “娘娘明鉴,嫔妾决没有害人之心啊!”王御女一见祈蕊信了张韩二人要搜宫,顿时慌了,要是她们放了什么东西在她的屋里,那岂不是……   “身正不怕影子斜,王御女不要这么激动。”韩宝林轻飘飘的说着。   “其实……”陈宝林沉吟片刻,“嫔妾和王御女住处相邻,几次遇见王御女设案焚香,并没有见到她有什么鬼祟的举动。”   她这话一出,王御女立刻感激的看了她好几眼。   但是这话……为什么不早说?   不过祈蕊倒是注意起这个陈宝林了,张韩二人虽然话里话外都在说王御女害人,可用词却含糊不清,并不像是掌握了确切证据的样子。如果她没想错,明兰这趟应该是搜不到什么。   不过看样子,陈宝林也注意到了张韩二人话语中的漏洞,不过她既不想得罪张韩二人,又想给王御女玩一把雪中送炭,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帮王御女说一句话。   祈蕊淡笑,想当老好人可不是嘴上说说,一边帮一下只会招人恨,瞧瞧人家于宝林,今天就安安静静的一句话没吭,坐席看戏都不会,迟早是个被人整死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俺认罪,这几天更的不及时~~会恢复正常更新的!   多谢大家~~虎摸虎摸~~~    ☆、关于节操   不多时,明兰回来了,果然什么也没搜到。   “娘娘!”王御女顿时哭天抢地的喊,“请娘娘还嫔妾一个公道啊!”   祈蕊冷眼扫过张韩二人。   韩宝林反应很快,直接对着王御女拜倒,“是姐姐误会妹妹了,请妹妹见谅。”   张宝林也抹着眼泪对王御女说,“是姐姐糊涂了,还请妹妹不要责怪姐姐。姐姐这些日子夜夜难熬,你瞧姐姐这样子……哎,姐姐也是一时急了,妹妹,你可千万不要怨怪姐姐啊。”   宝林比御女高一级,这两人能这么做也算是给足了王御女面子,王御女要是再纠结反而会显得她心胸狭窄。   可就让她们这么平白污了自己的名声,岂不是亏的慌?   “……”王御女袖子一遮,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哭起来了。   也是个不傻的,可惜运气不怎么好,祈蕊暗暗感叹,冷道,“张宝林、韩宝林,你二人捕风捉影,诬陷她人,罚俸三月,要是再犯……”   祈蕊扫了一眼,“本宫定不轻饶。”   张韩二人低了头,恭敬称是。   “若是无事,就下去吧。”祈蕊挥挥手,众女鱼贯下去,祈蕊用了一盏香茶,问道,“皇上这几天招幸了谁?”   嫣红答道,“回娘娘话,皇上这几天都和梅充仪在一起。”说到这儿,嫣红有些不忿,“娘娘一心提拔她,她都不知道念娘娘一句好吗?成天霸着皇上,真是没意思。”   祈蕊轻笑,“别牢骚了,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本宫要去看看皇上。”   只有习惯了白玫瑰的清雅才会怀念红玫瑰的娇艳,管他宠谁,只要别忘记自己就成。   祈蕊对江逸独宠梅锦容倒是没什么想法,她早就有目标,而且以后永远也不会迷失方向。   到了大明宫,卫中迎了上来,“皇后娘娘。”   祈蕊笑着颔首,“皇上在里面吗?”   “皇上一个人正闷得慌呢,娘娘来的可真是时候。”卫中一脸讨好的笑着。   祈蕊看了嫣红一眼,转自扶着明兰缓步往里走,“本宫去看看皇上。”   嫣红落后两步,走近卫中身边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碎银,笑道,“中秋将近,公公又有的忙了。”   卫中笑的更开心了,“咱家也只是跑跑腿,算不得忙。”皇后娘娘每次都大方,一句话就能换得五两银子,到底是国母,就是不一样。   “皇上。”祈蕊笑吟吟的走近,轻声唤道。   江逸抬头,合上了手上的奏折,笑着说,“这会儿天正热,怎么不晚点过来?要是路上着了暑气人该难受。”   “比起前些日子已经好多了,晚上还有点凉呢。臣妾想着皇上辛劳,天气又热难免会有燥火,特地带了一盅银耳雪梨羹,皇上尝尝,味道如何?”   说着祈蕊亲自动手将羹倒好,用汤匙舀了舀,喂到江逸嘴边。   江逸含笑用了一口,舒畅的说,“味道不错,蕊蕊有心了。”   祈蕊微微一笑,只专心的服侍着江逸用汤。   江逸看着眼前的祈蕊,几天不见,似乎又变美了。她行动间拉扯的衣领微动,露出雪白的颈子……   “皇上?”祈蕊装作不知,舀了一勺递到江逸嘴边,轻声喊道。   江逸脸一红,猛的尴尬起来,他怎么在这个时候竟然想着这些事?别过头,江逸轻咳了几声,“不用了。”   “好。”祈蕊软软的说,从善如流的把碗递给明兰。   “蕊蕊,”江逸拉着她的手,惊觉手心里的触感更加滑腻了,“朕这几日没有看见蕊蕊,实在是想念的很。”   祈蕊任他捏着小手,笑着说,“蕊蕊这几天也是十分想念皇上,这不今天专门来看皇上来了。”   “皇上,”卫中低着头出现,祈蕊顺势抽了手,转坐到了一边的椅上。   “齐大人求见。”   祈蕊抽了手,江逸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但见祈蕊已经端庄的坐在一边,于是点点头,“让他进来。”   “皇上,臣妾先告退了。”有外男来,祈蕊是不能留了,当下就行了礼退下。   江逸失落的点点头,“好,路上还有热气,走阴凉处回去。”   已经走到门口的祈蕊回眸一笑,微微低头,复又转过头去,再没有回头。   回到了中宫,祈蕊的心情变得很好,不枉她平日做的功夫,花钱笼络人心。江逸这几天因为成州大旱的事情忙的是焦头烂额,梅锦容母亲平宁长公主又带头捐了不少钱给朝廷,礼尚往来,江逸当然得表示一下。所以都是由梅锦容陪着,不过两人似乎没发生什么事儿。   不但如此,这些天天气又比较热,又遇到这样的事情,江逸心火浮躁,脾气变大了不说,那事儿上只怕也提不起什么精神,梅锦容这几天面上风光,内里怕也受了不少委屈。   今天早上请安的时候都看见眼带了呢。   她也得了消息,听说今早江逸下朝后心情不错,想来旱情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江逸的心情已经放松下来,她这才跑去在江逸面前晃悠一圈,否则她才不会闲的没事去自找没趣呢。   而且她又趁着这几天好好的保养了一下,秋天各种水果上市,她不趁着这时候做做水果面膜简直就是太浪费了,这么水嫩润滑的皮肤还不勾的江逸那颗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明兰,”祈蕊懒懒的说,“去准备一下,本宫要泡汤。”   掐着时间,再过一个时辰江逸应该就会过来了,她得好好准备才行!   在温泉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一阵子,又喝了一杯专门让嫣红他们鲜榨的果汁,祈蕊感叹不已,这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啊!要说当皇后就是好,想要什么有什么,可惜就是得讨好男人。   还是得努力当太后,这样就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还能享受一辈子。至于爱情……反正所有的爱情最后都会转化成为亲情,也不用太纠结。   看着差不多了,祈蕊这才起身,很满意自己一身热腾腾,红扑扑的状态,穿上衣裳,又用了一小碗粥,祈蕊直接床上一躺,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江逸来的时候就看见祈蕊睡的脸颊粉红,憨态可掬的样子,顿时心里犹如万抓挠心,二话不说伸手就探到被子里揉着祈蕊粉嫩的胸。   祈蕊嘤咛了一声,江逸俊脸顿时就红了,凑上去舔舐着祈蕊细滑的脖颈。   “皇上……”祈蕊一下子被惊醒,忙推搡着江逸,“皇上……不行……”   江逸已经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了,被祈蕊一推,喘着气抬起头,“怎么了?”   祈蕊脸更红了,江逸看着更想狠狠爱她,可刚俯下身去又被祈蕊推搡着,“皇上……不行……”   江逸有些恼了,“到底怎么了?”   祈蕊低头看了江逸一眼,江逸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没换,想着祈蕊对这种事儿一向很注意卫生,江逸闷闷的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净室。   祈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撇撇嘴,不洗干净少碰她!她可是专门安排了四个小太监伺候江逸洗澡,不洗个半个时辰是不会放江逸出来的。   江逸出来的之后看的出有点不高兴,祈蕊也不说话,直接伸手撩开帐子,细细白白的手臂就这么露在江逸面前,江逸那点儿不高兴顿时就跑到九霄云外了,几步就走过去钻进了帐子。   他进了帐子后祈蕊才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货!洗完澡连个衣裳都不批就直接出来了吗?有这么饥、渴吗?光溜溜的就钻进了她的被窝!真是太坑爹了!还有木有节操啊喂!   很快她就没精力吐槽了,江逸也许是憋恨了,直折腾的她到半夜才完事。   现代男人讲究完事后抽根烟,据说事后烟的感觉很赞。古代的帝王完事后嘛……   和皇后两个人光溜溜的在被窝里吃饭……   祈蕊深觉得无脸见人,他们两个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那叫个刺激啊,晚膳有没有吃根本就没想起来,而妖精打架又是一个非常耗体力的事情,所以在两个人终于折腾够了以后,就出现了某种破坏气氛的声音。   而且那声音是由江逸发出来的。   作为一个很体贴的皇后,怎么能让别人知道皇上和皇后做完事儿后竟然肚子饿了这种事儿?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这皇帝体力不行吗?于是祈蕊非常善解人意的对江逸说自己肚子饿了,然后偷偷摸摸的让嫣红明兰端来了一点简单的吃食,又赶走了他们,两人窝在被窝里吃饭。   “其实蕊蕊……”江逸在吃完两大碗面后很自然的说,“你不必这么紧张,这是你自己宫里,也不会有人传出闲话的。”   祈蕊翻了个白眼,现在是后半夜啊亲,难道要她大张旗鼓的说皇上和皇后两个人办事办的饿了,你们送吃的来?   她丢不起那个人。   等江逸吃饱了,重新换了床单又睡下后,江逸砸吧着,“这样吃饭真是赏心悦目,可以看见蕊蕊光……”   “皇上,”祈蕊忙打断了这无节操的货,“明个儿还得早朝,赶快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求评求包养啊~~喵    ☆、声东击西   这边厢祈蕊和江逸打的火热,云宫那里却另有一种怪异的气氛。   自从张宝林和韩宝林诬陷王御女设香案做法害人后,虽说经过证实是假的,可还是在张宝林连续梦魇半个月后,王御女被排挤了。   谁也不敢得罪她,可又不敢和她交好,一旦被人说成巫蛊之术都是死罪,渐渐地,众女开始有意识无意识的避开王御女。   而梅锦容成为充仪后,灵月宫也成了热闹的地儿。   “娘娘,您是没瞧见王御女那个样子,昨天她还颠颠的出来找人聊天,其他姐妹们可是一见她马上就散了,气的她脸都绿了。”张宝林笑的很谄媚。   梅锦容得意一笑,明知故问道,“怎么会这样?”   “姐妹们都很怕她会做法害人呢,哎,”张宝林叹了口气,“谁叫她心眼忒足了,皇上好不容易去一趟云宫,都是她害的……姐妹们心里早怨着她呢。”   梅锦容低头轻笑。   “若以说呀,这都是她自找的。”张宝林轻蔑的说。   梅锦容媚眼微抬,“你们也别做的太过了,可不能给皇后娘娘添麻烦。”   张宝林笑道,“哪敢,娘娘放心,只是大家都不乐意和她说话而已,这总不能强迫大家和不喜欢的人说话吧,也没这个道理不是吗?”   “嫔妾……”张宝林看了一眼梅锦容,笑道,“可算是帮娘娘出了气?”   梅锦容端起瓷杯,一脸惊讶,“你这话说的,本宫和她无冤无仇,哪有什么出气不出气的呢?本宫搬出云宫这么长时间了,云宫发生的事儿跟本宫有什么干系?”   “是,是嫔妾说错话了。”张宝林忙笑道,转而又神神秘秘的说,“娘娘还记得曹御女吗?”   怎么会不记得,趁着皇后身子不爽勾引皇上,让皇后狠狠的伤了回脸。   梅锦容眉眼一挑,示意张宝林接着说。   “她就伺候过皇上那一次,这之后皇上似乎都忘了她呢,昨个儿还听她在屋里哭,现在整个人都瘦脱形了。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能一飞冲天吗?”张宝林不屑的说。   梅锦容心思一动,瘦脱形了?   “她这样可怎么行,身子垮了怎么办?没请宫人秉了皇后娘娘去请太医吗?”梅锦容说道。   张宝林冷哼一声,“她自知没脸见人,已经称病有月余没请过安了,后妃众多,旁人不提起,皇后娘娘怎么想的起来?”   “那……”   “皇上驾到!”奸细的声音打断了梅锦容的话,两人忙起身上前两步跪下迎驾。   江逸进屋,梅锦容行了礼后忙笑着迎了上去,“皇上来之前怎么也没差遣下人通知臣妾一声,臣妾好准备准备。”   江逸淡笑,“需要准备什么?”   “皇上也要容臣妾好好打扮一下啊。”梅锦容娇嗔道。   江逸捏捏她的下巴轻笑道,“朕的小梅花就是不打扮也漂亮。”   梅锦容羞红了脸,恰好宫女端来了香茶,忙亲手端了递到江逸手边。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娇柔细腻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梅锦容冷冷的扫了一眼过去。   江逸一愣,似乎现在才看到还有一人,“起来吧,你是哪个宫里的?”   张宝林敛裙低眉顺眼的说,“嫔妾是云宫宝林张氏。”   江逸打量了她一眼,饶有兴致的说,“把头抬起来,老看着地上做什么,又不会长出花来。”   梅锦容站在江逸一边,眼神冷的像刀子。   张宝林含羞带怯的抬起头,柔情似水的看了江逸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   江逸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点点头,“你下去吧。”   张宝林低着头,恭恭敬敬的下去了。   梅锦容看着她下去,又看了一眼江逸,娇嗔道,“皇上,人都走远了还盯着,要不臣妾帮您叫回来吧。”   江逸哈哈大笑,搂着梅锦容笑道,“朕的小梅花还吃醋了,朕来看你,你可别耍性子,免得朕走了你又自己躲在宫里哭鼻子。”   江逸虽是笑着说,眼里却是冷的。   梅锦容心中一凉,知道江逸没有开玩笑,他是说真的,只要自己再敢耍脾气,他绝对会立刻走人。   想起前段日子江逸发脾气时的样子,梅锦容不禁打了个冷颤。   “难得皇上今日有空,臣妾陪皇上下棋解闷吧。”梅锦容忙赔着笑。   江逸从善如流,“好呀,朕就看看你的棋艺有没有进步。”   梅锦容松口气,总算是遮掩过去了。   下了一会儿棋,江逸就说大明宫还有事走了。   送走了江逸,梅锦容无力的坐在软榻上,她选择进宫是不是错了?皇上看她们和看皇后的眼神……截然不同。   晚上的时候,传来了江逸招幸张宝林的消息。   祈蕊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笑了,“是梅充仪举荐的?”   “听大明宫的奴才说不是,”嫣红笑道,“是在灵月宫撞见的,皇上下午陪着梅充仪下了会儿棋,也没多坐就走了,晚上就招幸了张宝林。”   祈蕊思索了一会儿笑了,张宝林借着梦魇的事儿坏了王御女的前途,顺势巴上了梅锦容,如果不是梅锦容举荐的她,那张宝林就是明晃晃的抢了梅锦容的恩宠。   不过让祈蕊在意的是,这件事里另一个关键人物韩宝林却一直没有动作。   宫里从不乏沉得住气的美人儿,但愿日后也一样沉得住气。   张宝林连着侍寝两天,也算是不大不小得了宠,梅锦容沉不住气了,很快就跑来给祈蕊请安。   “前个儿张宝林还来嫔妾宫里,倒是说起了一个人,嫔妾听着总觉得有些不妥当,所以特地来禀报给皇后娘娘。”寒暄一阵,又东拉西扯了一些杂事,梅锦容的口气总算认真了。   祈蕊笑道,“什么人?你说。”   “不知娘娘还记不记得曹御女?”梅锦容看着祈蕊道。   祈蕊点点头,“记得,不过有阵子没见她了,说是身子不好,本宫就免了她的请安。”   梅锦容认真的说,“娘娘,听张宝林说,曹御女只被皇上临幸过一次就……之后她夜夜垂泪,整个人都瘦脱形了。不知怎的也没请太医,再这么拖下去只怕……嫔妾实在是担心的很。”   祈蕊倒是有些吃惊,她接到的消息只说曹御女身子不大好,并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   沉吟片刻,祈蕊吩咐道,“明兰,去请个太医给曹御女瞧病。”   不管说的是真是假,去看看总没错,若是真死了,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看着梅锦容,祈蕊笑了,“幸亏有你提醒本宫,本宫事忙,难免会疏忽了。”   “嫔妾只是顺嘴一提,还是娘娘宅心仁厚。”梅锦容笑道。   祈蕊轻笑,没有接话。   “哎,”梅锦容突然叹口气,“娘娘宅心仁厚,胸怀宽广,嫔妾是断断学不来的……”   说着说着,梅锦容竟然嘤嘤哭了起来。   总算要说到正经事了!祈蕊深深的出口气,从进门请安到现在都墨迹了快一个小时了,真是受不了。   “张宝林她……娘娘,嫔妾心里好难受!皇上下午明明是来灵月宫找臣妾的,可见了她之后,晚上就回了大明宫招幸了她,娘娘,嫔妾这心里、这心里简直犹如刀割一般难受……”梅锦容哭的叫一个梨花带雨。   她说的难受,祈蕊听的也难受。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瞧着不傻,却总干些拎不清的事儿。江逸是本宫名正言顺的男人吧,这满宫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的都来争着抢着要爬江逸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本宫的感受。这才被抢了一次就难受,这么多女人来抢,本宫要是再不心胸宽阔点还不得难受到立刻死上千万次。   一个妾,还是被另一个妾抢跑了男人的妾,跑到正经嫡妻面前哭委屈……   尼玛,本宫就得是个圣母不但要容忍你们抢男人还要教你们怎么抢自己的男人吗?   实在是抱歉,圣母圣父这种生物都属于上帝,应该和上帝相亲相爱,祈蕊还是愿意留在这人间地狱里和这群女人相爱相杀。   “妹妹,”祈蕊笑的非常温柔,“本宫心里也很难受,但是自古后宫就是如此,妹妹既然进宫,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才行。”   梅锦容一愣,眼泪立刻就没了,看着祈蕊时就有些不好意思,“是嫔妾失态了,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祈蕊笑着点点头,就让她假设一下吧,这小郡主,绝对是因为真爱才进宫的。可惜了,只怕在江逸心里,这样的真爱还不如她那张漂亮脸蛋来的有价值。   出了中宫,梅锦容闷闷不乐的往回走。   皇后的意思很明显,不打算管这事儿,想争宠就得靠自己,可自己……好像又没什么法子……   “嫔妾见过充仪娘娘娘娘。”斜刺里有一个窈窕女子正恭恭敬敬的行着礼。   梅锦容没什么心情,只是略略点点头,“起来吧。”   “娘娘,”梅锦容被叫住,那女子走近两步笑着说,“娘娘若是正在烦恼,嫔妾或许有法子可以为娘娘分忧。”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求评论呀~~~~再打滚求包养~~    ☆、祸水东引   过了两天,江逸派人传了话,招幸梅锦容。   梅锦容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前往大明宫,江逸正在大明宫后面的温泉汤池里泡着,梅锦容轻步走到池边,伸手想替江逸捏肩。   江逸原本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一把抓住梅锦容纤细的手腕直接一扯拉下水,另只手已经掐上了梅锦容的脖子,表情冷峻散发着肃杀的味道。   梅锦容整个人都吓傻了,痴呆呆的望着江逸,身子抖如筛栗,“皇、皇上……”   江逸很快恢复了寻常的神色,掐在梅锦容脖颈的手也变成了细细摩挲她脖子上的肌肤,轻笑道,“傻了吧?好不好玩?”   梅锦容看着江逸的神色,确认江逸是在开玩笑,顿时松了口气,轻拍着胸口,“皇上,你真是吓坏臣妾了,臣妾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江逸邪笑,“那让朕来揉揉,看看爱妃心跳的有多快。”说着江逸已经伸手去揉梅锦容的胸口。   梅锦容两下就被揉成了一滩水,软软的挂在江逸身上,江逸也来了兴致,呼吸声急促起来,揉弄了几下,迫不及待的就扯了梅锦容身上的衣裳,抬高她的腿直接压了进去。   水花四溅,汤池里更显得热了。   事毕,江逸揽着软绵绵,脸色绯红挂在他身上的梅锦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的背。   “皇上……”   “嗯?”江逸的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沙哑。   梅锦容轻轻推了推他,“池里泡久了不好,咱们回榻上吧。”   江逸哼了一声,很快站起身,带起一片水花,踏出池子由着宫人擦干身子。梅锦容毫无防备的从江逸身上滑下来,忙也站起来,让宫女们细心伺候着。   “你回宫吧,朕还有事要做。”   江逸一句话顿时让梅锦容从天堂掉了地狱,还不待梅锦容说什么,江逸已经走过来亲亲她的嫩唇,笑着走了。   梅锦容的脸顿时红了,当下什么也没说,乖乖的回到自己宫里。   江逸则坐着龙辇到了中宫,卫中前去敲门一问,回来道,“皇上,皇后娘娘已经睡下了。”   “无妨。”江逸下了龙辇直接大步走了进去。   殿内烛光昏暗,江逸撩开帘子一看,祈蕊正安安静静的睡着,雪白的皮肤,红润的脸颊,怎么看也没有一丝难过的样子。   江逸看了一阵,直接脱了衣裳钻进床铺里,伸手探进祈蕊的小衣里,找到两团柔嫩的绵软,把祈蕊用力揽进自己怀里,然后闭上眼睡觉。   第二天醒来时,祈蕊看见旁边的江逸吓了一跳。   “皇上昨晚不是在大明宫吗?”祈蕊有点恼火,半夜居然摸到她床上了,看来这宫里的奴才真该好好收拾了!   江逸吃着早饭,神态很自然,“半夜过来的。”   祈蕊无语的很,也有点闷气,便只专心伺候着江逸吃完早饭去上朝,两人一时无言,不过江逸脸皮明显厚得多,欢欢喜喜的上朝去了。   他一走,祈蕊便关起门来好好的训了一顿嫣红和明兰,在这之后,无论江逸多晚来,祈蕊总能及时醒过来,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后宫一时风平浪静,江逸仍然是想招幸谁就招幸谁,张宝林不知使了什么招数,竟再度被江逸留在大明宫两三天,算下来已经快赶上梅锦容了。   又到了梅锦容侍寝的时候,这次梅锦容学乖了,江逸爱在哪在哪,爱待多久待多久,她再没有插过嘴,果然晚上成功的留在了大明宫。   睡到半夜,江逸被吵醒了,身边的梅锦容竟浑身发抖、牙关紧咬,满脸都是汗珠。   江逸一惊,忙坐起身来。   “爱妃?爱妃?”他先时只是轻摇了两下,见梅锦容没反应,一把扯起梅锦容,用力摇晃了几下,梅锦容这才缓缓睁开眼。   “爱妃,你怎么了?”江逸上下打量着梅锦容的神色,看样子像是做噩梦,可感觉又比做噩梦更厉害。   “皇上!”梅锦容哇一声扑到江逸怀里,“臣妾被魇住了,梦里有好多鬼在追臣妾,臣妾好害怕……”   原来是做噩梦,他还以为是被人下毒了呢。   江逸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梅锦容的背,柔声哄着,“爱妃不要害怕,朕不是在这儿吗?不怕不怕……”   “皇上,臣妾好害怕啊……”梅锦容仍然哆嗦着身子直往江逸怀里钻。   江逸满腔怜爱的把梅锦容搂在怀里,“不怕不怕,朕在这儿呢,有朕陪着你,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近你身!”   “嗯……”梅锦容点点头,又往江逸怀里缩了缩。   江逸轻笑一声,搂紧了梅锦容,女人惹人怜爱的地方就在这儿,像只受惊的兔子,红着眼睛瑟瑟发抖。   “皇上,臣妾真是吓死了,这被魇住的滋味真是太可怕了。啊!”梅锦容娇滴滴的缩在江逸怀里说着,猛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忙认真的对着江逸说。   “皇上!臣妾明日就请法师为皇上做几个平安符镇在这宫中,以免皇上也……”她自知失言,错愕的捂住自己的嘴。   江逸敏感的察觉到她话中有话,顿时冷了神色。   “朕是真龙天子,不需要什么平安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锦容大眼看着江逸,眼中迅速积蓄起水光,大颗大颗的眼泪一会儿就掉了下来,“皇上,是臣妾说错话了,请皇上惩罚。”   她越不说江逸就越想知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锦容抽泣着说,“前些日子有妃子说自己被魇住了,臣妾今天做了噩梦,实在是害怕……”   江逸深深的皱起眉,“人云亦云!不过是做个噩梦而已,哪里就是被魇住了!你们知不知道这么说的后果!”   “臣妾错了,”梅锦容嘤嘤哭着,“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多人都在传……臣妾胆子小,实在是害怕……”   “荒唐!”江逸有些生气了,“这话谁说的?”   梅锦容摇着头,“臣妾说不好,只是心里害怕……”   江逸一再问,梅锦容就是不说,弄的江逸也没了心情,后宫的事情,他去问祈蕊总行了吧?鬼神之事是能随便拿出来说的?   第二天江逸就去了中宫问起这件事。   “梦魇?”祈蕊一听就笑了,“臣妾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件事情啊。这是那天张宝林……”祈蕊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还不忘给梅锦容说几句好话,“梅充仪年纪小,从小又生的娇贵,怕是被吓到了,不过是做个噩梦,哪有那么夸张。”   “不管如何,”江逸皱着眉烦躁的说,“这事你再仔细查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有人故意乱造谣,就用宫规好好处置她,朕不想满宫里都人心惶惶的。什么鬼呀怪呀,传出来又不知道会引来多少百姓对宫闱的猜想。”   “是。”祈蕊含笑答道。   梅锦容变聪明了啊,知道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还学会用江逸来除掉碍眼的人了。梦魇这件事再查一次也是一样,王御女那里是不会出现什么巫蛊做法的东西,那么结果就是张宝林和韩宝林诬陷她人的罪名再一次被亮出来,又有了江逸的话,只怕这次是不能善了了。   祈蕊再度查了一次,不出所料,王御女那里还是没有搜到证据,反倒是在江逸面前实实在在的摆出了张宝林韩宝林诬陷她人的事实。   因为祈蕊前次已经罚过,江逸要是出面再罚就伤了祈蕊的面子,不过是两个宝林而已,一个江逸连认都不认识,还有一个倒是有点印象,张宝林很快就因为伺候的不好被江逸斥责了几句,从此失了宠。   梅锦容的目的也达到了,她要的就是让张宝林失宠而已。   祈蕊免不得召见一下梅锦容说起这回事,“妹妹这招可是玩的漂亮呀。”   梅锦容还算识相,话里话外没有把她绕进去,否则她也不介意趁着这件事直接灭了梅锦容。   梦魇?祈蕊暗笑,做个噩梦都被吓成那样,那么吓死吓疯都有可能不是吗?   “其实娘娘,”梅锦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这次是别人给嫔妾教的法子,嫔妾自己……”   梅锦容尴尬的笑笑。   祈蕊挑眉,“是有人教你的法子?是谁?”   “是孟御女。”梅锦容把那天孟御女拦着她并向她献计的事情说了。   祈蕊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孟御女是谁,记得上次拦着她不让她去大明宫坏了陈宝林的好事的也是她,现在献计的也是她。   祈蕊不禁对她产生的好奇。   “那就召她来,让本宫见见。”祈蕊笑道。   孟柔听到皇后娘娘要召见她的时候顿时精神了,她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单独和祈蕊见面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变少了哇,难道要我开始虐女主了吗~~~   以后尽量保持晚上19点整更新,迟了会说明~不会让大家等了 ☆、艳惊四座   “坐吧。”祈蕊笑着看面前恭恭敬敬行礼的孟柔,示意嫣红端了板凳过来。   孟柔敛裙,只坐了板凳的一半,“多谢皇后娘娘。”   祈蕊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孟御女,面目姣好,长发如云,娴静的坐在那儿,面容自然而沉静,身上隐隐有着一种气质,这种气质甚至超过了出身高贵,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郡主梅锦容。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个孟御女只是一个小镇上员外的女儿,按理说不该有这样好的气质,如果是因为进宫后礼仪嬷嬷的教导,那么能有这个效果……   单这一点,就足以让祈蕊对她刮目相看。   “为什么帮梅充仪?”祈蕊开门见山。   孟柔抬眼看她,淡淡一笑,“嫔妾需要一个机会,能像现在这样面见皇后娘娘的机会。”   祈蕊笑了,“你每天来请安,想要面见本宫只需要说一句,这样的机会就来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呢?”   孟柔看着祈蕊,眼中闪耀着坚定的光芒,“嫔妾希望能给娘娘留下一个好印象,一个觉的嫔妾有用的印象,这样嫔妾日后才有机会能够得到娘娘另眼相看。”   “可你帮梅充仪出的计策……似乎并不怎么高明呀?”祈蕊莞尔,想得到她青眼的人光靠小聪明可不行,后宫之中风云诡变,受宠不受宠是其次,能笑到最后才是赢家。光靠一点小聪明,在这宫里只有被人吃干抹净的份儿。   “管它高明不高明,能达到目的就成。”孟柔似乎看的很开,“充仪娘娘要的就是皇上厌弃张宝林,只要这点达成了,至于是怎么达成的根本不重要。”   做事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主?   祈蕊的心思微动,“这点还是不足以说服本宫。”   孟柔似乎也早料到这一点,她淡雅的微笑,“娘娘就不好奇,为什么我国历代皇后都无嗣吗?”   祈蕊脸色一变,“这种话岂是你能说的?”   孟柔淡定的说,“举国都知道历代皇后无嗣,嫔妾这话并没有什么不妥。况且这是在中宫,若是在外面,嫔妾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   “那依你看,是什么原因?”人家把话都送到嘴边了,要是不接着岂不是太对不起人了。   孟柔却不开口,只是看了一眼嫣红和明兰。   祈蕊明白,示意两人带着宫人下去。   四下无人后,孟柔小声道,“祖训。”   “祖训?”祈蕊疑惑道。   孟柔蹙着眉,“娘娘,其实嫔妾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嫔妾在家中时曾有缘得过一位宫中姑姑的教导,嫔妾进宫前,曾特地问过她一些关于后宫的事,这话是她说的。”   祈蕊看着孟柔,“没有其他了?”   孟柔站起身,跪下道,“娘娘,嫔妾现在尚没有其他可以证明嫔妾一片诚心,只求娘娘给嫔妾一些时间,嫔妾一定会证明自己。”   “你要什么?”祈蕊冷眼看着孟柔。   孟柔抬头看祈蕊,眼中有着志在必得的坚定,“嫔妾要高位,嫔妾要成为四妃之首!”   送走了孟柔,祈蕊沉思着。   孟柔在撒谎,她可能认识什么宫女姑姑,但是绝对不可能打听到祖训这么机密的消息!历代放出宫的宫女无一不是普通的女官,若是能接触到机密事情的女官只会老死在宫里,这样的消息,怎么可能传的出去。   但若不是别人告诉她的,她是怎么知道的?   祖训又是什么?她入主中宫以后皇家祖训、皇家史闻没少看,为什么她从没见过有关于历代皇后无嗣的记录?而且历代皇后不是没有生孩子,只是养不大或者养大以后不成器,也有封过太子,但是最后却死于兄弟夺位之争中……   不知怎的,祈蕊总觉得这件事很蹊跷,难道她一直没有怀孕也是因为什么祖训?   祈蕊越想越不对,会不会是她听错了,其实是孟柔编造出来的诅咒?而不是祖训?   嫣红和明兰见她神色不对,不由得担心的问,“娘娘……”   祈蕊手一抬,正色道,“你们两个,马上下去暗查,看看本宫的饮食……不,包括本宫所用的所有东西,全部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会导致不孕的东西。”   嫣红明兰顿时脸色大变,忙不迭的答应。子嗣问题事关重大,没人敢轻忽。   祈蕊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给孟柔一个机会,孟柔和梅锦容不同。孟柔有心计、有胆量,还有欲望。   她那个眼神……不像是冲着高位妃去的,倒像是冲着某个人去的。   祈蕊深吸一口气,她不怕斗,甚至还乐在其中,漫漫长日太无聊了,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必要的时候,直接杀掉也没什么关系。从她选择进宫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双手染血的准备,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伤她一分,她必百倍奉还!   另一边,孟柔也在忐忑,不知道祈蕊会不会如她所愿帮她。其实就算现在不帮,很快她也有机会翻身出头,可……她想快点,再快点,少走一点弯路是一点,虽说皇后迟早会把她收在麾下,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当收到明兰送来的中秋宴华服的时候,孟柔激动了。   她成功了!   皇后给了她这个机会!   孟柔跪在地上,冲着中宫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抬起脸认真的对着明兰说,“请姐姐转告皇后娘娘,孟柔日后一定会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明兰微微一笑,“奴婢会将话带到,也请您将这话记好。”   孟柔点头,“姐姐放心。”   中秋宴前夕,梅锦容特地到了中宫来看祈蕊,“娘娘,听针工局的尚宫说已经把衣服送来了,娘娘试穿了吗?”   那衣服是她和祈蕊一起商量之后花费了好几天才画好的样子,又专门吩咐了针工局用了不少珍贵的料子才做成的。   “本宫送给孟御女了。”还不等梅锦容兴奋完,祈蕊淡淡一句话把她打回了原形。   “啊?”   祈蕊正试着皇后的吉服,“算是感谢她帮了你一把。”   梅锦容心里五味陈杂,“娘娘……可那衣服是嫔妾和娘娘精心准备的……”   “无妨,”祈蕊转了身,笑着对梅锦容说,“不过是件衣服罢了,帮你还了这份人情也是好的。”   “那也犯不着用那件衣服还啊,嫔妾可以帮她重新画……”梅锦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总觉得就是还人情也犯不着用这么贵重的礼。   祈蕊试好了衣服,柔柔一笑,“好了,只是件衣服罢了,妹妹不必计较。”   “娘娘,”梅锦容犹豫了一下说道,“皇上要是对她……”   “妹妹,”祈蕊看着她,眼中满含警告,“皇上身边多些贴心的人是好事,妹妹可不要想岔了。”   梅锦容低下头去,“是,娘娘。”   到了中秋这天,众女无不打扮的花枝招展,祈蕊一身宫装,中规中矩,另有一副端庄的美。   江逸微笑着牵着祈蕊的手坐上了首位,上下打量了一下,很满意祈蕊的装扮,这才是皇后的风范。   “皇上总看着臣妾做什么?”祈蕊微微侧头,微笑着轻声问江逸。   江逸捏着她光滑的小手,“蕊蕊好看,朕总是不自觉被你吸引了。”   真是不管何时何地都不忘讨女人欢心,祈蕊抽回手,掩嘴轻笑,“今天众位姐妹可都是精心打扮的,皇上要好好看看才不枉费大家的心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女上前行礼,祈蕊看着下面的孟柔,嘴角微勾。   江逸的眼睛果然亮了,勾勾手,“那是谁?打扮的好漂亮。”   孟柔今天穿的就是祈蕊送去的衣裳,这衣裳原本是给祈蕊做的,不论是梅锦容的样子,还是针工局的料子缝制,无一不是用的最好的东西。   孟柔自己也生的很美,穿上这一件华服,更是光彩照人,艳压群芳。   “嫔妾御女孟氏,给皇上请安。”   孟柔上前两步,低头给江逸行礼。   “这衣服……很别致呀,不错不错。”江逸夸了两句,这才让孟柔坐回去。   这算什么,祈蕊暗自轻笑,一会儿还有更给力的。   宫宴行到一半,江逸已经看了孟柔不下十来遍了,祈蕊看了眼孟柔,端起酒杯对江逸笑道,“皇上,臣妾敬你。”   江逸笑着也端起杯子,“来。”   两人一饮而尽,江逸刚放下杯子,孟柔上前来,跪在地上,“嫔妾敬皇上、皇后娘娘,皇上、娘娘康泰如意。”   江逸一愣,只是一错眼的功夫,怎么孟柔身上的衣裳又换了,粉嫩色的流光纱因为四周的烛火显得更加华彩异常,孟柔饮了酒,脸颊上红晕泛起,真是说不出的娇美。   祈蕊把江逸惊艳的表情看在眼里,孟柔,本宫给了你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大家~~~~求收藏咯~~~    ☆、投桃报李   “娘娘,孟御女前来请安。”   祈蕊挑挑眉,昨晚宴后孟柔就直接侍寝了,今天还来给她请安?“让她进来。”   孟柔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祈蕊在梳头,忙走过去小心翼翼的说,“娘娘,让嫔妾为您簪花吧。”   “不用了,”祈蕊照了照镜子,“这样就挺好。”   孟柔也不在意祈蕊的拒绝,当祈蕊起身的时候,孟柔接替了明兰,扶着祈蕊往外走。   “今天把早膳摆在花厅吧。”祈蕊吩咐道,转身对孟柔说,“陪本宫用点。”   “是。”孟柔颔首道。   到了花厅,两人刚坐下,梅锦容就来了。   “娘娘万福,这可巧了,刚好赶上娘娘的早膳。”梅锦容笑嘻嘻的说,她自认和祈蕊亲厚,说话也就随意的多。   “快来坐吧,一起用些。”祈蕊笑着招呼道,人多吃饭香,反正她们绝对不会在这里吃出什么问题的。   用过了早膳,又饮了香茶,孟柔招手,宫人又端了一碗汤药来。   “怎么?你病了?”祈蕊问道。   孟柔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碗,二话不说一口饮尽。   “这药喝的好猛,要是嫔妾,这样可喝不下去。”梅锦容微微皱眉看着孟柔,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仰,避开了些。   祈蕊在意的倒是孟柔的态度,在人前,还是在别人宫里这样大喇喇的喝药是件很晦气的事情,她虽然不在意,可古代,尤其是后宫就是这样。孟柔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怎么连这点都不知道呢?   一定有哪里不对!   “嫔妾喝的是……”孟柔看了梅锦容一眼,嘴角微勾,带着丝丝挑衅的意味,“避子汤,充仪娘娘要来一碗吗?”   梅锦容脸色一白,顿时跳了起来,“什么避子汤!娘娘又没有吩咐让你喝,你、你……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这这这……这要是要皇上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有趣!   祈蕊忍不住都想大笑起来,这个孟柔太有意思了。这碗避子汤不但当着她的面喝,还当着梅锦容的面喝,言里话外都是在挑衅梅锦容。   祈蕊当即闭上嘴,准备看着俩怎么斗嘴。   “皇后娘娘还没有生下嫡长子,咱们做妃妾的就应该为娘娘分忧,这避子汤……当然要主动喝了。”   孟柔捻了一颗蜜饯优雅的放进嘴里,眼睛却似笑非笑的看着梅锦容。   梅锦容忙看着祈蕊表态,“娘娘!嫔妾绝没有痴心妄想其他,只是一时没想到这点,还请娘娘恕罪!”   还不待祈蕊说话,孟柔已经招手了,“充仪娘娘,嫔妾知道您没想到,所以已经为您准备了,您请用吧。”   “你!”梅锦容炸毛了,敢情这是逼着她喝呢!“本宫回去后再喝!”   “哦,”孟柔挑挑眉,“也成,那就先温着吧,等充仪娘娘什么时候想喝了再喝。不过这避子汤啊,最好还是快点喝才有作用,要是太迟了……啧啧,虽然避子汤味道不怎么好,可怎么也好过落子汤吧。”   梅锦容被唬住了,小心的看了眼祈蕊,又见祈蕊正看着她,一副等着她回答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叫苦。   早知道她今天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她生怕孟柔抢在她前面讨好祈蕊,所以专门赶在孟柔前脚进中宫她后脚就跟来,可怎么就摊上这么件事儿!   孟柔也在心里冷笑,来的时候就看见灵月宫的宫女鬼鬼祟祟的盯着她,梅锦容啊,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看我不好好治治你!   祈蕊看戏看的正嗨皮,大清早就玩这一手,这日子过的还真有趣呵!   “孟御女,你是成心跟本宫过不去吗?”梅锦容冷眼看着孟柔。   孟柔一脸无辜,“嫔妾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儿了吗?不过是碗避子汤,娘娘不想喝就不喝,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咱们做妃妾的表个心意罢了,皇后娘娘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真不是什么大事!”   祈蕊实在是憋笑憋的难受,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叫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好像她再不表态也不行了。   其实……不过是个孩子的问题,就算有,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就算生下来,日后会养成什么样子也是个问题。   所以她暂时真不怎么担心。   不过目前这个情况嘛……不得不说,孟柔真的很聪明,她做事很直接,目的也很明确,知道梅锦容和她关系好,还敢当着她的面踩着梅锦容博她好感。   这一招,成功了!   一碗避子汤,孟柔表现出了以她为先,和为她效忠的决心,梅锦容一犹豫,高下立显。   “把汤拿来!”不等祈蕊表示,梅锦容已经气势汹汹的命人拿了汤药来。   “妹妹……”祈蕊抬手招呼着梅锦容。   梅锦容转头决然道,“娘娘不用吩咐,嫔妾这就喝!”说完,梅锦容接过药碗,直接一口饮尽,还示威般的把药碗冲着孟柔扬了扬。   “充仪娘娘深明大义,嫔妾佩服。”孟柔也不失适宜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对着梅锦容一拜。   “其实本宫是想说,妹妹们不用如此。”祈蕊微笑着,淡定的,说着气死人的话。   “子嗣的事情是天缘,妹妹们的孩子就是本宫的孩子,皇家子嗣重要,以后不必如此了。”祈蕊笑的很大方。   梅锦容的脸扭曲了一下,坐在那儿垂着头不说话。   完了,把孩子伤大发了!   祈蕊有点伤脑筋,她刚才那话是不是有点拉仇恨啊?   “娘娘对嫔妾恩重如山,嫔妾一定会为娘娘效力!”孟柔倒是恭恭敬敬的谢着祈蕊。   “是你们自己争气,和本宫无关。”祈蕊淡笑着,和她有什么关系?是江逸管不住自己的小鸟,如果江逸真的有心对她,面前就是摆上几十个美女,他的小鸟还是不会飞到别人的巢里去的。   晚上江逸突然来了,祈蕊有点吃惊。   “皇上今天不是传话招幸了孟御女吗?怎么这会儿来了。”祈蕊看看天色,这时候应该在跟孟柔滚床单才是啊。   江逸有点不高兴,“不高兴朕来吗?”   “不是,臣妾只是觉得这样对孟妹妹不好。”祈蕊上前替江逸宽了外衣。   江逸的脸色却还是不怎么好看,“你们可都真贤惠,她去了也是一口一个你,说来说去都是皇后娘娘对她怎么好,还埋怨朕这些日子都没好好来看你,硬是让朕过来。朕到了你这儿你又是满口的她,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怎么都没见你多念叨念叨朕!”江逸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孩子气,说完还哼了一声。   祈蕊这下真的诧异了,孟柔竟然做到了这份儿上。   不过这样的人情,她不会认的。江逸爱找谁找谁,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啊?孟柔她以为她把江逸送来了,自己就会感激吗?   免了!   她才不要别人送来的男人!   祈蕊想到这儿不由得有些气闷,看在江逸眼里就更恼了,当即就拍了桌子,“你什么表情?就这么不想看到朕吗?朕去哪儿你也不过问,身为皇后,你不觉得你最应该做的就是操心朕吗?”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祈蕊无语,干脆身子一转背过江逸,“皇上每日里软玉温香抱着,哪里还能想起蕊蕊,算算这个月,皇上总共才来中宫五次。”   祈蕊伸出巴掌,“一、二、三、四、五!皇上瞧瞧,来的次数好多呀。”   江逸不爽,“朕来少了吗?真是贪心。”   “咱们大婚时皇上可是每天都来,现在……”祈蕊别过脸,“真是新人胜旧人。”   “你这是要跟朕吵架吗?”江逸的声音陡然提高。   祈蕊给了江逸一个背,委屈的说,“皇上一个月才来看臣妾五次,还埋怨臣妾不操心您,臣妾倒是想操心啊,可是想操心皇上的人多了去了,今天张三明天李四,臣妾都不知道要被排到哪儿去呢!”   越想越委屈,祈蕊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江逸愣住了,哪个女人哭起来不是用袖子遮着脸,声音小小的,柔柔弱弱的哭,他的皇后倒好,哭的一点女人味都没有了。   不过这样的祈蕊,倒是和他记忆中那个祈蕊重叠起来。   只有再受了特别大的委屈的时候,她才会这样哭。   江逸心软了,上前去搂过祈蕊,低声道,“都是朕不好,是朕的错,蕊蕊,好蕊蕊,你别哭了,朕的心都疼了。”   祈蕊扭了扭身子,却挣不开江逸强硬的怀抱。   “蕊蕊,朕的小蕊蕊,不哭了好不好,是朕错了,都怪朕来的太少了,让你一个人寂寞了。”   江逸很心疼,祈蕊很无语。   她不寂寞啊,每天要做美容,要看书,要画画,要练字,要弹琴,还要时不时找些妞们聊聊,看看戏什么的,真的好忙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柳色的建议,文文可能有些慢热了,回头会修改下大纲,适度调整一下进度。   戳戳↑面求包养啊~~~ ☆、重阳登高(上)   “这样吧,朕带你出去玩好不好?”眼见哄不好祈蕊,江逸使出了杀手锏。   果然,祈蕊顿时就不哭了,直盯着江逸,“皇上说真的?”   江逸点点头,“朕言出必行!”   太好了!祈蕊乐开了花,“那咱们去哪里?臣妾要准备什么东西?”   江逸微微一笑,“你什么都不用准备,等着就行,朕来准备。”   祈蕊高兴的不得了,忙站起来吩咐嫣红和明兰,“快准备准备,本宫要和皇上出宫!”   “啊?”嫣红和明兰傻了,这会儿出宫?   江逸忙拦住兴奋的祈蕊,“蕊蕊,现在不成,你别心急。”   “怎么能不心急,臣妾已经好久没有上街玩了!”祈蕊激动的揪着江逸的衣襟,“皇上,咱们去哪儿?去几天?臣妾要不要乔装打扮下?”   “朕说了,你什么都不用准备,过几天朕就带你出去。”江逸看着高兴的像小孩一样的祈蕊,自己也高兴起来。   这丫头自从进宫到现在,终于在这一刻像她自己了。   突然想起后宫那些女人,祈蕊刚刚的兴奋劲立刻没了。   “怎么了?”江逸不解的问,好好的怎么又不高兴了。   祈蕊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皇上还要带谁?臣妾好早点吩咐她们下去准备。”   江逸脸黑了一下,忍无可忍的在祈蕊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一天能不能不操心你那些姐姐妹妹?”   还怪我?要不是你那么多女人,本宫至于这么做吗?   祈蕊气哼哼的不说话。   江逸摇摇头,甩了袖子走了。   过了没两天,大明宫传了旨意,重阳节皇上要带皇后出去登高。   “只是和皇后?不带其他人吗?”云宫内众人纷纷讨论起来,孟柔坐在自己屋里暗笑,皇上和皇后现在感情正好,怎么会带着别人?   抬头看向窗外,一只小鸟飞到了一颗高大的树上,跳了几下,就到了树枝顶端。   孟柔微微一笑,她就像这只小鸟,靠上了一棵大树呢。   重阳登高一直是传统,每到这天都会有不少人选择出行,登高望远,吟诗作赋,实在是一件风雅的事情。玉国的民风较为开放,女人们也可以在这一天相约闺中好友一起赏菊,京城就有大名鼎鼎的云英楼,是专门只招待女子的茶楼。   祈蕊以前云英楼没少去,不过却没有登高过,接了江逸的旨意后立刻就开始准备,到了重阳前夕,江逸来接她了。   “这些东西不要带。”江逸一看她准备的东西就黑了脸,指着满满的装着祈蕊衣服的箱子说,“朕带你去爬山,你穿这些怎么爬?”   祈蕊囧了,她现在已经习惯走哪都按照皇后规制穿衣,所以……   “说了你人来就成,朕给你准备了。”江逸叹了口气,拉着祈蕊的手直接出门。   嫣红和明兰眼看着赶不及,咬咬牙,只好赶紧又重新打包了一些随身的东西,匆匆跟了上去。   看着眼前灰黑色非常不起眼的马车,祈蕊愣了一下,转头看江逸,“皇上……”   皇上和皇后出行啊,难道不是前呼后拥没个万儿八千的人都不好意思出去吗?为什么就只有这么点儿的阵仗啊,一辆马车,跟着十来个便服的侍卫就完事了?   “皇上,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一个穿着便服的年轻男子上前,祈蕊眼睛瞪圆了,惊喜的喊,“大哥?”   祁轩抬起头,他长的不如江逸俊美,可也是眉目清秀,皮肤很白,个子也高,身材修长,可就是那副表情永远都是憨傻的样子。   祁轩憨憨的笑笑,伸手挠挠头,“皇后娘娘……”   “你大哥是御林军首领,这次他带队,你赶紧上车。”江逸似乎不想多留,连连催着祈蕊。   祈蕊被他催的也不好再多说话,忙提了裙子爬进马车,江逸紧跟着就钻了进来。   “皇上是想微服出行吗?”祈蕊很快反应过来。   江逸回了一个你终于明白的眼神,转身从马车后面拿出一个小包递给祈蕊,“换上。”   祈蕊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套普通的丝绸女衣,样式很简单,看看自己身上繁复华丽的裙子,祈蕊再次囧了。   她真的没想到江逸要玩微服啊!   “在这儿?”不过在马车上换衣裳,难度是不是高了点?   转头,祈蕊目瞪口呆的看着江逸脱了自己华丽的外袍,露出里面式样简单的丝绸男衣。   这个没节操的货敢情是早有准备啊!   江逸看了她一眼,伸手不知道按了个什么,祈蕊就听见哗哗哗三声,两个车窗处和车门上面就落下了三块布,把里面遮的严严实实。   “你干什么?”祈蕊惊呼,黑乎乎的马车里,江逸的手已经伸过来了。   “帮你换衣服。”   “我可以自己来!”   啪!   大家不要误会,这不是咱们霸气的皇后娘娘扇皇帝耳光的声音。而是咱们没有节操的皇帝打掉了皇后娘娘揪紧衣裳的手发出的声音。   “看不见,你别乱动。”江逸气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祈蕊快疯了,“为什么要弄的这么黑啊?”   “你别乱动!”   “你别乱摸啊!”   “再动朕就当场办了你!”   祈蕊不敢动了,生怕江逸突然来兴致了。   江逸的手不知道在哪摸了摸,只听小小的啪一声,黑乎乎的车里亮起光来,江逸小心的把火折子移到一边,照了照车壁,在夹角的地方拉下了一块木板,露出黑乎乎的一个洞,江逸把火折子往里面点了点,马车里顿时亮了起来。原来那是一个设计精巧的油灯,油灯的四周似乎是石壁,昏黄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马车。   江逸弄好后转过头来看祈蕊,祈蕊发丝散乱,脸颊飞红,衣裳被扯的乱七八糟,露出胸前大片凝脂。   祈蕊忙拢住了身上的衣裳,江逸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自己能换吗?”   “嗯。”祈蕊的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   江逸靠坐到一边,含笑看着祈蕊,“换吧。”   祈蕊羞的要死,“皇上把脸转过去吧。”   “再磨蹭朕亲自动手。”江逸作势要起来。   祈蕊忙把他推开,“臣妾自己来。”   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谁怕谁啊!祈蕊背过江逸,迅速脱了身上穿着的宫装,正要穿那套衣服的时候,马车突然晃悠了一下,祈蕊身子受惯性,头猛地撞上车壁。   不疼。   祈蕊抬头一看,江逸的身子已经扑过来,手挡在她额头前面,不用说,她刚刚肯定是一头撞在了江逸的手上。   “皇上,疼吗?”祈蕊忙问江逸。   江逸紧盯着她细滑的肌肤,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甩甩手,“不疼。”   祈蕊没发现江大色狼的目光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化,手忙脚乱的套衣服,这马车里面设计的虽然精巧,可到底不够大,又是在行进中,摇摇晃晃难免不好穿。   “我来。”江逸眼中一亮,抓起衣服一把将祈蕊按在自己怀里,一边给祈蕊套衣服,一边趁机揩油。   祈蕊羞中生怒,一把推开江逸,柳眉倒竖,“我自己来!”   江逸看着恼羞成怒的祈蕊,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躲到一边去,“好好好,你自己来。”   祈蕊匆匆换好了衣裳,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江逸。   “乖蕊蕊,”江逸凑了上来,祈蕊哼了一声别过脸,不要脸!她在心中默默骂了江逸不知道多少次。   江逸伸手揉揉她的头顶,笑容清亮起来,“还是这样的你看着最漂亮。”也最真实。   后半句江逸没有说出来。   祈蕊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   “好了,不生气了。都老夫老妻了,朕又没把你怎么样……”江逸一脸无辜的说,又拿出一把象牙梳递到祈蕊面前,“我给你梳头吧?”   祈蕊怀疑的看着他,“你会吗?”   江逸微微一笑,吹灭了油灯,拉下了木板,又不知按了什么把帘子全弄了上去,从车窗外透出的光让马车一下明亮起来。   祈蕊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外面,他们闹腾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才出宫,街上的小贩叫卖声,天桥的说书声,还有空气中飘散过来的食物的香气。   这是她久违的京城啊。   头皮被微微扯动,祈蕊回头,见江逸正一脸认真的拿着梳子给她梳头,眉目微蹙,这个平静的表情是她所不熟悉的。   在她认知里的江逸,总是装模作样,笑容满面,满嘴甜言蜜语,总给人一副吊儿郎当花花公子的感觉。   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像捧着珍宝一样梳着她的长发的江逸……   祈蕊猛地回过头,压下心里的悸动,一定是她眼花了,绝对是她转头的方向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这是补昨天的更新。   《皇上》的大纲我已经全部推倒重写了,这篇文也会是专宠文,大家不要大意的继续追吧~~   我绝对是个亲妈命!呜呜,原本还想虐一把来着,结果被各种打击了~~~   今天还有一更~~   然后本文中这个高级的马车……哎,我会告诉你们是江色狼为了日后方便车震而专门准备的吗? ☆、重阳登高(中)   两人之间,有一股怪异的气氛。   “蕊蕊,”江逸轻声喊祈蕊。   祈蕊身子一抖,“啊?怎么了?”   “你是在紧张吗?”江逸给祈蕊簪上了一根玉兰花簪,揽着祈蕊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温柔的江逸。   祈蕊突然觉得江逸的笑很碍眼,假笑着说,“臣妾当然紧张,能让皇上亲自为臣妾梳头,臣妾幸福的死去活来。”   江逸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却没有戳破祈蕊,而是拿出一面镜子,“蕊蕊,喜欢吗?”   祈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颊红润,眼中水亮,分明是一副谈恋爱小女人的模样。   “皇上手艺不错嘛,看来是没少给女人梳头。”祈蕊放下了铜镜,哼了一声。   强装镇定的转过脸,祈蕊在心里狠狠骂自己,她疯了吗?怎么能对一个皇帝说出这样拈酸吃醋的话!皇后要贤惠,要端庄,要大度,要当圣母中的圣母!怎么能这样呢!   江逸又把她转过来,端详了两下,很认真的说,“朕刚刚还担心蕊蕊你不喜欢这个发型,不过刚刚你一夸奖,朕顿时就心安了。”   这什么意思?   祈蕊又拿起铜镜,仔细一看,祈蕊哭了。   江逸给她梳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头!   “蕊蕊刚刚有句话说错了,朕是第一次给人梳头,难得蕊蕊喜欢。”江逸眼角眉梢都在笑。   祈蕊很无语,她穿的女装,梳着男人头,头上还戴着花簪……这是一个怎样怪异的存在啊。   “这个……头发好像有点不牢固,臣妾重新梳吧。”祈蕊晃晃脑袋,还指了指头上那个怪异的髻。   “不会呀,很牢固啊。”江逸睁大了眼睛,为了表示自己梳的头发确实很牢固,还用手弹了一下顶着祈蕊脑袋上的发髻。   祈蕊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没有看到江逸宠溺的眼神。   马车轱辘轱辘的走着,出了京城以后基本就看不到什么人了,祈蕊看了会儿外面的风景就无聊了。   “咱们要去哪儿啊?”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祈蕊有些困了。她昨晚因为要出宫,太兴奋了睡不着,现在又在这舒服的马车里坐着,真是想睡觉啊!   “到了就知道了,现在还早,你睡一会儿吧。”江逸声音轻柔,直接把祈蕊揽到自己怀里,手掌微微用力,迫使还有点挣扎的祈蕊安安静静的窝在他怀里。   听着江逸平稳的心跳,祈蕊心里微微叹口气。   现在对她这么好,早干嘛去了!要是当初他也能一直对她这么好,她或许早就爱上……   算了,不想了,睡觉。   祈蕊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这些烦人的事情。   听着怀里的人儿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江逸单手从后面掏啊掏,终于从暗层里又掏出一条毯子盖在祈蕊的身上,又轻轻抱起祈蕊,调整了一下她的姿势,让她睡的更舒服。   看着祈蕊的恬淡的睡颜,江逸轻轻叹口气,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江逸伸手遮在了祈蕊额头上,没有让这斑驳的阳光打扰到祈蕊。   “到了,快醒醒。”   江逸用力摇了摇怀里的睡美人,睡美人嘤咛一声醒过来,抬头就看见江逸非常难看的脸。   祈蕊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她就是睡了一觉,谁惹江逸了。   看着还在迷糊的祈蕊,江逸挫败的垂下头,从手边拿出一条帕子扔给祈蕊,没好气的说,“把你嘴边的口水擦擦,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流口水。”   祈蕊忙拿着帕子用力擦擦嘴角,定睛一看,江逸的衣服上果然有一大块的颜色特别深。   祈蕊羞的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江逸受不了的摇摇头,从马车里钻了出去。   明兰和嫣红站在马车门口道,“娘娘,需要奴婢们进去吗?”   祈蕊忙喊,“弄点水进来。”   她这边喊着,嫣红那边忙去找水,明兰钻进马车,微微皱眉,脸也红了起来。   马车里面散乱着祈蕊的衣服,还有一条毯子,总之是各种凌乱不堪,让人想入非非。   等嫣红弄了水来,两人伺候着祈蕊净了脸,又重新梳了头,祈蕊这才下了马车。   江逸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站在不远处和祁轩聊着什么。   祈蕊脸红红的走过去,低声道,“皇上。”   江逸点点头,转身对她说,“这是灵山,风景很美,灵山寺的香火也很兴旺,今天登高的人多,不要叫我皇上了。”   “是,爷。”祈蕊点头,脱口而出。   江逸面色古怪的看着她,“爷?”一旁的祁轩羞愧的低下头,一副家教不严的样子。   “嗯?”不叫爷叫什么?叫大爷吗?电视剧和小说里不都这么叫的吗?祈蕊迷茫的看看他们。   江逸低头叹息一声,“教妻无方啊。”   祁轩在一旁头垂的更低,“不,主子,是属下教妹不善。”   “记住,你喊我相公、夫君或者逸哥,什么‘爷’不准喊!懂了吗?”江逸把祈蕊拉到一边,很严肃的对着祈蕊说。   事后祈蕊才知道,玉国只有青楼女子才会称呼男人为爷,良家妇女们都称呼夫君之类。   祈蕊泪流满面,都是清宫剧和清穿小说害了她啊!   因为江逸隐瞒了身份,所以并没有驱赶前来灵山登高礼佛的人,而让祈蕊奇怪的是,来灵山的似乎都是夫妻。   “走吧,自己爬上去才有意思。”拒绝了山脚下的山轿,江逸兴致勃勃的拉着祈蕊往上爬。   “以前来过吗?”江逸牵着祈蕊的手,温柔的问。   见四周都是手拉手往上爬的夫妻,祈蕊也不去在意了。“没有,以前要么在家办赏菊宴,要么就是去云英楼,没有出过京城。”   江逸笑着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   “嗯,”祈蕊停下脚步,眺望了一下四周,“确实很美。”在现代,能看到这样好景色的山景只能去一些名山大川,像这种靠近京城的山,绝对会被推平了改成建筑物。   “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这么多人来?”祈蕊看见了一对年轻男女说说笑笑的走过,不由得更加好奇了。   “主子,夫人,关于这灵山,还有一段传说呢。”卫中在一旁笑着插嘴。   江逸牵着祈蕊慢慢走,“说来听听。”   卫中清了下嗓子,“话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还是一座不知名的山。山脚下有一个姑娘叫灵芝,她心地善良,长相也很美,很多求亲的人慕名前来,灵芝姑娘却都不答应,只说要等有缘人。后来有一个书生娶了灵芝姑娘,两人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日子。”   “然后呢?”祈蕊好奇的问。   卫中叹了口气,“天有不测风云,强盗袭击了村子,灵芝姑娘因为生的漂亮就被强盗头子看上了,书生为了给灵芝姑娘争取逃跑时间被强盗杀死了,灵芝姑娘一路逃,到了山顶上实在无路可走了,就念着书生的名字从这山上跳了下去。”   “好可怜……”   “是啊,书生真好。”嫣红和明兰听的感动不已,祈蕊却没什么感觉。   “所以这里就叫灵山了?”祈蕊问道。   卫中点点头,“是啊。”   江逸似笑非笑的看着祈蕊,“你听完没什么感觉吗?”   祈蕊莫名其妙的说,“这故事很普通啊,没有特别感人的地方啊。”   “……”江逸无语,这故事还是他专门命卫中搜罗的,原本还想着祈蕊听完后感动不已的拉着他感叹,然后再问一句,“夫君,如果你是书生,你会怎么办?”   然后他就可以霸气十足的说,“你夫君我会把强盗全部杀光,然后我们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   这才是女人该有的反应啊!江逸默默流泪。   他的皇后果然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想到这儿,江逸又高兴起来。   “走不动了,走不动了……”长期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让祈蕊的运动功能退化到了小学生、不,还不如小学生的地步。这才爬到半山腰,她就嚷嚷着走不动了。   “来,我背你。”江逸走到祈蕊面前蹲下了身子。   祈蕊指指半山的亭子上,“咱们去歇一歇嘛,歇一会儿再继续走。”   江逸很坚持,“不行,不能歇,上来。”   祈蕊奇怪的看了卫中和自己哥哥一眼,怎么都没人上来主动说背她?   “算了,那我还是继续走吧。”祈蕊叹口气,认命的继续往上走。   江逸不高兴了,直接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背上,“我背着你,别磨磨蹭蹭的。”   祈蕊指指祁轩,“那……让我大哥背我吧。”   江逸脸一黑,祁轩往后退了一步,挠挠头呆呆的笑,“我不能背,只有主子能背。”   “那我自己走!”祈蕊无语,倔脾气也上来了。   江逸抓着她的手,语气强硬,“我背你。”   祈蕊看着江逸,江逸瞪着祈蕊。   半晌后,舒服的趴在江逸背上的祈蕊小声的问,“为什么不让我哥背?别看他长的一副柔弱样,他从小习武,身子壮的像头牛。”   江逸低低笑出声,“我不比他差。”   他的女人,怎么会让别人去背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哦啦啦~~我又来打滚求评啦~~   戳一下包养我嘛喵~~(*^__^*)    ☆、重阳登高(下)   江逸背着祈蕊走了一阵子,祈蕊最大的感受是别扭和尴尬。周围不断投射过来或善意或嫉妒的眼神,让祈蕊心里更加不安。   “你能不能别扭来扭去的?”背上像是背了条不安分的大虫子,江逸实在很无语。   祈蕊把脸埋在江逸背上,嘤嘤说,“我害羞。”   江逸停住脚步,没好气的说,“我是在背你爬山,不是在平地上背你玩儿,山路本来就不好走,你还老是扭来扭去的,摔下来了怎么办?”   祈蕊抬头凑到江逸耳边轻声说,“你会让我摔下去吗?”   江逸一时噎住,祈蕊咯咯笑出声。   她绝对是故意的!   江逸黑了脸,“下来自己走,不背你了。”   “嘿嘿。”祈蕊从江逸背上跳下来,卫中忙递上水壶,江逸大口灌了下去,等他喝完,祈蕊凑上去拿帕子给江逸擦嘴。   “谢谢……”祈蕊脸红红的说。   江逸哼了一声,“还算有良心。”   祈蕊仔细端详他片刻,疑惑的说,“你怎么没出汗?”他可是背了她不少路,山路难行,嫣红明兰走着都出了不少汗,江逸竟然面色如常。   江逸脸又黑了,“我是那么没用的男人吗?要是走这点路都出汗,那还算是男人吗?”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走过,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祈蕊别过脸,强忍住笑意。   “走,一鼓作气冲上山顶。”江逸拉着祈蕊的手,大步往山顶走去。   祈蕊不解,“干嘛要这么赶啊,这会儿还不到晌午呢。”   “中午灵山寺有奇观,主子是想让夫人去看看。”卫中适时的在一旁解释道。   “什么奇观?”可不管祈蕊怎么问,卫中都是摇头说不知道。   好不容易一行人到了山顶,灵山寺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祁轩指挥着侍卫们紧紧护着祈蕊和江逸,明兰和嫣红和卫中也牢牢的跟着两人。   江逸的眉头皱了起来,转头说,“卫中,去找方丈。”   卫中点点头,匆匆到了寺里。祈蕊看了看,灵山寺的香火确实很旺盛,信男信女们正络绎不绝的前来上香礼佛,但是更多的人都径直往寺里走。   不一会儿,卫中带着一位知客僧来引路,走到寺内,方丈远远的就迎了上来,“阿弥陀佛,贵人这边请。”   方丈亲自迎了他们避开人群,顺着一条小路进了寺内,又拐进了一座阁楼,直接上了二楼。   “这一层都是专门为贵人留着的,贵人们请小憩片刻,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看见圣光了。”方丈微笑着说完就下去了。   “什么圣光?”祈蕊刚问了一句就被江逸扯到房里。   房间里已经备好了水,江逸拉着祈蕊进房,直接开始脱衣裳,“一会儿你就可以看见了,先洗个澡。”   祈蕊揪着衣裳,“这里是佛寺……我还是等会儿吧……”   “没事。”江逸把她扯了过来,三两下扒光她的衣服,直接扔进了澡盆。   ……   梳洗了一番,又换了干净的衣裳,两个人稍歇了歇,卫中来到门口说道,“主子,再有一刻钟就可以看见了。”   江逸牵着祈蕊出门,卫中和一个小和尚在前面带路,身后跟着祁轩等人,一行人被待到了一间窗户大开的房里,小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里是本寺观看圣光最好的地方,施主们请自便。”   祈蕊正好奇所谓的圣光是什么,江逸已经搂着她走到了窗边。   此时日头正高,他们在楼上居高临下,楼下所有景色一览无遗。无数善男信女正虔诚的围着一口水井跪着,人虽多,却没有人一个人说话。   太阳渐渐移到了水井的正中央,七彩光辉顿时从井中直射上天,这光线不知从哪又被反射了一下,灵山寺一座高塔上站立的佛祖像头顶突然出现金色佛光。   这就是圣光?   眼见无论是僧人还是跪着的人们全都齐声唱着佛号,祈蕊愣住了。   虽然不知道这圣光的原理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个场面确实蛮有气势的。庄严的佛寺,神圣的佛光,无处不在的檀香,怪不得灵山寺这么有名了。   只是这圣光并没有停留多久,只约摸三十秒左右就消失了。   场中顿时热闹了起来,人声鼎沸。   江逸转头看祈蕊,挑挑眉,“不好看吗?”   祈蕊耸耸肩,“还不错。”   她骨子里是现代人,佛光圣光什么的从来都是当风景看,不是佛教徒的她,看完确实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不过江逸是个实实在在的古代人啊,怎么看这神色似乎也不怎么虔诚。   “相公觉得呢?”   江逸嘴角微勾,笑的倾国倾城,祈蕊这声相公实在是叫的他浑身舒坦。   “我不信佛,所以没什么感觉。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跟着你母亲去拜佛吗?”   她喜欢去拜佛是因为可以出门玩儿,才不是信这个。   不过……祈蕊不免多看了江逸两眼,他特地带她来这儿,难道是以为她信佛?   “这里的素斋很有名,咱们去尝尝。”江逸微微一笑,拉着祈蕊往回走。   见江逸神色如常,祈蕊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自作多情的好,现在这样轻松的相处她已经很满足了。   回到房里,嫣红和明兰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祈蕊饿了一早上,看见满桌美食眼睛顿时就亮了。   江逸看见她的馋样微微一笑,拉着她坐在一起,卫中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银针,给每样菜都试了毒,之后又拿出一双银筷,每样菜捡了一点点放在银盘里背过身子用了,过了片刻后才往后退了两步。   “主子夫人请用。”   江逸和祈蕊早就对卫中的行为见怪不怪了,已经等不及的祈蕊更是马上抄起筷子,优雅又迅速的夹起一块炸黄雀放进嘴里。   江逸摆摆手,示意卫中等人下去,独留自己和祈蕊在一起用饭。   “炸黄雀的味道怎么样?”见祈蕊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江逸含笑着问。   祈蕊连连点头,“真好吃,根本吃不出来是素的。”   炸黄雀、椒盐肘子、脆皮烧鸭、红焖鸭、糟猪爪、熏香鸡、荷叶肉……   祈蕊没进宫之前在跟着母亲上香的时候也吃过斋菜,可都没有这灵山寺的好吃。从外型上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荤菜,吃进嘴里之后的味道也没有任何异常,这份手艺确实难得。   桌上唯一的一道看着就是素菜的素菜非常别致,整个儿是个荷花造型,不但有绿色的经络分明的荷叶,还有莲蓬,一朵粉色的荷花亭亭玉立。   见祈蕊只盯着不动手,江逸好奇的问,“怎么了?不想吃这道荷花出水?”   “不是,”祈蕊为难的说,“太漂亮了,舍不得下筷子。”   江逸笑出声,伸手一筷子夹了半片荷叶放进嘴里,“菜是用来吃的,可不是用来看的。”   剩下的半片荷叶顿时成一坨绿色的不明物体。   祈蕊嫌弃的看着它,又怪怨的看了一眼江逸,狠狠的把莲蓬夹断塞进自己嘴里。   莲蓬是用豆腐做的,里面嵌入了青豆做的莲子,味道清甜,祈蕊吃的香,突发奇想道,“干脆咱们抢了这里的生意,把这个厨子带回宫里去吧。”   江逸欢快的笑起来,揉揉她脑袋,“只听过抢钱劫色,还没听过抢和尚的。”   “以后要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素斋怎么办?”祈蕊叹口气,突然想起曾经她很喜欢的一部电影《满汉全席》里说的一句话,有时候吃到最好吃的东西并不是最幸福的事情,因为吃过一次以后,再吃其他东西就不香了。   这句话就是她此刻心理的真实写照啊。   “御膳房的厨子们也会做,只是不常做罢了,做起来绝对比他们做的好吃,等回去了让他们做给你吃就是了。”   江逸说着夹了一瓣荷花喂到祈蕊嘴里。   祈蕊一愣,脸红了。就是在新婚他们最甜蜜的时候江逸也没有喂过她吃东西,现在竟然……   见江逸的筷子又往嘴边递了递,祈蕊张嘴欲咬,江逸却突然把筷子抽回去塞进自己嘴里,祈蕊咬了一个空。   人生最憋屈的事情,就是有一个非常欠抽的男人在你面前找抽,你还不能用你抽人的巴掌和他那张欠抽的脸来一次亲密接触。   看着江逸笑的灿烂的脸,祈蕊那个恨啊!   用眼刀杀了江逸无数次之后,祈蕊狠狠的咬了一口炸黄雀,惹急了老娘,老娘把你的小雀雀也给你炸了!   江逸虽然不知道祈蕊在想什么,不过从祈蕊的表情来看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倒是不以为意,能看到表情这么生动的祈蕊,真是他人生中的一大乐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夜宿山寺   祈蕊在床上翻来覆去,是因为下午睡太多晚上失眠太难受了。   江逸在床上翻来覆去,是因为身处佛寺不能做他爱做的事。   于是两个人就像两条正在被煎烤的鱼,正面翻完了再翻背面……   江逸受不了了,猛地坐起身,“起来,出去走走去。”   祈蕊叹口气,起来穿上衣服,认命的陪着江逸出去。   夜晚的灵山寺显得格外的静谧,天空中繁星点点,祈蕊仰头,能看到一条闪亮的银色丝带,那是在现代都市里很少能见到的银河。   两人都没有说话,缓步走着,慢慢绕出了灵山寺,没了建筑物的遮挡,山风直吹的周围树木簌簌作响。   江逸拉着她,走到了一块背风处的石头上坐下,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祈蕊身上。   祈蕊拢紧身上的衣服,这外衣带着温度,还有着男子身上特有的味道,祈蕊有些迷茫。   江逸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至少和在宫里的他不一样。   “在想什么?”江逸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俊美的侧脸更显得迷人。   “皇……夫君似乎和昨天变得有些不一样……”默了一会儿,祈蕊还是如实说了。   黑夜是魔鬼,总会不自觉的降低人们的心防,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安静又迷人的夜里,更容易让人们的心失去往常的防备,变得敏感而脆弱。   江逸嘴角微勾,“昨天是君,今天是夫,怎么能一样呢?”   昨天他是皇帝,他有他的责任,有他的义务。今天他是江逸,如世间所有男子一般,只是一个女人的夫君。   祈蕊收拢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喃喃的说,“夫君是众人之君,也是众人之夫,并没有不同。”   江逸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怎么会没有不同之处呢?”难道她感觉不到吗?   祈蕊轻轻叹口气,“夫君不懂的。”   他怎么会懂?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人,又是皇帝,不论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还是身处的环境,都没有一夫一妻这个概念,而且……怎么看江逸也不是一个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人。   江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刚想开口,却听见有人声渐近,抬手对祈蕊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祈蕊也摈住呼吸静听。   似乎是一男一女,说话声音越来越近。   “三娘,三娘,你别生气,咱们好好说话。”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无奈。   女人开口了,语调平静,隐隐含着凄苦,“乔郎,你我缘分已尽,你又何必再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是你!这世间男子哪一个不是这样?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这一男一女似乎在闹分手,祈蕊垂下眼眸,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乔郎,”三娘的声音越发冷静,“你没有错,只是我忍受不了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你既然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我便只当你我缘分尽了,当年你我灵山寺定情,今日咱们在此别过,也算圆满了。”   “这算什么圆满?”乔郎很生气,“我知道你生气我把小翠收了房,你是当家主母,你若不喜欢,你回去就将她打发了就是。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的妻子,其他女人根本不值一提。”   “乔郎啊,”三娘深深叹口气,无奈而疲惫,“既然我是你心中唯一,其他女人不值一提,你又怎会让别的女人进了你的身?就算我打发了小翠,来日还会有小红小兰……这样的生活我不愿意再过下去,我们缘尽了。”   “你为什么总是纠结于这个事情?大男人顶天立地,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我们成亲两年我才收了你身边的丫头……”   “所以你觉得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是吗?”三娘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不管你收了谁,当你左拥右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我会难受,会心痛,会哭你知不知道?”   “只是妾而已,你不高兴可以随意发卖。就算以后有了孩子也是庶子,根本不会影响你我,更不会影响你日后的地位。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我不想你有其他的女人,更不想你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这跟身份地位无关,你不能守心守身对我从一而终,我又何必痴恋于你?”   乔郎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恶狠狠的说,“你这是嫉妒!哪个当家主母会像你这样?就连当今皇后,你看看她敢不敢对皇上说出这样的话来?”   江逸微微皱眉,实在不喜这个男人用这种不敬的口气提起祈蕊,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祈蕊一眼,却只看到祈蕊低垂的头。   祈蕊在心里默默叹气,皇后也不好当啊,没事就会躺枪。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叫三娘的女人确实很牛,在这样的朝代,她竟然宁愿和老公分开也不愿意忍受小妾的存在。哎,不会也是个穿的吧?   “所以她心里必然比我更苦,至少我有的选择,她没有。”三娘轻笑了一声,“世间女子多凄苦,皆是因为男子薄幸且多情,我母亲说过这话,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懂了。”   “乔郎,多谢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和离书我已经放在你的书房了。从此以后,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也过的很好。”   “那恒儿怎么办?他还那么小,你就想让他没有娘亲吗?”乔郎大声道。   一片沉默。   祈蕊和江逸也屏住了呼吸,等着三娘的回答。   “那你想如何?”一个女人可能会放弃自己的男人,可绝对没有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跟我回去,和离这种事你想都别想!”   三娘沉默了片刻后叹了口气,“也罢,原本我只想着方便你日后娶亲……回去后我便住到后院去,以后你不要来打扰我。”   “你……”   “走吧,已经这么晚了,我也累了。”   两人渐行渐远,直至脚步声再也听不见。   江逸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祈蕊,“世间女子多凄苦,皆是因为男子薄幸且多情?”   祈蕊转头看向他,江逸的眸子暗沉,让她读不懂江逸的心思。   “如果我是她……”祈蕊开口道。   江逸挑挑眉,颇感兴趣的问,“如果你是她,你会怎么做?”   祈蕊站起来,面对着广阔的天地,笑着说,“我不会给别的女人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花着我的钱,躺在我的床上,睡着我的男人,虐待我的孩子那个机会!”   “所以?”江逸跟着站起来,高大的身材形成一种压迫感。   祈蕊媚眼一挑,似笑非笑的说,“所以……一刀解决比较快。”   说完,祈蕊轻松的一笑,转身往回走。   一刀解决?是一刀解决掉别的女人呢,还是一刀解决掉他?不管是哪个,都没有女人会有这种机会。   江逸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深沉,嘴角微微翘起。   ……   下山的路总是格外的好走,祈蕊一路走着,一路观察着一同从山上下来的女人。   真想认识认识那个三娘,至少想知道,她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的?   江逸看在眼里,佯装不知。   那个女人比起祈蕊真是差远了。   面对无法忍受的生活,要么忍,要么逃避,要么面对。很明显,他的蕊蕊属于后者。   江逸看着脸色红润,精神很好的祈蕊,忍不住想逗逗她。   走到半山腰,江逸一屁股坐在亭子里不走了。   “我走不动了。”江逸优哉游哉的坐下,神情惬意,舒服无比。   祈蕊黑了脸,上山你跑的比谁都快,下山你倒成乌龟了。“那就歇歇吧。”祈蕊叹口气,看着卫中嫣红明兰已经快手快脚的开始烧水倒茶了。   “主子,咱、咱、咱们要快、快点下山,要不会耽、耽搁脚程。”祁轩结结巴巴的说。   祈蕊看着自己的大哥,很奇怪的说,“大哥你怎么变结巴了?”   “要、要、要快点,不能耽、耽……”祁轩一急,脸涨的通红,又开始结巴了。   “他只要一催我就绝对结巴,你慢慢习惯吧。”江逸见怪不怪的说。   祈蕊瞪了江逸一眼,然后把祁轩拉到一边小声问,“大哥,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祁轩挠挠头,“他是皇上啊,催他我紧张,一紧张就……”祁轩不好意思的笑笑。   祈蕊狐疑的打量了一下祁轩,从小到大自家这个大哥说话都不结巴,怎么对上江逸就结巴了。   “那你就别催他,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祁轩脸纠结成一团,低声道,“宰相大人特地吩咐过,今天一定要回宫,说是有大事要和皇上商量。好妹子,你劝劝皇上吧,要不回去后宰相大人又要烦死人了。”   祈蕊柳眉倒竖,“你堂堂国舅爷,怕他做什么?重阳节还不许皇上休息休息吗?”   江逸在祈蕊身后凉凉的说,“他不怕那老头儿,他是怕人家跑到家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   祈蕊不敢置信的看着祁轩,祁轩苦兮兮的点点头,“临走时我被千叮咛万嘱咐,要是做不到,慕容老头儿肯定要在家门口闹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祈蕊坐到江逸身边,“你确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男人是你的宰相吗?”   江逸笑眯眯的说,“不是男人,是个老男人,还是跟能够烦死人的老男人。不过……反正他也没胆子在我面前闹,随着他玩儿去吧。”   说完江逸对着祁轩招招手,祁轩走到江逸面前,江逸无比亲切的笑道,“大舅哥,今晚山脚下的镇子有重阳节会,我呢,是打算再留一晚的,所以慕容老头儿那里……你多担待吧。”   祁轩顿时垮了脸,“不、不、不……”   江逸转头对着要帮祁轩说话的祈蕊眨眨眼,“这里的重阳节会很热闹哦,回去以后再想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一边是可怜兮兮的大哥,一边是热闹的重阳节会……回宫以后又确实不能再轻易出来了,祈蕊心里各种天人交战……   最终,她的理智占了上风。   祈蕊咬咬牙,郑重的点点头,“大哥,你就忍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专宠是条路,必须一步一步走,宫斗神马的还是会有的。   有亲说转变的突然,可能大家之前一直用无CP的视角在看,所以变成宠文后感觉有点不习惯,么么,给大家造成困扰了~~抱歉哈~~后面情节铺开了就好了~ ☆、《皇上,你不懂爱》   灵山镇虽小,却是一个很繁华的小镇,此刻镇里四处都满溢着浓浓的节日气氛。   在反抗无果后,祁轩就已经命人提前在镇上预定好了客栈,也许是一群人气质非凡太过显眼,他们一进镇上就引来了无数或好奇或羡慕的目光。   江逸先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如意客栈,俊美的脸不但使得女人们倒抽一口冷气,就连男人们的眼睛也发直了。   江逸微微皱眉,转身扶了祈蕊下车。客栈老板早早就等在了门口,鞠躬笑道,“贵人们到了,大爷夫人快里面请。”   江逸没有开口,卫中在前面引路,一行上了二楼,老板谄媚的推开一间房笑道,“大爷夫人,这是最好的雅间了,简陋了些,还请您二位见谅。”   卫中给了他一块碎银,指了指门口,“没叫你不许来。”   “是是是。”老板喜笑颜开的退了出去。   嫣红明兰早已经快手快脚的收拾起来了,江逸准备的东西确实齐全,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都已经让她们收拾的像变了个样子似的。   “我有点累了……”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祈蕊的脸上出现疲惫的神色。   不待江逸吩咐,众人们已经自觉的退了下去。   江逸拥着祈蕊上床,祈蕊躺下后微微皱眉,“有味道……”   江逸凑上去闻了闻不由得笑了,果然是金贵身子,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味道都敏感的很。   “过来点。”江逸也躺了下去,把祈蕊拥在自己怀里,祈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新味道,蹭了蹭,沉沉睡去。   江逸单手枕着头,另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祈蕊的背,睁着漂亮的凤眼看着天花板。   “世间女子多凄苦,皆是因为男子薄幸且多情,我母亲说过这话,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懂了。”   “我不想你有其他的女人,更不想你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这跟身份地位无关,你不能守心守身对我从一而终,我又何必痴恋于你?”   “所以她心里必然比我更苦,至少我有的选择,她没有。”   祈蕊,你心里真的很苦吗?   若是给你选择的机会,你会离开我吗?   江逸低头看着怀里的祈蕊,怀中人儿的脸一如从前,只是多了一份妩媚,少了一点活泼。   江逸叹口气,女人什么的,真是难懂啊。   祈蕊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到傍晚了,江逸见她实在是睡的太久了,这才摇醒她。   “嗯……”祈蕊嘤咛一声,懒洋洋的睁开一点眼缝,“干什么?”   江逸见她这可爱迷糊的样子微微一笑,揉了揉她头顶,温声道,“起来吃饭了。”   “不起……”祈蕊又把头埋进被子里,皱着眉哼哼唧唧,“我不要吃饭……”   “乖,起来了。”江逸柔声哄着。   “不……”祈蕊翻了个身,直接趴着把头面向另一边。   还撒娇呢……   江逸温柔一笑,索性伸手直接把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祈蕊就势埋在江逸的怀里,怎么也不肯露头,“乖,起来吃过饭了我带你去看节会。”   祈蕊哼哼两声,“都晚上了,没有节会了……”   “晚上才热闹,你听,外面是不是很吵?”江逸好脾气的哄着。   祈蕊默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江逸趁热打铁,“蕊蕊,起来吃饭吧,你这样会饿坏身子的。”   祈蕊眨巴眨巴眼睛,定定的看着江逸那张漂亮的脸好一会儿。   江逸微微惊讶,“怎么了?”   祈蕊软软的哼了一声,“夫君真不适合用这样的口气说着这样的话,太……”   “太怎样?”   “太温柔了。”   其实祈蕊是想说太娘了,江逸完全继承了他母亲,先皇贵妃的容貌,长的那叫一个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别说后宫女人,就是整个熙朝都难得找一个比他更漂亮的人。   哎,祸水啊祸水。   江逸眉眼一挑,心知祈蕊想说的绝对不是他太温柔了,不过他也不想追问,有些话,最好不知道。   饭菜是嫣红和明兰做的,祈蕊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   江逸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眉头微皱,转头看见嫣红和明兰正在收拾着桌子,打了个哈欠说,“快点收拾下去,我困了。”   “是。”嫣红和明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祈蕊横了一眼江逸,刚刚死活把她挖起来,这会儿他又困了。   哎,有病啊有病。   见两人出去了,江逸眼睛一亮,到祈蕊耳边说,“想不想出去逛逛?”   祈蕊没什么兴趣的点点头,“好。”说着就站起身。   江逸却没动,而是低声道,“咱们就这么出去你大哥肯定要跟着,他跟着其他人也会跟着,这样实在没什么意思啊。”   祈蕊挑眉,“那……”   江逸嘴角微勾,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亏的祈蕊反应快才没有尖叫出声,“信我吗?”   祈蕊一愣,“嗯?”   江逸踏上凳子,一脚踩在窗台上,“信我吗?”又问了一句。   “你要跳?”祈蕊迟疑了一下,这可是二楼,跳下去虽然死不了人,可要是摔的太难看了……   再说还抱着一个人。   见江逸点头,祈蕊拍拍江逸单薄的胸膛,摇摇头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跳吧,这点儿高度不用抱着我。”   她好歹是习过武的,虽说功夫不怎么样,可怎么也比江逸好吧。   江逸冷眼瞟了她一眼,“看不起我?”   祈蕊没敢点头,只是笑笑说,“我是说我太重了……”   江逸用鼻子哼了一声,明显不相信她的话,伸手把祈蕊搂的更紧些,江逸探出头四处看了看,饶有兴致的说,“你大哥倒是细心,咱们这间屋子前后上下共布置了五个御林军。”   “那还是走大门吧,他们跟着就跟着了。”祈蕊迅速衡量了一下情况,觉得跳窗实在是太不明智了,要是摔下去了,还被这五个御林军看到,那可丢大人了。   “蕊蕊,”江逸突然低头喊她,眼中璀亮如星。   “嗯?”祈蕊抬头,撞进了那一双闪亮的眸子里。   “你猜,为夫能不能带着你,逃过御林军的追踪?”江逸嘴角微勾,露出颇有兴致的笑意。   纳尼?这什么意思?   江逸看着她迷茫的表情笑了,低下头在她嘴边轻吻了一下,低声道,“抱紧了。”   说着江逸脚一蹬,整个人已经如大雁一般飞掠出去。   祈蕊搂紧了江逸的脖子,伸着脑袋看后面,果然很快就有两道身影跟了上来,不一会儿,又多了四条身影。   “你轻点,我快被你勒死了。”江逸脸色有些发红,不满的说。   祈蕊这才发现她刚刚一紧张,两条手臂已经用力的圈紧了江逸,忙微微松开一点,“啊,对不起。”   江逸专心往前进,闻言只是哼了一声。   “一、二、三、四、五、六……”祈蕊数了数,疑惑的说,“不是有五个吗,怎么变成六个了?”   “你大哥不是人吗?”江逸受不了的摇摇头。   祈蕊想都没想直接反击道,“你大哥才不是人。”   话音刚落,她就僵住了,江逸的大哥和她的大哥……完全不能拿到一起比啊。   “他本来就不是人,骨头都成灰了。”江逸丝毫不以为意。   他大哥?早八百年前都不知道死在谁手里了,听说连五岁都没活到。   四周的风景不断的在变化,江逸左跳右突,身子十分灵活,祈蕊佩服了,这还抱着她这个大活人呢,竟然能一直和祁轩他们保持着距离。   “你什么时候练的功夫?”   江逸的额头微微有汗了,“很小就开始练了。”   祈蕊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江逸开始抱怨了,“你好重啊,皇后要母仪天下,身材很要紧的好不好?你看你屁股上的这些肉,比我的都结实……”   祈蕊气的脸都绿了,这是尼玛什么神展开?   “嫌我重?我已经很轻了好吗?嫌我重就放我下来啊,不!不许放,是你带着我出来的,还有!不准再捏我屁股了!”   江逸换口气,哼了一声,“不该这样抱着你,要是背着的话还轻松一些……”   又不是老娘叫你公主抱的!   祈蕊的心情顿时好起来了,嘻嘻笑两声,“夫君,别忘了你可是说好了要带着你家夫人我躲过御林军哦。”   江逸低着头,眯着眼冷冷一笑,“你以为我躲不过?”   祈蕊一愣,江逸已经迅速跳进了一处民宅内,却没有放下她,而是快步几个起落,跳到了另一个民宅,就这样几个来回,江逸抱着她弯着身子躲进了一间柴房。   “这样好玩吗?”祈蕊用口型问。   江逸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约摸过了一刻钟,江逸笑了,站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一点灰尘,拉起祈蕊,“我赢了。”   “嗯?”   江逸大大方方的打开房门,抱着祈蕊翻墙出来,走过一条街道,外面竟是小镇上最热闹的大街。   “御林军有他们的规矩,跟丢了咱们之后必须会凑在一起商议,一刻钟内没有找咱们,这就意味着,他们最好的时间和机会,都已经过去了。”江逸仰起脸,得意的笑着。   祈蕊看着他像个得到糖的孩子一般笑,忍不住嘀咕,“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江逸微微收敛了笑,语气有些轻浮,“在经历了几年类似这样的追杀后我还能活着,当然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你不懂爱》   节会热闹无比,祈蕊的心却有些堵的慌,元启十五年皇家的惨剧她亲身经历过,张皇后的手段血腥狠辣,可不管如何,张皇后到底没有动过她家,所以虽然那一年京城血雨腥风,她却在父亲和兄长们的庇护下过的依然安稳和乐。   直到她被封皇后,嫁给江逸,仍然觉得那场血腥离她很远,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身边的男人一直身处血腥场的最中间。   想到这儿,祈蕊看着江逸的目光就有些古怪。   “你会不会也有抄家灭族的嗜好?”祈蕊想着想着就把脑海中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江逸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等平复下来后恨不得掐死身边这个女人。   “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江逸泪眼望苍天。   祈蕊却很严肃的点点头,“夫君,这个问题其实更严重。你看看前镇安将军的儿子陈书宁还有前御史大夫的小儿子周洪,他们就是前车之鉴啊。”   江逸黑了脸。   这两个人都是灭门惨案留下的遗孤,案发时年纪虽小却都已经知事了,于是长大后嘛……   前者因为手刃仇人一家被斩,后者找不到灭门凶手,直接跑去刺杀皇帝了,不过没成功就是了。   两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被抓到后精神都不怎么正常了。   “你的意思是……?”江逸眯了眼。   祈蕊微微一笑,“夫君你会不会在心理上有点……嗯?”   江逸冷冷一笑,“是,为夫已经从身到心都已经化成修罗了,不过为夫人品高洁,是绝不会抛下夫人的,来日无间地狱,我们一起去不羡鸳鸯不羡仙吧。”   祈蕊僵硬的扯扯嘴角,嘿嘿干笑了两声。她绝对是脑子坏掉了,竟然敢跟江逸叫板。   居然敢说他心里有病?江逸气哼哼的瞪了祈蕊,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夫君……”祈蕊小心翼翼的喊,“生气了?”   江逸哼了一声,没理她。   祈蕊哭丧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哄江逸了,小江逸?小逸逸?亲爱的逸逸?   算了,她会先吐的。   “好漂亮……”两个年轻姑娘走过,低低窃语几句,面红耳赤的看着江逸,走过了还频频回头。   祈蕊忍住没笑,江逸的脸更黑了。   哼了一声,江逸迈开大步往前走,祈蕊忙拔腿追了上去。   “姑娘小心!”她只顾着江逸,没注意眼前,差点撞到了人。   那人一副书生模样,长了一张娃娃脸,头上戴着玉冠,锦衣华服,面容温和,他扶住了祈蕊,祈蕊抬脸不好意思的道歉,书生脸红了。   “不不,在下没事,姑娘要仔细看路,今天节会人多,会伤着你的。”书生脸红红的笑着叮嘱。   祈蕊点点头,“多谢公子。”说着就要往前走。   “哎,姑娘,”书生拦住了她,腼腆一笑,问道,“今日在下鲁莽撞到了姑娘,不知姑娘芳名?家……家住何处?在下一定要好好给姑娘赔个不是。”   祈蕊眨巴眨巴眼,她这样,算不算遇到搭讪的了?这么狗血的路遇路人甲炮灰的事情都能被她遇到?她是人品太好了吗?   “姑娘?哼,她一个老女人,还能被称为姑娘?”身后传来江逸阴测测的声音,祈蕊的脸再次绿了。   书生回头,看见江逸的脸,一时窒息了。   江逸凤眼微抬,看着祈蕊,脸垮的砸在地上能出一个大坑,“你还不过来?”   书生被这一声惊醒,忙拦在祈蕊身上,“你是何人,怎么能这么对这位姑娘说话?”   江逸一把扯过祈蕊,仰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冷哼一声,“她是个已经生了五个孩子的老女人了,不巧在下正是那群孩子的爹,还有什么问题吗?”   书生被噎住,可又有些不甘愿,看了看祈蕊娇美的小脸,书生鼓起勇气道,“你说谎,她……她……怎么可能?”   最后一句他说的声音很低,似乎在说服自己。   江逸微微皱眉,盯着书生打量了半晌,薄唇轻启,“以后没事上街别乱喊人姑娘,说不定那姑娘的年纪大的和你娘差不多。还有,长成你这样的男人,那种姑娘更适合你,”江逸指指在围观的众人里一个面目平凡,此刻正眼含嫉妒羡慕的姑娘。   那姑娘被他一指,顿时脸红如晚霞,忙羞答答的低下头。   “她,”江逸一搂怀里的祈蕊,“只喜欢我这样的男人。”说完江逸潇洒的一笑,搂着祈蕊走了。   书生被说的呆住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也不知是被江逸的话打击到了,还是被江逸的笑震住了。   等走远了,祈蕊才郁闷了,“我老吗?生过五个孩子的老女人身材有我好?”   江逸也黑着脸,“跟着我走的好好的都能遇到那种……你不是老,你是蠢!”   “谁叫你不理我的。”祈蕊气红了小脸。   “谁叫你说我有病。”江逸不甘示弱。   “哼!”   “哼!”   两个人同时迈过脸去,一个不理一个。   路边不断的有人走过,好奇的看着两人,江逸突然泄了气,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反应过度了,好好的带她出来玩,又闹什么脾气。   江逸叹口气,拉过祈蕊的手,“前面似乎还热闹,咱们去前面看看。”   祈蕊也是心乱如麻,自从重阳节和江逸出来,她就一点一点的在变,原有的冷静自持似乎一夜之间全都没了,就像个恋爱中的小女孩子一样跟男朋友耍起了小脾气。   不能这样,她必须得恢复成以前的那个祈蕊,面对江逸的时候……尤其应该冷静。   灵山镇的节会很有意思,路边有着各种小吃的摊点,还有卖各种菊花的小贩,更有杂耍等好玩的玩意。   “走过路过都来看看哟,耍猴儿,京城一绝哟!”带着浓重乡音的男声吸引了绝大路人的目光。   江逸回头笑问祈蕊,“想看吗?”   祈蕊点点头,江逸拉着她挤进人群。   小猴子的脖子被套上了绳索,在耍猴人的指挥下做着各种动作,滑稽可爱的小猴子不时引得众人发笑。   人很多,可祈蕊一点都不嫌挤,江逸将她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祈蕊抬头,看着江逸光洁的下巴和紧抿的唇,场中在玩什么,场外人在笑什么,她完全不知。   江逸,你这样对我,要是我真的爱上你了,可怎么办?   江逸似乎有所觉察,微微低头,两人就这样撞进了对方的眼里。   “人太多,咱们去看看别的。”江逸微微皱眉的挡住身边又一波挤来挤去的人群。   祈蕊匆忙低头,“好。”   两人从街头走到街尾,一直没有说话。突然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抱着一捧菊花笑眯眯的跳到两人面前,“大爷夫人,今天重阳节会,买点菊花好应景咯。”   祈蕊一愣,这时代还真是先进,现代都只卖玫瑰,这里都改卖菊花了……   看着颜色各异的菊花,祈蕊风中凌乱了。   江逸摸摸身上,脸色僵硬了,小姑娘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也不催,但就是堵着前路,大有你不买就不行的架势。   “咳……”江逸清了下嗓子,“要不你把花给我,然后去如意客栈要钱,找一个叫卫中的就成。”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这花不值几个钱的。”   祈蕊忙摸摸自己身上,顿时也默了。   两个人出来都没带钱……   “小姑娘,”祈蕊笑着说,“我们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带钱,你把花送去如意客栈吧,就说是我们买下的。”   其实也不是非买不可,只是在这样的时代里,大过节的一个小姑娘出来买花绝对不会是体验生活,必定是家境极为艰难才会让一个小姑娘出来抛头露面。   “快去吧,拿了钱早点回家,太晚了不安全。”祈蕊笑笑说。   谁知小姑娘霎时就红了眼眶,直接从手里拿出一把黄白相间的菊花塞进祈蕊手里,“夫人好心人,这花儿就是应个景儿,小的家里自个儿种的,值不得什么钱。”   祈蕊接过花,拉住她道,“你就去如意客栈,让掌柜的找二楼住的客人卫中或者祁轩付钱,这花儿我们买下了,快去。”   江逸微微一笑,直接拿了小姑娘怀里所有的花,点点头,“快去。”   小姑娘一愣,后退一步直接跪下给他们两人磕了个头,“大爷夫人都是好心人,小的谢过大爷夫人。”   小姑娘跑开了,祈蕊看着她的背影叹气,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人。   她不怕小姑娘要不到钱,只要小姑娘描述了他们的衣着长相,不管是卫中还是她大哥,都不会拒绝的。   江逸看着热闹的街景,低声道,“朕希望百姓都能一直过上富足平静的生活,就像现在这样。”   这是他的治国理想,打造一个繁荣盛世,让他的子民都能过上好日子。   祈蕊看着江逸坚毅的俊脸,默默的伸手握住了江逸的手,站在了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是补昨天的,这是今天的~~~最近一直甜蜜,很快就回宫啦~ ☆、《皇上,你不懂爱》   “主、主子,你你你们怎么能、能躲开属下?属、属、属下好担心。”祁轩怨怪的看了江逸一眼。   江逸笑着点点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坐在马车上,听着祁轩结结巴巴的指责江逸偷跑,祈蕊含着笑,又睡过去了。   江逸把她抱在怀里,摸摸她娇美的脸蛋,脸色倒是红润,就是额头有些烫。他微微皱眉,敲了敲车壁,“走快点。”   驾车的侍卫得令,挥动起鞭子,马车便呼呼的往前飞跑着。   等祈蕊嘤嘤转醒的时候,她已经身在中宫了。   看着熟悉的环境,闻着熟悉的味道,祈蕊深吸一口气,直想再睡过去。   “醒了?”江逸温柔的声音响起,祈蕊抬头看他,江逸俊美的脸上满含笑意。   祈蕊微微皱眉,笑的这么灿烂,是有什么好事了?   “饿不饿?想吃什么?”江逸扶着她起来,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祈蕊奇怪的看了江逸一眼,刚要穿鞋下床,就看见嫣红和明兰笑咪咪的往她前面站住行礼,“恭喜娘娘。”   恭喜她?恭喜她什么?   祈蕊迷茫的看着两人。   江逸搂着她,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轻声道,“蕊蕊,你有孩子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孩子!   恍若从天上连下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炸在她脑子里,她有孩子了?   “我?孩子?”祈蕊还是不干相信。   江逸笑的更柔和,点点头说,“蕊蕊,咱们有孩子了。”   祈蕊把手覆在小腹上,她竟然有孩子。   顿时,祈蕊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有孩子就意味着危险,后宫多的是生不下来的孩子。   江逸见她脸色不好,忙问,“蕊蕊,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江逸的声音惊醒了她,也让祈蕊想起来了一件事。   孟柔曾经对她说过祖训的事情,大意就是历代皇后没有孩子都和祖训有关。假如有这个祖训,那江逸知不知道?   祈蕊盯着江逸,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防备。   江逸自然是看见了,压下心里那丝复杂的感觉,仍是柔声问着,“你想吃什么?”   祈蕊摇摇头,脑子里迅速盘算着。   江逸只当不知道,仍命人端了一小碗粥来给祈蕊,祈蕊小口用了,江逸这才满意的说,“朕还有些事情,先回大明宫了,晚上再来看你。”   祈蕊点点头,送走江逸后迅速招来了嫣红明兰,“立刻把中宫的人给本宫梳理一遍,不允许任何人走漏了消息,小厨房那里明兰去亲自管着,现在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嫣红和明兰忙一一答应下来,嫣红皱眉道,“娘娘,可是皇上已经知道了,这……瞒不住的。”   “皇上那里本宫会说明白,”祈蕊扬起脸,“你们要替本宫把好中宫所有的门。”   “是,娘娘。”嫣红和明兰当即称是。   晚上江逸来了,两人用过晚膳,祈蕊靠在床上,陪着江逸说话。   “皇上,臣妾有个请求……”   江逸笑着点点头,“你说。”   祈蕊微微垂下头,“臣妾请求皇上先不要将臣妾怀孕的消息宣扬出去,臣妾曾经听老人说过,女子有孕三个月内最怕吵闹……怕会惊动孩子。”   江逸握着她的手,“你放心,朕知道分寸。从今日开始,朕就搬过来和你同住,有朕在,你只需要躲在宫里好好静养就是。”   祈蕊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有没有搞错?他才是麻烦的源头啊,他要是搬过来……   那群女人不疯了?   江逸伸手摸摸她的小腹,意有所指,“蕊蕊,这是咱们的孩子,朕爱他的心绝不比你少。”   祈蕊沉默,孩子在后宫是最有利的武器,也是最脆弱的存在。   第二天,江逸下了旨意,皇后吹风受凉,不宜外出,也免了所有宫妃的请安。   有了这个借口,便可光明正大的找了太医来。   “怎么样?”江逸坐在床边,问着前来请脉的太医。   太医笑着跪下磕头,“皇上,娘娘身子健康,胎儿的情况也很好。”   江逸拉着祈蕊的手笑了,“好,不过这件事暂时不宜外扬,皇后喜静。”   太医又磕了一个头,“微臣明白,娘娘近日受凉,宜静养。”   “用不用吃安胎药?”祈蕊疑惑着问。   太医摇头,“娘娘身子健康,能不吃药就别吃。”   “你下去吧。”江逸摆摆手。   太医躬身退下。   祈蕊整日闭着宫门不出去,江逸每天上完朝就往中宫跑,后宫其他妃嫔难免多有怨言。   孟柔在自己屋里,就听见这样的话。   “皇后这病真蹊跷啊,和皇上出去一趟回来就病了。”   “是啊,皇后都病了,皇上竟然还夜夜留宿在中宫。”   “皇上对皇后可真好……”   两个身份低微,从没被宠幸过的小御女在院子里毫不避讳的说着话,孟柔并没有出声打断她们。   皇后这个时候病了……皇上夜夜留宿中宫……   莫不是……?   孟柔眼前一亮,是了,自从皇上和皇后登高回来后,她们连中宫都没进就被皇上一道圣旨给挡了回去,看皇上这副俨然专宠中宫的样子,皇后这次病,只怕是个借口罢了。   事情是不是如她所想,只需要过几月就知道了。   孟柔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她从来不怕等,也从来不缺耐心,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她这边沉得住气,梅锦容那边却惶惶不安的来回踱步。   皇上竟然搬去了中宫,去又不能去,问又问不出什么,该怎么办?   梅锦容越想心越急躁,现在待在这宫里,她是越来越后悔了,只恨自己当时被蒙蔽了双眼,竟一心想做皇后……   因为母亲的关系,她从小就能在皇宫自由出入,小小的时候,看着高高在上,端庄威仪的张皇后,她的心里就深深埋下一颗种子,她也想当皇后,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那时宫里一共有八个皇子,除了张皇后生的太子,最有力争夺皇位的就是皇贵妃所出的六皇子江逸和德妃所出的四皇子江辰。   其他皇子皆因身份低微无缘于宝座。   她以妹妹的身份接近这三个皇子表哥,江逸无疑是其中长的最漂亮的,她就那么不可自拔的沦陷的。   于是她告诉了母亲,希望母亲能帮助江逸。   母亲当时只是冷眼看着她,让她不许惹事,并没有说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后来太子莫名其妙从马车上摔下来死了,张皇后就开始疯狂的屠杀皇子,皇贵妃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时间使六皇子逃走,她若是早知道江逸日后会登基,她无论如何都会让母亲帮助江逸的。   可她害怕了,机会稍纵即逝,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威武候是什么时候开始暗暗帮助江逸的没有人知道,只是在张皇后一族被诛后,大家都在为没有皇子登基而面面相觑的时候,威武候站出来,说江逸还活着。   江逸是被人从熙国接回来的,他不但活着,还活的很好,回来的时候甚至还拿出了先帝的私印。   她欣喜万分的去找江逸,却发现他眼里虽然带笑,却印不下她的身影了。   之后祈家一步登天,威武候变成了镇国公,江逸亲自下聘,迎娶祈家的长女祈蕊为皇后。   这是在报恩,报答威武候、不,是报答镇国公的救命之恩,她知道消息后,狠狠的哭了一场。   母亲问她,还愿不愿意进宫?   她迫不及待的答应了,于是便成了今日的梅充仪。   悔恨的心情不断的在梅锦容的心里充斥着,梅锦容心烦意乱,顺手抄起身边的梅瓶狠狠的砸了下去。   她要去见江逸,无论如何,她都要去中宫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到了中宫门口,梅锦容被挡在了宫门外。   “本宫听说娘娘凤体不适,所以特地来看望娘娘,你们敢挡本宫?”梅锦容压着心里隐隐的火气。   “娘娘息怒,”守门的小太监丝毫不让,“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们不敢不从。”   梅锦容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见卫中,胆子也变大了。   “放肆,本宫看你们就是拿着皇上的旨意骗本宫!给本宫让开!”梅锦容说着就要往里进。   小太监顾不得擦头上的汗,忙上前拦着。   “充仪娘娘,”卫中上前来推开小太监,笑着伸手,“皇上请充仪娘娘进去,娘娘请。”   梅锦容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下意识的就不敢进去。   “娘娘请。”卫中却不管她,态度强势要把她往里面请。   梅锦容咬咬牙,硬着头皮往里走。   进了内殿,梅锦容的脚步迟疑了一下,慢慢踏了进去。   江逸坐在上首看着她,面无表情。   “嫔妾……给皇上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今晚的发迟了~~ ☆、《皇上,你不懂爱》   “皇后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江逸坐在上首,淡淡的说,殿里的纱有些厚重,光线昏昏黄黄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梅锦容瑟缩了一下,强笑道,“皇上,臣妾……是关心皇后娘娘……”   “嗯,”江逸几不可闻的点点头,“知道了。”   他俨然没有再继续说话的兴趣。   梅锦容双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整个正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和江逸。而江逸坐在上面,散发着的强大的气势让她忍不住想夺慌而逃。   “那那……那臣妾先行告退了。”   梅锦容行了一礼就想退下。   “充仪。”江逸淡淡的声音响起。   梅锦容躬身。   “不要把朕的旨意当耳旁风。”   梅锦容的身子猛地一抖,连连点头,“是,臣妾知罪。”   梅锦容慌不迭的下去,江逸这才转去内室。   “她走了?”祈蕊半倚在迎枕上,柔声问道。   江逸点点头,坐下来摸着她细白的脸庞,神色莫测。   “怎么了?”祈蕊好奇的问,“皇上是哪里不舒服吗?”   江逸看着她贤淑的样子,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没事。”说着江逸站起身,“朕去洗漱。”   祈蕊眉头微蹙,招手唤了嫣红问了刚刚的情形,一再细细思量了梅锦容和江逸的对话,还是没想明白江逸的情绪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   两个月后,祈蕊的胎也算坐稳了,这才把消息露了出去,众人闻言不由得惊愕,不过当中也早有隐隐感觉到这事的后妃。   这其中,就有孟柔。   皇后怀孕是天大的喜事,一时之间宫中络绎不绝,各府的宗亲夫人都来探望皇后,她们这些低级后妃反而被扔的远远的。   两天以后,皇后就以身子不适不宜见客推了外命妇的探望,她们这才得了机会能去探望皇后。   还没走近中宫,远远就听见宫里一片欢声笑语,孟柔的脚步顿了顿,和身边两个御女对视一眼。   “孟御女、许御女、戚御女求见皇后娘娘。”内侍的声音尖而细。   殿内的笑声猛的停住,片刻,嫣红出来笑吟吟的请她们三人进去。   进了内殿,孟柔不敢抬头,恭恭敬敬的跪下给祈蕊行礼,“皇后娘娘福泰安康。”   祈蕊挂上了端庄的笑容,“起来吧。”   “嫔妾来贺娘娘有孕之喜,这是嫔妾亲手缝制的小孩子衣服,还请娘娘不嫌弃嫔妾手拙。”戚御女率先拿出来自己的礼物。   祈蕊眉眼不动,示意明兰去接了,“你有心了。”   “嫔妾只是略尽绵力罢了。”戚御女小心翼翼的退下去。   坐在皇后下首的中年贵妇笑了,对明兰说,“这衣服做的真是精巧,”她说话间,顺手就把衣服接到手里,翻看了两下,用一种非常亲昵的口气说道,“娘娘到底还是年轻,这小婴儿的衣服可绣不得这样的花,小孩子皮肤嫩,越是绣的好看,越容易伤着小皇子。”   她的说虽是对着祈蕊说的,可句句都是明晃晃的再打戚御女的脸,戚御女顿时面红耳赤的站在那儿,尴尬的不得了。   孟柔看着心里一叹,也是她们运气不好,遇到谁不好,竟然遇到了皇后的生母,镇国公夫人。   “这会伤着孩子?”祈蕊好奇的问。   镇国公夫人笑着说,“绣过花的衣裳漂亮,可凹凸不平,孩子穿着肯定不舒服,不过娘娘大可放心,针工局的人心里都有数,不会做成这样的。”   祈蕊柔柔一笑,“本宫自然是放心的。”   镇国公夫人的眼神就扫过了孟柔那边,眼底的犀利看的分明。   孟柔上前,呈上了自己的礼,“嫔妾给娘娘绣了一副观音图。”她不再多说一句,在镇国公夫人面前,那就是越说越错。   明兰接过了,镇国公夫人微笑着说,“哎呀,是送子观音啊,这可是个好意头。”   孟柔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   祈蕊眼中也有笑意滑过,又收了许御女的礼,三人也不敢久留,匆匆忙忙就退下了。   回到云宫,戚御女忍不住掩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许御女拉了拉孟柔的衣袖,不忿的问,“孟姐姐,今天那位夫人是谁啊?”   孟柔叹口气,“是皇后娘娘的生母,镇国公夫人。”   许御女厌恶的说,“原来是皇后娘娘的生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宫里的太后呢!好歹我们也是皇上的妃嫔,她竟然一点颜面都不给。”   孟柔没有接话,皇上和祈家的关系……一句两句是说不清的。不过这位镇国公夫人倒是和以前一样,以前她也是这般,毫不留情面的训斥宫妃,生怕有人会害了她女儿肚子里的那块肉……   ……   “母亲又何必这样做?”没了外人,母女间说话自然亲密多了。   镇国公夫人怜爱的看着她,“你性子淳厚,可别人不一定这样想,母亲这样,也只是想震慑一下她们,让她们知道咱们镇国公府的威势,娘娘放心,母亲的话不出格,就是皇上听了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现在你有了身子,别人可都盯着你的肚子呢,就盼着你生……”镇国公夫人的目光晦涩了一些。   “你可要多防着些,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啊。”镇国公夫人殷殷叮嘱着。   祈蕊点点头,安慰道,“没事的,她们身份低,也蹦不出什么幺蛾子来。女儿平日连宫门都不会让她们进半步的。”   镇国公夫人摇摇头,见四下无人,低声道,“当年张皇后的第一个孩子可就是这么没的,那时候宫里满打满算也不过五个嫔妃,还都只是御女,可比你这宫里人少的多呢。”   祈蕊心里一动,也凑近了些,“娘,爹爹当年是先帝陪读,后来又帮了皇上,有没有听说过皇族有条祖训是关于历代皇后的?”   镇国公夫人目光微凌,“什么祖训?”   祈蕊便把当时孟柔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女儿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就像娘你说的,当年张皇后怀的第一胎是怎么落的?还是……”祈蕊用手沾了水在桌上写下太子二字。   “他怎么莫名其妙就……”   镇国公夫人微微皱眉,“历朝……哪个不是血雨腥风,你别想太多,安心生下孩子才是。”   “娘,事关女儿的性命和咱们祈家的未来,这事你一点要问清楚爹爹。”祈蕊目光坚毅,“江家可从来没出过一个由皇后嫡亲的孩子……”   镇国公夫人握了握她的手,“听娘的,你只管安心待产,有爹娘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还有那个孟御女,”镇国公夫人的神色很严肃,“你多留心些,最好找个由头……”一个小小御女,竟然连皇家秘闻都知道,可不能多留。   祈蕊微微一笑,“娘放心,女儿有分寸。”   孟柔,她现在还不能动,总得要找出她背后的那个能知道皇家秘闻的人才行。   镇国公夫人点点头,知道祈蕊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了。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的女儿已经长大了,成了当朝皇后,再也不是那个软在身边撒娇的小姑娘了。   镇国公夫人坐直了身子,细细打量了祈蕊半晌,眼里就有了水光。   “你出生的时候那么小,软软的在娘怀里,一转眼,你就成大姑娘了,马上还要做母亲了。”   镇国公夫人擦了擦眼角。   祈蕊心里一酸,拉着镇国公夫人的手臂撒娇,“女儿再大也是母亲的小棉袄。”   镇国公夫人搂着她,心里越发的酸楚了。   受在外面的明兰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提醒她们时间不多了,镇国公夫人得走了。   镇国公夫人忙坐直了身子,擦了擦眼角,正色道,“娘娘身有龙种容易困乏,需得好生休养,臣妾告退了。”   祈蕊心里酸的很,但也知道母亲并不能在宫里久留,受了镇国公夫人的大礼,亲自送到了门口,又命嫣红必须送到宫门才行。   镇国公夫人走后祈蕊心里便郁闷起来,难得自己母亲能进宫一趟,光是行礼就够烦人,还别说两人连个贴心话都还没说几句就得走,还得防着会不会隔墙有耳,会不会有人听了之后攻讦她……这么一想,她又觉得以前都想岔了,当皇后其实一点也不好。   祈蕊一时钻了牛角尖,下午用膳就没精神了,江逸一听说就毛了,匆匆赶到中宫,硬是把祈蕊从床上哄起来,要喂祈蕊吃饭。   “蕊蕊,你好好用膳,明天再请镇国公夫人进宫看你,你们母女好好聊聊,朕会下旨,不准任何人打扰你们。”江逸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请了镇国公夫人进宫后祈蕊竟然成了这样,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祈蕊眼睛一亮,顿时又萎了,这样频繁的招母亲进宫,只会落人话柄。   恹恹的端起饭碗,祈蕊闷闷的说,“臣妾会好好用膳的,镇国公夫人不用进宫了。”   江逸眉头微皱,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也没说。   现在已经回宫了,不是在宫外,他面前这个小女人似乎忘了她的身份了,她这个态度说话他倒是无所谓,可要是被旁人看见,难免不会平白惹一身骚。   眼光不由自作的落在祈蕊的肚子上,江逸在心里深深叹口气。   母妃当年怀弟弟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父皇还不是好生哄着劝着,难道他还能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  先跟大家道个歉,鞠躬!   我这两天身上长了些奇奇怪怪的红色痘子,刚开始只是一两个,谁知这两天越印越多,然后去医院看,医生说了一大堆名词我也没搞清楚到底是啥,反正出来的时候吃的抹的整了一大堆药,前天和昨天用了之后不见好,今天又跑去弄了些中药熬汤洗。现在已经不敢出门了,脖子上长的都有,又痒又疼,被爹娘控制电脑了,说电脑辐射会更损伤皮肤,所以这两天断更了……   明天我会把缺的章节一次性补齐,希望大家原谅我这次突然断更,十分抱歉!再一次给大家鞠躬~ ☆、《皇上,你不懂爱》   很快镇国公夫人便托人带了话进来,说没有找到皇后小时候看过的那本书。   这是祈蕊和镇国公夫人商量好的说辞,也就是说,她父亲镇国公并不知道什么祖训。   祈蕊抚着肚子,先不管这有的没的,谁要敢害她的孩子,她绝对不会放过!就算是江逸也一样!   临近新年,宫里照旧又要开始第二次选秀了。   “不要,皇后有孕,朕没那个心思。”江逸想都不想直接回绝了礼部上的奏折。   礼部尚书还没说话,到底真州都督开口了。   “皇上,微臣在真州发现一女,才貌双全,艳惊四座,家世也清白,周尚书也知道的,微臣已带此女进宫,皇上看一眼吧。”真州都督人黑身胖,说起话来脸上的肉都要抖一抖。   江逸沉了脸,“朕说过了,今年不选。”   “皇上,”周尚书皱着脸,原本就满是褶子的脸更显得苍老,“皇嗣是国之大事,皇后娘娘有喜,是万民之福。这又是皇上的长子,皇上怜惜皇后,可也要顾及江山子嗣啊。”   江逸的脸又黑了一层,“朕说了,不要!”   “皇上啊!”周尚书索性跪了下来,老泪横流,“皇上独宠皇后,实在是于礼不合啊,皇后贤德之人,更应该劝解皇上啊。”   江逸心里一口恶血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去,他不要就是祈蕊不贤惠,这……   周尚书见江逸脸色阴晴万变,心里也捏了一把汗。   “皇上啊……”他一边嚎着,一边偷偷用眼角瞄皇上。   江逸长长吐出一口气,“罢了,礼部定个日子,送进宫就是了。”   周尚书松了口气,“臣领旨。”年一过,他这个尚书职位就要换人了,礼部的油水本来就少,再不趁这个时候捞一点,他告老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真州都督眼中闪过狂喜,忙磕头谢恩。   周尚书看在眼里,在心里叹一口气,又不是自己的亲闺女,还花了那么多银子疏通这些关系,也不知道那女子是个什么样的,竟然能让真州都督这样的看重。   哎,这些人各有各的打算,反正他马上就要告老还乡了,以后的事儿啊,就和他没关系咯。   消息很快就传到祈蕊耳朵里,祈蕊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这个都督,才貌双全艳惊四座?这是在说青楼楚馆里的流莺吧?哪个正经好人家的闺女会艳惊四座?不就是二哥没娶他家闺女么,还记恨上了?   祈蕊想到这儿就生气,这真州都督好大的面子,竟然还敢联合起礼部那个死老头,左一个皇嗣是国事,又一个不选秀女不合礼法,硬生生把这姑娘给弄进宫来,她倒要瞧瞧,到底是个怎么艳惊四座法!   “朕……”江逸有些尴尬,很快又觉得没什么,不过是多养了一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么想着,江逸就把话又憋回去了。   他说话的时候祈蕊正半倚在炕上悠哉悠哉的吃着苹果。   “皇上想说什么?”凤眼微挑,祈蕊用精致的银叉喂给江逸一块。   江逸看着她,脸上一片平静,心里却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压下了心里那股怪异的愧疚感,“没什么。”   祈蕊轻笑,“是因为新进宫的年御女吗?”   江逸沉默。   “皇上今年本就应该选些新人进宫,臣妾也盼着宫里的其他妹妹们能多给皇上添丁添福。”话也不必说的太明白,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在听到又有新人进宫的时候,她确实很生气,虽说是那些臣子们吃饱了撑的送来的,可换个方向想,江逸若是一直坚决,难道他们还敢抗旨不成?所以总得来说,还是江逸这颗臭鸡蛋缝太多了,才会引来无数苍蝇。   后宫的女人本来就不少,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已经有这么多女人天天在眼前晃悠了,也不差这一个。   所以她也只是听到消息的时候心里有些郁闷,想了想也就想通了。   “你也盼着其他人给朕生孩子?”江逸的语气有些古怪。   祈蕊抬眼,疑惑的看着江逸,哪个男人不信奉多子多福,她这话有什么错?   “皇后可真是贤德啊,”江逸的脸冷了下来,哼了一声,语气里尽是嘲讽,“早知道皇后如此贤德,朕又何必枉做坏人,反倒坏了皇后的名声!”   他声音不大,可隐含着怒意的话却直砸人心。   祈蕊一愣,江逸平时都喊她蕊蕊,从来没喊过她皇后,而且这语气……   “好好伺候皇后。”江逸冷冷丢下一句,甩袖走人了。   “娘娘,”嫣红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皇上不想选秀是因为体谅娘娘,娘娘这么说……会不会有点伤了皇上……”   祈蕊扑哧一声笑了,原来江逸还是个傲娇型的啊!她这一笑弄的嫣红紧张不已,以为自己话说得太过,反而惹了祈蕊。   祈蕊看着江逸那边还残留着余温的茶杯,心里五味繁杂。   他做的,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到……   皇后的怀孕让新年更增添了一些喜气,也多了一些紧张的气氛,大家都盯着皇后的肚子,就怕出了什么岔子自己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今晚上宫宴,新进宫的何御女会表演歌舞。”明兰边给祈蕊换着衣裳边说晚上的事儿。   祈蕊淡淡哼了一声。   何御女就是真州都督和礼部周尚书联手保进来的秀女,请安的时候也见过,长相姣好,目光沉静,看着倒确实有股娴静的气质,她不是江逸自己喜欢选进来的,也不是皇后选的,纵使背后有真州都督这样一个靠山,她也只能得一个御女的名号。   据说真州都督是她的干爹。   这让祈蕊想起来前世里的各种“干爹”,要不是进宫秀女必会验身,她还真会往其他地方去想……   这何御女有没有才暂时还不出来,只是这艳惊四座嘛……她真没觉得年御女有多好看,顶多也就是一个中上之姿,这样的女人在宫里真是太多了。   换上了皇后吉服,祈蕊坐着轿子到了春华殿,搭着嫣红明兰的手小心翼翼的走下轿子,早就等在这儿的众女忙跪下。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祈蕊含笑点点头,“起身吧。”   “谢娘娘。”众女道了谢,缓缓起身。   祈蕊缓步走近江逸,江逸向她伸出了手,“梓童,小心点。”   祈蕊笑着点头,伸手出去搭上了江逸的手,坐在了江逸身边,江逸低声问道,“一路过来还好吗?”   祈蕊转头,印入眼帘的是江逸看似平静的眸子下面深深的担心。   她绽开一个笑容,真的从心里泛起甜味来,江逸那天生气走后,她忙着安排过年的事情,每天也忙的转不开身,江逸到了年关也一样很忙,偶尔匆匆来看她一眼,她大多时候都已经睡了。   今天江逸看见她,却首先低了头,向众人显示出了对她的无比宠爱。   祈蕊微微低头,似乎这么长时间以来,不论两人是真心是假装,似乎都是江逸先低的头。   白嫩的小手被握住,祈蕊抬头,江逸对她微微一笑,天地无光,日月黯淡。   祈蕊心里像是被人猛的撞了一下,脸儿顿时红了起来,忙匆匆又低下了头。   众人贺了什么她也没听见,只觉得耳边嗡嗡声一片,她的眼中,心里,全都是江逸刚刚的那一笑。   “蕊蕊,”江逸温和的笑着,捏了捏她手心,“何御女要表演歌舞,听说她的歌很是独特,别有一番风味。”   祈蕊胡乱点点头,明显心不在焉。   她……怕是真的动心了。   想她前世也不过活了二十多岁,怀揣着梦想学了十几年的钢琴,好不容易考上了音乐学院,却遭遇小偷,被小偷一撞头磕在了电线杆上,眨眼间就到了玉国。   陌生的国家,陌生的亲人,她努力使自己活的更像一个古代人,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古代大家闺秀的日子并不如小说中写的那么闲适,尤其是她这样被精心教导,日后不是嫁到世家,就是嫁到皇族的嫡长女。   祈家待她非常好,可家族给予她安稳的生活,她就必须付出回报,这是对等的。   在她及笄后,她设想过千万种日后的生活,却没想到等来了一纸封后的圣旨。   那时候她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她及笄以后母亲更注重教导她如何跟人相处,揣摩人心,从只言片语中获得有效的信息,如何控制人心,平衡各方关系。   后来从江逸偶尔的透露中她才慢慢猜到,只怕父亲从出手救下江逸那一刻,她的婚姻就已经被注定了。   于是她收心,不再想其他,快快乐乐的当新嫁娘,只为活着,活到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后,那时候的日子,就真的美好了。   她觉得自己唯一放弃的,就是爱情。   用放弃爱情换来其他更胜于爱情的东西,她一直觉得这样最好。   可是现在……祈蕊看着江逸如玉的俊脸,江逸似有所感,微微侧头,身子也向她这边微微靠了一下。   “皇……”   乐声响起,祈蕊脸微变,僵硬的转过头去,看见何御女打着一把伞,穿着一身非常飘逸的粉蓝色裙子,朱唇轻启。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   祈蕊终于明白,为什么何御女的歌别有一番风味了,尼玛,周董躺着也中枪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大家的关心,这两天药用的猛,痘子没有再多了,就是痒的人烦躁的很,又不敢抓,我急的天天挠头╮(╯▽╰)╭   缺的章节我会补的,断更已经很愧疚了,多谢大家理解。 ☆、《皇上,你不懂爱》   江逸疑惑的看着祈蕊,小声问,“怎么了?”   祈蕊干笑了两声,摇摇头,“只是觉得没听过这样的歌,觉得很新鲜。”   江逸饶有兴趣的点头,“确实不错,她也有才,曲词都是她自己做的。这歌名叫东风破,确实不同以往听过的曲子。”   东风破……呵呵,日后还会有发如雪、兰亭序、青花瓷、烟花易冷呢……   祈蕊的眼睛落在厅中边歌边舞的何御女,真是没想到呵,竟然还来了一个他乡遇故故知。   不过很快祈蕊就收回了目光,她可没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情绪,这女人处心积虑的进宫,谁知道打得什么注意。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何御女的声音清亮,唱的确实不错,颇有一股缠绵悱恻的味道。   明兰端上了一小碗甜汤,祈蕊接过碗的时候不经意间瞄到孟柔,正巧看见孟柔正在看她,两人眼神接触,孟柔迅速低垂下头,做出一个行礼的动作。   祈蕊毫不意外有人会观察她,出现这样一个抢风头的新人,众人难免各怀心思。   慢悠悠的用了一碗甜汤,何御女很快唱完了,盈盈的上前拜倒,“皇上,皇后娘娘。”   江逸赞道,“平身,你唱的确实不错,跟谁学的?”   祈蕊微微笑着,等着看着这穿越的妞怎么回答。   “回皇上,”何御女温婉的说,“臣妾幼时曾跟着一位周姓女先生学过琴曲,闲来无事便喜欢写些曲子。”   祈蕊汗颜,周董啊周董,您不但躺枪,还被人妖了啊……   江逸点点头,“这么说来,这词曲都是你自己写的?”   “是,”何御女灿然一笑,“只是臣妾才艺不精,让皇上见笑了。”   江逸微微一笑,“坐吧,很好。”   何御女行了礼,昂着头坐在下首,旁人有向她道贺的,她都矜持的抿着唇含笑致意,并不多话。   祈蕊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低声道,“皇上,臣妾有些累了。”   江逸站起身,“朕陪你先回宫。”   祈蕊也不推辞,就着江逸扶着的手款款步出宫,两人一同回了中宫。   没有皇上这个主角,宫宴也就少了许多兴味,众女坐了一会儿,确定皇上不会再回来后,这才各自散去。   何燕萱一曲惊人,又得了江逸的夸奖,一时间在宫中风头无限。   萧瑟的冬日过去,转眼就迎来了春日的温和,江逸一直留宿在中宫,众人也纷纷打听着是不是祈蕊把身边的大丫鬟嫣红或者明兰谁给了江逸,这才留住了皇上。   祈蕊每日里安心养胎,只早上处理一些宫务,闲了会让明兰念些书给自己听。   外面的这些风言风语都没能进她的耳,中宫里上下都得了江逸的旨意,这些话全都不能拿到祈蕊面前说。   而嫣红和明兰恼怒归恼怒,也知道现在不能惹祈蕊动气,反正她俩早在进宫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出宫了,名声什么的……哪里比的上主子的安危重要。   “蕊蕊,”江逸一进来就找祈蕊,祈蕊正扶着肚子在屋里慢悠悠的散步,江逸见了忙上前去扶她,“怎么又起来走动了?”   嫣红见状,自觉的退了下去。   祈蕊现在脸圆了很多,身子也有些臃肿了,扶着江逸的手,柔柔的笑,“御医也说了,多走动日后有利生产。”   江逸紧张的搂着她,“偶尔走走就行了,最好还是躺着。”   “天天憋在宫里,臣妾觉得很闷。”祈蕊看了一眼窗外,郁郁寡欢的说,“真想出去走走。”   “那就去吧,”江逸笑道,“有朕在。”   说动就动,两人一路慢悠悠的走着,春天各色花儿都开了,走过一片桃花树下,一阵清风徐徐吹来,漫天花瓣飘落。   祈蕊伸手接花瓣,惬意的说,“真是好美。”   江逸搂着她笑,“人比花娇。”   “皇上,”祈蕊转头看着江逸,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要是臣妾生了一个公主,皇上会不会很失望?”   江逸沉吟了一下,“要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朕还是希望你先给朕生一个皇子,日后再生公主,做妹妹比做姐姐幸福。”   “不过你不要多想,”江逸笑着说,“要是生了公主,咱们可以再继续生,总是能生出儿子的。”   祈蕊微微低头,“皇上很希望臣妾能生下皇子吗?”   “这是自然,”江逸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要是生了皇长子,日后就是太子。”   祈蕊覆上了江逸的手,笑道,“臣妾倒没有想那么多,臣妾只希望孩儿能平安长大,日后可以承欢膝下,臣妾只要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就心满意足了。”   江逸面色不变,“朕也是这么想的。”   祈蕊微笑。   她刚刚一直在观察江逸的神色,可以确信江逸是真的想让她生下儿子,祈蕊在心里暗暗叹气,她承认,孟柔那句祖训,吓到她了。   不知怎的,她总是隐隐觉得,孟柔没有骗她,是真的有祖训,关于历代皇后和嫡出的皇家子嗣。   “春天花会开,鸟儿自由自在。   我还是在等待,等待你来爱,你快过来,你赶快过来……”   轻快的语调,悠扬的歌声,熟悉的歌词……   虽然改动了几个字,可却是更加明明白白的昭示了唱歌之人对爱人的思念之情。   这首《春天花会开》也用来招蜂引蝶了!   祈蕊叹口气,果不其然见江逸笑了,“去看看,谁在唱歌?”   翻了个白眼,祈蕊无语了,还能有谁,除了何御女还有谁会唱小齐的歌?   “皇上,”虽然心里很吐槽,但是面上却不能显露,祈蕊也流露出很有兴趣的样子,“这歌挺新鲜的,肯定是何御女在附近,咱们去看看吧。”   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见穿着一身粉衣,正唱着歌扑蝶的欢快身影。   祈蕊眉眼一挑,宫宴那晚是温婉模式,今天开启天真活泼可爱模式了?   瞧这扑蝶的身子,多么轻盈、多么活泼、多么欢快、多么无邪……   可惜了,吴邪是小哥的,蝴蝶再漂亮,有她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大太阳在,光芒四射下,蝴蝶也只有被烤死烤焦的份儿。   “叫她过来。”   祈蕊颇有兴致的吩咐道,人家都表演到面前来了,不给个机会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卫中上前叫住了何御女,很快就看见何御女朝这边看了一下,整个人立刻蔫了,战战兢兢的过来,小模样娇俏十足。   “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御驾在此,嫔妾该死!”何御女哆哆嗦嗦的跪下,一副善良小白花样。   祈蕊看了眼江逸,见江逸没什么反应才道,“起来吧,本宫和皇上出来走走,恰好看见你,怎么没带宫人?”   何御女站起来,羞红了脸,“回娘娘,嫔妾今日出来,没有带宫人。”   “这可不合规矩,”祈蕊板了脸,“你是后妃,出门身边一定要有宫人跟着,一个人出来成何体统,明兰,回去找了云宫的姑姑,不听话的宫人就得好好罚。”   明兰应了。   何御女脸色一白,飞快的瞟了江逸一眼,又很快躲开,配合脸上委屈的表情,更显得祈蕊严肃。   江逸只是含笑看着祈蕊,“何御女刚才那歌唱的不错,梓童,咱们去前面的亭子里,这春日里一边赏花一边听曲,实在是件风雅的事情。”   何燕萱这下是真正白了脸,她怎么也没想到江逸竟然会让她唱小曲,她进宫来可不是来卖唱的。虽说这也不失为一个争宠的手段,可……   祈蕊憋着笑,和江逸一同往前走。   何燕萱在后面捏了几次拳头,还是不敢怠慢,忙跟了上去。   “现在出气了?”江逸含笑看着祈蕊,低声说。   祈蕊脸一红,强辩道,“她是宫妃,又不是闺阁小姐,这样扑蝶唱曲像什么样子,臣妾是后宫之主,自然应该管管她。”   江逸连连点头,“蕊蕊做的很好。”   偏偏他脸上的笑意,怎么看都不像是真心夸她,反倒是一副看着她吃醋的样子……   祈蕊低哼了一声,“皇上和臣妾是兴起前来,臣妾可不想日后动不动就被人堵了道儿。”   她这话说的重,等于直言了何燕萱是故意堵他们的,这样,何燕萱刚刚就是再天真烂漫,现在在江逸眼里也变得心机深沉。   江逸的神色微冷,再看何御女的时候眉头就微微皱起来。   卫中已经带着明兰收拾好了亭子,摆上了点心和香茶。   “梓童,慢点。”江逸扶着祈蕊坐下,对站在一旁绞尽脑汁想着要唱什么歌的何燕萱说,“你好了就唱吧。”   何燕萱微微皱眉,一时着急又想不出什么好歌,只想着拖延时间,“皇上,没有……没有人抚琴吗?”   江逸挑眉,“你不是会琴曲吗?要什么乐器直说。”   卫中忙笑道,“御女直说就是,奴才立刻就命人拿来。”   何燕萱迅速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笑道,“劳烦公公那一把琴来。”   “是。”卫中吩咐下去,立刻有一个小太监飞快的跑远。   不一会儿琴就拿来了,何燕萱先调了音,这才长指轻拨,朱唇轻启,“一眼之念,一念执着,注定就此飞蛾扑火。明知是祸,为何还不知所措……”   是胡歌的一念执着。   祈蕊眼中闪过诧异,在这种丝毫不给准备的情况下能这么快的反应并能迅速进入状态……   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你不懂爱》   宫里一向没什么秘密,何御女在园子里给皇上皇后唱曲解闷的这么大的事儿一早就传开了。   大家私下笑话何御女就像个女乐官,可面上对她更加尊重了,能这么在皇上和皇后面前露脸,谁知道日后是个什么造化。   孟柔则趁着明兰来云宫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问了问皇后的身子,又说了句,“去年夏天看着塘里的荷花开的好,不过荷花虽香,却容易招虫子,可见那荷花也不像文人说的那样好,到底是泥塘里出来的,根子带着泥,芯是黑的,娘娘今年若要看花,可得小心些。”   明兰当时面上不露,回去就把话原原本本的传给了祈蕊,祈蕊一听就乐了,“她这是是在说何御女吧。”   明兰也笑,“可不是吗?还提醒娘娘小心些呢。”   “听说大家都在巴结何御女,那她呢?”祈蕊从来不敢小看古人的智慧,何燕萱是典型小说中的穿越女,爱显摆,意图明显,也不怕事若反常必有妖,人太出名了就意味着麻烦。   明兰细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见孟御女有什么表示,不过看样子,她似乎很……”明兰思考了一下,“很厌恶,唔,比厌恶还深一点,奴婢也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不喜欢何御女。”   “她俩无冤无仇,连话也没说过,就算何御女几次出风头,也不至于啊。”嫣红在一旁插嘴道。   祈蕊没吭声,她并不这么看。   很多事情看似小,实际背后却有深意,要说孟柔和何燕萱应该从来没有见过面,何燕萱几次出风头,孟柔这样厌恶她又背后挑拨,看似没什么特别,细细一想,以孟柔的心性,有耐心有心计,做事不计手段,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御女出了几次风头就专门来说一句这样的话,何燕萱必定是在什么地方得罪过孟柔,而且两人的梁子可能结的也不小。   “皇上这几天……”祈蕊看了一眼嫣红。   嫣红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皇上昨晚招幸了梅充仪。”   祈蕊默默低了头。   江逸在她怀孕后搬到中宫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流传了出去,外面有些她善妒的传言,这对于一个皇后来说,无疑于判她死刑,只要拿捏住这一点,她就是犯了七出,随时会被人弹劾,撵下皇后的位置。   母亲镇国公夫人递了牌子进宫,劝了她几句,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她胡闹,怀孕了还留着皇上不放,更讲了许多大道理。   而父亲则直接在大明宫见江逸,跪着请罪,求江逸搬出中宫,宠幸他人。   父母这样的做法,让她彻底死了心,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可能在别的人家,独宠正房没什么,那是正房的本事。可在这皇宫,江逸只是留在她宫里,她就被人这样诟病。   她和江逸,只怕这一生一世也做不到一双人了。   前两天江逸搬走了,回到了大明宫,外面的风波也被硬压了下去,江逸现在即位时间还不长,根基不稳,他也怕。   江逸搬走那天晚上,摸着她的肚子一宿没睡,第二天只笑着说了一句,“瞧朕多可怜,连房中事都有那么多人管。”   语气虽是开玩笑,她却感同身受,那一瞬间的悲凉,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   若是在以前她可以不计较,可现在她有了孩子,若是她被废,这个孩子必然也保不住了。   今天听到江逸宠幸他人,她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可又能怎么办?朝臣和言官的力量们不能小看,江逸虽是皇家最后一滴血脉,可正是因为如此,才给了近支宗亲虎视眈眈的理由。   外面的这些事情都是她帮不了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皇后这个位置,江逸的舅家根本指望不上,她母家,才是江逸的力量。   “娘娘,”明兰看着祈蕊,忍不住劝道,“娘娘现在要宽心,等小皇子出世就好了。大爷被调出了御林军,去了西北军磨练,那里是国公爷的地方,大爷二爷三爷都在那里,娘娘也可放心了。”   是啊,她可以放心了。   大哥在御林军虽是统领,却起着类似着人质的作用,二哥三哥都被送去了军营,唯独他被耽搁了这么多年,江逸能放手,她记他这份恩情。   “没事,”祈蕊长出一口气,“本宫很好。”   晚上江逸照例来看她,“孩子今天调皮了没?”江逸说着就把手搭在她肚子上,细细的抚摸。   祈蕊笑,“他要是调皮,皇上要怎么办?”   “那就打,”江逸笑着说,“为朕的蕊蕊出气。”   “不行。”祈蕊娇嗔道。   两人都很有默契,不再提起招幸别人的事情。   说笑了一阵,祈蕊看看天色,见江逸没有要走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劝他回宫的念头。   江逸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   祈蕊现在大着肚子,睡觉并不是很安稳,肚子越来越沉了,她只能侧身睡,江逸的手横了过来,绕到她腰后,给她轻轻的揉捏着。   祈蕊舒服的叹息一声,江逸捏着捏着就摸到了她肚子上。   手下有一块小小的突起,江逸顿时来了精神,细细的抚摸着,似乎是一个小脚丫的形状,江逸用手撑着头,柔声道,“他在踢我呢。”   祈蕊闭着眼,嘴角微笑,“他知道是父皇在摸他,所以有些兴奋了。”   “真的?”江逸却当真了,一脸兴奋,“他真的知道是我?”   祈蕊点点头,“母子连心,父子也一样啊。”   江逸显得很高兴,整个人趴下去凑近祈蕊的肚子,低声道,“儿子,我是你父皇,你快点出来,父皇都等不及要看你了。”   祈蕊被他折腾的也没了睡意,索性靠着迎枕半坐起来,宫灯一直是亮的,江逸撑着身子,就那么抚着她肚子。   “真没想到有一天朕也能这样看着朕的孩儿,不过这样看着,还是感觉不真实。”   祈蕊微微一笑,她以前似乎在哪本杂志上看过,女人是怀孕之后就会有感动的情绪,而男人都得是孩子抱到手了才会有真的当父亲的感觉。   “很快他就可以出来见你了。”   江逸点点头,“蕊蕊。”   “嗯?”   “其实你不用害怕,就算是女孩,她也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朕会好好疼爱她,给她天下最好的,将来她长大了,给她挑一个好驸马,就让她留在京城,时常来看我们。”   祈蕊心里一动,江逸看出来了。   她确实一直在怕,古代女人讲究学的好不如嫁得好,嫁得好不如生的好。她要是没生个儿子出来,就得一直生一直生,直到生出儿子为止。虽说从大面上讲,后宫所有的孩子都是她的孩子,到底隔了一层肚皮,自己的亲生孩子要好些。   心念动了,祈蕊又想起那件事。   “皇上,”祈蕊用一种很寻常的口气,“为什么以前的皇后都……”   她想,不用明说,江逸应该也知道她的意思。   江逸手眼不动,反问她,“你一直都在想这件事?”   祈蕊心中微凛,知道自己问错话了。   立谁为太子是皇帝的事情,她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过问,要是再上升一个高度,只怕说她谋逆都行。   刚想说点什么来补救,祈蕊就听到江逸说。   “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不要乱想。”   祈蕊不敢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忙岔开话题,“皇上有没有想好名字?”   江逸顺水推舟,“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叫元。”   这到也符合第一个孩子的意思,祈蕊点点头,江逸笑道,“朕真的很期待啊。”   祈蕊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江逸忙扶着她躺下,“累了就睡。”   “嗯。”祈蕊在江逸怀里蹭了蹭,闭上眼沉沉睡去。   江逸的目光在她匀净的脸上徘徊很久,这才闭上了眼睛,他要做的事,还太多了。   祈蕊算着日子,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尤其是最近几天,她隐隐有种孩子即将出世的感觉了。   “扶着本宫再走走。”祈蕊满头大汗的说。   她上辈子可没生过孩子,但是看了不少小说和电视都是这样演的,多走动有利于生产。   明兰和嫣红驾着祈蕊,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   “不行了。”祈蕊喘着气,运动也不能过量,她今天已经走了不少了。   半夜时分,祈蕊发作了。   顿时整个后宫都惊动了,江逸匆匆披衣前来,亲自坐镇守在外殿。产房、太医、稳婆都是一早准备好的,祈蕊本来还想亲自盯着人给剪刀消毒,可眼睛一瞟,看见稳婆手脚利索的将剪刀用火燎过,又用烈酒不断的擦拭,她也算松了口气。   谁说古代人不讲究消毒,看看人家做的多顺手!   作者有话要说:  1V1专宠的道路注定是艰辛的,层层波折是必不可少的   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被爹娘限制电脑后,我只有晚上趁他们睡了偷偷爬起来码字,实在是很感谢,大家对我太好了!看着真的很感动,么么~~~ ☆、《皇上,你不懂爱》   祈蕊这一发作,直到第二天中午了还没生出来,中宫外面已经汇聚了不少人,几乎所有的宫妃都在等消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都各异。   江逸推了早朝,稳稳的坐在的外殿,门口也命人守着。   他见多了趁乱浑水摸鱼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妻子孩子出这样的危险,两个太医都是他的亲信,四个稳婆都是镇国公府弄进来的。这些人心里都明白,皇后母子平安,他们得赏钱,皆大欢喜。   皇后母子有一个出事了,他们全家都别想活了。   江逸坐在榻上,双手捏成拳,女人生产是生死关,这后宫不知有多少个女人都死在这上面。   他幼年就见过一次,母妃生下一个妹妹,可生下来之后胎儿却早已经死掉,那是他唯一的妹妹。   “啊……”   内殿不断传来祈蕊痛苦的□,江逸心急如焚,可面上却始终像罩着寒冰一样让人胆颤。   一个太医匆匆前来,“皇上……”他抹了把汗,神色慌乱而恐惧。   江逸心一缩,“说!”   “娘娘……”太医快哭出来了,“娘娘可能难产!”   “什么!”江逸勃然大怒。   太医的身子抖的都快成筛子了,饶是他在太医院多年,可每每经历这样的事都觉得不寒而栗。   “娘娘……娘娘现在都生不下来,再不……母体气血损耗过度,孩子也会因为憋闷胎死腹中……”战战兢兢的回话,话都没说完就看见江逸随手抓起一旁的茶杯砸在他身边。   被溅了一脸茶水的太医躲都不敢躲,“皇上息怒!”   江逸气急,指着太医说,“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皇后母子必须平安,要是损伤一个,你们所有人,全诛九族!”   太医身子一软,忙连连磕头,“是是是。”   太医连滚带爬的进了内室,心里叫苦不迭。   皇后难产,他们也不愿意啊,诛九族……   整个内殿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再做事的时候明显更谨慎了。   宫外,何燕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其他人已经有人在嘀嘀咕咕了。   “皇后难产了啊……”   “这可怎么办啊?”   梅锦容的手搓成一团,脸上闪过各种情绪,兴奋、不安、惶恐……最终汇集成一种古怪的,不断抨击她内心的复杂情绪。   要是皇后就这么一尸两命了,以她的家世,足以当皇后了吧!现在后宫妃子里就她位分最高,将来做皇后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孟柔的心也是揪成一团,皇后……应该不会有事吧……她心里有点没底,虽说事情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可皇后一向身子健康,怎么会难产呢……   她不想让皇后死,背靠大树好乘凉,若是换了其他人来做皇后,又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了。   孟柔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大多人是兴奋中带着恐惧,她哼了一声,用不轻不重但是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要是皇后真的有三长两短,咱们可都没好下场。”   她这句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在她身上。   “孟姐姐,这话怎么讲?”戚御女离她最近,忍不住问道。   孟柔看着门扉处,今天中宫这么乱,她们全被撵到这儿来,只要不出去,没人会关注她们。   “皇后娘娘要是出事,那么接下来呢?”她轻飘飘的说。   梅锦容虽说一直在怨怪孟柔当初抢了她的恩宠,可却不得不承认,孟柔确实很聪明。   何燕萱抬头,看着孟柔。   “接下来?”一位御女接嘴道,“接下来当然是再立……”   孟柔冷笑,“皇后娘娘待咱们如何?”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皇后手段高明,可却从没亏待过她们,只要安安分分的不惹事,在云宫吃得好穿得好,也没人敢怠慢。   这当中许多女人娘家的家境其实并不怎么好,换句话说,就是再好的家境也比不上皇宫了啊。   她们只要安安分分的活着,等皇上百年的时候,她们就是熬也能熬个位分出来,将来新帝即位,还是一样会被统一安排去处,一辈子生老病死就交给宫里管了。   “要是再立……咱们又会如何?”孟柔接着再问。   要是再立皇后,她们这些身份地位不受宠甚至没被宠幸过的还好,已经有位分,并且还得圣宠的人……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聚焦在最近风头很盛的何燕萱和一直恩宠不断的梅锦容、孟柔身上。   这些人处境堪忧啊。   孟柔不再开口,从怀里摸出一串佛珠,闭上眼竟然开始默默念起经来。   梅锦容目瞪口呆,却不得不承认,假如皇后要是死了,皇上再立皇后的话,也依然会立一个对自己有助益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断不可能是她。   何燕萱看着孟柔良久,低着头思索半天,趁着众人低声谈话的时候偷偷出去了。   孟柔睁开眼睛,看着何燕萱离去的方向微微勾起嘴角,她等的就是何燕萱,那些话也是说给何燕萱听的。   何燕萱,旁人不知道你,我却是知道你的,只要皇后能平安无事,你这辈子就别想好过!   “皇上,”卫中小心翼翼的对脸色铁青的江逸说,“何御女求见。”   “让她滚!”江逸此刻心烦意乱,哪里有什么心思去见别的女人。   卫中不敢迟疑,“她说她家有祖传秘药,可以就救皇后。”   江逸转头,门口裙脚闪过,“让她进来。”   何燕萱深吸几口气,进殿后跪下,“皇上万岁。”   “你敢不敢保证一定能救皇后和皇子?”江逸也不跟她废话。   何燕萱咬咬牙,“臣妾敢以性命担保。”   “若是救不了……”江逸眼睛微微眯起。   “臣妾愿以死谢罪!”何燕萱磕了一个头。   江逸冷笑,“去吧,就算有什么事,朕也不会让你死的。”   何燕萱一愣,立即心里一喜。   “朕会让你比死更痛苦的活着!”江逸阴测测的说着。   何燕萱浑身一颤,她这回赌大了!   进了内殿,何燕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命人找了一个碗,从葫芦里倒了一碗清水,让明兰喂给祈蕊。   明兰迟疑,这一碗水就是祖传秘药?   “姐姐若是再不去,皇后若是有什么事,可就怪不到嫔妾头上了。”何燕萱见她不信,冷笑道。   明兰看了她一眼,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再耽搁下去皇后就真的会出事了!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把水喂给了祈蕊。   祈蕊此刻已经浑身酸软无力了,已经生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了,她昏昏沉沉,要不是焦急着孩子,只怕她早就晕厥过去了。   清凉甘甜的液体缓缓流进嘴里,滋润着她的五脏六腑,祈蕊觉得像是又活了一次般,身子也慢慢有劲了。   “宫口开了!”稳婆高兴的大喊。   何燕萱长出一口气,她赌赢了!   生产很顺利,不到半个时辰,祈蕊便产下了小公主,小公主生下来的时候很虚弱,何燕萱忙又倒了一碗清水让明兰喂。   这次明兰没有再犹豫,等稳婆洗干净小公主后迅速喂给了小公主。   虽然一时看不出什么变化,可小公主哭的力气倒是比平常大了一点。   何燕萱把葫芦里最后一点清水倒了出来,让明兰喂给生产后晕厥过去的祈蕊,这才走出殿外。   大家都很兴奋,何燕萱走到江逸面前跪下,才这觉得自己浑身发软。   “赏!”江逸抱着女儿,高兴的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做什么表示。   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中宫,何燕萱腿脚酸麻,后怕涌了上来,背心透着一阵阵的冷汗。   她竟然赌赢了!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何燕萱长长出了一口气,她竟然……救了皇后?   祈蕊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要看孩子。   “娘娘莫急,奴婢这就叫乳娘把小公主抱来。”明兰笑眯眯的说。   襁褓里的小公主睡的正酣,脸色红润,呼吸均匀,祈蕊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脸,长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平安过来了,她的孩子也平安出世了。   “这次多亏了何御女。”明兰端详着祈蕊的神色,见祈蕊脸色恢复了不少,心里更是欢喜。   “嗯?”祈蕊不解的抬头。   明兰笑道,“娘娘难产,宫口一直没开,太医们都快束手无策了……何御女说自己有祖传秘药,向皇上求了恩,把秘药给娘娘服用,不过半个时辰,小公主就出生了。”   祈蕊那时候昏昏沉沉,恍惚间也知道自己被喂了些药,当下也不在意,“她这份恩情本宫记下了。”   “小公主刚生下来的时候脸色还有些泛青,哭声也弱,奴婢真是担心。”明兰话音刚落祈蕊就变了脸色,孩子脸色泛青哭声微弱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何御女的秘药真的很管用,小公主也用了些,哭声就响了一些。”   祈蕊微微皱眉,“这秘药是治什么的?”婴儿用药可是很讲究的,有的药补强不补弱,一时看着精神,实际上却是催发的,等发现身子虚弱不堪的时候,底子已经被掏空了。   想到这儿,祈蕊的眉拢的更紧,挣扎着坐起身,忙把女儿抱在怀里仔细端详着。   “不清楚是治什么的,”明兰也有些后怕,“不过看着倒像清水,奴婢偷偷尝了一口,味道也和清水的味道一样……”   说到后面,明兰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哪家祖传秘药是清水?   “请太医来!”祈蕊当机立断。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何燕萱这个穿越女这会儿还蛮单纯的 ☆、《皇上,你不懂爱》   听说祈蕊要喊太医,江逸又匆匆忙忙的去了中宫。   “怎么了?”江逸紧张的问。   祈蕊抱着女儿,微微皱眉,“臣妾请太医给公主看看,刚听明兰说公主脸色不大好。”   江逸凑上去看了一眼,小公主呼呼大睡,脸色红润,看着很不错。   不过祈蕊是做母亲的,她担心女儿给女儿请个平安脉也没什么。   祈蕊的窗前放了帐子,小公主是由乳娘抱着让太医请的脉,祈蕊一直支着耳朵在听。   请好了脉,小公主又被抱了进来,祈蕊听见太医在外面说,“回皇上,娘娘话,公主的脉象平稳有力,非常健康,皇上娘娘大可放心。”   祈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江逸让太医退下,自己则抱着祈蕊,看着怀里的女儿。   “都说长的像朕,就是皮肤太红了,有点奇怪。”江逸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女儿的脸。   祈蕊低头看孩子,“都说皮肤越红日后越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就没错,你和朕都很白。”江逸笑道。   “听说是何御女救了臣妾。”祈蕊抬头,看着江逸。   江逸哼了一声,“几口白水而已,算她运气好。”   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这可不是运气好不好的事。   “就算是运气,”祈蕊微微一笑,“别人还没有这个运气呢。她这份恩情,臣妾会记住的。”   江逸又冷哼一声,“朕赏赐她一些东西就是了。”   “皇上……不喜欢她?”祈蕊疑惑道,怎么江逸总是这个表情。   江逸微微皱眉,“总觉得她……怪怪的。”   祈蕊心中微凛,怪怪的?会不会是何燕萱太张扬了,江逸发现她的反常了。   “哇……”   襁褓中的小公主闭着眼睛哇一声哭了,乳母匆匆进来,告了罪后抱着小公主下去。   祈蕊说了会儿话人也乏了,江逸看着祈蕊安稳的睡下这才离去。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到满月的时候小公主已经胖胖的很可爱了,因为是皇上的长女,小公主的满月宴虽说是在宫里举办,只请了一些宗亲来,场面也是热热闹闹的。   小公主从头睡到尾,大家纷纷夸赞小公主有福。   虽然皇后没有一举得男,还可还有一句话叫先开花后结果,不管如何,这到底是皇上的嫡长女,第一个孩子,重视程度不亚于皇子。   满百天的时候,江逸正式下旨册封小公主为福元公主,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而祈蕊也记得何燕萱的事,召了何燕萱来说话。   “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何燕萱也算懂规矩,从进来磕头到说话,礼仪算是做到家了。   祈蕊一直在打量着何燕萱,而何燕萱就大大方方的站在那儿任由她打量。   这份气度,看样子也是被人精心教导过的,算是见过场面的。   何燕萱不敢抬头,可上位皇后身上隐隐散发着的威严却不是盖的,何燕萱心里明白,皇后今天叫她来,只会赏她,不会罚她,她可是皇后母女的救命恩人呢!   何燕萱在心里笑,不过这点程度,还真吓不怕她。   想她以前的时候,什么我型我秀、超女、星光大道、我爱记歌词、中国好声音……   她可都参加过,虽说都没拿上什么名次,可怎么着也算是身经百战了,更别提她还考过艺校,虽然没有考上。   皇上皇后什么的,在她眼里和评委差不多,只是比评委更严厉点,动不动喜欢要人命罢了。   “坐吧。”祈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小宫女端了凳子来,何燕萱行了礼后坐下。   “多亏有你的祖传秘药,本宫和福元才得以平安。”祈蕊笑着说。   何燕萱忙站起来躬身道,“皇后娘娘和公主福泽深厚,嫔妾只是运气好罢了。”   “你也不必太过谦虚,旁人就没有这个运气。”   何燕萱心里一喜,嘴上还是说这,“不敢。”   祈蕊温柔的说,“本宫和皇上说过了,准备嘉奖你,一时也想不好怎么奖赏,本宫就想着,在这后宫里,最好的奖赏莫过于得到封诏。”   祈蕊顿了顿,嫣红递上了香茶,祈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眼角看着何燕萱。   何燕萱面露激动感激之色,忙站起身跪下,“娘娘,嫔妾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娘娘这么说,嫔妾实在是惶恐。”   祈蕊心里玩心一起,笑道,“皇上意欲封你为莞昭媛,九嫔里,这可是高位了,你意下如何?”   莞昭媛?   莞?九嫔?莞嫔?甄嬛传?   可甄嬛传里虽说结局不错,但是甄嬛在做莞嫔时候可没少吃苦头啊,老天不会这么玩她吧,让她顶个莞嫔的名字,然后也经历一系列甄嬛吃过的苦吧。   她进宫可是为了享福,可不是为了吃苦的。   何燕萱僵了,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上首的皇后,这皇后不会也是穿的吧?   但看着祈蕊神色平静,雍容华贵的样子,何燕萱还是垂下头,不可能,又不是写小说呢,怎么可能穿对穿?   她一定是多想了。   “不愿意吗?”祈蕊再度开口。   何燕萱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忙跪下道谢,“多……”谢字还没出,就听见祈蕊说。   “本宫倒是觉得,你是本宫和公主的救命恩人,这样的封号是不是低了点……”   呃?低了?   她还会再继续晋位?何燕萱这下可不是一喜了,而是狂喜。   果然穿越者都是被优待的,她离出头的好日子不远了。   “要说妹妹救了本宫和公主,就是即可封个贵妃也是当得,只是一下太快,怕会遭人诟病。”   何燕萱被祈蕊吊的上不上下不下的,一会儿是昭媛一会儿是贵妃的,弄的何燕萱的心也跟着不断的揪紧。   “所以本宫和皇上请奏,册封何御女为贤妃,妹妹觉得如何?”祈蕊很满意的看着何燕萱愣了一下。   贤妃!在这宫里第一个妃位,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啊!她真是够本了!   “嫔妾多谢娘娘恩德。”何燕萱不再多想,很快的跪下谢恩。   祈蕊微笑,“妹妹能记得这份恩德就好。”   何燕萱连连点头,“娘娘提携之恩,嫔妾铭记在心。”   “妹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祈蕊话锋一转,改问何燕萱的家人了。   何燕萱一愣,她是身穿,哪里能有什么家人。在街上躲了几天发现古代女人的生活实在是艰难,刚好看见真州都督的儿子,一时就起了米虫的心思,想攀附着少爷先过活一段日子,于是靠一首歌顺利被带进了都督府,屁股都没坐热就被少爷领来的真州都督相看了。   当时她又怕又悔,没想到真州都督是想讨好皇上进贡秀女的。   她咬咬牙,跳了个舞,唱了首歌,努力争取到了那个秀女的名额。   进宫做妾那叫妃子,宫外做妾那叫姨娘。   性质一样,生活可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尤其在见到江逸以后,靠,这皇帝长的特么比女人还美!还有啥不愿意的?更是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迷死皇帝。   偏偏皇上对皇后情深意重,大有专宠皇后的架势,她忙托人带了口信给真州都督,果然皇上皇后扛不住外面的流言,顺利分开了。   虽然皇上到现在也没宠幸她,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不是吗?   “何妹妹?”祈蕊见她发呆,又叫了一声,这妹子在想啥呢,那么出神,也不怕自己一恼直接干掉她。   “娘娘……”何燕萱一激动,用袖子掩着脸,呜呜的就哭了起来,祈蕊愣住了,这怎么就哭开了。   “嫔妾的命苦啊,嫔妾的家母在嫔妾两岁的时候就去了,嫔妾的父亲不久就娶了一位继母,继母还带着两个姐姐。嫔妾每天在家得洗衣、做饭、拖地、打扫……”   “睡觉是睡在柴房,吃的是剩饭剩菜,每天吃不饱穿不暖,活儿干不完了还会被继母责备,两个姐姐生气了还会欺负嫔妾……”   “后来继母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烧了房子,只有嫔妾一个人逃了出来,路上遇到了嫔妾的养父真州都督,嫔妾这才过上了好日子,有幸能进宫伺候皇上和娘娘。”   祈蕊的眉眼微微抽搐,这故事怎么这么耳熟。   这不是灰姑娘吗?   这妞不是脑残吗?真的不是脑残吗?真的真的不是脑残吗?   可是妹子啊,灰姑娘和王子结婚后一定是换个地方擦地板的,不要被童话故事骗了啊!   “妹妹这话,可是在指责你的父母亲苛待你了?”她脑残祈蕊不脑残啊,这是中国古代,不是尼玛欧洲古皇室啊,你哭你爹妈对你不好就是不孝啊!   何燕萱正哭的厉害,猛地被祈蕊这么一提点,浑身机灵了一下,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嫔妾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偶尔想着总觉得心里还是难受,现在他们已经去了,嫔妾更不会这般想了。”   她转的生硬,祈蕊也懒得再追问,她已经问到了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何燕萱是身穿,这样的穿越有一个最大的坏处,那就是身世不明,真州都督一定会帮她做一个假身世,但是假的就是假的,这种事情不查则已,一旦真的追查起来了,何燕萱必定百口莫辩。   何燕萱既然已经送了把柄在她手上,她又何必白白提醒她呢?   “册封妃子是要追封三代的,文书女官已经把刚刚的对话记录下来了,何妹妹只需要再详细和她说说你祖上三代详细情况就行。”   祈蕊轻笑,何燕萱僵硬的转头看,屏风后面果真坐了两个女官,一个正提笔写着什么,一个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更,下一更在16点整   朋友的文:杀戮游戏海兰珠的喜剧人生杀戮女王奋起吧,俏娘! ☆、《皇上,你不懂爱》   第二天女官们给祈蕊回话,说何燕萱希望追封养父真州都督一家,被祈蕊拒绝了。   “必须是生父生母。”   女官犹豫了一下,“可……何御女说不知道生父生母的生辰,因为没钱安葬,当初也只是随便埋了埋,现在怕是连地方都找不着了……”   祈蕊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但也咬紧了牙关不肯给真州都督以养父之名请封。   这事很快就传到江逸那儿,江逸听了之后直冷笑,“不孝之辈。”却没有过多的表示。   何燕萱即将被封贤妃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后宫,众人哗然。梅锦容直恨的牙痒痒,孟柔却叹了口气,何燕萱终于还是如愿了。   不过很快又传来了消息,皇后想为公主积福,向皇上奏请大封六宫,皇上同意。   梅锦容被封了修仪,孟柔一跃而上,被封为昭容。陈静媛被封为充仪,于宝林和韩宝林被封为才人,其余御女皆进一位为宝林。   众人是喜忧半参,喜的是不管侍寝没侍寝,好歹晋位了。忧的是凡是晋了高位的,都是侍寝次数比较多的,两相对比,总是觉得自己差人一等。   梅锦容对于何燕萱和孟柔的晋位很不服气,凭什么这两人的位分比她高?论侍寝次数来说,她侍寝的次数完全不低于孟柔,而且家世背景都比孟柔好,更何况何燕萱连皇上的床都还没摸着呢。   祈蕊心里也是复杂的,虽说大封六宫是她提出来的,而且几人的位分也都是她定的,可是心里……   总不是个劲。   “娘娘,”明兰行礼,“梅修仪求见。”   祈蕊叹口气,“让她进来吧。”   就知道她一定会来哭的。   “娘娘……”果不其然,梅锦容一进宫就呜呜的哭开了,“娘娘,嫔妾……嫔妾到底做错了什么?”   祈蕊摆出笑脸,“瞧妹妹说的,妹妹能做错什么?”   “娘娘处事公正,嫔妾只怕娘娘会被奸人所骗!”梅锦容气愤难当,“娘娘,当初的事情您看在眼里,那孟柔先是当着嫔妾的面做好人,可背地里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踩着嫔妾当跳板,若不是嫔妾,她哪里能有在您面前露脸的机会。”   “妹妹先起来说话的。”祈蕊柔声道。   嫣红忙上前扶起梅锦容,“修仪娘娘,快坐下说话吧,奴婢给您湿个帕子,您擦擦脸。”   梅锦容没理她,仍在兀自哭着,“娘娘,嫔妾这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何御女嫔妾就不说了,她救了娘娘和公主,娘娘恩赐她也是应该的,可孟柔呢……”   祈蕊叹口气,慢慢走神了。   福元是七月生的,天气热,她的屋里又放不得冰,孩子热的都起痱子了,她只好命人日夜不停的在周围打扇。   现在福元快四个月了,不知不觉天又冷了,真是有苗不愁长,孩子见风就长,刚生下来那么小一丁点儿,现在可大了两圈,胖嘟嘟的。孩子长相还是更像江逸一点,小小的看着就是一个美人胚子,长大以后也不知道花落谁家。   她那么乖巧,又好带,一点儿都不让人操心,奶娘喂的也好,小宝宝就该白白胖胖的才可爱。   她这边走神,梅锦容那边就哭不下去了,可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试探着叫了几声,祈蕊这才慢悠悠的回神。   “哦,你说孟昭容啊,她怀孕了。”   犹如晴天霹雳,梅锦容结结巴巴的问。   “什么?”   祈蕊看着她,很平静的说,“本宫说,孟柔怀孕了。”   梅锦容傻了。   祈蕊也不理她,只觉得自己乏了,转身进屋歇着去了,可躺在床上,她也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和江逸之间,似乎多了一些什么。   从得知孟柔怀孕后,两人之间就多了一点疏离,纵使她早有心理准备,可乍然听到孟柔有孕这件事,她还是半晌回不过神来。   孟柔也是个妙人儿,得知自己怀孕后,第一个禀告了江逸,然后就当着江逸的面禀告她。   才一个多月的身子,她就迫不及待的宣扬了。   从她怀上福元的时候,后宫的妃子们就陆陆续续停了药,这是宫规,她要是拦了,就是嫉妒。   做皇后不容易,各种条条框框捆着,丝毫动弹不得。   那时候江逸天天窝在她屋里,也没见江逸有多饥、渴,他也怪,在她屋里偶尔洗完澡赤、条条就钻进被窝,宫女们伺候的时候也没见他有什么出格的动作。   直到后来因为她父亲进宫,这才开始临幸别人。   她也做好了准备,没能生下嫡长子是她运气不好,不是孟柔也会有别人怀孕,她无力阻挡。   可心里这股子挥之不去的酸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呢?   床榻一侧微微下陷,熟悉的气味,祈蕊不用睁眼都能知道是谁。   温暖的指尖在她眼角点了一下,似乎是在擦拭什么,有些痒,可祈蕊不想动,唇上有柔软的触感,细软的舌尖在轻碰她的唇。   祈蕊咬了牙关,紧紧抿着双唇。   低低的叹息,还有江逸低沉的声音,“虽然停了药,可朕命内务府给她们送了香。”   祈蕊的身子猛地一动,却还是没有睁开眼。   掌管内务府的是江逸的宗亲,肃王爷,算下来是江逸的堂哥,曾经做过江逸的伴读,这么重要,又有丰厚油水可捞的地方不是亲近的人不会担任的。   “那香有奇效,可朕失算了,她竟然没有用。”江逸还是在叹气。   祈蕊觉得自己心一酸,眼角又有水光闪现了。   江逸搂着她,紧紧的搂着她,低喃道,“对不起,蕊蕊……”   那总归是江逸的孩子,是个无辜的小生命,她再不愿意,再不喜欢,也做不出来那血腥的事。   江逸的对不起,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   既然已经有了孩子,他就不会不要这个孩子。   孟柔真是个聪明人啊!   祈蕊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女儿的哭声,她猛地睁开眼睛,外面天已经黑了,祈蕊猛地坐起来,明兰吓了一跳。   “娘娘?”   “福元呢?”祈蕊翻身下床。   明兰忙上前伺候她,“皇上在逗公主玩呢。”   祈蕊出去一看,果然看见江逸正抱着女儿,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咚咚摇着,福元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直盯着拨浪鼓瞧。   祈蕊松了口气,走过去抱起女儿,搂着女儿软软小小的身子,祈蕊这才觉得心安。   “怎么了?”江逸一边摇着拨浪鼓,一边掏出自己的帕子给祈蕊擦汗,“怎么一身的汗?”   “梦见福元在哭,臣妾吓着了。”祈蕊低头亲了亲女儿。   江逸凑上前亲吻了一下她的鬓边,“有朕在,不怕。”   祈蕊微微点头,空气有些凝滞,只回想着拨浪鼓有一下没一下的声音,两人都有些相对无言。   “大封后宫毕竟是喜事,臣妾想办场宫宴,大家热热闹闹的坐一起玩一玩。”   祈蕊先打破了沉默。   江逸点点头,“你做主。”   然后又没话说了。   也许是这样的沉默太尴尬,江逸放下拨浪鼓欲走,祈蕊没吭声,倒是福元,突然听不到鼓声也看不见拨浪鼓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江逸脸上露出难舍的表情,拿过拨浪鼓咚咚咚又摇了起来,福元不哭了,黑漆漆的眸子盯着拨浪鼓看,嘴角扬起一朵小小的花。   “女儿笑了。”江逸指着福元嘴角,自己也高兴的咧开嘴。   祈蕊自然是看见了,她笑着亲亲女儿,福元的目光被她吸引过去,好奇的看着她。   “朕很高兴。”   “什么?”   “有你们母女。”   祈蕊一时愣住。   孩子,果然是父母之间最好的纽带。   祈蕊叹了口气,身子软软的倒在江逸怀里,福元直盯盯的看着他们,眼中很纯净。   “臣妾也很高兴,有你们父女。”   江逸吻了吻她的发顶,有些事,她不说,他也明白。   宫宴定在了十天后,何燕萱成了贤妃,自然不用亲自上去唱歌跳舞了,她坐在祈蕊的下手,很温柔的说,“娘娘怎么没抱大公主来?”   祈蕊笑笑,“她不爱闹,到人多的地方会哭的。”   江逸的神色轻松了许多,当着众人面握着祈蕊的手,端起酒杯笑道,“朕今天可是沾了皇后的光,梓童,朕敬你一杯。”   封后宫,办宫宴,确实是皇后提出来的,宫妃们自己也知道,现在皇上实打实的明着说了出来,意思很明显,直接把所有的好处全放在了皇后头上,皇后的贤名更加名副其实。   祈蕊一只手被握着,想抽抽不掉,只好别扭的用另一只手拿了酒杯和江逸对饮。   这一幕放在寻常人家,那就是夫妻行为不检,可放在了皇家,那就是帝后鹣鲽情深。   “本宫也恭喜孟妹妹。”祈蕊举了一杯,冲着孟柔微笑示意。   孟柔喝的是果子露,香甜可口又不醉人,有孕的人喝了也没事。   “嫔妾带着众位妹妹,敬皇上、娘娘一杯。”何燕萱站了起来,巧笑倩兮,众女除了孟柔,都拿着酒杯不甘不愿的跟着何燕萱敬酒。   何燕萱坐回位置的时候轻笑着扫了一眼众人,不愿意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还不是得喊她姐姐,她现在是真正的贤妃,等日后有了孩子,贵妃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二更,下一更在19点 ☆、《皇上,你不懂爱》   虽说何燕萱现在身为贤妃,不用亲自上阵唱歌跳舞了,可她还是告罪下去,说准备了一首新曲子要献上。   何燕萱的歌在宫里是出名的,祈蕊虽说瞧不上她这人,却也得承认,她唱歌还真不错。   一群西域舞姬穿着清凉的上来了,宫妃们都是严守规矩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纷纷惊呼,害羞的把脸遮了起来。   祈蕊看了一眼江逸,江逸面色平静,正转过脸的看她。   “朕以为你会像她们一样。”江逸笑着指指底下的女人们。   祈蕊撇撇嘴,“又不是没见过。”   她没出阁以前就偷偷看过京城十分流行的西域舞了,西域舞姬们各个都是穿着短衣,下面搭配着用贝壳做成亮片的长裙。   和现代的肚皮舞装差不多,不过比那可穿的多,顶多只露一点点脖子、肚脐和小蛮腰,衣服还是长袖,上面还罩着纱,还没有现代的衣裳好看。   不过何燕萱的衣服嘛……可就比舞姬们的衣服露的多了,只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裹胸,外面穿了一件粉色的中袖纱衣,下面倒是和舞姬的衣裳一样。   也不知道她头发是怎么弄的,竟然弄卷了,波浪大卷啊!额头带了一个镂花金额饰,胳膊上带了臂环,身上叮叮当当挂了一堆。   何燕萱妖娆的舞到中间,听着乐声的鼓点,祈蕊想着,她不会是要跳个肚皮舞吧?   谁知何燕萱一开口,祈蕊泪流了。   “你的嘴角,微微上翘,性感的无可救药。   想象不到,如此心跳,你的一切都想要。   ……”   妹子,咱不毁周董了行吗?周董躺枪都躺成马蜂窝了!   何燕萱一边扭着腰,眼神直勾勾火辣辣的盯着江逸,祈蕊就看着江逸的神色越来越冷。   这是宫宴啊,之前的东风破好歹是古风曲子,这迷迭香能放在这儿唱吗?   这种词就叫典型的:淫!词!艳!曲!   何燕萱犹自不觉,唱的不亦乐乎。   祈蕊深觉丢人,这种歌要私下唱,私底下没人了,哪怕脱光了跳钢管舞都没人说啥,可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当着这么多太监宫女后妃的面,一个身处高位的贤妃,竟然唱着这种曲子,这就是在打江逸的脸啊。   啪!   江逸抓起手边的酒杯直接砸了出去,发出好大的响声。   乐师们顿时停了曲子,何燕萱也傻眼了,慌忙跪倒,“皇上息怒。”   江逸蹭了站起来,脸色铁青,“不知所谓!找个……”   “娘娘,您怎么了?”   江逸还想说什么,孟柔身边的小丫鬟却突然惊呼一声,祈蕊一看,孟柔似乎是受了惊吓,脸色有些白,正捂着肚子。   江逸脸又是一变,“传太医!”   何燕萱倒挺长眼色,趁着这机会匆匆跑下去换衣裳去了。   孟柔忙道,“皇上,不碍事,臣妾刚刚只是突然被吓到了,没什么。”   说着孟柔就扶着侍女站了起来,看那样子还真没什么问题。   饶是江逸正在气头上,也知道孟柔是在给何燕萱开脱,索性懒得管了,径自甩袖离去。   祈蕊饶有兴致的看着孟柔,“妹妹身子真的没事?”   孟柔连连点头,“多谢娘娘关系,嫔妾真的没事。”   “不用太医来看?”   孟柔道谢,“天色晚了,不用劳烦太医了。”   祈蕊也不强求,“妹妹早些回宫吧。”   孟柔道了声谢,扶着宜春的手下去了。   梅锦容就势凑了过来,“娘娘,孟昭容是故意帮着贤妃的。”   “天色不早了,梅妹妹也早些回宫吧。”祈蕊微笑,绝口不提刚刚的事,梅锦容几次吃瘪,愤愤不平的回去了。   “娘娘,”回宫的路上,明兰的眉头皱的有些紧,“昭容娘娘的身子似乎……”   祈蕊赞扬的看了她一眼。   她身边的嫣红和明兰这两个人,忠心不必说,一个做事更大胆泼辣,一个更稳重细心,明兰是属于后者。   “怎么说?”   明兰似乎是在思索,慢慢的说,“昭容娘娘怀孕还没到三个月,按说这样的宫宴她可以不来,留在宫里好好养胎不是更好?”   祈蕊点点头,嫣红也跟着点头。   “可她还是来了,而且奴婢发现,昭容娘娘看贤妃娘娘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是早就认识,厌恶中带着恨意。奴婢之前就发现过,回去查过卷宗,昭容娘娘是吉香人氏,贤妃娘娘是宗安人氏,一南一北,两人进宫前应该没有见过面的可能。”   “可贤妃娘娘的身世不明,礼部报上来的身世是假的,和她自己说的对不上号。谁知道贤妃娘娘以前会不会就是宗安人?”嫣红道。   明兰肃容,“那就更奇怪了,如果两个人真的有恩怨,今天昭容娘娘又何必要帮贤妃娘娘?”   嫣红一时噎住,明兰又说,“而且今天昭容娘娘完全可以不来,她又何必非要来,宫宴上吵闹不说,人也多,她现在最看重的应该是她的肚子里的龙种,躲都来不及,何必要凑这个热闹。”   祈蕊在心里暗叹,明兰果然聪明,她今天看见孟柔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   “除非是……”嫣红沉吟了片刻,小声的说,“昭容娘娘知道自己的孩子保不住,来找个替罪羊。”   恰好此时已经到了中宫,祈蕊止住了嫣红。江逸一生气,多半是回到了大明宫,等进寝室后,祈蕊这才看着嫣红,严肃的问,“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嫣红和明兰身为她的左膀右臂,她的大部分信息都来源于这两个人,而她们两个手里又捏着不少小宫女小太监之类的资源,对于她们两个人说的话,表达的一些观点,祈蕊还是很看重的。   “娘娘,各宫妃子停药后,内务府曾送来过一批香。”嫣红道。   祈蕊点头,她知道这事,江逸前不久才跟她说过,那香被做过了手脚。   “咱们宫里是卫公公亲自送来的,私下叮嘱过,这批香看着一样,其实咱们宫里的味道轻,别的宫里味道重,娘娘肯定不喜欢,最好不要用。”   明兰也点点头,“是,当时奴婢们就知道这香有问题。于是又细问了一番,才知道这香其实是……”明兰停住话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嫣红接着说,“当时娘娘正怀着公主,很是辛苦,皇上又交代了,不准用任何事打扰娘娘,奴婢们便没有说。”   “可后来昭容娘娘有孕,奴婢两个就起了疑心,和卫公公一起……”嫣红看了眼祈蕊,有些脸红。   “你们和卫中一起查了这件事?”祈蕊沉着脸,没有表情。   嫣红和明兰对视一眼,愧疚的点点头。   她们是背着祈蕊做的这件事,虽说是一片好心,可往大的说就是背主,会伤主子的心。   “继续说下去,你们发现了什么?”   明兰倒是坦然,做都做了,多说无益,娘娘要打要杀她都认,“奴婢发现了昭容娘娘身边的宫女屋里藏着半盒子没用过和用了一半的香,可以推断,找容娘娘必定是在皇上临去之前才点的那香,皇上走后又立刻熄了香,这才得了机会有了孩子。”   祈蕊嗯了一声。   嫣红接着说,“那香用的料很猛,长时间用了会断子嗣缘,昭容娘娘虽然有幸怀了龙子,但肯定损了身子,自知这孩子并不一定能保住,所以今晚才不敢请太医瞧脉。”   看她们两人说完,祈蕊冷哼。   “你们倒是胆子大,都学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要不是今天的事儿,你们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本宫,不准备再说出来了?”   “奴婢不敢!”嫣红和明兰慌忙跪了下去。   祈蕊冷冷的看着她们,“本宫看你们倒没什么不敢了,现在都能背着本宫办事,再过一阵子不是连本宫的主也能做了?”   嫣红和明兰咬着唇,却不开口辩解。   “本宫饶过你们这一次,绝没有下次!若是再让本宫发现你们背着本宫做主,或者给别人做事,本宫就把你们遣回家去,西北那边正缺人,本宫不介意送几个人过去!”   嫣红和明兰身子一抖,要是真去了西北那边的苦寒之地,她们可就没活路了,两人忙不迭的答应了。   第二天,何燕萱提着礼物去贺孟柔有孕之喜。   “恭喜昭容,这是本宫的一点小心意。”何燕萱命人拿出了礼物,里面是几颗猫眼石。   “这东西不值什么钱,昭容别见怪。”   也许是昨天被孟柔救了,何燕萱说话的姿态摆的很低。   孟柔倒不在意礼物,她们吃穿都是宫里的,有时候送礼也拿的是别人送给自己的,都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钱,大家心照不宣。   “贤妃娘娘客气了。”孟柔半躺在床上,气色看着不太好。   何燕萱关心的问,“瞧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天受惊过度了?”   孟柔眉眼微动,轻笑道,“嫔妾觉得还好,只是宫人们小心,非得本宫躺在床上,说这样才能养胎。”   “听说昭容到现在都没请太医,昭容可不能这样,你的肚子要紧,得好好请太医瞧瞧才行。”何燕萱说道。   “是,”孟柔点头致谢,“嫔妾会小心身子的。”   何燕萱扭捏了一会儿,说道,“多谢昭容昨晚出手相救。”   孟柔微微一笑,“贤妃娘娘是一片好心,嫔妾不才,但却极喜欢贤妃娘娘的歌舞,这可能也是嫔妾和娘娘投缘吧。”   何燕萱真诚的说,“真的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怕是……”她自觉和孟柔关系亲近了一些,连本宫都换成了我。   孟柔眸光闪烁,“姐姐可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妹妹该做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孟柔脸上现出了倦意,何燕萱这才告别。   她从孟柔宫里出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孟柔宫里炸开了锅。   昭容娘娘孟柔,小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最后一更了,多谢大家支持! ☆、《皇上,你不懂爱》   何燕萱跪在厅中央,上面是面色深沉的皇上和皇后,周围是神色各异的妃嫔们,她能瞟见梅锦容脸上暗含的讽刺的笑。   听着内室孟柔的哭嚎声,她身子抖如筛栗。   怎么会这样?她走的时候孟柔还好好的,怎么会小产呢?何燕萱心里明白,她是被人给算计了。   孟柔前一天救她,后一天又算计她。但有了孟柔救她这件事铺垫在前,她不但被算计成功,还会落一个恩将仇报的名声,只怕日后这后宫,再没有人敢亲近她了。   何燕萱看着眼前那一尺地,以前看小说里的穿越女混的风生水起,她以为自己也一样,没想到啊……   祈蕊的心里也在迅速盘算着,孟柔这一招出的狠,用肚子里的孩子做武器,生生扳倒了何燕萱,看着在下面跪着的何燕萱,祈蕊不打算帮她说话,人蠢,就不能怪别人狠。   “你还有什么话说?”江逸冷冷的开口。   何燕萱第一次认真思量了眼前的形势以及她的处境,生死只在一刻间,也罢,或许死了就能回到现代了。   “臣妾无话可说。”何燕萱深深的低头。   祈蕊挑挑眉,学聪明了?   江逸哼了一声,“无话可说?那你是认罪了?说,你是如何对昭容下的毒手?”   祈蕊心里一跳,下意识的看向江逸,他这是在帮何燕萱开脱?这么想着,心冷了一分。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边人情绪的变化,江逸微微皱眉,却没有回头。   “臣妾昨天……”何燕萱解释了一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沉稳,“臣妾走的时候孟昭容还好好的,臣妾没有对昭容下手。”   如江逸所愿,何燕萱仍是一口咬定她没有害孟柔。   “带下去。”江逸没有再问,而是直接让人把何燕萱拖了下去。   祈蕊要是看到这里还不明白江逸是故意放水救何燕萱,那她这个皇后可以白当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祈蕊不想再坐在这儿,起身进了内室。   孟柔还在床上哭,脸色苍白,人迅速消瘦下去。   祈蕊叹口气,坐到一边的小凳子上,“妹妹还年轻,日后还会有孩子的。”   孟柔的眼睛已经红肿了,估计看人也看的不大清楚,闻言勉强对着祈蕊说,“多谢娘娘关心,只是嫔妾这心里……实在难过……”   “你这样哭坏了身子可怎么行,快别哭了,瞧你这样子,哭的多难看。”祈蕊看了一眼孟柔身边的宫女,那宫女赶忙绞了帕子给孟柔。   孟柔一听难看了,哭声就小了许多。   江逸进来,身后还跟着梅锦容。   “孟姐姐要节哀啊,保重身子要紧。”梅锦容假笑着安慰。   孟柔却恍若未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逸,呜咽道,“皇上……”   祈蕊自觉的挪出地方,江逸却不上前,梅锦容暗笑,走到孟柔身边用帕子使劲按着眼角,抽抽噎噎的说,“姐姐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她又指着孟柔身边的宫女,怒骂道,“你们这群不长心的奴才,明知昭容姐姐有了身孕,还不好好伺候着,都跑到哪里去了?贤妃娘娘来看昭容姐姐的时候,你们怎么都不在旁边伺候着,是存心不想好好伺候主子吗……”   她这话一出,孟柔和她身边的宫女都变了脸色,连祈蕊也诧异的看着梅锦容。   梅锦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宫女要是承认了是自己不想好好伺候主子,那行,满宫的人全都得获罪,这样一来,孟柔身边可靠的,能用的人一次性就清了个干净,等于是断了孟柔的臂膀。   要是孟柔自己纵容宫女故意在何燕萱来看她的时候都避开出去,那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掉的,可就真的难说了。   梅锦容这个黄雀当的还真不错。   “奴婢不敢。”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孟柔也是个聪明人,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梅锦容一眼,二话不说直接大哭了起来,哭了没两声就憋了气,一下子晕了过去,宫女扑上去哭喊着娘娘,又有人叫太医,瞬间又乱了。   江逸眼见着眉头越皱越紧,也懒得再待下去,吩咐了祈蕊几句,自己走了。   祈蕊还不能走,只好坐在一旁,看着太医又来给孟柔请脉。   梅锦容冷笑一声,在屋里转悠来转悠去,孟柔贴身的宫女就一直不着痕迹的盯着她,最后看梅锦容站在了祈蕊身后这才作罢。   好不容易听到孟柔平安无事了,祈蕊被折腾的一天也够累的,这才回到了中宫。   忙了一天,她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坐在软轿上直想睡觉。   谁知江逸正在中宫逗着女儿等她吃饭。   告罪下去净了面换了衣裳,祈蕊出来的时候晚饭已经摆好了,福元被奶娘抱到了一边,端着碗筷,祈蕊和江逸一时无语。   默默用过晚膳,江逸挥退了下人。   “你准备怎么处置?”江逸看着她,开门见山的问。   祈蕊沉默片刻,“皇上是怎么想的?”   江逸闻言笑了,仰躺在软榻上,语气轻佻,“不过几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用顾及朕。”   有了江逸这句话,祈蕊的心就落在了原处,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祈蕊心里有了决断。   “臣妾觉得,明面上虽然是贤妃冲撞了昭容的胎,可梅修仪的话也有道理,昭容护龙子不力,也是大罪,而且贤妃冲撞昭容这事也没有证据……”祈蕊看了一眼江逸,“要是让臣妾来处置,臣妾觉得,将贤妃降位小惩大诫,昭容就多多赏赐安抚一下她的丧子之痛。”   江逸点点头,“你是后宫之主,你想怎样朕都没意见。”   江逸明摆着是在护着何燕萱,她当然得给点面子,可又不能太给面子,孟柔的身子已经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了,被孟柔抓住当替死鬼,也算何燕萱倒霉。   江逸见祈蕊面色严肃,自己倒乐了,“你不觉得看着她们两个斗才有意思吗?要是少了一个,你可就不能这么轻松了。朕还想着你再给朕生个皇子,可不想你天天被人烦着。”   江逸说完,笑着转去净房梳洗,祈蕊这才回味过来江逸的意思。   他看出来了孟柔对何燕萱的恨意了?   其实江逸说的也对,何燕萱有了今天这事,日后就算走在刀尖上了,谋害皇嗣,被处死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可如果何燕萱死了,以梅锦容的战斗力,明显和孟柔又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到时候宫妃里孟柔独大,岂不是要对她生出什么心思来?   说心里话,祈蕊也是这么想的。   孟柔有心计,有手段,今天再一看,对自己都能下的去手,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不可不畏。   有何燕萱在,孟柔的注意力就只盯着何燕萱,再有个梅锦容在一旁掺和,时不时来一点小麻烦,她倒是可是高枕无忧。   其实祈蕊也想过,不如趁此机会一次把两个人全解决了,可又一想前些日子她才被传出的谣言,这个念头只一闪就被她掐灭了。   她现在还没有皇子,根基不稳,不能轻举妄动。   江逸把这件事让她处理,她就下了懿旨,贤妃何燕萱降为修媛,闭门思过三月,罚俸半年。   孟柔那边,赏赐珍贵药材若干。   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大家都收敛了许多,祈蕊还是一如往常处理着宫务,还专门让人打听了何燕萱那边的情况,听说何燕萱只是接旨之后大哭了一场后就开始缠绵病榻,祈蕊叹了口气,命太医院专门派个太医去照顾何燕萱。   这样的落差,若是放在正经古人身上,早就庆幸自己还能活着,只是可怜何燕萱这个自从穿越过来后就一直顺风顺水的人,怕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孟柔接旨后半晌没说话,宜春挥退下人,自己走到孟柔身边,哭着说,“娘娘……这……”   孟柔叹了口气,“皇后肯留下你们,已经是对本宫最大的恩赐了,是本宫心急了……”   没能一举整死何燕萱,她实在是不甘心啊!   孟柔抚上自己的肚子,太医的话历历在耳,“娘娘胎像不稳,可若是小心调养,还是可以勉强保得这个孩子。”   她深知用了那个香之后这个孩子必然身子亏损,就是出生以后也一定活不过三岁……她狠了心,在何燕萱看她之后喝了堕胎药,想嫁祸给何燕萱。   可千算万算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给何燕萱开脱,难道她真的注定是宠妃吗?皇后小心翼翼,没有皇子前只敢看着皇上的眼色行事,让何燕萱从贤妃降位为修媛……这个孩子竟然只值几个位分!   她的儿子啊!孟柔手抚着肚子,眼泪哗啦啦的掉,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也毁了自己的前程,若不是这步棋她走的心急了,贵妃之位唾手可得!   宜春见孟柔哭的厉害,自己也忍不住哭了,主子说的对,皇后能留下这一宫的奴婢,已经是给主子开恩了。   孟柔哭了一场心里就想开了,她还有机会,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调养身子,香料的事情怕是皇上已经起了疑心,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让皇上把紧盯在她身上的目光移开,这样才方便她日后行事,她还有时间,机会还有! ☆、《皇上,你不懂爱》   “娘娘,卫中求见。”   祈蕊看了一眼明兰,点点头,“让他进来说话吧。”   卫中进来后先笑眯眯的对着祈蕊行了一礼,见四周都是祈蕊自己人,这才说道,“皇上请娘娘准备一下,晚上要带娘娘和公主微服私访。”   晚上微服私访?是想溜出去玩吧。   祈蕊停了手上逗女儿的动作,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卫中,“劳烦卫公公转告皇上,公主还太小,不宜出去吹风。”   卫中笑眯眯的点头,“是,奴才告退。”   祈蕊也不管卫中什么时候出门,只抱着女儿逗着,“你父皇心又痒痒了,想出去玩了,咱们才不去呢,是不是?外面又黑又乱,我们福元才不去呢……”   福元被逗的直笑,祈蕊见她笑了自己也高兴。   傍晚见江逸没有过来,祈蕊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里,谁知天快黑的时候江逸过来了。   “元儿呢?”江逸一进屋就找福元。   祈蕊迎了上去,“公主被奶娘抱去睡了。”   “怎么睡这么早?”江逸嘀咕着,见祈蕊也没换衣裳,眉头就皱起来了。   “快点换衣裳,咱们出去走走。”   祈蕊为难的看看外面的天色,“皇上,这天都黑了,还是不要……”   江逸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一把将她扛了起来,祈蕊低呼一声,下意识的就要挣扎。   “叫啊!把人都引过来更好,让大家都看看平日端庄贤良的皇后娘娘现在是什么样子。”江逸嘿嘿直笑。   祈蕊气的肚子疼,但也不敢叫,任由江逸扛着她躲着人走到中宫角门处,卫中面不改色的拉开马车帘子,祈蕊被江逸轻轻放进去。   “嘘!”江逸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见祈蕊瞪大了凤眼狠狠的白他,他还高兴,凑上去亲了一下祈蕊的唇,转头出去对着卫中低声说什么,祈蕊隐隐听见了福元。   不一会儿江逸也钻进了马车,马车轱辘轱辘的往前飞走,祈蕊担心女儿,揪着江逸的袖子问,“臣妾不在宫里,公主会哭闹的。”   江逸拍拍她的手,“朕让卫中去你宫里了,他会看着福元的,再说还有你两个宫女也在,你怕什么。”   祈蕊恨不得咬他,当下更生气了,“福元是我女儿,我当然担心,宫里刚刚才……”   祈蕊咬咬唇,没再说下去,江逸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   “她也是我女儿,我让你带她出来你又不肯……”江逸小声嘀咕了一句。   祈蕊皱眉,“外面又冷又黑,她才多大,要是被冻着了怎么办?”   江逸自知理亏,也不做争辩,转头见祈蕊眼眶泛红,知道是真的惹恼祈蕊了。   “我看你前些日子不快活,所以想带你出来走走……”江逸说到一半,脸色渐红,再也说不下去。   祈蕊还是不想理他,不能惯着他这个毛病,有点儿空就想往宫外跑,宫外好玩是好玩,可危险也相应增大了,每次出来就像个孩子一样幼稚!   两人一时无语,直到江逸叫马车停下,祈蕊以为到了,正准备下车却被江逸拦住了。   江逸递过来一个小包,祈蕊打开一看,又是一套简单的女装,不过这次江逸没有胡闹,而是自己钻出了马车,坐在了外面,和驾车的侍卫聊了起来。   祈蕊看着眼前的包裹,叹了口气,她又能怎么办?出都出来了,又何必搞的那么不高兴。   换好了衣服,又重新挽了头发,祈蕊小声叫了江逸进来,马车再度飞驰起来。   等马车又一次停下的时候,江逸这才牵着祈蕊的手,缓缓踏出马车。   他们停在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江逸拉了祈蕊的手,身后的侍卫并没有跟着,步出小巷,就见不远处就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江逸和祈蕊这样一换装,看着也顶多就是一对气质上佳的普通夫妇,放在京城这样的街道里也不算什么。   天气慢慢已经在变暖和了,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热闹的气氛。   祈蕊从小在京城长大,这样的街市她偷偷出来过一次,玉国风气虽开放,可男女大防还是有,祈蕊被规矩教育了多年,乍然出来见了这么多人,还是有些不自在。   反观江逸,似乎是如鱼得水,很有兴趣的拉着她东转西转。   走到了一个小摊旁,江逸停住了脚步,拿起小摊上的笑脸娃娃端详片刻,小贩见他看上了,忙不迭的介绍。   “这位爷,您看着娃娃,做工可巧了呢!您看,里面还套了这么多个,都是一模一样的,夫人您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江逸转头问祈蕊,“你说元儿会喜欢吗?”   祈蕊这才明白,他看这个娃娃不是为了给自己,而是给女儿福元的。   “她那么小,应该不会喜欢这个。”祈蕊心里一热,指着摊子上用线勾着,用草编织的蝴蝶说,“那个不错。”   江逸闻言,又看了下草蝴蝶,摇摇头,“元儿最近喜欢啃东西,这东西不干净。”   祈蕊讶然,江逸连这点小事都记住了?想到江逸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祈蕊有些不忍。   “大爷,”小贩怕生意黄了,忙拿着草蝴蝶说,“大爷夫人,您们可以买了这个回去放在窗户上,风一吹它就会动,府上的小公子小小姐肯定喜欢。”   这个提议不错,江逸果然被吸引了,拿着草蝴蝶和笑脸娃娃问,“这两个多少钱?”   小贩笑眯眯的说,“十五个子儿。”   见江逸不吭声,小贩忙说,“这娃娃贵一些,大爷您瞧,这娃娃多精致是不?草蝴蝶不值什么钱,可编的也精巧啊。”   “少一点我就买了。”江逸一开口,祈蕊忍不住侧目。   他还会跟小贩降价?   小贩的笑脸僵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一对穿的这么好的夫妻竟然会跟他砍价,还是个男人。   “爷,您看看这……小的这也是小本生意,已经很便宜了,一点儿都不贵……”   江逸还是板着脸,提溜着草蝴蝶说,“这玩意才值几个钱,”又向上抛了抛笑脸娃娃,“这上面用的油彩都是最劣等的,还敢跟爷要这么多钱?十个大子儿,你卖不卖?”   小贩眯着眼笑,“咱小本生意,买卖不成仁义在,大爷可以在看看别家,小的这儿绝对是最好的货,最便宜的价。”   祈蕊兴致盎然的抱着胳膊看江逸砍价,他乐在其中她自然也不会不知趣的打断他。   江逸似笑非笑的看着小贩,“你倒是挺自信的?”   “小的在这儿摆摊都好几年了,不敢骗大爷。”小贩弯了腰,嘿嘿一笑。   江逸微微一怔,笑容很快变得更欢快,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扔给小贩,“赏你了。”揣起笑脸娃娃和草蝴蝶,拉着祈蕊就往前走。   “夫君?”祈蕊不解。   江逸嘘了一声,脚步加快,指指前面一个身影。   祈蕊定睛一看,冷汗即刻就下来了,那不是大哥!他怎么会在京城,他现在应该在西北才对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江逸握了握掌中的小手,软绵绵的手掌里一片湿热,江逸回头一看,安抚的对她笑,“是我叫他回来的。”   祈蕊的脸色这才好一些,谁知江逸轻笑,“走,去看看他要干嘛。”   “哎……”祈蕊来不及惊呼就被江逸扯走了。   她那平时像木头一样,对着江逸说话还会结巴的大哥没有带任何一个人,直接走进了一座宅子里。   这可不是她家,可大哥已经有妻子了,难道是大哥的外室?   江逸看着眼前这宅子,眼睛微微眯起,对着祈蕊说,“一会儿让你看个精彩的。”   祈蕊不解,江逸凑到她耳边说,“你可不能说话哦。”   祈蕊连连点头,江逸抱着她跳到了离宅子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站在那棵树上刚好可以透过窗户看见里面的情形。   “可以看见吗?”江逸的声音就在祈蕊耳边,喷出的热气让祈蕊身子不由得颤栗起来。   “嗯……”祈蕊连连点头,不自觉的稍微避开了一点江逸,江逸却把她抱的更紧。   “会掉下去的。”江逸轻飘飘的说,温软的唇碰到祈蕊圆润的耳垂,他眼神变暗了,几乎就想这样含住好好品味一番。   “不能离他们太近了,会被发现的。”   “我……我知道。”祈蕊一直往后缩,意图躲开江逸。   江逸低笑两声,不再捉弄她,转头看向宅子里,不一会儿,祈蕊就感觉到江逸的身子在隐隐颤抖,隐约能听见江逸强忍的笑声。   祈蕊忙定睛一看,整个人也傻了,这还是她那个傻愣愣的大哥吗?   只见屋内灯火通明,很多男人都是左拥右抱,软玉温香抱满怀,中间还有一群西域美人儿正在扭着腰肢跳舞。   祁轩正搂着一个娇媚的美人喝着酒,胸前大片衣襟敞开,美人纤细的玉指在他胸前划呀划,只见祁轩低着头不知道和美人说了些什么,美人娇羞的笑了,祁轩嘴角微勾,祈蕊汗了。   她大哥笑的那叫一个邪魅狷狂啊!   祈蕊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个邪魅狷狂的大哥和印象中老老实实的大哥联系起来。   难道大哥还有双重性格?   祈蕊脸有些烫,拧了江逸一把,不准他再笑了,江逸忙搂着她,点头示意自己不笑了。   宅子大门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响声,然后是一个女子剽悍的喊声,“祁轩!给我出来!”   正在邪魅狷狂的祁轩脸色顿时白了,匆忙把女人一推,拢着衣服就跑出去,看见女子,吓的脸色更白了。   “香儿,你怎么来了?”   “那是你嫂子?”江逸幸灾乐祸的说。   祈蕊哭笑不得的点头,那确实是她大嫂,也是武官之女,剽悍异常,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知道她大哥在这儿的,竟然直接杀上门了。   “走了。”耳边传来两人的吵架声,祈蕊还想听,江逸却不让她听了,直接把她嘴一捂,搂着腰就走了。   “你干嘛啊?”祈蕊不高兴了。   江逸憋不住了,“哈哈哈哈……”   笑的真贱!祈蕊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笑的一脸灿烂的男人! ☆、《皇上,你不懂爱》   回宫后已经是后半夜了,祈蕊一回宫第一件事先去看女儿,见福元正呼呼大睡,胖嘟嘟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嘴角有一丝亮晶晶的液体。   祈蕊怜爱的看着女儿,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帮她擦去嘴边的口水,低下头去亲亲女儿的小脸,江逸洗漱出来后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   祈蕊似有所感,偏头看他,嘴角微勾,小心翼翼的起身,拉着江逸出了偏殿。   等她梳洗出来后,江逸已经钻上床了,祈蕊上床的动作很轻,见江逸没有吭声,翻个身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   江逸心里却不平静,灵山寺那对男女的对话,今天祁轩夫妻的样子都在他脑海里不断的徘徊。   “你们女人……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祈蕊咕哝的一声,却没回答,江逸转头去看她,呼吸平稳,祈蕊已经睡着了。   他流亡熙国的时候,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见过不少,那时他灰心丧气,可骨子里却是高傲的,待人都是和气而疏离,身边从不让女人接近。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身边这一个女人。   他回来后,如愿以偿的娶到了这个女人,当他肆无忌惮的开始享受他皇帝的生活时,却渐渐发现她没心没肺,并不像他期望的那样。   不,她很好,不论是家世还是品貌都是上佳,足以母仪天下,为什么他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满宫佳丽,竟让他生出几分恐惧感。   难道要让他学熙国皇帝那样,决心一辈子只守着皇后过?   江逸皱起俊眉,仔细打量着身边的祈蕊,想想又不解,那些后宫女人都是奴婢而已,犯的着吗?   ……   祈蕊把女儿放在炕上,帮她活动着手脚,福元玩的咯咯直笑,小手挥动的很有劲。   “娘娘,今天昭容娘娘被赶出大明宫了。”嫣红偷笑着。   祈蕊面色平静,“这个月第几次了?”   嫣红伸出四根手指头,“第四次了呢,前几次是她主动去触了龙颜,被皇上骂出来,今天皇上召了她,却又被骂了出来。听说是昭容娘娘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就被赶出来了。”   祈蕊摇摇头,“皇上最近脾气大了许多。”   嫣红只笑,没有接嘴。   祈蕊继续逗着女儿玩,心里却在叹气,孟柔被骂出来四次,梅锦容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是次次挨骂,倒是姓陈宝林运气好,顺顺当当的留了一夜,可转而就被皇上忘了。   该不会是江逸更年期到了吧?逮谁骂谁!   想了想,祈蕊转头问道,“宫外有什么消息?是不是最近朝堂上不太平静?”   明兰很快就回答了,“最近皇上脾气大了,朝堂上都安静了许多,守殿的小太监们说,皇上已经在早朝上发了好几次脾气了。”   祈蕊皱眉,后宫发发脾气就罢了,朝堂上老这么把人骂的跟孙子一样,时间久了就是问题。   也不知道江逸最近是怎么了,似乎是躲着她一样,就是来看女儿都是大半夜偷偷摸摸的进来。   “小元儿,咱们去看看你父皇好不好?你父皇更年期咯,脾气变坏咯。”祈蕊抱起女儿,福元在一旁呀呀的挥舞着小手,似乎是听懂了祈蕊的话。   祈蕊笑眯眯的亲了亲女儿,站起身抱着女儿往外走。   到了大明宫,真是一片寂静,宫女太监们的脸上明显透着谨慎,脚步比平常都轻了许多,卫中一见她忙迎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说,“请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安。”   祈蕊微微一笑,“皇上在里面呢?”   卫中哭丧着脸,“娘娘要不等会再进去?韩才人刚送了汤水进去,这会儿……”   他话还没说完,殿内就传来了江逸怒气冲冲的声音。   “……给朕滚出去!不长眼的东西,瞧你穿的这样子,哪里像个宫妃,朕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滚回去,把宫规给朕抄三百遍送到皇后那儿去!瞧着皇后好性子,你们都反了是不是!……”   卫中苦笑。   祈蕊听的一头雾水,韩才人穿成什么样了惹了江逸大发雷霆?   很快韩才人就哭哭啼啼的出来了,门口遇到祈蕊,慌慌张张就跪下请罪。   祈蕊上下打量了一下韩才人,上面是宫花,下面是宫装,一应都是宫里发的份例,没什么特别之处。   “娘娘……嫔妾知罪……”韩才人抽抽噎噎话都说不明白了。   祈蕊要是再看不出来江逸是没事找事骂人的话她就该是个棒槌了,心里同情了一下韩才人,祈蕊可没打算惹火上身。   “韩才人快回宫吧,尽快抄完送来就是了。”祈蕊细声细气的说。   韩才人连连点头,哭泣道,“多谢娘娘。”   待韩才人走了,祈蕊想了想,这才往里走。   “小元儿来看父皇咯,皇上,臣妾带福元来给您请安。”江逸现在怒气未消,怕直接进宫会迎头挨上江逸的骂,祈蕊只站在门口说。   殿内静了片刻,江逸很快就出来了,笑眯眯的接过福元抱在怀里,福元啊呀呀的说着婴儿星语,江逸听的眉开眼笑。   “你们怎么来了?”   一家人走进殿内,江逸抱着福元就不撒手。   祈蕊笑道,“我们小元儿想父皇了,父皇好久都不去看她了。”   “谁说的,”江逸俊脸微红,“朕每晚都去看她。”   “那就是小元儿的娘想小元儿的爹了,小元儿的爹好久不去看她了。”祈蕊眨眨眼,笑的可爱。   江逸噎住,没说话,可眉目间笑的更欢畅了。   “皇上也真是,不喜欢处置了就是了,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划算。”祈蕊看着殿里打翻的碎碗说。   江逸想都不想,“朕看她们就烦。”   瞧瞧,这不就是更年期了?   “皇上看我们小元儿烦不烦啊?”祈蕊故意逗笑着。   江逸亲了亲福元肉呼呼的小脸,“朕只看你们不烦。”   祈蕊故意站起身行了个全礼,“臣妾谢皇上不烦。”   江逸哈哈笑起来,福元也跟着咯咯的笑。   卫中在殿外总算松了口气,这么久了,皇上也终于露了个笑脸,还是皇后娘娘的本事大啊。   “朕想要个儿子。”江逸抱着福元,去看着祈蕊。   祈蕊脸一红,“皇上想要个儿子还不容易。”   江逸叹口气,“朕要个儿子,要不心里不踏实。”   祈蕊脸红的更厉害,心里却清明的很,他们都知道有个嫡子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可……努力是努力了,就是生不出来啊。   江逸今天提到这个事儿,那就说明这件事已经很要紧了,他即位两年,后宫却只有一个公主,外面盯住的人肯定不少。   有了这个话在前,之后连着一个月江逸都留宿在中宫,努力的造人,可不知祈蕊是不是在生福元的时候伤了身子,却还是没怀上。   接着,就传来了陈充仪怀孕的消息,算算日子,还是在江逸打发脾气那段时间怀上的。   陈充仪运气不错,只那一次就有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祈蕊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失望,江逸殷殷盼着她赶快怀上,她却怎么也怀不上,别人一次就中标。   哎,她也要感叹一声,这都是命啊!   陈充仪那边一下子成了热门,上好的药材吃食流水一样的送到陈充仪的宫里,江逸却不见得有多高兴。   晚上,江逸像是终于下了决心,屏退了众人跟祈蕊说,“要不你也怀孕吧。”   祈蕊愣住了,“我?”   江逸站起来,烦躁的走来走去,“对,你也怀孕,等到时候……那边……”   江逸沉吟了片刻,“留子去母!”   祈蕊吓了一跳,江逸说的意思她听懂了,可……   “那如果日后臣妾再有孩儿……”   如果陈充仪真的生下男孩,被留子去母了,这个孩子养在她的名字,可就是嫡长子了啊,日后继位也是第一顺序人。更别说要是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发现自己的身世,还不得恨死她?   “日后的事朕会再安排,朕之前还有一个皇弟,身份低微,却因此逃过一劫,朕近日才发现,他被临沭郡王救了。不但如此,他今年已经有三个儿子了。”   祈蕊惊的脸色都白了,如果江逸还有一个弟弟,而且已经生了三个儿子,一旦身份曝光,江逸的皇位或者她的后位,就危险了。   “怎么会?当初不是只找到你一个……”   江逸面上的阴狠一闪而过,“临沐郡王打的好算盘,当初朕回朝时他上蹿下跳最厉害,好在你父亲手上有兵权,朕又带回了熙国皇帝的贺文,他这才安份下来。”   “朕一直在留心他,没想到意外查到那个皇弟的存在,他今年才刚满十七岁就有三个孩子了,狼子野心!当朕是好唬的吗?”   祈蕊攥紧了拳头,心乱如麻。   “朕不能坐以待毙,临沐郡王那里朕已经着人安排了,可你这里……朕也得做点准备才行。”   祈蕊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宫妃生的孩子和皇后生的孩子完全是两个概念,有了嫡子,江逸和她的腰板才能直的起来,哪怕日后那个弟弟身份曝光,也再没有借口可以攻讦他们了。   祈蕊看向面色阴沉的江逸,他不是没有其他法子,如果陈充仪生了儿子,他完全可以抬举陈充仪,只要陈充仪到了妃位以上,孩子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她的后位岌岌可危。   江逸有许多选择,可她只有一个,嫡子越多,她的地位越牢固。   “你不要害怕,朕会安排好,你只要养好那个孩子就行,待日后咱们的孩子出生,朕会再安排的。”江逸揽过她,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   祈蕊的眼眶有些发红,眼前也有些模糊,事关身家性命,全族荣耀,她深知自己心慈手软的后果是什么。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做不来圣母玛利亚,一旦她被废就只有死路一条,身为废后母族,祈家五代以内是再也没有出路了,对于她母家这样以军功上位的武将之家,她不用想都会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她是自私的,她不敢心软。   “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补3月27 ☆、《皇上,你不懂爱》   可祈蕊还没来得及装怀孕,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   “你说的是真的?”祈蕊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的几个人。   孟柔微微欠身,温声细语道,“回娘娘话,嫔妾不敢隐瞒,确实是于才人当着嫔妾几人面说的。”   梅锦容在一旁搭腔道,“昨个儿去陈充仪宫里贺喜,嫔妾确实听见了。”   祈蕊微微皱眉,这事儿……还真麻烦了。   “本宫要去见皇上,你们先各自回宫,不许随意走动。”祈蕊坐不住了,很快吩咐了众女,自己去大明宫。   江逸正在批折子。   “出什么事了?”见她脸色不对,江逸诧异的问。   祈蕊挥退了下人,卫中知趣的关上了殿门,和明兰亲自守在门口。   “皇上,”祈蕊忧心忡忡,“今天昭容和修仪带着一众妃嫔来见本宫,于才人发现陈充仪的月信……不对。”   江逸的脸顿时就变了,“什么意思?”   “宫里有记录,臣妾查了,陈充仪只在两个月前伺候过皇上,可于才人发现她宫里的小宫女换洗过她上个月的月事带。”   祈蕊小心翼翼的看着江逸,“陈充仪已经来报时,说怀孕两个月,那……”上个月就不可能来月事。   这就意味着,陈静媛要么是假孕,要么怀的就不是江逸的种。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大罪。   如果她生的是女儿,那就算陈静媛运气好,可如果生的是男孩,这个孩子将会抱在祈蕊名下做嫡子。   留子去母这个打算只有江逸和祈蕊两人知道,也只有他俩知道这个孩子的重要性。   “去看看!”江逸起身,脸色很难看。   祈蕊跟在他后面走,一路思索着各种可能性,根据她前世看过的听过的,陈充仪怀孕后会来红不是什么怪事,不过不管怎样都得听听太医怎么说,大夫总不会骗人。   再说了,宫里看的这么严,满宫唯一的正常男人就是江逸了,侍卫都被挡在宫墙外,中间还隔着太监们宫女们,想偷情还真不是件轻松事儿。   祈蕊犹豫着把自己的想法跟江逸说了,江逸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多问,她不由得松口气。   其实这件事她自己就能处理,拖上江逸无非是不想担责任,说心里话,她很排斥江逸身边的这些女人,还有那些孩子。   这个孩子要是个女孩儿,养着日后嫁出去就行,眼不见心不烦。要是个男孩的话……还要养在她身边,她心里不可能不别扭。   到了陈充仪宫里,陈充仪正一脸红晕的躺在床上用着小点,看见他们来吃了一惊,忙翻身下床准备行礼。   “免了,躺着吧,你现在身子不方便。”祈蕊没等她穿好鞋子就把她硬是按回了床上。   陈充仪谢过了祈蕊,眼睛瞟啊瞟,一直瞟着江逸。   “喊太医来。”江逸仔细的瞧了陈充仪一眼,大手一挥,卫中忙不迭的出去了。   “皇上,嫔妾的身子很好。”陈充仪娇羞的说,看了祈蕊一眼,“娘娘才吩咐了太医给嫔妾瞧身子。”   祈蕊叹了口气,看向江逸。   江逸不吭声,场面一下冷了下来。   陈充仪看着就红了眼眶,她也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就是说不清到底是哪儿不对。   很快太医就来了,祈蕊眼光一闪,喝道,“怎么换人了?上次来请脉的不是刘太医吗?”   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行了一礼,“回娘娘话,刘太医今个儿不当值。”   太医说完看着江逸,江逸微微颔首,太医这才搭了陈充仪的脉。   “怎样?”见太医收回了手,江逸问道。   太医的神色有些慌乱,退了几步跪在地上,“充仪娘娘身子康泰,脉象平和有力。”   只说陈充仪,不说孩子,祈蕊心里咯噔一下。   江逸的脸色更难看了,“孩子呢?”   太医头上的汗又滴下来了,“回……回皇上话……根本……根本就没有孩子……”   “什么!”江逸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子上。   陈充仪的脸瞬间就白了,“不可能!”她尖叫道,“上次刘太医明明说过我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太医抖如筛栗,还是硬着头皮说,“充仪娘娘思虑过重,盼子心切,脉象上才会显出喜脉,现□心放松,脉象自然也回归正常。”   陈充仪是盼子心切?   祈蕊有点怀疑,要说盼子心切的应该是她吧,怎么会是陈静媛,她一个不受宠的充仪……   好吧,或许越不受宠,对这事儿越盼的慌。   江逸阴沉的看着卫中,卫中会意,出去了一趟又叫了几个太医来,连之前给陈静媛请脉的刘太医也被从家里叫了过来。   “回皇上,充仪娘娘并无有孕之象。”   “确实如此。”   几个太医一个接一个把了脉,说出来的结果都一样,就是陈静媛根本就没有怀孕,而是盼子心切,从心理反应到生理上了。   直到刘太医把脉的时候,他心里虽然万分奇怪,可到底是多年老太医,这点儿镇定力还是有的。   细细把了脉,刘太医的脸色白了,退了几步,砰砰磕了几个头,颤抖的说,“皇上,微臣有罪。”   江逸此刻面色已经平静了,看着刘太医说,“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上,微臣半个月前来请脉的时候,确实诊出了喜脉,但是今天……喜脉消失了。”   “喜脉还会消失?”江逸嗤鼻。   刘太医稳了一□子,“微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脉象……确实消失了。”   “不!不可能!”陈静媛尖叫着说,“我明明怀孕了,你撒谎!你们都在撒谎!”   祈蕊看到这儿,也说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失望,总是心里是复杂万分。   但看着江逸,明显很失望。   想到于才人说见过陈静媛宫里有换洗,祈蕊指了陈静媛身边的宫女说,“你日日伺候你们主子,你们主子上个月有换洗吗?”   陈静媛像抓着一个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身边的宫女,“含翠,你老实的回答皇后娘娘,我上个月根本就没有对不对?”   含翠战战兢兢的跪下,小心的觑了眼陈静媛,细声细气的回答,“回皇后娘娘,奴婢的主子……上个月确实有换洗过。”   陈静媛傻了,愣了一下后第一反应是看江逸,然后哭打着含翠,“你怎么骗人!我明明没有换洗,你怎么能骗人!我对你不薄,你怎么能这样害我……”   “够了!”江逸一掌劈碎了手下的桌子,满室安静了。   “看着她,别让她再发疯!”江逸嫌恶的一刻都不愿再待,甩手走了出去。   祈蕊叹气,紧跟着离去。   他们一走,几个太医面面相觑,迅速的离开,这种能沾染祸事的地方他们恨不得再不能踏进来。   陈静媛呆愣愣的坐在床上,含翠在一旁也不敢哭,硬是忍着泪,小声的问道,“娘娘,您不要伤心过度,要保重身子啊……”   陈静媛转头看她,迟疑了一下,慢慢问,“含翠,你为什么要骗人?”   含翠跪倒在地,哭了出来,“娘娘您糊涂了,您确实来了红啊,奴婢没有骗人啊。”   陈静媛似是心灰意冷,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来,阴狠的说,“我确实怀孕了,既然都不信……哼哼,等我这个孩子生下来,我看皇上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含翠目光一闪,哭的更凄惨了,“我的娘娘哟,您怎么这么傻,这么多太医都证明您没有怀孕,在皇上心里你已经失信了,就是你此刻真的怀孕了,生出来了别人也不会信的啊。”   一句在皇上心里已经失信听在陈静媛耳朵里就是已经失宠的意思,陈静媛顿时方寸大乱,紧抓着含翠的手,“那你说该怎么办?”   含翠哭着摇头,“奴婢哪里有什么主意,只可怜娘娘您,想昭容娘娘落了孩子后皇上可是更怜爱她了,娘娘您……”   陈静媛猛地一笑,“对对,要是皇上知道我落了胎,肯定后悔不迭,到时候看他怎么补偿我!含翠,你去太医院抓一包堕胎药来,我要让皇上后悔!”   含翠吓疯了,忙不迭的抓住陈静媛的手,“娘娘,千万不可啊,落胎药很伤身子的,您……可千万不敢啊。”   陈静媛冷笑,“不是说我没怀孕吗?没怀孕怎么会落胎呢?等这个孩子落下来,看皇上怎么给我个交代!快去!”   出了陈静媛的宫里,祈蕊越想越觉得这事儿不对,转头想对江逸说,却见江逸目光炯炯,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上两人刚端了饭碗,卫中就前来传话。   “充仪娘娘命她贴身的奴婢去太医院取了落胎药,扬言要让皇上后悔。”   祈蕊不可置信的看着卫中,“她真的这样做?”   有没有这么傻缺的人?那落胎药多伤身子啊,竟然还置气到这种地步,真是……果然林子大了,什么奇葩都有。   江逸怒极反笑,“那落了什么下来吗?”   卫中笑着摇头,“什么也没有,充仪娘娘好好的跟没事儿人一样。”   祈蕊扑哧一声笑出来,“真是勇气……唔,可嘉。”   江逸笑不出来,只看着祈蕊,认真的说,“朕决意赌一回。”   “什么?”祈蕊没反应过来。   江逸摸摸她的头,“这些女人都不是什么好的,朕想过了,就是生下了孩子估计也没几个好的,所以朕决心赌一回,你可要好好争气,日后你至少要生出五个儿子,否则朕就亏大了。”   祈蕊心里猛地一跳,江逸他话里的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补3月28号 ☆、《皇上,你不懂爱》   因为江逸这一句话,祈蕊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   第二天一早,嫣红却神色慌乱的进来。   “娘娘,不好了……”   祈蕊心里一跳,蹭的坐起来,见嫣红这个样子就知道出事了,嫣红是她身边大丫头,平白无故不会这样不动规矩,“怎么了?”   嫣红哭丧着脸,战战兢兢的说,“陈充仪……陈充仪……她小产了!”   “你说什么?”祈蕊瞪大了眼睛,陈静媛不是假怀孕吗?   嫣红深吸一口气,“昨晚陈充仪闹了半宿,今早儿也不知是哪儿不对,竟然要喝保胎药,这药喝下去才一炷香的功夫就见红了,她宫里的宫人请了太医去看,竟然是小产。”   昨天看了太医是假孕,陈静媛还喝了落胎药都没事,今天喝了保胎药又小产了?   披衣下床,祈蕊冷声道,“给本宫梳妆,明兰,去宣政殿门口守着,皇上一下朝立刻请皇上去陈充仪宫里。”   临出宫时,祈蕊想了想又对嫣红说,“你守在公主身边,一刻不许离开。”   嫣红焦急的说,“娘娘,那让谁陪着您?”   祈蕊扫了眼,“有墨竹在,记住本宫的话,不准奶娘和公主离开你的视线一步。”   嫣红知道轻重,忙不迭的答应了,送了祈蕊出宫已经,立刻命人闭了宫门,自己则去偏殿,守在公主房里。   祈蕊到的时候,孟柔、梅锦容等都到了,连旧未露面的何燕萱也在。   “娘娘到了,”孟柔迎了上来,叹息道,“已经喊了许久了,怕是不太好……”   屋里传来陈静媛阵阵惨叫,祈蕊觉得背心有点发凉。   坐上主位,祈蕊扫了一眼众人,“充仪身边的宫人叫含翠?”   梅锦容面露害怕,“是,她贴身的宫人叫含翠,可……”   “可什么?”祈蕊厉声道。   “含翠已经死了,是自杀的。”梅锦容很快说道,还拿出一张纸,“这是含翠留下的遗书。”   祈蕊接过遗书大概扫了一眼,内容和她想象的差不多,大意是陈静媛对她并不好,自己不受宠也不推荐她去伺候江逸,导致她心怀怨恨。后来陈静媛怀孕后见了一次红,她故意让于才人撞见陈静媛的月事带,又给陈静媛喝了一种药,所以太医会诊不出喜脉,本意是想让陈静媛失宠。可昨天陈静媛哭着闹着要喝落胎药,她取回来后不敢煮,换了安胎药给陈静媛。今天不该她当值,而陈静媛突然又要喝安胎药,等她发现时已经晚了,害怕之下这才自尽。   “胡说!”祈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漏洞百出!”   这份遗书看似是含翠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可她一个小宫女,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一个人做完这么多事情!   先说因为陈静媛不让她去伺候江逸心怀怨恨,可含翠不是才进宫的宫女,在服侍陈静媛前是长乐宫的扫洒宫女,上一个住在长乐宫的可是先帝的德妃,从长乐宫出来的宫女,又千求万求才被分到陈静媛身边做大宫女,她能不知道主子好奴才才好的道理?   再说给陈静媛喝的能让太医诊不出脉象的药,那就真神奇了,或许宫里真有这种秘药,以含翠的身份能拿到手吗?   这里面没人帮忙才有鬼了!   “娘娘……”孟柔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眼色,见祈蕊气的脸色发青,更想劝慰几句。   “皇上到!”卫中在门口喊道,江逸大步跨进来,脸上一片冷漠。   “保得住吗?”   祈蕊迎了上去,屋里还传来陈静媛阵阵惨叫,江逸上前一把撩开了帘子,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祈蕊皱眉,不适的退后两步。   江逸面不改色,径直问着里面的太医,“能不能保住?”   一个太医双手血淋漓的出来,满脸难色,跪倒在地,“回皇上话,药效十分凶残,充仪娘娘有大出血的迹象,情况十分危险,微臣等也没有十足把握。”   江逸点点头,冷漠的回到主位上坐下,祈蕊忙交代着,“你们尽力!”   “是,娘娘。”太医没有再多说话,转身又进了内室。   祈蕊把遗书放在了江逸手边,“这是陈充仪身边的含翠留下的遗书。”   江逸拿起来看,祈蕊趁机看着众人的神色。   孟柔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悲恸和担心,梅锦容是嫌恶和幸灾乐祸,何燕萱……眼中一片冰冷,神色却哀痛不已,时不时用眼光打量着孟柔。   祈蕊叹气,何燕萱也变了,被孟柔陷害一次怕是学乖了。   江逸把遗书拍在桌上,并不吭声。   祈蕊也不知道江逸是怎么想的,又不好当着面说出她心里的疑惑,只好跟着当哑巴。   又过了三、四个时辰,几个太医面色灰白的出来,“皇上、娘娘,充仪娘娘她……殁了。”   死了?!   祈蕊猛地一震,看着地下跪了一溜的太医,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怎么会死?”   “回娘娘,”一个胡子老长的太医叹气道,“充仪娘娘先是受了刺激,情绪不稳。今天用的保胎药老臣也看了,那不是保胎药,而是一副药性很凶猛的落胎药,里面还加了大量的红花,这……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有回天之力啊。”   太医的话很明显,陈静媛吃的药完全就是为了整死她的,祈蕊目光一沉,看江逸没说话,径直发问,“那药可是昨天从你们太医院拿的,是你们谁给配的?”   几个太医都抖了一下,相互对视一下,没人说话。   “说!”祈蕊厉声道。   “是……”一个太医恐惧的说,“回娘娘,这得容臣等回太医院看簿子。这类妇用药,微臣等寻常是不敢开的,若是宫里娘娘们要,一定会提前请奏皇上……”   这太医越说头越低,到最后几乎不敢直起身子。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江逸,祈蕊这才发现,江逸一直盯着孟柔她们,回头一看,这几个人都已经不自觉的缩到了一边,回避着江逸的目光。   “好好安葬吧。”江逸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祈蕊愣住,见江逸起身要走,忙追了上去。   “皇上难道不查吗?”   江逸面色阴沉,“当然要查,朕可不是闲的没事拿孩子来让他们玩的!”   祈蕊噎住,仔细一想可不就是吗?这已经是第二个孩子了,前一个还没查明白是怎么掉的,后一个又被人暗算了。   “皇上,臣妾觉得有几点很可疑……”祈蕊把自己怀疑的地方全都给江逸说了一遍。   江逸安安静静的听完,点点头,“有太医院的人帮忙。”   “臣妾会查清楚的。”祈蕊忧心的说,“太医院可是重地,要是有人浑水摸鱼,元儿……”   江逸烦躁的皱眉,“真是让人不得安生。”   祈蕊撇撇嘴,你没事不整这么多女人进宫不就没事儿了。   陈静媛的后事办的很快,对外的说法是被宫人冲撞了小产并且血崩而亡,江逸还安抚了她的家人。   陈静媛是被人暗算害死的,这样的丑事自然是要遮着掩着,祈蕊暗中调查却发现困难重重。   含翠确定是自杀,遗书也被验证是亲笔信,祈蕊还查了含翠进宫前的记录,却发现含翠的亲人早在四年前就已经不知所踪了。不仅如此,含翠这么多年在宫里的记录都是清清白白,并没有什么疑点。   而她去拿的那包落胎药,竟查不出是太医院谁给的,太医院并没有记录,因此太医院一口否认,所有的人都指认当时含翠并没有来过太医院,但是含翠拿药的消息却是从太医院传出去的,不但时间上出现了一个空档,很明显在太医院也有一个人一起参与了这件事。   这个人,却怎么也查不出来。   查到最后,祈蕊无奈了,江逸也暴躁了,寻了借口,直接对太医院进行了一次大换血,只留了几个自己信任的太医,剩下的太医全都是从新人提上来的。   陈静媛的死,就这么告一段落,在后宫这个大水塘里,引起了一番涟漪,很快就消失殆尽,慢慢被人遗忘。   没能找出那个人,祈蕊心里很不踏实,没有怀上孩子,她心里更不踏实。   江逸什么话也没多说,只是再不喊其他女人侍寝了,大多数时间都留在中宫,偶尔忙起来了,也是自己一个人歇在大明宫。   后宫的气氛着实压抑了一阵子,等到了春交夏,祈蕊邀请各府夫人并一众宫妃游湖时,何燕萱再次出了风头。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看着何燕萱娇羞的拿了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在装13的时候,祈蕊正无语的看着眼前的黄色符咒。   “这可是专保生儿子的,”镇国公夫人殷切的看着祈蕊,“娘娘只要拿回宫,烧了之后喝了它,三个月内一定会怀上龙子,并且一举得男!”   祈蕊满头黑线,她都沦落到要喝符水的地步了吗?   听着远处的嬉笑声,聒噪的蝉鸣声,旁边女儿依依呀呀的童声,祈蕊叹口气,这个夏天……还真是难熬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补3月29,本来想今天一次补完,不过现在看有点难度了,明天双更补完 ☆、《皇上,你不懂爱》   “哇哇……”稚儿哭的满面通红,豆大的泪珠很快就湮湿了祈蕊的肩。   祈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强忍着才没发脾气。   坐在外面的江逸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阴鸷的眼神直盯的几个太医浑身发软。   “皇上,公主高热不退,汤药不进,臣等无能。”   江逸听的火起,一脚踹了上去,“无能!无能!你们一天天的只会说无能!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是干什么用的?从公主发热第一天开始就无能,现在还是无能!一群废物,朕砍了你们!”   祈蕊拍着女儿的肩,咬咬牙,这样下去就是孩子不死也会烧坏脑子的!前世就看过不少报纸写到过小孩子发烧因为救治不及时得了各种棘手的病,甚至死亡的例子都有。   太医院算是全国医疗水平最好的了,要是她们也救不了,那可就真麻烦了!   都说古代小孩的夭折率高,难道她的女儿也逃不过这一劫吗?   “乖元儿,不哭了……乖……不哭了……”祈蕊柔声哄着,可福元哭的撕心裂肺,她的心都跟着碎成一片片了。   外面江逸的怒骂声还在继续,“……要是治不好公主,朕诛你们九族!一群废物!看着朕干嘛?还不快想法子!……”   明兰的眼眶也红了,眼见外面的太医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她咬牙上前,“娘娘,何修媛不是有祖传灵药吗?当初娘娘和公主命悬一线都能救回来,公主这病肯定也有几分把握吧……”   祈蕊眼前一亮,是呀!何燕萱应该是小说中写着的那种穿越还带着什么空间灵泉的人,上次能救这次说不定也能救了。   “快!召她过来!”   当明兰急急忙忙的带着何燕萱过来的时候,何燕萱还一脸茫然。   江逸看见她,眼中也亮了。   没理那群太医,祈蕊直接叫何燕萱到了内室,看了江逸一眼,见江逸没什么反应,祈蕊这才开口,“修媛妹妹,听说当初你用祖传灵药在本宫临产之时救了本宫,今天公主有疾,不知你还有没有祖传灵药?”   祈蕊问的客气,何燕萱的神色却有些古怪。   “这……”   “你要是能救了公主,朕不会亏待你的。”江逸紧跟着加了一句。   何燕萱抬头瞟了眼江逸,低声道,“回皇上娘娘的话,嫔妾的祖传灵药并不能包治百病,嫔妾也不清楚能不能救了公主……”   祈蕊眼中闪过厉色,何燕萱未免有点不识抬举了!上次她垂危的时候都能靠那一碗水活命,现在又说不能包治百病……哼哼,这何燕萱……要是敢不拿灵泉出来,看她怎么收拾她!   “你只管把药拿出来,事在人为。”江逸也皱起眉头,他和祈蕊心里想的差不多。   何燕萱战战兢兢的说,“能不能让嫔妾看一眼公主……”   江逸点点头,何燕萱这才小心翼翼的凑近,见福元面色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手轻轻挨上了福元的额头,滚烫的吓人。   何燕萱不再多说,当下命人拿了碗进来,这次当着众人的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倒了一碗清水,明兰眼尖的发现,这个葫芦和当初那个葫芦是一模一样的。   祈蕊也看着那个葫芦,不过此刻她也顾不上其他了,忙用勺子亲自舀了水先试了试,在心里数了5秒后立刻喂给福元。   烧热的人都喜欢喝水,这碗水福元不一会儿就喝完了,片刻之后福元的脸色就好了许多,原本哭哑的嗓子听着也好了许多。   祈蕊看着何燕萱,示意她继续倒。   何燕萱倒是面色平静,压根没流露出不舍的样子,祈蕊看着后心里更加确定,一定是所谓的空间灵泉,要真是祖传的灵药,这么一碗一碗的倒,还能剩下多少?   又给福元喝了一碗,福元这才缓和许多。   祈蕊抱着女儿柔声哄着,福元哼唧了几声含着泪睡着了。   何燕萱退后几步,低声说,“皇上,娘娘,这药并不是万能的,还请皇上娘娘尽快找个太医来看看。”   江逸转头对卫中说,“让那群庸医都给朕滚出去,换一批来。”   再次来的时候,只有两个太医,一个是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面如冠玉,不卑不吭,看着就温文尔雅,一身书卷气。另一个才十来岁,满脸怯懦,进殿之后请安时结结巴巴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江逸微微皱眉,指着前者说,“你叫什么?”   “回皇上,微臣沈南,太医院从六品医师,家父是先太医院院正沈昱。”   沈南稳稳当当的回答。   江逸不再多话,让他来给福元把脉。   只见沈南小心的跪在祈蕊面前,嫣红翻起福元的衣袖,沈南伸出手指,稳稳的搭在福元白胖的小手腕上。   沉吟片刻,沈南后退一步,站了起来,躬身道,“最近天气炎热,公主体内本聚有热毒,热毒不出,公主年幼,难受却不得纾解之法,啼哭时用了力气,更将热毒逼起三分。不过公主的热毒先下已经消退一些,暂无大碍,但还需用药调养,此次病症让公主内里虚耗不少,也需用些温补的药养身子。”   “她喝不下药,一喝就全吐了。”祈蕊忙问,要不是因为福元喝不了药,也不至于病的这么重。   沈南低头答道,“微臣斗胆问一句,不知公主先下是否还由奶娘喂养?”   祈蕊噎住,福元已经一岁了却还是没有断奶,她想给福元添些辅食如菜糊之类,福元不大爱吃,江逸见过几次也不高兴,还说宫里的孩子,既然喜欢吃乳,就是吃到七、八岁都成,吓她一跳,一直打算着等福元一岁半了再断乳,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是,还跟着奶娘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样是不是对孩子不好?”想着古人听不懂什么叫增强免疫力抗体之类,也不敢泄露自己的身份,祈蕊只好这样含含糊糊的问。   沈南这才说,“这倒没什么问题,幼儿吃乳是正常的,只是公主若是喝不了汤药,就让奶娘喝了,再由奶娘喂给公主也是一样,只是效果不会立竿见影罢了。”   祈蕊这才松了口气,“这个法子好,只要能把公主身子调养好,纵使多些日子也不打紧。”   江逸看了眼沈南,“以后你常来给公主请脉,公主有什么不适得立刻禀告朕或者皇后,公主的安稳可就全放在你身上了。”   卫中闻言不由得多瞧了沈南好几眼,心里啧啧赞叹,这小子真是赚了,一个从六品的医师一跃成为公主的医师,这可是天壤之别的待遇啊,这么下去,日后想坐到太医院院正的位置也是轻轻松松信手拈来了。   沈南躬身行礼,“是,微臣自当尽力。”   江逸看了他一眼,这才挥手让他下去,自始至终,沈南没有抬起头看过众人一眼,目光始终停留在脚尖处,听到成为公主的医师也没有流露出特别的神色。   卫中再次在心里赞了一番,这般喜怒不形于色又守礼守节的人,日后一定会有大造化。   “嫔妾告退。”何燕萱很有眼色的准备退下,江逸看也不看,也让她退下了。   祈蕊抱着女儿哄着,时不时用脸颊贴在女儿的额头上,慢慢就露出笑意来,福元已经病了快三四天了,现在烧总算稍微退下去了。   江逸就在一旁看着,过了一会儿才说,“累不累?朕来抱着吧。”   祈蕊摇摇头,“不累,臣妾只是自责,没有照顾好元儿,连她发热都没注意。”   祈蕊有些哽咽,前几天寿山伯嫁嫡长女,乐丰郡主出嫁,这两家都是德高望重的世家贵戚,家里的两位老祖宗都亲自进宫讨嫁妆第一抬,她大嫂挺着肚子跟大哥闹别扭,她忙来忙去,竟把自己的女儿给忽视了,女儿病重,她自觉自己有脱不开的责任。   江逸揽过她的肩头,看到她眼下的乌青,从昨晚开始就整夜抱着福元,也没有好好休息,再看她怀里的女儿。   原本呼吸间喷出的气息都是烫人的,现在看着好很多了,脸上的红也慢慢褪了下去,开始泛出苍白,额上有细密的汗珠,福元动了动脑袋,眉头紧紧的皱着,似乎是很不喜欢身上这黏黏腻腻的汗。   祈蕊自然感觉到了,用最轻软的帕子轻轻的擦了擦福元额头上的汗珠,又用凉爽的雪纱给福元擦了擦,福元的眉头这才松了一点。   江逸看着祈蕊低头专心致志的照顾女儿,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发鬓,低声道,“已经没事了……”   祈蕊低着头,强忍着喷涌而出的泪意,勉强嗯了一声。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女儿好不了,多害怕女儿就此夭折,多害怕女儿就算救活了以后也是个傻子……   更多是自责,自责自己身为母亲却没有照顾好孩子,整天忙的都是些不相干的事情,这世上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可在听到江逸这一句“已经没事了”的刹那间,祈蕊的心安了,像是从无法着落的云中踏上了土地,她身后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即使不完美,即使有着各种缺点,即使很多时候让她无法忍受……   但是——   他站在她身后,给她撑住了这一片天!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全家出去玩了,我食言了。结果今天家里停水停电,又在姥姥家待到晚上……哎,今晚会补完,但是估计会很晚,大家还是早点睡,明天早上起来看吧。 ☆、《皇上,你不懂爱》   何燕萱跪在地上,心里有着隐隐的兴奋。   “坐吧。”江逸道。   何燕萱谢了恩,站起来动作优雅的坐下,江逸一直看着她,眼中泛起兴味,“看起来规矩学的不错。”   “嫔妾以前不懂事,闹了许多笑话,想起来就觉得脸臊的慌。”何燕萱低头浅笑。   江逸微微一笑,“你已经第二次救了公主了,皇后本要当面谢你,只是公主最近还没有全好……”   何燕萱很有眼色的接嘴,“公主是天之骄女,自有神灵庇佑,嫔妾歪打正着倒是分了太医们的光,实在是惭愧。”   “说起来,你那祖传灵药是什么药材做的,朕看着怎么像是白水一般。”   何燕萱第一次自告奋勇的说出祖传灵药的时候,江逸就动了心思,既然有这种能起死回生的药,自然不能放过,只是当时没有机会罢了。   而且看那个葫芦,小小的,一点都不起眼,竟然能连倒两碗,江逸不好奇是假的。   何燕萱盈盈笑着,“其实本就是白水,只是图个心安罢了。”   江逸冷眼看着她,“何修媛,欺君之罪,可不是你能担当的起的。”   何燕萱一抖,她穿越过来后除了一身衣裳什么也没有,后来无意中才发现自己有一个空间,可空间里面除了一汪池水之外再无其他,她之前找了个荫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又不敢出去,怕被人当做疯子,几乎就是靠着那池水过活的。   说来还要感谢真州都督一家,儿子把她带进了府,又得了真州都督本人青眼,府里的女人炸锅了,不知是谁偷偷在她碗里下了药,她半夜腹痛如绞还不敢声张,钻进空间里喝了池水,谁知很快就出了满身的汗,肚子也不疼了,人更精神了。   那时她才相信,她确实是有了传说中的空间灵泉。   想着总不能每次要喝都进空间里去,凭空消失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这才想着有个什么东西能装下这水,谁知心念一动,手里就多了个小小的葫芦,平日她将葫芦化作了空间,从不显在人前,想要的时候只要心里念着葫芦,空间就会自动转化,实在是方便的很。   皇后难产时,她本不想出手相救,可孟柔的话提醒了她,现在这个皇后不管怎样不曾亏待过她们,也没有找借口为难她们,日子可以说是非常逍遥自在的米虫生活,要是换个人,谁知道会来个什么货色?再说了,卖一个人情给皇后,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方便的很。   皇后大方,一开口就给了她一个贤妃的位置,那段日子真是风光啊,前呼后拥,呼奴唤婢,走路脚下都带着风。   可她傻,她太得意了,以为自己是穿越女就很了不起,以为身怀空间灵泉就什么都不怕,这样的结果就是她被算计了。   孟柔的孩子跟她无关,可没人相信她,她现在知道了当时是孟柔自己动手打掉了孩子,但时过境迁,所有的人证物证全都被毁了,说出去谁信呢?   这个哑巴亏,她吃也得吃,不吃还得吃。   还是多亏了皇后念及她的救命之恩,在她被定为谋害皇嗣的罪名下都能保住了她,甚至还依然给了她位分,虽被软禁了一段时间,可总归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但是她也明白,皇后欠她的已经还清了,她要是再想往上爬,就只有再找出路。   现在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她又一次给皇后施恩了,皇后会继续抬举她,要是她再努力一点,说不定还能成为贤妃,到时候……她绝不会放过孟柔。   唯一可惜的,就是皇上从来没有宠幸过她……   这也让她无意中忘记了后宫还有一个最高领导人皇帝的存在,结果现在……   皇上问她要灵泉,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可……她怎么给啊?   要是说了灵泉的事儿,肯定没人相信,再说也证明不了,要是说出去了,别人肯定会当她是疯子。   “皇上,”何燕萱跪下了,“嫔妾真的不敢撒谎欺瞒皇上。以前在未进宫的时候,嫔妾听过一个故事。”   何燕萱小心的抬眼看了一眼江逸,“故事讲的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她有一个两岁大的孩儿,可有一天她带着孩儿去上香,寺里有一座很巍峨的佛塔,于是她带着孩儿上了二层。”   “可一个不小心,孩子从栏边翻了下来,母亲极坏了,疯了一般从楼梯上跑下去,结果竟然接住了孩子。”   这故事她曾经在网上看过,内容很接近,只是网上写的是孩子从二楼阳台上翻下去,这里的人不兴建高楼,若是有能力建高楼的定然是大户人家,故事就容易穿帮,于是她灵机一动,换成了佛塔。   “皇上,”何燕萱磕了一个头,“这里面纵然有佛祖保佑,可更重要的是母亲。女子为母则强,当初娘娘难产,几乎气竭,嫔妾……嫔妾也是堵了一把,只是给娘娘一个希望罢了,娘娘福泽深厚,这才逢凶化吉。”   说完,何燕萱重重的磕在地板上。   江逸冷眼看着她,半晌,江逸才呵呵笑起来。   “何修媛,佛塔是什么?”   何燕萱面如死灰,皇帝连佛塔是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是不信佛教,没有佛塔的国家?她这……   “不过你这故事倒是挺新鲜的,修媛总是能给朕许多趣味啊。”江逸畅快的笑起来,“为母则强……嗯,这句话朕喜欢,皇后确实是一个好母亲。”   “你下去吧。”江逸摆摆手,何燕萱不明所以,“皇上?”   “下去。”江逸笑眯眯的说,笑容使得那绝美的脸更有风华,可硬生生的让何燕萱打了个冷颤。   她似乎……做错了什么……   “是……”何燕萱忙不迭的行礼,出了大明宫快步走到僻静处,这才大口大口的喘气。   仔细回想了一遍刚刚的场景,何燕萱软瘫在地,完了!她又弄巧成拙了!都是这该死的穿越,刚来的时候她战战兢兢躲躲闪闪,好不容易进了真州都督府,整天都是和教导嬷嬷们度过的,导致她竟然连一些常识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她这所谓的祖传灵药被皇帝惦记上了!这……   何燕萱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自己,怪不得小说里的穿越女大多都低调,一旦高调了,就是死路一条啊!   “你怎么了?”   何燕萱猛地抬头,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瞬间亮了眸子,她眼眶一红,有热辣辣的液体涌了出来,看着来人,何燕萱泪流满面。   “我可能……会死了……”   ……   “皇上,修媛有古怪。”何燕萱走后,卫中端了香茶来,眉头皱的紧紧的。   江逸冷笑,“祖传灵药是白水,你信吗?”   卫中迟疑了一下,“可是皇上,奴才听明兰说过,她尝过,味道确实和白水一样。”   “那定是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遮盖了味道,”江逸皱眉,“皇后和元儿都用过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江逸说到这儿,面色瞬间就冷了下去,看着门口的方向,眼中闪过狠戾。   卫中瞧着江逸的脸色,“要不今晚派人去搜了她的屋子,或者直接……”   江逸摇摇头,“不要轻举妄动。你没听她刚刚说她在家乡时听过的故事吗?佛塔?呵!”   江逸轻笑一声,“熙国笃信佛法,他们国境内倒是有不少佛塔,咱们这里有吗?”   卫中连连摇头,“奴才刚刚还奇怪来着,哎呀!”卫中突然大叫一声,“修媛会不会是熙国派来的细作?”   江逸沉吟片刻,“朕和熙国有约在先,而且熙国皇帝立沛凌也不是那样的人,他做事倒还算光明磊落。”   “皇上,”卫中忧心忡忡,“熙国皇帝不是那样的人,可难保他身边没有其他身怀歹心的人,您忘了吗?当初两国先帝在世的时候,边境上不就出现了歹人,差点闹的两国兵戎相见。”   江逸横了他一眼,“那时候朕还小,怎么会记得。”   “是是是,”卫中腆着笑脸,“奴才记错了。奴才的意思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是自然。”江逸站了起来,“朕心里有数。”   “是。”卫中不敢再多说了。   ……   “元儿好些了吗?”江逸来的时候没有见到福元,倒是看见刚睡醒的祈蕊。   祈蕊的神色有些倦怠,“好多了,臣妾刚去看过了,还在睡呢。”   江逸爱怜的摸摸祈蕊有些削尖的下巴,“你也别累坏了,该养着的时候就要养着,身子要紧。”   祈蕊点点头,看看外面的天色,“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用过午膳了吗?”   “用过了。”江逸柔声说,想了想,江逸开口道,“蕊蕊,朕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祈蕊不解的问。   江逸看着她,“你带着元儿,去大德寺住一段时间吧。”   “大德寺?”不仅祈蕊,在场的所有人都当场变了脸色。   大德寺是皇家寺院,不受普众香火,平日宫里要供海灯,点长明灯,做法事之类都会直接找大德寺的主持。说白了,就是一个皇家供奉的尼古庵,若是去拜拜神,烧烧香倒罢了,奈何那里还有两位出家的太妃,更重要的是,大德寺软禁过高祖孝康皇后和成宗惠成皇后,这两位皇后都是先被软禁后被废,也不怪众人闻之色变。   “是,”江逸再次重复,“你带着元儿,去大德寺住上几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熬不住了……容我明天继续……   = = ☆、《皇上,你不懂爱》   “嫔妾等祝娘娘一路顺风。”众女盈盈拜下,为首的孟柔含笑看着祈蕊。   祈蕊点点头,看了一下绵延数十米辉煌的仪仗,微微侧身对明兰说,“走吧。”   “皇后,”江逸上前一步,祈蕊停住,微微躬身,“是,皇上有何吩咐?”   江逸的手抬了一下,很快又放了回去,柔声道,“一路小心。”   “谢皇上。”祈蕊后退两步行了礼,“若是皇上没有其他吩咐的话,那臣妾就去了。”   江逸点点头,“去吧。”   毫不犹豫的踏上马车,只听得外面一声高喊,马车开始晃动,透过窗纱,祈蕊似乎可以看见江逸正望着她,低低叹一声,祈蕊撇过了头。   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祈蕊似乎是被抽走了身上的力气般闭上眼睛。   她无法理解江逸这个举动,她不信江逸不知道大德寺是个什么地方,竟然还让她带着女儿去住一段时间,寺庙清苦,纵使她有皇后的身份却也不敢在这样的皇家寺庙里提过高要求。   福元的病还没全好,能经得起寺里的生活吗?   若是江逸真想废了她,提前为什么一点预兆都没有?祈蕊迅速在脑海中盘算着,父亲现在越发的谨慎,在朝堂上经常装糊涂。几个哥哥也没有在军中闹出什么事来,反而治军严明,颇有声名。   家中的亲戚也都被细细的叮嘱过,没人敢拿着她的名头去闹事。   后宫现在看着也算是一片平和,各种等级的嫔妃都有,她一走,孟柔就是位分最高的嫔妃,后宫的事她也会帮着处理一部分,难道这是她的算计?   可据她所知,孟柔去见江逸,三次有两次都会被喝退。或是何燕萱……   祈蕊摇摇头,这后宫除了孟柔还会让她有几分谨慎,其他的……都不足为虑,再说以孟柔为人,应该不敢。   现在唯一能拿来攻讦她的就是后宫至今没人有儿子,但是这种事,只要江逸愿意,多拖个几年也是可以的。   难不成是江逸发现了什么异动?可也不需要让她带着女儿来寺里住啊。   再说若是个寻常寺院也罢了,大德寺……这么一个让后宫女人闻之色变的地方,她的心又怎么能安?   大德寺地处不远,就在京郊不远的地方占了一个山头,大德寺就修建在山林深处,和灵山寺不同的是,这里还未进山的地方就已经有卫兵把守着,长年不见人烟,僻静是僻静,也够渗人的。   车队在大德寺的门口停下,祈蕊踩着脚踏下了车,抬眼望去,寺庙庄严巍峨,佛音阵阵,空气中飘散着檀香味,人还未进去却已经不由自主变的肃穆。   “阿弥陀佛,娘娘一路辛苦。”为首的是一个一脸慈祥的老尼姑,身后跟了两排女尼,看着年纪都不小了。   祈蕊双手合十还礼,“师太有礼。”   “贫尼法号清心,是本寺主持,得闻娘娘和公主殿下要前来礼佛,贫尼一早就准备了,娘娘里面请。”清心师太笑眯眯的说。   祈蕊转头,见奶娘已经把福元抱出来了,福元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觉得很新奇,大眼骨溜溜的转,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祈蕊扯起一抹笑,她一个根本不信佛祖的人跑来礼佛,真是有够好笑的。   清心师太先是带领着祈蕊去了大殿上了一炷香,这才领着她去了后面,顺着一条由石板铺成的竹林小路一直往里走,引入眼帘的竟然是一排竹屋。   “这里是竹林小居,自三年前落成后还不曾有人来住过。前些日子皇上来了一趟,亲自选了这个地方作为娘娘和公主的休憩之处。”清心师太指着屋子笑着说。   祈蕊心下一动,“皇上前些日子来过?来做什么?”   清新师太念了一句佛,“皇上来此寻人。”   “寻人?寻什么人?”祈蕊紧接着问。   江逸的生母早就死了,寻人还跑到尼姑庵来寻?难不成这尼姑庵里还藏有娇美小姑娘吗?   祈蕊很不厚道的想歪了,谁叫江逸之前的记录有点差,哪怕江逸说了那种类似要和她一个人在一起的话,她也没法完全相信。   “皇上在寻本寺第三十六代主持惠安师太。”清心师太边说边亲自上前推开了屋门。   祈蕊有些脸红,既然是师太,又是主持,年纪应该不小了。   “贫尼已命人扫洒收拾,实在是简陋,娘娘看看可还妥当?”清心师太双手合十,似是满脸愧疚。   祈蕊进去一看就愣住了,屋子里虽然很简陋,但是东西都不是凡品。东面墙上挂着的是前朝大才子冯梦德的名画《翠明山景》,另一面则是一幅大大的“德”字,走近一看,落款上竟然盖的是成宗私印。   “这幅字是成宗皇帝赐给本寺的。”清心师太笑眯眯的解答。   祈蕊点点头,“成宗皇帝的字是一绝,大德寺是百年名寺,当得这字。”   大德寺的名字就源自于成宗皇帝的这个字,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当年成宗皇帝赐字的时候大德寺还是一个和尚庙,要是成宗皇帝知道现在大德寺不仅变成了尼姑庵,还出了两位废后会做何感想。   清心师太点点头,“本寺戒规森严,众人精深佛法,就是为了不辱此字。”   祈蕊扯扯嘴角,一群尼古占了人家的和尚庙,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斋饭即刻送到,娘娘请稍作休息,贫尼先行告退。”清心师太倒长眼色,见祈蕊神色恹恹的,寻了个话头就下去了。   嫣红自是上来伺候祈蕊。   “公主那里安顿好了吗?”祈蕊懒洋洋的问。   嫣红服侍着祈蕊换衣,“明兰在安排了,公主就住在隔间,一有点儿声响娘娘这里立刻就能听见。”   偷瞧了祈蕊一眼,嫣红小声说,“卫公公……已经走了。”   祈蕊默了片刻,“明兰做事一向妥当,不过你一会儿再去叮嘱一遍,这竹林里看着风雅,但是林间蚊虫多,记得多薰些香,周围也撒上一些放蚊虫的药粉,这点一定要注意了。”   嫣红在心里暗叹,但还是顺着祈蕊的话转了话题,“瞧娘娘说的,明兰要是这点儿事都做不好可怎么当得起你身边的大宫女呢。”   “这倒也是。”祈蕊轻笑了一声。   嫣红努力的插科打诨几句,总算是让祈蕊展露了一点笑颜。   “娘娘,斋饭送来了。”听到外面声响,嫣红这才去张罗,看着一盘盘精美的菜肴摆在桌上,祈蕊兴致缺缺的坐在桌前。   嫣红先是取了银针逐个试毒,接着又每样挑了一点,别过脸去用了,过了片刻才对祈蕊说,“娘娘,用膳吧。”   祈蕊看着她这一番动作,叹了口气,知道说再多也改不了,“嗯。”   菜刚入口,祈蕊就愣住了。   这个味道和当日在灵山寺里用的素斋味道一模一样。   总不会这么巧吧?祈蕊又夹了两筷子尝了尝,确实没错,味道一模一样。   心底有些发酸,也有些欣喜,先是房子,再是饭菜,能用心到这个地步,她总算是不用再担心了。   “娘娘!”明兰眼眶发红的闯进来,身子微微颤抖。   嫣红蹭的站起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明兰似乎没有听见,只看着祈蕊,眼泪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娘娘……”   祈蕊放下筷子,强压着心里不断翻涌的惧怕感,面色平静的望着她,“出什么事了?”   “说啊,出什么事了?”嫣红上前一步,摇着明兰的身子。   明兰脸色煞白,嘴唇微微发抖,“刚刚……皇上颁了旨意,册封昭容孟氏为贵妃,修仪梅氏为德妃,修媛何氏为贤妃……”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祈蕊摆摆手,面色十分平静。   嫣红和明兰都愣了一下,“娘娘!”   “下去吧,”祈蕊手一挥,“让本宫自己待一会儿。”   嫣红眼眶一热,很快低下头去,扯着还流着眼泪的明兰退下去守在了门口。   祈蕊放下了筷子,这应该就是结果了吧?比她预想的要好太多,一直被吊在半空晃悠着的心总算是平静了,只是封了妃罢了,明兰也是,瞧着那么稳重的人儿,有什么可哭的?这一天早该来的不是吗?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要是就这么坐下去,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嫣红,”祈蕊知道这两人肯定没有走远,果然,她一喊嫣红就进来了。   “迅速去查,看看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祈蕊的眸子里闪过厉色,可惜她没有儿子,不过……哪怕她没有儿子,要直接釜底抽薪了也不是不可以。   “明兰,你回一趟镇国公府,把本宫的消息带过去,”祈蕊看着明兰,一字一句的说,“问问国公爷,今年天气这么热,他屋前的大树上还是有许多吵死人的蝉儿吗?那树既然遮不了阴凉,还老招虫子,不如直接砍了去,还显得庭院宽敞。”   明兰浑身一抖,重重的点点头,“奴婢一定把话带到。”   祈蕊轻笑,“你母亲病了你自然应该回去看看,快去吧,本宫可不是苛待下人的主子。”   明兰点点头,“是,那奴婢先回府看母亲了。”明兰不再耽搁,转身出去。   祈蕊看着眼前的斋菜,眼眶突然就红了。 ☆、《皇上,你不懂爱》   午膳撤下去还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人传话,“娘娘,惠安师太求见。”   惠安师太来干嘛?   祈蕊命墨竹去迎,惠安师太拄了根拐棍,颤颤巍巍的走进来,脸上满是深深的褶子。   这种德高望重的老师太,祈蕊也不敢失礼,忙让了座,“师太请坐。”   老师太笑着上下打量她一眼,露出缺了牙的嘴,“多谢娘娘。”   墨竹端了茶上来,两人对坐着。   “师太派人唤一声就是了,山路难行啊。”祈蕊看着老师太用发抖的手把拐棍放在一边就有些心惊,忍不住说道。   老师太摆摆手,浑然不在意,“呵呵,这路好走的很,算不得什么,多谢娘娘关心,倒是娘娘今日受累了啊。”   “哪里,”祈蕊现在一片风轻云淡,哪里还有刚刚背过人默默流泪的样子,“久在宫里闷着,出来走走也好。”   “皇上是一片苦心,他待娘娘,确实是不错啊。”老师太笑呵呵的说,端起茶杯轻轻喝着茶。   祈蕊低下了头,没有接话。   老师太看着就笑,“娘娘神色郁郁,这可不是好事,时间久了会老的快的。”   祈蕊诧异的抬头,转而笑了,这师太说话倒是很风趣。   “师太真风趣。”祈蕊真心夸赞道。   老师太呵呵笑着,“贫尼不才,会一点点医术。今日前来,实是受人所托,为娘娘和公主请个平安脉。”   “请脉?公主倒是需要,不过本宫就不用了。”祈蕊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老师太叹息着说,“娘娘如此,岂不是辜负了良人一番苦心?贫尼一生醉心佛法医道,皇上来找贫尼之前,贫尼已经十年不见外人了。”   老师太说着看了祈蕊一眼,伸手拨弄着手里的念珠,“天子若要见人,只需一纸召唤,何人敢不从?可那日皇上竟然愿意静候贫尼出关,只为情贫尼为娘娘和公主请平安脉,”老师太微微一笑,“这等心意,着实令贫尼感动。”   祈蕊心里泛起了酸酸涩涩的感觉,嘴里有些发苦,她端起茶杯一口饮尽,却没有尝到茶水的清香,只觉得从嘴苦到心里。   “皇上有心了。”   老师太笑着摇摇头,“皇上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听说娘娘当初生产时是难产,公主出生时也是体质虚弱,饮用过贤妃的祖传灵药?”   祈蕊一惊,“确实有这回事,有什么问题吗?”   “娘娘不必惊慌,那药贫尼看过,只觉得饮后神清气爽,确有强身健体之效,但味道形态无一不像白水。贫尼不才,推断不出这灵药是用什么药材所制。”老师太说到这儿,有些沮丧,也有些兴奋。   那就是传说中的空间灵泉了。   祈蕊再次确定了心里的这个想法,空间和灵泉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应该是一种很玄幻神奇的东西,单凭普通的医术怕是研究不出来。   “娘娘生产之后,皇上就把贤妃的灵药以及娘娘的脉案给贫尼看过,后来见娘娘和公主无恙,皇上这才放下心来。这次公主生病,又是贤妃的灵药救护了公主,皇上忧心忡忡,深觉不安,这才让娘娘来大德寺小住,特地嘱咐贫尼,待娘娘一到,立刻给娘娘和公主请脉。”老师太念了一声佛,眼睛含笑着看向祈蕊。   祈蕊别开了脸,“那就有劳师太了。”   老师太笑着点点头,不再多说。祈蕊撩起衣袖,露出雪白的皓腕,老师太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搭在了祈蕊的手腕上,闭目凝神细听。   半晌,老师太收回了手,面色有些凝重,“娘娘心思过重,求子心切……”   老师太说着摇摇头,“房事需适度,可知女子精气也甚为重要,女子本就弱于男子,阳气过重而阴气损耗,这样可不好啊。要知缘分之事,可遇不可求,若娘娘能放开心思,柳暗花明之日即可到来。”   房事需适度……祈蕊脸一红,这老师太说话可真直白。   “……并无大碍,只需要用些补气益肾的药调养一阵就好。”老师太很严肃,又把祈蕊说了一个大红脸。   “还请师太为公主看看。”祈蕊坐不住了,尴尬的岔开话题,墨竹得了话,匆匆出门,不一会儿奶娘就带着福元过来了。   福元一见祈蕊就往祈蕊怀里钻,祈蕊抱着福元,福元好奇的看着老师太,老师太先是认真的端详了片刻,这才捏了福元的小胖手给她把脉。   看着老师太枯枝一般的手指,福元愣了一下,很快就扭了起来,要把手往回抽。   “元儿乖,让师太给你看看,一会儿就好了。”祈蕊请拍着福元的背,福元扭了一会儿,手也抽不回来,哼唧两声就有大哭的迹象。   好在老师太很快就收回了手,这次脸色比刚刚更严肃了,祈蕊抱着不安分的福元轻拍着,忙问道,“师太?”   老师太皱眉,“公主可是还在用人乳?”   祈蕊点点头,“是,公主还不曾断乳,因她父皇宠爱,只有两次用过本宫小厨房的菜糊和米糊,其他时候都用的是人乳。”   想到这儿祈蕊忍不住咬牙,要是福元因此有什么问题,她一定先找江逸算账。   老师太沉吟片刻,看向抱着福元来的乳娘,“公主可是你奶的?”   奶娘看了祈蕊一眼,恭恭敬敬的点点头,“是,奴婢从公主出生就一直奶到现在。”   “伸手,给你看看。”老师太不由分说道,奶娘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的伸出手。   这次老师太把的时间长了点,等收回手时不免叹气,“果然如此,下毒之人用心险恶啊。”   “下毒?”祈蕊惊的脸色都白了。   老师太叹了口气,看了奶娘和福元一眼,不说话了。   祈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命奶娘抱走了福元,急急忙忙的问,“请师太详细说说。”   “要说也不是毒,”老师太皱眉,“咱们有句话常道,是药三分毒。只因有些药,虽能治病,却对身体多多少少有伤害。天地万物本就相生相克,不仅是药材,吃食用具等一应无视,都应证此理。”   这点祈蕊是知道了,她前世就知道有些食物不能混在一起吃,在一起相克,轻则伤身,重则甚至会导致人死亡。   “是,师太请继续。”她此刻也来不及多想,只要一想到有人害福元,她又惊又怕又怒,恨不得立刻找出这人来,生啖其肉!   “公主年幼,又一直用人乳,食物单一不说,身为皇上唯一的孩子,身边定然时刻离不开人,即使有人别有用心也难以下手。所以问题就出在奶娘身上,贫尼刚刚替奶娘诊了脉,她却是被人下了毒,这毒却又非毒,应是一些相克的草药……唔,或者是食物被奶娘长时间食用过,毒性缓慢且不明显,公主一直由奶娘哺乳,自然不能幸免。”   祈蕊捏紧了双拳,“可这次公主高热,奶娘却没事,这又怎么解释?”   老师太摇摇头,“应是被什么催化了,这点贫尼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公主体内毒性已基本褪去,只是公主年幼,高热一场,难免身有不适,只需要调养即可痊愈。”   祈蕊蹭的站起来,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心里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又像是身处北极寒冰中。   竟然有人在她眼皮底下给女儿下毒!   “贫尼下去开两个方子,娘娘和公主先用着,两日后贫尼再来为娘娘和公主请脉。”老师太见祈蕊此刻已然神态慌乱,也不多留,对她来说,这只是简单的调养身子的事儿罢了,可对于后宫的女人们来说,这就是危及生命的大事。   念了一声佛号,老师太蹒跚的出去,万物纷杂,人间私欲,和她已无关。   祈蕊亲自送到了门口,僵硬的扯着笑,“多谢师太。”   老师太点点头,竟一个人拄着拐棍慢慢离去,别人要搀扶她还不要。   再次回到屋里,祈蕊只觉得心里那根弦绷的紧紧的,是谁?是谁这么大胆,竟敢算计到她身边?是她平日太好说话了吗?给了那些人软弱可欺的印象,所以她们才敢害到她女儿身上?   “娘娘,”明兰匆匆回来,脸上略有喜色,“娘娘,国公爷说,最近朝堂上闹的有些不像话,似乎有人以皇上无子之名在散播谣言,皇上册封之前曾私下和国公爷提过,国公爷让您不必担心,还说让您和公主在大德寺好好调养身子,惠安师太医术闻名天下,尤其擅长女子之症,娘娘早日生下皇子才是正事。”   “我生他奶奶个腿!”祈蕊暴躁的跳起来就骂,“王八蛋一个,娶了那么多女人来给老娘添堵,还害到自己的闺女,他就是个混蛋!我还给他生儿子?让他等着吧!姑奶奶要跟他离婚!渣男坏男!”   祈蕊一听到江逸就火,而且是越想越火,什么礼仪道德,母仪天下,她统统抛在脑后,直接恶狠狠的就骂出来了。   明兰傻眼了,她有多少年没见过主子这样骂人了……   祈蕊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嫣红也一脸喜色的跑进来,“娘娘!娘娘!皇上来了!”   明兰顿时觉得冷汗蹭蹭就出来了,下意识的就看向祈蕊,果然听见祈蕊阴测测的冷笑,“来了?来的正好!姑奶奶等着他呢!”   男人稳健的脚步声传来,刚走到门口,祈蕊已经抢步到门口,飞起一脚直接踹在来人的脸上,怒吼一声,“王八蛋!姑奶奶今天不打死你就不姓祈!” ☆、《皇上,你不懂爱》   江逸诧异的看着卫中脸上的脚印,祈蕊已经杀气腾腾的从屋里出来,二话不说,直接伸拳到他眼前。   江逸反应极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惹的祈蕊大发雷霆,但是……   他眼中闪过浓重的笑意,哈哈大笑,“好好好!”连说了三声好,欺身上前,抓住了祈蕊雪白的皓腕,顺势一带,将祈蕊牢牢的锁在自己怀里,远远看去,两人却是亲密十足的依偎在一起。   “都给朕滚出去!”江逸爆喝一声,卫中捂着脸,屁滚尿流的出去,还不忘招呼着嫣红和明兰。   帝后打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很快附近就没有人了,祈蕊更是没了顾及,她被江逸紧紧的裹在怀里,只能用愤恨的眼神怒视着江逸。   江逸兴味十足,但也知道必须得问个明白,“蕊蕊,怎么这么大火气?谁惹你生气了?”   祈蕊冷笑,“你个王八犊子!”她直接一脚踩在了江逸的脚上,江逸闷哼一声,祈蕊懊悔着自己怎么没提前弄双高跟鞋来,这样踩着才痛快!   江逸吃痛,力道松了一些,祈蕊反手击向他的腹部,江逸出于本能,只有放开祈蕊往后退。   祈蕊迅速脱开,往后退了两步,怒视着江逸。   “怎么学会骂人了……”江逸皱着眉,不满的说。   祈蕊嘿嘿笑了两声,可表情要多阴冷有多阴冷,“姑奶奶不仅会骂人,还会打人呢!”   好歹她也是个武将之女,从小练武到大,虽说功夫不怎么样,对付一般男人却没什么问题。   祈蕊心头怒火正烧的厉害,只想狠狠打一场,最好打的江逸哭爹喊娘,从此再不敢嚣张才好。   江逸大笑,轻轻巧巧的接住了她的拳头,卸了力道又松开,脚下灵活,任祈蕊怎么出招也碰不到他。   “小蕊儿,这才像你,我可等了许久了,终于又见到你这么有生气的样子了。”   “坏男人,看我今天不揍死你!”祈蕊见打不到江逸,索性把女人打架的招式都使出来,你不是要接我拳头吗?好呀,看我不抓的你满脸开花!你不是能避开吗?我就专给你撩阴腿,看你能怎么躲!   江逸没防着祈蕊耍这种招式,手背被祈蕊的指甲划了好几下,一边笑着躲一边逗她,“小蕊儿,你小心你的指甲,要是折断了朕会心疼的。哎哟哎哟,别往脸上来啊,朕可不能破相。”   再避开了祈蕊三脚以后,江逸苦笑,“有你这样当□子的吗?专往那种地方踢,要是踢坏了你可别后悔!”   祈蕊打不到他,每次都像打到棉花里一样不是被他化解了就是被他躲开了,更是气的脸色通红。   “你个王八犊子,我就是要踢坏你!看你还敢不敢去招蜂引蝶!登徒子!采花贼!……”   她骂的越厉害江逸越开心,只当祈蕊是在吃醋,见祈蕊脸色粉红,娇喘吁吁,行动间领口袖口都微微扬起,露出雪白的肌肤,江逸的眼眸变暗了。   “是是是,我是登徒子,我是采花贼……”江逸一边笑着说,一边把祈蕊往屋里引。   祈蕊却没注意,直到两人进了屋后,江逸这才趁机勾起一脚关了屋门,祈蕊眼角一瞟,抄起手边的茶壶就砸了过去,江逸忙接住,可刚碰到就赶紧扔了出去。   “这么烫,你是要谋杀亲夫啊?”江逸不满的看着祈蕊。   祈蕊左右看看,拿起一旁的笔筒砸了过去,“我就是要杀了你!让你招惹那么多女人!害苦了我的元儿!……”   祈蕊越想越难过,又半天打不到江逸,心里那股子怒火慢慢憋成了委屈,很快眼前就升起了水光,雾蒙蒙的看不见,摸着手边的东西,看也不看,抄起来就往江逸那边砸。   这般乱七八糟的阵仗江逸就有些慌乱了,左闪右躲也免不了被泼了一身的茶叶。   又被一盘果子劈头盖脸的砸了一通后,江逸只好求饶,“好蕊蕊,咱们不哭了,我不躲了,你尽管砸,想怎么砸怎么砸好不好?”   祈蕊胡乱摸了一把脸,随手又抄起一把椅子砸过去,“我再也不要信你了,你个混蛋王八犊子!”   她哭的越来越厉害,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下来,江逸看着只觉得心里千种怜爱万种心疼,这才是他要的祈蕊啊,会哭会闹,生气了会骂人,发脾气了会打架,而不是那个穿的端庄秀丽,脸上永远一个表情的祈蕊。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他从小就喜欢她的鲜活,喜欢她眼底小小的不屑和淡淡的高傲,喜欢她明艳的美。   还记得那年太子选妃,他跟在太子身后参加什么百花宴,纵览花丛,他看见她老气横秋的躲在一旁说这一切都是一场闹剧,每个适龄的姑娘都像菜市上待价而沽的猪肉,被人买回去后就洗洗干净生吞活剥。   他当时听了觉得很新鲜,开始常常关注她,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早早就印在他心头。   彼时,他每日为了保命,为了活的更好而小心翼翼,对她的兴趣不能彰显人前,只能躲在暗处,偶尔知道她的消息就好。   变乱横生之时,母妃不知怎么搭上了她的父亲,他被悄悄弄出宫,躲在了她的闺房,撞见她沐浴实是无意为之,但却叫他惊为天人。   从来不知女孩子的皮肤可以细滑白嫩到那种地步,从来不知女子的柔媚天真是可以那样融合在一起,那一幕深深印在他心里,他从此明白了什么是美。   他是君子,那一刻,他已决定如果活着,定要娶他。   流亡两年,他见过无数女子,都不敌她万分之一。可日日躲着追杀的日子又如何能快活,他不但要活着,还要能回到玉国,能得到支持,能坐上皇位。   一切的一切,他每日殚尽竭虑要思索的都是这些,慢慢的,她就成了他心里最深处的梦。   回到玉国之后,当他看见她父兄,这才恍然,自己是真的回来了,才记起,内心深处还有着这么一个小人儿。   待处理好一切,发现她还未嫁人之后,他很快表明了要以她为后的意思,心里的渴望是一部分,大部分还是源于政治需要。   人娶到手,他的心就安了一半,她如他所愿,聪明机灵,端庄大方,心软善良。   内心的一点小小的遗憾很快被他抛之脑后,但不知不觉中,她还是慢慢勾起他的兴味,如同年幼时一般,他开始期待,她会做什么?她会怎么做?   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护着她,念着她,想着她,甚至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眼前还会闪过她的影子。   他抗拒着,小心翼翼,不想被任何人发现他这个小心思。   但在听到她难产的时候,他怕了,那一刻如天地毁灭一般的恐惧感让他震惊,他慢慢意识到,自己或许想要的更多。   看着眼前的祈蕊,江逸的目光一点点变柔了。   “……你等着看,我回去后就整死你那群小狐狸精!看她们……”他只看见她的小嘴唇一张一合,说的什么却没听见,天地一片空白,他眼里,只有眼前这个鲜活的她。   身子不由自主的走到她面前,抓住她愤怒的捶打在自己身上的手,将她双手缚在身后,压下头去,深深的,狠狠的吻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江逸皱眉,嘴里泛起甜腥味,江逸腾出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唇舌缠绕的更深。   他想要更多的她,现在这样……不够!   心里烧着一团火,江逸凶狠的吻着祈蕊,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直接剥开了她的衣襟,揉捏着她胸前的软嫩,将它们变成他喜欢的形状。   唔!江逸又闷哼一声,这小妮子怎么还这么不听话?微微睁开眼,江逸不顾祈蕊的挣扎,一手扫开了桌上的东西,直接将祈蕊按了下去,双腿夹住她乱踢的双腿,江逸单手一扯,撕拉一声,祈蕊身上的衣服都被他大力的扯了下去。   可怜祈蕊被他堵着嘴,只能呜呜闷哼,她咬也咬了,踢也踢了,打也打了,可身上的男人就是不动如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做这么久夫妻,江逸对祈蕊身上可以了如指掌,他此刻又陷入迷障里,只觉得怎么也爱不够祈蕊,连祈蕊眼中愤怒的火焰在他看来也变成了勾人的魅惑眼神。   “蕊蕊,我的蕊蕊,你可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江逸怜惜的在祈蕊耳边喃喃自语,祈蕊的怒骂喊叫全被他自动无视了,只觉得祈蕊这番样子更让他兴奋不已。   越吻越下,祈蕊终是慌神了,女子天生弱于男子,更何况是非常了解自己身体一切秘密的枕边人。   直到双腿被强制打开,被温柔的爱抚,被小心的触碰,被怜惜的呵护时,祈蕊终于忍不住嘤嘤颤栗起来。   双腿被分开到最大,熟悉的侵入感,熟悉的律动让祈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蕊蕊……”江逸睁开了他漂亮的凤眸,紧紧盯着祈蕊,看着祈蕊面色潮红,艳若桃花的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心里那株破土而出的小芽儿终于开花了。   “蕊蕊……”江逸叹息一声,美丽的眸子比任何时候都清亮透彻,他停住了动作,伸手抚上了祈蕊的脸颊。   “我好高兴,你在我身边……” ☆、《皇上,你不懂爱》   离竹屋不远的地方,嫣红担忧的看着卫中,“卫公公,你确定你没事吗?”   卫中小心翼翼的拿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一个秀气却又霸气十足的脚印正大喇喇的印在他脸的正中央,怎么看怎么显眼,卫中苦笑,“看着似乎……没有大碍。”   正说着,刚刚擦干净的人中部位又流了两行红色的液体,卫中忍不住抽抽鼻子,疼的眼泪又出来了。   皇后娘娘这脚可真不轻,他的鼻梁骨怕是断了吧……   “公公放心,你的鼻梁还好着呢。”嫣红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心替他解释着。   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替卫中的鼻子上着药粉,卫中鼻子疼,说话也变得瓮声瓮气,“娘娘怎么发那么大脾气?”   嫣红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呢,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卫中看向明兰,明兰也跟着摇摇头。   “哎,要说咱们做奴才的不应该多嘴才是,”卫中捂着鼻子,小声的说,“可咱们也不能够看着两个主子……”   卫中眨巴眨巴眼,“你们多劝劝皇后娘娘,皇上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民间有句话叫夫妻不和邻也欺,可要多劝着些。”   嫣红和明兰面面相觑,半晌,明兰叹口气,“公公,我们也不知道娘娘到底在生气什么,不过……除非让娘娘把这口气顺了,否则以娘娘的脾气,只怕还会……”她没有说完,卫中已经了然的点点头。   “那是自然,只是咱们劝着些总没错。”   三人一时无语,隐约能听见竹屋里传来乒乒乓乓的打砸声和怒骂,再到后来慢慢就变成了勾人的动情声。   不过众人都是面色如常,大家都是一贯伺候人的,这种场面不少见。   祈蕊很生气,不,应该说她已经气到没有脾气了。   不过此刻看着后背被她用指甲抓的一条一条血淋淋的血痕,躺在床上龇牙咧嘴倒抽冷气的江逸,她总算有点解气的感觉。   嘶!   江逸不小心动了动,牵扯到了后背的伤痕,忍不住嗔怪,“下手真重,回头就剪了你的指甲,跟只猫儿一样,就知道挠人。”   祈蕊冷冷的背过身穿衣服,江逸倒不习惯她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了,在她起身的一瞬间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怎么了?”   祈蕊抽手,奈何力气不敌,根本抽不动,眉头渐渐皱紧,神色中的不耐烦越来越深。   江逸不顾后背的疼,忙爬起来作势要将她揽在怀里,“蕊蕊,你到底在气什么?”   祈蕊挡住他,冷冰冰的直视着他,“你放开我便说。”   江逸叹口气,“那你别使性子,咱们好好说话。”   祈蕊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微笑,“行啊,好好说。”   江逸微微皱眉,但还是依言放开了祈蕊,祈蕊迅速坐到另一边,和江逸隔开距离。   江逸慢吞吞的套着衣服,“你说吧。”   祈蕊瞪了他一眼,把福元被人下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我不管你有多喜欢她们,但是这次我不会再纵容她们,福元的事,我必须得要一个交代。”   江逸沉默片刻,这才慢悠悠的说,“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吧。”   “你?”祈蕊冷笑,“你舍得?”   “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语气跟我说话,”江逸抬头,狭长的凤眼看人有些冷,“蕊蕊,你我是夫妻,你可以跟我生气跟我闹跟我打跟我骂,但是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祈蕊一时语塞,干脆偏过头去不理他。   “最近朝堂上有些不稳,我册封她们是做给外人看的,这些东西,我能给就能收,你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江逸套上鞋子,随意披了外衣在身上,长发也不梳,环视一圈,想喝水却发现屋里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只好放弃。   “那我要是杀了她们呢?”祈蕊扬起下巴,示威般的看着江逸。   江逸坐到了她身边,祈蕊皱眉,微微往后挪了一下,江逸状似不觉,他只是笑,“想杀就杀好了。”   顿了一下,江逸柔声说,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孩子,“杀人不好玩,不要脏了你的手,我会处理的。”   祈蕊默然。   “你回宫吧,这是寺庙,不适合你待着。”祈蕊站起来,不想再待下去,江逸在这里会让她窒息,会让她莫名其妙的想发火。   江逸没动,看着祈蕊头也不回的出门,嘴角的笑慢慢冷了下来,敢对他女儿动手,真是好大的狗胆!   “你……”已经走出去的祈蕊又折回来,看着江逸,目光灼灼,“这件事你不要管,后宫是女人的地盘,我会一个一个亲手收拾掉她们!”   江逸看着斗志昂扬的祈蕊哈哈大笑,“你尽管放手去做,为夫定会在后面给你撑腰!”   祈蕊横了他一眼,小声的嘟囔一句什么,转身扭头出去了,留下江逸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莞尔一笑,目光怜爱且深情。   祈蕊从屋里躲了出来,却又无处可去,在院子里转悠一圈后躲到了最偏远的一个院子里,想叫人又发现外面一个人也没有,身上黏黏腻腻的不舒服,更让她不舒服的是她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跟江逸做了!   算什么呀?她明明很生气很愤怒,却被江逸那混蛋欺负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没能如愿发泄怒火,又遇到这样尴尬的事情,祈蕊精致的小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青,脑子里更是充满了各种胡思乱想。   一会儿想着干脆一刀捅死江逸,大家一了百了;一会儿又想着要不信他一回,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做;一会儿又想着是谁在害自己女儿,让她逮到非得生吞活剥了他……   这样想着,脑中思绪反而是一团乱。   明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祈蕊怔忡着靠在窗边,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目光似是看着外面,又像是越过了眼前看到更远的地方。   “娘娘。”明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自然的喊着祈蕊。   祈蕊回过神来,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也恢复正常,“怎么了?”   明兰走过来,笑着说,“皇上命人烧了水,娘娘泡一泡吧。”   祈蕊点点头,明兰招呼着让太监们提了浴桶进来,嫣红也提着香胰子软巾等进来,祈蕊由着她们伺候着洗澡,看到身上被江逸在兴奋时印上的青红於痕,祈蕊刚刚忍下去的火又起来了。   见祈蕊面色不对,明兰忙给嫣红打了个颜色,嫣红笑着说,“娘娘,奴婢发现后面这片竹山还真漂亮呢,就是太大了,进去了怕是难以出来。”   祈蕊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提不起兴趣。   明兰忙接口,“奴婢今日回了国公府看见世子妃了呢。”提到镇国公府里的人,总该有点精神了吧。   果然,祈蕊稍稍坐直了身子,“大嫂身子好吗?我那外甥呢?长胖了吗?”   “没见着五公子,不过奴婢看世子妃的神色,应该是不错的。”   祈蕊的嘴角终于有了点儿笑意,“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大嫂这回生的顺,孩子也没受罪就是好事情。”   “可不是吗,奴婢给老夫人磕了头,只是急着回来,也没见着几个人。”明兰笑着说,她急急忙忙回国公府就只顾着见国公爷了,一心惦记着主子的安危,哪里还顾及到其他。   “没事,反正已经出宫了,等福元再好一点,我再带她回她外家。”想着能回家一趟,祈蕊是真心开始高兴了。   明兰和嫣红暗暗舒口气,能开解一点就好。   祈蕊原以为江逸待一阵子就会走,哪知晚上用膳的时候也看见他了,祈蕊默不作声,明天还有早朝,他顶多待到晚上。   “啊……”福元看见江逸高兴的不得了,依依呀呀的伸手扑着就要往江逸怀里去,江逸见着女儿也亲热的很,从奶娘手里接过福元后先狠狠冲着福元圆圆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咯咯……”福元咯咯欢笑着,抓着江逸的衣带扯啊扯,祈蕊看着也不吭声,卫中见着忍不住低头偷偷看向明兰和嫣红,见两人都是一副为难的神色不由得暗暗丧气。   江逸毫不在意,夹了一个蘑菇到祈蕊碗里,“这菌子新鲜,你多吃点。”   祈蕊默默的把蘑菇夹起来放在一旁,重新去夹了一个蘑菇吃。   卫中和明兰嫣红脸色大变,皇上给的,那是赏赐,不受赏赐,就是大不敬之罪。   江逸见祈蕊这样像小孩一般跟他使性子却笑的却更开心,低头逗着福元,“元儿你看,你母后在发脾气哟,你看她是不是像你一样?她还没有我们元儿乖巧呢,是不是?”   福元只当父亲在跟自己玩儿,抓着江逸的衣带咯咯直笑,小手上下挥舞着,似乎是在附和江逸的话。   江逸偷偷瞟了祈蕊一眼,果然看见祈蕊的脸色似乎更黑了,他更是再接再厉,“元儿啊,你以后长大可不能学你母后这样,要学父皇我这么大度才行,来来来,乖元儿,父皇亲一口,哎呀,我们元儿最乖巧懂事了,比你母后乖多了。”   祈蕊的脸色越来越黑,冷冷的哼了一声,放下碗筷,从江逸手里硬是抢过福元,皮笑肉不笑的说,“皇上,臣妾用好了,元儿今天睡了一天,臣妾带她去院子里逛逛。”   江逸忙拦住她,“外面天还没黑,热气这么重,孩子可受不住,你先吃饭,一会儿等热气散了咱们再出去。”   见祈蕊犹豫,江逸又加了一句,“你也不想看见孩子热的一身汗吧?”   祈蕊看着怀里的女儿,终于还是答应了,不过她却没有坐回去,而是抱着福元坐到窗边竹席上,竹席凉爽,福元一坐下就开始乱爬。   江逸也不恼,径自吃饭,一边吃还一边大大方方的看祈蕊,看的祈蕊浑身上下像长了麦芒一样只觉得扎人不已。   好不容易等江逸吃完了,祈蕊看看天色,这下该走了吧……   “这厨子的手艺还是一如往常,还不错。”江逸吃饱了站起身,走到祈蕊面前笑,“走吧,咱们出去转转吧,这后山竹林凉快的很。”   祈蕊不动,抬脸用秋水般的眸子看着他,“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夜路不安,还是早些回去吧。”   江逸冲她眨眨眼,很无辜的问,“朕没告诉你吗?”   祈蕊顿时警惕起来,“什么?”   江逸凑近她,薄唇轻勾,“朕要和皇后一起为公主祈福,皇后在这儿住多少天,朕也在这儿住多少天呢。” ☆、《皇上,你不懂爱》   夜凉如水,丝丝清风吹拂,给这炎热的夏天带来了一抹凉意。   “皇上……”卫中看着迎风伫立在院中的江逸,有些不忍,皇上已经在这儿站了一个多时辰了,瞟了一眼已经关门熄灯的屋子,卫中心里暗暗叹气,皇后平日看着多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候就犯糊涂呢?   江逸没有吭声,眼神飘乎乎的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皇上,夜凉了,进去吧。”卫中又劝了一句。   江逸默了片刻,“卫中,你说……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朕?”   卫中苦笑,“皇上,奴才……奴才怎么知道啊?”   “是朕糊涂了。”江逸低下头,微微叹息。   卫中的心顿时酸成了一片,他从小就跟着皇上,小时候帮皇上闯祸,长大了跟皇上一起流亡,要问他这辈子跟谁最亲,那一定就是皇上了。   现在看着皇上为情所苦,他心疼焦急万分,却又不知如何开解。   “皇上要不要和娘娘好好谈谈,有什么事儿说开了就明白了,大家都憋在心里,这样才不好。”卫中急的抓耳挠腮,只好凭着经验开解。   江逸沉吟片刻,“你说的也有道理。”用力拍拍卫中的肩膀,江逸笑眯眯的说,“真没看出来,可惜你……要不放出去也是个万花丛中过的主。”   卫中笑笑,“奴才没那个福气。”他早看开了,自己是没根儿的人,再说了,女人哪有钱好呢。   江逸说着就往屋里走,卫中终于放下心来,只要皇上出手,就不会有皇上搞不定的事儿。   推开门,屋里有着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江逸笑笑,他眼力极好,不用掌灯,待适应了黑暗后借着月光走到床前,薄薄的被子显出床上人儿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靠的越近,祈蕊身上惯有的香味就越明显。   江逸坐在床边,摸到旁边有祈蕊的手,忍不住把滑腻的小手握在掌心里,“蕊蕊?”   江逸试探着喊了两声,见祈蕊睡的香甜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还是等等吧,她总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江逸这般想着,顺势就躺了下去,谁知身子刚弯到一半,腰上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江逸没有防备,直接被踹到床下去了。   祈蕊抱着被子半坐起来,哼了一声,“皇上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当采花贼了?”   江逸揉着腰苦笑,知道祈蕊还在生气下午的事,只得赔着笑脸,“蕊蕊,咱俩是夫妻,应该睡一起,你又何必把我赶到旁边屋子去?”   祈蕊轻笑一声,“皇上想睡这儿?那臣妾和皇上换屋子好了。”   江逸站起来,嘿嘿一笑,“朕想跟你睡。”   “臣妾累了。”祈蕊收起笑脸,语气认真。   江逸眨巴眨巴眼,用非常可怜的语气说,“好蕊蕊,朕不想一个人睡,躺在床上睡不着,朕老想你。”   祈蕊只觉得深深的无奈,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睁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皇上,我们谈谈吧。”   江逸乖乖坐到了床的另一边,“好,你说。”   祈蕊靠在床头,双臂环膝,屋里一片漆黑,大家谁也看不见谁,只有月光,洒落在床中央,这边是她,那边是他。   把话说清楚吧,大家都轻松,这样喜怒无常,永远看不清的江逸,她真的害怕,怕自己被江逸所吸引,怕自己不自觉的爱上他。   “出阁之前,我对未来的相公从未有过期待,”祈蕊看着月光,彷佛月光链接的是另一个世界,“成婚只为两姓之好,感情是次要的。”   祈蕊明显听到了江逸的呼吸微微一凝,她淡然的笑了,“接到圣旨那天,我便对自己说,从此以后要母仪天下,要恪守道德,只要管理好后宫,安心养大孩子,他们平平安安,我此生也算圆满了。”   “我会努力,和皇上一起共度风雨,携手此生,只愿皇上敬我重我,我亦如此。”   “我希望能和皇上之间产生这世上最不可割舍的亲情,其他……我从未奢望过,只因我心之所想,确确实实是梦一场。”   屋里很安静,只流淌着两人浅浅的呼吸声,祈蕊有点紧张,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上的被子。   “朕……”江逸似乎说的有些艰难,“朕的心意,你当真感受不到吗?”   “感受的到,”祈蕊看向江逸,尽管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臣妾不是木头,自然感受的到皇上的偏爱。”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祈蕊淡淡的笑,“皇上,我们之前不是很好吗?”   即使在黑暗中,祈蕊仍是能感觉到江逸灼热的目光和身上磅礴的怒气,祈蕊缩了缩身子,目光却不曾迟疑,坚定的对上了江逸的目光。   良久,只听江逸轻笑一声,带着浓浓的讽刺,“你知道别人和朕说这种话的下场会如何?”   祈蕊沉默。   江逸自嘲的笑笑,“祈蕊,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不就是赌定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是什么给了你仰仗,让你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江逸站起身,语气冰冷而强势,“朕的心意,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祈蕊,朕告诉你,你这颗心,朕要定了!别想着装傻或者摆出这样一幅样子就可以蒙混过关,简直是不知所谓!”   江逸抬脚往外走去,祈蕊再也忍不住哽咽,“别以为你说的厉害我就会屈服,我凭什么相信你的心意?”   “你又做了什么让朕相信?你根本从未将朕放在心上,总是时刻都想着自己!”江逸冷哼一声,“胆小如鼠。”   江逸摔门离去,祈蕊沉默了。   三天后,皇上和皇后结束为公主祈福,从大德寺返回宫中,一路声势浩大,皇后失宠即将被废的流言也不攻而破。   眼看着即将回宫,卫中嫣红明兰三人却心事重重。   皇上和皇后已经两天不说话了,彷佛是约好了避开对方一般,凡是皇上出现的地方,皇后绝对不去,反过来也是一样,三人分别找了机会去劝,皇上不吭声,皇后也不吭声,两人气氛怪异,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也被弄的整日战战兢兢的。   “恭迎皇上、娘娘、公主回宫。”由贵妃孟柔带头,一众嫔妃全来接驾。   祈蕊冷眼看去,几天不见真是大变样啊。   穿了妃位吉服的三人都显得雍容华贵,以孟柔最甚,祈蕊微微眯了眼,她总算知道孟柔一直以来给她带来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那就是孟柔的气质。   梅锦容本就是郡主,身份尊贵自不必说,当了德妃贵气显露实属正常。而孟柔不过是御女出身,但浑身气派都更盛梅锦容三分,尤其是一些行为举止,分明就是贵人做派,似乎是当过上位者多年,就是以前的粗制衣裳都难掩其出众。   何燕萱是穿越女,懂的多看的多,学着电视剧都能学上三分,性格会比古代女子更显得活泼奔放,这是她的优势,虽说贵气不见得有多少,但是至少能压得住场,可三人往一起一站,何燕萱生生就被比了先去,而孟柔似乎就是天生贵妃的料,只是普通的贵妃吉服,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龙生龙凤生凤这话一点儿也没说错,人的生活环境和经历都会造成一个人的改变。像她和梅锦容这般都是被从小培养,孟柔又是从哪学来的呢?   “小心。”祈蕊回过神,见江逸已经站在马车旁,含笑伸出手等着她,祈蕊感激的看了江逸一眼,伸手搭上了江逸的手,缓步下车。   不管关起门来两人怎么闹,江逸的这番举止全是为了她,她懂。   心里暖暖的,祈蕊看着江逸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样,余光扫过几人,祈蕊心里升起一个好玩的念头。   轻轻拉了江逸一把,江逸侧头,祈蕊朝他笑笑,柔声说,“等等元儿。”   江逸了然,目光如水般温柔,回以同样温柔的话语,“好。”   只简单两句话,帝后二人的恩爱便显露无疑,众人的脸色微变,虽然早早就听说了帝后回归的声势,但是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皇后圣宠不衰,对妃子们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福元被奶娘抱过来,江逸接过福元抱在怀里,又腾出一只手来拉着祈蕊,笑吟吟的往里走。   祈蕊不着痕迹的扫过众人的面色,孟柔嘴角含笑,梅锦容脸上隐隐有着妒忌,何燕萱却面无表情,再看其他人,有低头跟着走的,有羡慕嫉妒的,有毫不在意的……   祈蕊早已经想明白了,既然江逸明确的表示了喜欢她,还希望得到回应,既然不能拒绝,那就接受吧!她好歹是改革开放后的女性,怎能比一个封建王朝的帝王呢?   江逸身为皇帝,学的是帝王玩弄人心的招数,又是个经历残忍政变还能活下来的人,无论是心性、耐性、谋略都不知甩她多少条街,只是平日在她面前表现的更像一个浪荡子而已,爹爹可是说过江逸在朝堂上的样子,完全是心狠手辣型的,骗江逸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只有以心换心。   这场博弈,她下的注大,只要能赢,她获得的绝对是无比丰厚的财富。   冷眼看过众女,她还要找出害她女儿的凶手呢,身处皇后这么有力的位置,该让她们开开眼界了,什么才叫皇后! ☆、《皇上,你不懂爱》   又是一个大晴天,祈蕊摇着手里的团扇,替身边像只小青蛙一样睡的昏天黑地的福元扇凉。   已经回宫好几天了,倒还算平静,暂时看着还没有谁敢跳出来当出头鸟。   福元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祈蕊知道她快醒了,果然又等了一会儿,福元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迷茫的看着她,小模样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娘……”福元突然开口喊了祈蕊一声,祈蕊顿时惊喜坏了。   女儿会叫人了!   父皇母后这样的词比较有难度,她一直都教的是爹娘这样的简单的单字,可福元一直不开口,没想到今天一觉睡醒竟然张嘴就喊了。   “哎!”祈蕊响亮的应了声,俯□去狠狠的亲了福元一口,福元咯咯直笑,伸出小胖爪揉了揉眼睛,胖肚子不自觉的扭了下。   听见声音的嫣红忙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福元去出恭,待弄好后又送了进来。   因在她的中宫睡午觉,祈蕊索性只给福元穿了一件大红肚兜,白白嫩嫩的胖身子在红肚兜的映衬下更加白皙,像个吉祥喜气的大娃娃。   福元再次上炕后还是懒懒的不肯动弹,胖爪子揪着祈蕊的衣襟,脸不自觉的往祈蕊胸前拱。   祈蕊苦笑,福元生下来后江逸就没让用过她的母乳,她早就没了,祈蕊只当不知道,放下手里的团扇,抱着福元坐了起来,吩咐嫣红,“去弄点米糊来。”   之前的奶娘因为被人下毒而不自知,福元的奶娘已经被换了一个,大概是习惯了先前那位奶娘,新换的这个奶娘福元并不是很喜欢。   祈蕊顺水推舟,开始给福元用辅食,多是米糊和菜糊,开始福元很抵触,后来喂了两次也就能接受了。   很快嫣红就端了米糊来,祈蕊舀了点儿放进福元嘴里,福元只用了一点点就扭着头不肯吃了,懒洋洋的还是缩在祈蕊怀里。   天气热,又刚睡了午觉起来,不想吃也是正常。   祈蕊没有强求,只哄着福元又吃了两三勺,也就不喂了。   “一会儿咱们去看父皇好不好?”祈蕊撑起福元的身子让她立起来,既然醒了就不要再睡了,睡多了晚上她又要闹。   福元眯瞪着眼睛,显然听不懂祈蕊说什么。   祈蕊微微一笑,拿起玩具开始逗福元,好一会儿才逗的福元起了精神,母女俩玩成一团,嫣红和明兰在一旁看着就露出笑来。   祈蕊每天会计划出时间专门和女儿待在一起,这段时间里就是皇上来了也只能陪着一起玩,说是什么亲子时间,虽然她们不太懂,但是娘娘母女情深,也没什么不好。   到了晚间热气散了下去,已经有些许凉风了,祈蕊这才给福元换了衣裳,带着她一路坐着软轿到了大明宫。   还未进去,就听见宫里靡靡之音隐约透了出来。   祈蕊停了轿,命嫣红前去问。   嫣红去了片刻后带着卫中一起过来了,卫中一见祈蕊,脸上有些尴尬,“回娘娘话,里面是韩才人和方宝林,方宝林会唱昆剧,正在里面……呃……”   卫中郁闷的快吐血了,今天韩才人带着方宝林是打着替皇上送消暑汤的名头来的,他拦着没拦住,吵吵闹闹的让皇上听见了,两人就都进去了。   谁知进去后又是唱小曲又是猜谜逗趣,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就快到皇后娘娘来的时候了,他提醒了两次都被韩才人挡了回来,刚刚竟然还被赶出来守在殿外,他只好千求万求今晚皇后娘娘不会来。   估计是平日没有给佛祖敬好香,佛祖没有听到他内心的呼唤,皇后娘娘还是准时带着公主来了。   祈蕊听卫中这么一说不由得皱了眉头,江逸又搞什么名堂?又玩这招?一边说喜欢她,一边又和别的女人胡搅蛮缠?   有那么一刻她就想直接掉头走人,但是祈蕊硬生生忍住了。   江逸这样,实在是让她没有安全感。可是再换个方向想想,江逸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根本从未将朕放在心上,总是时刻都想着自己!胆小如鼠!”   “想杀就杀好了。”   祈蕊冷冷的看向大明宫,江逸,你既然敢放话出来,那就表现出来,让我看吧。   祈蕊不知,在大明宫内,江逸一边心不在焉的和两女说笑,一边时刻注意着宫外的情况。   祈蕊打定了主意,依旧命人把轿子抬往大明宫,走到宫门站定,命卫中进去禀报。   卫中进去之后不由得更头疼了,不是在听曲吗?怎么听到炕上去了?   只见厅里丝竹之声依旧,江逸好整以暇的斜靠在炕上,旁边韩才人和方宝林都是衣衫不整,香肩微露,尤其是韩才人,整个人都黏在江逸身上,一手伸着就要去解江逸的衣带。   江逸格开她的手,似笑非笑,“你们两个不是在说笑话吗?怎么说着说着就爬到朕身上来了?”   韩才人娇羞的嗔怪,“皇上,是您让我们姐妹二人坐下来说的。”   “是啊皇上,我们姐妹二人说的好热呢,不信您来揉揉,嫔妾的身子都烫了。”方宝林不甘示弱,拉着江逸的手就往自己光滑裸、露的胸前贴。   两人竟都无视了卫中。   江逸呵呵淡笑,身上纹丝不动,方宝林又不敢硬去扯他,只好又贴了上去。   卫中抹了把头上的汗,大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来陪皇上用晚膳了。”   江逸眼中一亮,腾的坐起身子,韩才人一个不防,被带的差点滚下了炕。   两女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甘。   “皇上,”方宝林撒娇的贴了上去,“嫔妾再给您唱个小曲吧。”   “嫔妾也有好些个笑话没有和皇上说呢。”韩才人也贴了上去。   江逸冷冷扫了她们一眼,两女心中一颤,不自觉的松了手,和江逸微微保持开了距离。   “皇后带公主前来和朕用晚膳,你们还不退下?”   再有不甘,也只能屈从。   韩才人和方宝林委委屈屈的应了,退下两步却看见已经到门口的祈蕊,顿时臊的脸色通红。   她们明明也是皇上的妃子,可为何看见端庄的皇后会感到从内心深处扩散四周的自卑感,这感觉就好像再说她们不过是低贱的蝼蚁,而皇后彷佛是天上的仙人。   云泥之别,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横越这条鸿沟。   “看你们衣衫不整,成何体统?”祈蕊皱眉,严厉的呵斥不假思索的出口,可话出口后,她自己的后背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怎么会这么克制不住自己?   韩才人含着泪,委委屈屈的看向江逸,却见江逸嘴角含笑,目光温柔,心里顿时一片悲凉。   “退下。”见祈蕊面色不虞,江逸也知道她失态了,开口替祈蕊解围。   两女退下后,祈蕊这才让人把福元抱进来。   福元早就啊啊呀呀的要他,让他抱着伸手就去抓他的头发,江逸笑着把自己的头发从福元手里解救出来,换了自己的衣带给福元抓着玩。   屏退了下人,祈蕊忍不住道,“臣妾知罪了。”   江逸亲昵的抱着女儿,闻言头也不抬,“什么罪?”   祈蕊看着他,没好气的说,“臣妾不知皇上欲玩双星伴月,扰了皇上的雅兴,臣妾有罪。”   江逸眨眨眼,“蕊蕊吃醋了?”   祈蕊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脸上浮现出红晕,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害羞,江逸哈哈大笑,神色促狭,“朕确实想玩,今晚我们就玩双星伴月吧。”   “你……”祈蕊气结,想抬脚离去,又不想把女儿放在这儿,就这么犹豫一下就被江逸拉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江逸摸摸她的脸,“这会儿还没用晚膳,晚上咱们再玩。”   “皇上真是……”   “吃饭吃饭!”江逸怕逗恼了祈蕊,忙岔开了话题。   晚上躺在床上祈蕊仍然很郁闷,满脑子都想着江逸和别人玩双星伴月的事儿……   “瞧,咱们这可不是双星伴月吗?”正想着,江逸突然开口。   祈蕊转头一瞧,中间是圆滚滚的福元,两边是她和江逸,可不就是……双星伴月?   祈蕊既然已经打定注意要让后宫女人见识皇后的厉害,自然不会放过韩才人和方宝林这两个不开眼的。   正好赶上了群臣沐休日,江逸也没什么事儿,一早听见她吩咐明兰就磨磨蹭蹭不愿意走,死活要看她怎么处置。   祈蕊也不理会,想看就看吧,正好也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女人本色。   众女一如既往来请安,待坐下后。   “韩才人、方宝林,你二人可知罪?”祈蕊扫了一眼,猛地冷喝一声,众女心中一震,孟柔抬头看着祈蕊,终于要开始肃清后宫了?   韩才人方宝林战战兢兢的出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高呼着冤枉。   “冤枉?本宫可看的清清楚楚,昨晚可是你们二人自下午就待在大明宫扰了皇上清静的?”   众人一愣,这算什么罪名?   “本宫傍晚时分去时,你们二人衣衫不整正欲拉着皇上行那囫囵之事,你二人狐媚主上,可有将皇上龙体放在心上?”   祈蕊这话一出,稳重如孟柔都开始皱眉,皇后这是怎么了?她不是这样不识大体的人啊?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处罚宫妃,别说是两个,只要皇上喜欢,哪怕一次有十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何必这样大动肝火,传出去外人还只当皇后不贤。   “娘娘!”韩才人顿时安了心,如果是这样的罪名,那还真没什么可怕的。   “嫔妾和方妹妹只是陪着皇上说笑几句,天气太热,我们只是不小心扯了衣裳,皇上见了也无不喜,娘娘这样大的罪名安下来,嫔妾和方妹妹可受不起。”   她还知道叫嚣,方宝林却是个没用的,瑟瑟的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梅锦容笑了一声,“你们也真是的,皇上龙体要紧,你们缠着皇上一下午,呵呵……本宫觉得娘娘说的在理,天气这么热还往皇上身边凑,谁瞧着也不开心啊。”   她这话明着是向着祈蕊,其实就差直说祈蕊善妒了。   孟柔忍不住开口劝道,“娘娘,嫔妾看着是小事,娘娘已经训斥了她们,想来她们也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祈蕊等了等,见没人再说话了,祈蕊这才开口,“韩才人、方宝林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夺其位分,打入杂役司为奴。”   看了梅锦容一眼,祈蕊冷笑,“德妃目无尊上,罚其回宫面壁思过,无旨不得出宫。”   “冤枉啊!”   “娘娘……”   “凭什么!”   前面是韩才人和方宝林的惊呼,后面则是怒极跳脚的梅锦容。   祈蕊微微一笑,“本宫已经说了你们各人的罪名,怎么?有什么问题?”   “皇后娘娘,你这样做嫔妾不服!嫔妾哪里目无尊上了?还有韩妹妹和方妹妹,不过是在皇上身边逗留一阵,皇后娘娘就是再容不下人,也不至于如此处罚吧?”梅锦容蹭的站起来,一脸不忿。   祈蕊冷笑,“你现在的样子,就是目无尊长。本宫是后宫之主,本宫要如何责罚你们本宫说了算,还不轮不到你们来质疑。来人,拖下去!”   早已等候在一边的刑司嬷嬷们一拥而上,直接押了三人,这番变故,直接令众女吓白了脸。   “我要见皇上!皇上昨日都不曾说过嫔妾,我要见皇上啊!……”   “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嫔妾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娘娘……”   “我要见皇上!我不服!凭什么这么对我?皇上!皇上……”   三人犹自不服,还不断叫嚣着。   内殿突然传来了江逸的说话声,虽然是在问询明兰福元近日身体状况,可听在众女耳朵里,无疑是晴天霹雳。   梅锦容灰白了脸色,整个人软软的跪了下去,孟柔脸色大变,何燕萱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祈蕊。   原来,皇上一直都在内殿,只和她们隔了薄薄的一层帘子。   事实已摆在眼前,皇后所做的一切皇上不但知道,还用自己的行动表示了支持,定罪名是假,皇后立威才是真啊! ☆、《皇上,你不懂爱》   端了茶,见众女恭恭敬敬鱼贯出去,祈蕊这才舒了口气。她内心仍是保留了现代人的民主思想,梅锦容的处罚尚且不算什么,剩下那两个让她赶去了杂役司,这辈子也没有出路了。   做了这么久的古代人,她还是不习惯这样决定一个人的一生。可生活就是这般,有句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身处这个位子,又得向江逸表明心迹,不这么做怎么行呢?   虽然江逸开口愿意帮她,但是如果真的让江逸帮忙了,躲在江逸身后的她又算什么?时间久了,当她变成依附着江逸而活的人,别人惧怕的不是她而是江逸的时候,那一旦江逸厌弃了她,她就走到了末路。   这种事情,她回避不了,也无法回避。后宫虽不似她想象中是个无间地狱,可也绝不是天堂,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精明无比,都有着自己的打算,从宫妃到宫人,哪一个不是看着风向走的。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不能后退,也无法后退。她回宫当天孟柔就把后宫账册给了她,虽然短短几天时间孟柔不能做太大手脚,可难免会有人见孟柔上位之快而动心。   她要想收回大权并震慑人心,这些事是必须的。   有时祈蕊在想,要是她生来就是个古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就好了,就不会一边得狠下心,一边又这么胡思乱想了。   恹恹的回到内殿,江逸见她兴致不高,挑眉问,“怎么了?不是都罚了吗?还觉得不痛快?”   祈蕊摇摇头,淡淡的说,“只是个由头罢了。”她是要立威,又不是打仗,效果达到了就成。   江逸眉眼开怀,很明显刚刚祈蕊的一番作为很得他的心,冲着祈蕊招招手,祈蕊坐了过去,江逸蹭蹭她脸颊,笑眯眯的说,“朕很高兴呢,蕊蕊这么在乎我。”   祈蕊下意识的看向门口,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皇上别这样,青天白日的。”   “朕管那么多。”江逸懒洋洋的趴在她身上,跟没长骨头似的,语气是说不出的欢喜。   祈蕊皱眉,怎么江逸除了耍酷泡妹自恋以外,还多了一个肆意妄为的毛病。   腰上多了一只手,祈蕊往后躲了躲,伸出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爪子,“皇上。”她微微提高了音调。   这才刚起床,宫妃们也才刚请安!一会儿还有各种尚宫来拜见她呢。   “怕什么……”江逸整个人贴的更紧了,还伸出舌头舔她的耳垂,祈蕊坐不住了,趁着江逸专心的时候推了他一把之后站了起来,旖旎的气氛顿时被打断。   江逸轻飘飘的叹了一声,似乎无限委屈的说,“朕憋的慌……”   前天不是才那个了吗?   祈蕊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又不好发作,只好哄着他,“晚上吧。”   哪知江逸红唇微嘟,凤眼就那么水汪汪的看着她,竟然使起了美男计,“蕊蕊……”   祈蕊别过了头,不敢再看下去,有这样一个天下第一美的男人做老公真不是什么好事,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把持不住。   殿里的人们早就退的干干净净,中宫被她整治的很知进退,没有召唤并不敢贸然闯进来。   “哎!”江逸又叹了一声,翻身下炕,走到祈蕊面前捏起她的下巴在她脸颊上狠狠咬了一口。   祈蕊哎呦一声呼痛,江逸又怜惜不已的摸摸她的脸,“这次就放过你!朕先回去看折子,一会儿来陪朕用午膳。”   江逸潇洒的出去,祈蕊匆忙跑到妆台前,看着脸颊上残留的牙印狠狠的啐了一口,“真是长了一只狗嘴!”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午间的时候宫人来传来,江逸喊她去翠湖用午膳。   祈蕊收拾妥当,坐着软轿一路到了翠湖,只见卫中带着一众侍从正候着她,却不见江逸。   “皇上已经在舟上了,娘娘快请吧。”   走近一看,确是一条小舟,小舟虽小,却胜在精致,里面扑了软软的摊子,踩上去稳稳当当的,江逸从里面探出头来,笑眯眯的招手,“快下来,朕带你去湖心岛上玩儿。”   祈蕊看着那条小小的舟,心里也忍不住跃跃欲试起来,小心翼翼的踏上踏板,江逸已经伸出手来,扶着江逸的手进了小舟,里面却连个桌子都没有,舟太小,她的衣服又一贯宽大,竟显得有些挤了。   江逸待她坐稳,伸手拿起一旁的长篙,在卫中的惊呼声中,动作娴熟的撑走了小舟。   “皇上,可以吗?”   可能是昨天下过雨的缘故,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凉快,湖上吹来阵阵微风,真是惬意非常。   只是祈蕊有些担心江逸,翠湖是成宗皇帝时修建的,本就是宫里最大的湖,后经历几代皇帝,翠湖的风景越来越美,修缮时又不断加宽,他们没有带人来,若是被困在湖上,只怕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来。   “当然没问题,小时候经常跟着太子哥哥出来玩。”江逸话一出口就有些沉默了。   祈蕊也有些黯然,前太子是个德行贵重的人,若是还活在世上,绝对是位不可多得的明君,只是……可惜了。   “咱们要去哪儿啊?”祈蕊笑着开口,还大着胆子钻了出来,扶着小舟上的蓬沿,好奇的四处瞟。   她入宫这么些日子都不曾来过翠湖,之间四周树木葱郁,无数漂亮的花儿点缀在其中,湖光上凌凌水波闪动着耀眼的光。   “好看吗?”江逸放下了手里的长篙,牵着祈蕊的手,让她站的更舒服点。   祈蕊点点头,“好看。”   江逸转头看她,祈蕊耳垂上的南珠闪着柔光,她的肤色也是如此,眼中是真实的欢喜,没有丝毫伪装。   江逸突然就心软了,低声道,“朕不知道该如何待你才好,总觉得拿最好的东西也不衬你,只想着怎么做才能让你欢喜。蕊蕊,把你拘在这红墙里实非朕所愿,可朕不后悔。”   祈蕊听着眼圈就红了,偏过头看江逸,就那么直直的看到江逸眼里。   江逸喜欢她,她知道,但从不知道,这份感情竟然到了这种地步了?   轻轻的把头靠在江逸肩上,祈蕊只觉得心里甜蜜无比,上一辈子她没机会谈恋爱,没想到这辈子竟然就这么感受到恋爱的滋味了。   “臣妾觉得很……幸福。”祈蕊真诚的说,一时之间,她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江逸微微一笑,突然想起来两人午膳还没吃,忙又拉着祈蕊坐进舟里,地方狭小,没有案桌,江逸拿出食盒,取出酒菜,就那么摆放在两人脚边。   祈蕊觉得很新鲜,这大概和野餐差不多吧,这么吃着饭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江逸夹了一块鸡肉喂到她嘴里,自己也笑眯眯的吃了一块,这才抱着酒壶大口灌了一口。   “想喝吗?”江逸把酒壶递给祈蕊。   祈蕊犹豫了一下,“会不会醉啊?”   “怎么会,这都是清淡的酒。”江逸笑着看她,“有食无酒,多没意思。”   祈蕊想想反正也没什么事了,喝一点应该也无妨,于是接过酒壶先试探着喝了一口,她酒量一直不怎么样,也不喜欢喝酒,通常都是浅尝辄止。   谁知这酒入口竟十分香甜,后味绵长,和现代的黄酒差不多,却比黄酒的口感更香甜一些,酒味也不是很浓。   祈蕊不知不觉的就多喝了几口,江逸也不阻拦,只是时时喂了她些菜,后面就不许祈蕊再喝了,把剩下的酒全都自己喝掉。   两人任由小舟在湖里飘着,菜是什么时候吃完的祈蕊都不知道,还是江逸收的碗筷,祈蕊只觉得脸颊发烫,脑子也有些晕,但是神智却很清明。   “晕了?”江逸好笑的看着她,脸红红的真是可爱。   祈蕊摇摇头,头好像更晕了,于是又点点头。   江逸见她摇头晃脑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引来了祈蕊阵阵埋怨,“我又没喝醉,你别笑话我……”   “好好,我不笑话你。”江逸学着祈蕊的口气放柔了声音,还伸手过去把祈蕊抱了过来。   两人一动,小舟就摇晃起来,祈蕊坐不稳,重重的跌在江逸怀里,人差点就摔倒,江逸顺势揽着她躺了下来。   “蕊蕊,你喜欢什么?”江逸撑着头,把玩着祈蕊的头发。   祈蕊不甘示弱,也学着他的样子抓了一绺他的头发玩着,江逸也不在意。   “喜欢……喜欢吃好吃的,还喜欢听人弹琴,喜欢……”祈蕊歪着脑袋想了想,“喜欢听你唱歌。”   江逸眼睛一亮,低声道,“那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祈蕊摇摇头,指着江逸的鼻子说,“你这个人,又花心又骚、包又自恋,还喜怒无常,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不喜欢你……”   江逸脸上一黑,闷闷的说,“那是以前,你现在也不喜欢?”   “现在啊……”祈蕊想了想,点点头,“现在挺喜欢的,只要你靠谱点,我就挺喜欢你的。”   江逸琢磨着她的话,就有些不高兴了,“什么叫挺喜欢,难道不是很喜欢吗?”   祈蕊眨眨眼,憨憨的笑,“你个笨蛋!问来问去都是喜欢,你怎么不问问我爱不爱你?”   江逸浑身一震,眼睛紧紧的盯着祈蕊,声音都有些颤抖,“那你……”江逸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爱不爱我?”   “爱!”祈蕊很快的接话,然后咯咯的笑起来,“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我是外貌协会的!这叫一见钟情!你懂不懂?”   江逸虽然不明白什么叫外貌协会,但是一见钟情这四个字已经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你还没说,你爱不爱我?”江逸的手搭上了祈蕊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搂的更紧了些。   “爱啊……”祈蕊揪揪他的头发,嘿嘿一笑。   “爱谁?”江逸的气息有些不稳,是激动的。   “爱你。”祈蕊突然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江逸。   江逸捧着她的脸,认真的问,“谁爱我?”   “我,”祈蕊的脸羞红了,眼中璀璨如星,“我爱你,祈蕊爱江逸。”   江逸的嘴角微扬,整个眼睛都亮了,用力将祈蕊揉进自己的怀里,脸埋在她的肩窝处,身子不断的颤抖着,抑制不住的欢愉笑声不断从祈蕊的耳边传来。   “我爱你,我爱你!蕊蕊,我爱你……”江逸不断呢喃着,声音里的狂喜根本抑制不住。   祈蕊反手还住江逸精瘦的腰身,这一夜,真不知是谁醉了谁。 ☆、《皇上,你不懂爱》   拿着精巧的剪刀,祈蕊细心的剪去花枝上多余的枝桠,再将花枝□花瓶里,欣赏着自己的插花,祈蕊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娘娘,太医院来请平安脉了。”明兰进来通报。   祈蕊点点头,“传吧。”   放下手里的剪刀,嫣红立刻将插花摆去了一边,祈蕊拢了拢衣裙,端庄的坐下。   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太医,看着很是眼熟。   “你是上次给公主诊脉的御医?”祈蕊打量了一下来人,面如冠玉,温文尔雅,身材修长,长的一表人才。   沈南没想到祈蕊还记得他,不慌不忙的跪下行礼,“正是微臣。”   祈蕊点点头,沈南见祈蕊没有话再问他,这才跪行上前,用白绢覆在祈蕊手上,别过脸,小心的搭在祈蕊的手腕上。   半晌,沈南收了白绢,小心的退了几步,“娘娘身体康泰,一切安好。”   祈蕊笑着说,“平日不是常太医吗?怎么今天换了你来?”   太医院被江逸狠狠的整治了一番,老一辈的太医只留了没几个,其余的多是重新提拔上来的人,不过像沈南这么年轻又俊朗的太医一般为了避嫌都不会安排进后宫,多是负责抓药等打下手。   能到她宫里的太医,几乎算是太医院中的翘楚了。   “回娘娘话,常太医昨日受了风寒,怕冲撞了贵人,副院正大人便派微臣前来给娘娘请脉。”   声如落玉,祈蕊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   和江逸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江逸的长相绝美,人也精瘦,有时候看着难免雌雄莫辩,就多了一些阴柔气息。所以平日江逸上朝的时候喜欢板着脸,也可多些威严。   沈南的长相不敌江逸,却也是另有一种风采,丰神俊朗,温润如玉,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翩翩佳公子。   没办法,她以前就是个颜控,见着美男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嗯,下去吧。”可惜不能留着他多待一会儿。待沈南下去后,祈蕊抬头,无意间撞见了脸色绯红的嫣红。   “别瞧了,人都走了。”祈蕊笑着打趣道。   嫣红的脸更红了,仍强自辩驳道,“谁瞧了?娘娘就会取笑人。”   祈蕊掩嘴轻笑,“好了好了,本宫不逗你了。”   她身边的丫头天天看着江逸,眼光早就被养刁了,嫣红能看着沈南脸红,足见沈南在宫女们心中的人气。   可惜她身边这两个丫头,是寄了头发在庙里的,这辈子没法嫁人了。   “沈太医家里是哪里的?”祈蕊问道。   嫣红多看了祈蕊两眼,“沈太医家是京城有名的杏林世家,家里已经出了五代太医,他的父亲在皇上即位后从太医院挂职,他是沈家长子,在他父亲挂职后就被送进太医院做了低等医官。”   太医院这种地方,属于高风险低回报的地方,经常和达官贵人们打交道,一不留神就会知道许多秘闻,甚至会牵扯到一些腌渍事情中。   后来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换一任天子,他们也跟着换一批太医。老一辈的太医先挂职,不进后宫诊病,只在达官贵人们家中跑动,这样挂职个几个月,慢慢就断了外界往来,一两年后自己告老。   也不知是谁最早想出来的办法,却也奏效,很多太医因此保全了几辈子的脸面,而且自己腾出了位子,再举荐自己的儿子或者族人进太医院,一代接一代,最大限度的保证家族不衰。   只是敢这样做的一般都是杏林世家,太医院的选拔考试并不容易,毕竟是要给皇家看病的,一旦家族中无人能接替,这一家也就算从此被太医院除名。   沈南小小年纪都能被副院正派到她宫里,可见医术不错,上次经历那样的大事还能不惊不惧,日后的前途虽说已经定型,可也算不差。   祈蕊想起了祈家族中的几个堂妹,虽说不如镇国公府那样显赫,可配着沈南,应该也算门当户对了。   江逸的眉头皱的有点紧,“你说皇后在打听沈南的事?”   卫中不敢隐瞒,“皇后娘娘问了沈太医的家世。”   “她还问了什么?”   卫中想了想,“没有其他了。”   江逸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晚上江逸来的时候,祈蕊正靠在炕上看书。   “安氏杂记?”江逸坐过去,抽了祈蕊手上的书放在自己手里翻着。   祈蕊正看的高兴,嗔道,“我看的正高兴呢……”   江逸大概看了看,祈蕊看的那页正讲了一个故事,一位深闺中的妇人因丈夫常年在外做生意,便趁着看病的时候勾、搭上了大夫,两人情深款款,竟一起私奔了。   丈夫回来后不见妻子,以为妻子出事,倾尽家财四处寻找,找到后却发现妻子和人私奔,伤心之下还是保持着君子风度,不但不追究还愿意奉上百两银子给予妻子和大夫生活。   妻子看到丈夫为自己憔悴奔波百感交集,愧疚羞愤之下投缳自尽,丈夫伤心欲绝追随而去,大夫也心伤难耐自弃于世。   江逸皱眉,“怎么看这种书?”   “看着玩嘛。”祈蕊想去抽书却抽不出来,江逸捏的死紧。   “谁给你的这种书?”江逸看着就生气,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怎么就到了她的案前。   祈蕊惊讶的看着江逸,“这不是你上次给我的吗?”   江逸的脸黑了一半,“我会给你这种书?”   祈蕊无语,也不去纠结这本书了,不过是个话本,像这种的,甚至比这更离谱的都有,宫外书局买的满天飞,到时候派人去买就是了。   “你身为皇后,怎么能看这种伤风败俗没有廉耻的书?”江逸越想越气,尤其是想到沈南……   英俊年轻的太医和娇媚动人的皇后……   他的脸全黑了。   “这书不是……呃……”看着江逸脸色不对,祈蕊忙正色道,“这种书其实没什么,它主要是希望教导世人,不要捧着碗里看着锅里,最后鸡飞蛋打什么也落不着。”   “这是讲贞烈的书吗?书里的这个女人,不守妇道没有妇德,竟然背着丈夫于人私奔,就应该严惩!还有这个大夫,勾、引拐带良家妇女,按照我朝律例,应当杖责三十流放三千里。还有这个丈夫……”江逸越说越来劲,声音也慢慢提高了。   祈蕊忙点头认错,“我不看了,以后都不看这样的书,不仅是我,我还会告诫各宫,谁要看这种书一律严惩。”   江逸瞪着眼睛看着她,祈蕊连连点头,用无比认真的眼神告诉他自己的决心。   终是江逸先败下阵来,收了书气鼓鼓的交代卫中。   后来全国兴起了德文运动,凡是类似安氏杂记这样的书籍话本一律不准在国内流通,违者一律重罚。多年以后,玉国民风渐渐不那么开放了,女子的德行再度被严肃强调,谁又能知道起因只是因为肃宗皇后看的一本话本。   不久就到了江逸的诞辰,因着这个原因,一直被软禁的梅锦容也被放了出来。   江逸过生日,祈蕊难免是最忙的,又要盯着后宫这群女人,又要安排宫宴,还有外臣入宫朝贺,外命妇进宫朝贺,还要看着福元,真是忙的脚不沾地。   祈蕊就想到了手下这几个女人,总不能就她一个人忙别人都闲着吧?反正谁要是出了错就罚,她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宫宴办不好,是伤江逸的脸,江逸被伤了脸,祈蕊身为皇后虽然难逃责任,可始作俑者绝不会被轻易放过。   孟柔被她派去准备宫宴,梅锦容被派去接待外命妇,何燕萱则安排歌舞等事宜。   孟柔心细,祈蕊也存了试探的心思,宫宴最是麻烦,别人来不一定能吃什么,可皇上绝对是会用的,这样的大宴,以孟柔一直以来展现的实力,拿下绝对没有问题。   梅锦容以郡主之身,没有进宫前就常游走在贵妇之间,又有她母亲长公主帮衬,也是显摆自己的好机会,梅锦容必定不会让她失望。   何燕萱……祈蕊叹口气,这么能得瑟,又身怀现代唱歌绝技的人,安排个歌舞,不是什么难事吧。   她就只管看好福元,时常陪着江逸就好了。   能当甩手掌柜,干嘛非得把自己当牛做马的使唤,她又不是脑子烧坏了。   到了江逸诞辰这日,外命妇们几乎也都进宫了,祈蕊也见了几位自己在闺中时的朋友,还有熟悉的一些夫人们,见梅锦容笑语晏晏的穿梭在众位夫人中,享受着众人的吹捧,也恰到好处的和众人寒暄,祈蕊暗暗点头。   聊了半天,内侍传来了话,要开宴了。   待落座后,祈蕊瞄了眼菜色,全都是中规中矩的宫宴规格,时鲜的菜也上了好几道,虽不是太出色,但是也齐全了,一眼看过去,有些菜精美的很,最是适合赏赐别人。   孟柔和梅锦容都不错,想必何燕萱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回皇上,有鼓上舞献上。”内侍细声细气的说道。   鼓上舞?祈蕊兴致勃勃的准备着,何燕萱果然不错,不仅会唱还会跳。   谁知能大鼓摆上,真正上鼓的人却不是何燕萱,而是一直默默无闻的孙宝林。   只见孙宝林软腰缠臂,在超大的鼓上脚尖轻点,裙袂飘飘,真是舞艺非凡。   祈蕊嘴角微勾,难得何燕萱没有自己出这个风头。 ☆、《皇上,你不懂爱》   宫宴顺利结束,祈蕊早就觉得累了,见江逸又招了些外臣谈事,她便留了话,自己先回中宫。   沐浴之后浑身香香的,祈蕊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陷入梦中,只第二天早起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有江逸睡过的痕迹。   “皇上去上朝了,吩咐奴婢等不许扰了娘娘。”明兰伺候着祈蕊穿衣梳洗,“皇上赏赐了孙宝林,赞孙宝林姿容卓绝。”   祈蕊点点头,孙宝林的鼓上舞确实不错,也当得起这份赏赐。   “今天是不是有太医来请脉?叫沈太医来,本宫有些事问他。”昨天宫宴里她向母亲提起了沈南,母亲一听也觉得很好,她想了想还是问一问的好,虽说古代讲究门第姻亲互助,但是她还是觉得各人的意愿还是蛮重要的。   是结亲又不是结仇,总得要有缘分。   沈南来了后依然是如上次见过一般,先是温文尔雅的行礼,中规中矩的把脉,没有逾越半分。   祈蕊又打量了一番,越看越喜欢,族中那有位九堂妹,今年十六岁了,娇俏可人,父亲也身有官职,要是能结成亲事,由她出面做媒,也能增色几分。   “娘娘最近劳累了,要好好休息。”沈南收拾了东西,往后退一步,微微低头,恭敬又谦微。   这样谨守本分的男子,很不错。   祈蕊笑了笑,“看座吧。”   沈南似是有些吃惊,见宫人端来凳子,忙后退一步避开,“微臣不敢。”   “坐吧,和本宫说说话。”祈蕊道。   沈南不好再推脱,只好挨着凳子坐了一点点,身子有些僵直,祈蕊暗暗满意,“沈太医今年多大了?”   沈南一直垂着头,“回娘娘话,微臣今年二十。”   “二十了啊……”祈蕊沉吟了片刻,这个年纪应该已经婚配了,就算没有婚配也该有婚约了。祈蕊突然有些怪自己没有提前打听好,不经意间看见嫣红微微摇摇头,这才确定沈南并没有婚配。   “听说沈太医并没有婚配?”   沈南点点头,“是。”   “是因为什么事儿耽搁了吗?沈太医一表人才,本宫还想看看沈太医的夫人呢,谁知……”祈蕊轻笑,“也不知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得沈太医的青眼。”   沈南犹豫了一下,“回娘娘,微臣心有所属,只是……”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不便吐口。   祈蕊顿时失望了,既然心有所属的男人就不适合再配给九堂妹了,只是看沈南这样子,祈蕊也免不了起了点八卦之心。   “嗯?”   沈南的脸上出现了糅合难过、伤心、甜蜜等复杂的神色,“只是她和微臣有缘无份,微臣高攀不上。”   祈蕊顿时笑了,“是哪家的姑娘?说来听听,若是人家姑娘也有意,本宫来为你做媒。”   沈南苦笑着摇摇头,“她已有婚约,微臣不愿伤她名节。”   祈蕊尴尬了一下,她一时心热,竟把这种事忘了,古代女子名节大如天,沈南确实不能随意说出口。   “沈太医不必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总有缘分的。”祈蕊劝了劝。   沈南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多谢娘娘挂怀,只是沈南心中放不下,待日后时间久了也许就会好了。”   沈南的话等于表明了自己短时间内不愿娶妻的想法,不过祈蕊也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咸不淡的劝了两句就让沈南回去了。   沈南走后嫣红才叹气,“没想到沈太医竟然如此命苦,难为他这么长情的一个人。”   明兰嗤笑,“和人家姑娘竟然有了私情,也不算什么好男人。”   祈蕊笑而不语,平心而论,在男女大防这个大规矩下,沈南这样的男人确实不是良配。   江逸踏进殿里看见祈蕊就笑,“听说你今天想给人做媒却没成功?”   祈蕊抬头看他,笑着说,“是啊,可惜了没能赚到一双媒人鞋。”   “你是准备给谁说媒?”江逸顺势坐到了她身边。   祈蕊把心里想的原原本本的说了,“……看来九妹妹和沈太医是没那个缘分了。”   江逸不以为意,“不过一个太医,年纪又大了,不算良配,既然是你本家的堂妹,朕这里倒有一个人选。”   祈蕊来了兴致,往江逸身边凑了凑,“是谁?”   江逸笑着说,“常宁伯家的项君霖,今年也十七岁了,两人年岁相当,过两年刚好可以办喜事。”   “常宁伯家哪房的?”祈蕊皱着眉问,常宁伯家嫡出长房里似乎并没有这个人。   “三房嫡长子。”江逸拿起茶杯,语气很轻。   常宁伯家还没分家,三房也是嫡出,走了荫恩,官职应该不大。这样的人家……   九堂妹到底也只是族中女,这门亲事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再说江逸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这门亲事也算铁板钉钉了。   “那臣妾就请人带话给镇国公夫人,让镇国公夫人准备吧。”祈蕊也不再多想。   江逸点头,“有你做媒人,日后可要他们好好进宫给你磕头才行。”   祈蕊挑挑眉,笑着应了。   这个项君霖应该很受江逸喜欢,否则江逸也不会让她以皇后身份出面,这对常宁伯长房嫡出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这种事有时候也能窥探皇帝的心思,不过总的来说,江逸为她本家姐妹说亲事,总归是个好消息,说明江逸对她家还是很恩宠的。   这样就好。   两人闲话了一阵,江逸坐了坐就出去了。   回到大明宫没一会儿,卫中就来报,“皇上,贵妃娘娘来看您了。”   江逸点点头,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别的宫了,也得安抚一下这些女人,省的闹起来了他也头疼。   孟柔轻手轻脚的进来,行了礼却不靠近,只在一旁笑,“皇上事忙,臣妾本不该来打扰,只是想着多日未见皇上,臣妾实在是想的慌。”恰到好处的含羞带怯,最符合江逸的心思。   江逸抬起头,笑容温和了几分,“过来吧,给朕揉揉肩。”   “是。”孟柔走过去,纤巧的手搭在江逸的肩上,给江逸轻轻揉捏起来。   江逸舒服的叹息一声,“真不错,朕竟没发现你有这样一手活儿。”   孟柔笑道,“能伺候皇上高兴,臣妾心里真是欢喜万分。”时隔这么久,她终于又做了这样的活儿,伺候江逸这么多年,他的喜好已经深深的印刻在她的骨子里。   “皇上昨儿只见了孙妹妹的一曲鼓上舞就赏了孙妹妹,臣妾今天帮皇上捏捏,不知能不能讨一份儿赏呢?”   孟柔的语气自然中带着一丝俏皮,虽然这么多年她依然觉得自己无法完全窥探江逸的心思,但是至少有一样她可以确定,江逸喜欢这样的女人。   贪的恰到好处,他就会放心,毕竟这后宫中的妃子毫无任何身家背景,在后宫生活有多艰难,没有银钱打点,没有皇上宠爱,只会被活活掩埋在别人的光彩里。   江逸的经历注定他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他更相信能用好处收买到的人。   果然,江逸笑了,“你想要什么?”语气平静,似乎是在说天气很好,可孟柔就是从中听到了嘲讽的意味。   “孙妹妹的鼓上舞精彩的很,尤其是那腰上功夫,如扶风摆柳,臣妾想学得一二,只是孙妹妹把这身技艺看的紧,臣妾怕请不动孙妹妹。皇上能不能帮臣妾请一请孙妹妹?”   江逸笑了一声,微微闭上眼,惬意的舒展眉头,“你一开口就要偷师,人家当然不肯了。既然人家不肯,朕又怎么能强人所难?”   孟柔笑道,“那就让臣妾在孙妹妹得的赏赐里挑一件吧,要不臣妾可不依。”她的要求确实过分,先是要偷师,又是抢人赏赐,可她是算准了情况才说的,江逸现在心情好,她又伺候的舒服,说了这种话江逸不但不会生气,还会当成女人们的争风吃醋一笑而过。但是江逸不会答应她这样的要求的,而她要的,就是这个不答应。   江逸笑着摇摇头,“朕可不做那恶人。”   “那皇上就陪臣妾走一走,这总行了吧。”孟柔软软的撒娇。   江逸睁开眼,哈哈大笑,“你这缠人鬼儿,好吧,朕允了你了。来人,朕和贵妃出去走走去。”   孟柔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眼中闪过亮光,孙宝林,可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两人一路走着,孟柔陪着笑,总是能适时的捡着江逸喜欢的话来说,江逸也觉得受用,只当是身边多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奴婢,他忙了许久,出来散散步也好。   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身影突然从前面快步走过,一边走还一边往后看,似乎后面有追人的野兽般,竟然连他们都没看过。   孟柔当即喝道,“什么人这么不守规矩?”又忙转身对江逸请罪,“皇上恕罪,臣妾一时情急失态了。”   江逸挥挥手,孟柔缓缓站起身子,退到一边,江逸对着卫中点点头,立时就有人拦住了宫女。   这小宫女年约□岁,应该是刚学完礼仪分到各宫的宫女,此时似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脸上惨白惨白的,见了江逸不停的磕着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江逸皱了眉头,卫中见状忙问,“慌慌张张,出了什么事?你是哪个宫里的,竟然这般没规矩!”   小宫女颤抖着身子,眼泪汪汪的哀求着看着卫中,“奴婢是刚分到孙宝林处的,奴婢正要去求尚宫将奴婢分往别处,求皇上开恩,饶了奴婢一命吧!”   卫中脸色微变,若只是求这换处所也用不着饶命啊,莫不是孙宝林处有什么不妥。   这么想着,卫中忍不住偏头看向江逸。   只见江逸的眉心深深皱了起来,“走,去孙宝林处看看。” ☆、《皇上,你不懂爱》   和孙宝林住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宝林,江逸一踏进来,纷纷上前行礼,“嫔妾见过皇上,贵妃娘娘。”   孟柔诧异道,“怎么没见孙宝林出来接驾?”   两个宝林对视一眼,都默不作声。   “说。”江逸皱了眉。   常宝林上前一步,有些迟疑的说,“回皇上话,孙宝林病了,今天没出过房门。”   “病了?宣太医来看了吗?”江逸随口问道,说着就往里走,“她住在哪儿?”   他一走动大家也只好跟着走,常宝林面有愧色,“嫔妾遣人去问过,孙宝林房里的宫女说不用了,她主子只是累了,歇歇就好了。”   三人虽住在同一个宫里,可宫里没有主位,说不得谁大谁小,孙宝林在宫宴上得了夸奖,回来就把同住一处的杨宝林从位置最好的屋子给挤了出来,杨宝林敢怒不敢言,常宝林也不敢说什么。   今天早上本该去皇后宫里请安,孙宝林推病不去,她们两个战战兢兢的和皇后说了,皇后仁慈并没有责怪,可回来后二人难免有些不忿。   此刻虽然不知皇上怎么会带着贵妃来她们宫里,可显然是来找孙宝林的,她们也不敢多嘴上眼药,只好一五一十的回答。   “这几天你们的住处都添人了?”江逸似是随意的问。   杨宝林笑道,“是呢,皇后娘娘说大家重新分了宫,身边也该添些人手,给嫔妾每人都送了一个小宫人。”   皇后一回来就重新掌管了后宫,尚宫们见风就倒,为了巴结皇后没少做些逢高踩低的事情,德妃被拘禁,贤妃是个失宠的,贵妃好不容易安插了几个人,都被明里暗里赶到了别处。   接着又重新分了住所,她们这些宝林身边都多添了一个宫人,三妃身边更是添了一个嬷嬷两个宫女,皇后明明白白的要塞眼线在身边,她们谁又敢拒绝?   “皇后一向妥当,你们也应该更加孝敬皇后。”江逸点点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常宝林不由自主的看了孟柔一眼,见她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眼底到底多了一些失望。   杨宝林扯扯常宝林的袖子,常宝林会意,贵妃到底比不上皇后,只怕在皇上眼里,皇后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她们也得好好思量思量了,这后宫的主子,从来都只有一个。   快到孙宝林的住处时,江逸脸色突然就变了,变得铁青。   杨宝林眼尖,瞧着江逸脸色不对,迅速拉着常宝林往后一顿,两人的步子就慢了许多,她们俩一直是走在孟柔身后,她们这一慢下来,孟柔立刻也感觉到了。   孟柔微微侧头看了她俩一眼,这一眼看的杨宝林魂飞魄散,更是不敢上前了,常宝林此刻也觉出不对来,顿时立下脚步不敢再往前。   孟柔皱眉,没想到这两个还挺奸猾的,不过也晚了,这件事她们是怎么也脱不开身了。   “啊……啊……”   女子无力而娇媚的□传来,众人脸色各个苍白如雪,恨不得从没长过耳朵。   江逸脸色铁青,下巴微扬,“开门!”   卫中也好不到哪儿去,今天撞上这样的事情,真是晦气,他也不想害其他人,在江逸发话之前赶忙使了个眼色让众人退避,能不能活,只能看造化了。   一脚踹开大门,卫中只迅速扫了一眼就皱起眉头。   江逸怒极,迈开步子的动作大了些,孟柔一时不防竟也被带着踉跄进去,一进去不由得脸色大变。   屋里飘荡着浓郁的靡乱气息和一股香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想要作呕,孙宝林□的在床上扭着,一个同样赤、裸的男人正趴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只闻着这味道,就知道两人只怕已经做了多次了。   江逸见他们都进来了两人还是没有反应更是气极,饶是他也受不了屋里这个味道了,快步出了屋子,江逸冷冷的扫过众人,众人都慌慌张张的低下头,心里哀嚎连连,这次怕是活不过去了。   孟柔见江逸出去了,忙快步跟了上去,脸色苍白的说,“皇上,叫皇后娘娘来处理此事吧。”   后宫的事情都归皇后管,如今宫妃竟然和人私、通,皇后也免不了落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江逸的眼神立刻像刀子一样扫过来,“污了朕的眼睛还想再污皇后的眼睛?贵妃,你安的什么心?”   孟柔连忙跪下,眼泪顿时就流出来了,“皇上,臣妾绝没有其他意思,臣妾只是心疼皇上……”   江逸阴鸷的看着她,“贵妃可真是有心啊!”他咬中了有心这两个字,孟柔听的更是心惊胆战。   皇上竟然对皇后用情这么深?不可能啊!她们三个封妃以后皇上和皇后应该已经是面上和善,早已离心了才对。   言语间,卫中已经让两个太监把屋里的一对男女拖出来仍在地上了。   两个人脸颊绯红,身上随意裹了袍子,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孙宝林丰满的胸脯和白嫩的大腿。   江逸看了卫中一眼,卫中顿时了然,冲着两个太监说,“看看男的。”   两个太监早就发现了,此刻只不过是做做样子,上去把男的袍子一撂,是个太监。   冷风一吹,又没了屋里那香甜的气味,男的顿时清醒了不少,只是微微抬头,一看竟然是江逸,他心中一凛,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江逸的脸的变成了三四个。   “唔……”   旁边的孙宝林也没好到哪儿去,脸色青白,脖子上胸前到处都是斑斑吻痕,身上散发着奇怪的味道,跪在那里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倒下去。   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被人下了药,还是很烈性的春丸。   卫中已经命人提了水来,哗啦一声全泼在两人身上,男的眯瞪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整个人都慌了,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很快面前就印出一滩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孙宝林却是摇摇晃晃,身子一软,彻底晕倒在地了。   江逸嫌恶的看了两人一眼,抬脚就往外走,卫中连忙跟了上去,“皇上,这……”   “封宫。”江逸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卫中神色一震,立刻明白了。   孟柔提起裙子,也不顾什么礼仪了,匆匆忙忙的就要跟上去,常宝林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大哭,“娘娘!贵妃娘娘!求您救救嫔妾啊!求您了……”   皇上没有避开他们,而是直接让人把孙宝林和太监拖出来弄到院子里,就是没打算给她们活路啊!   此刻也没人能求了,只好抓着孟柔不放手。   孟柔暗暗咬牙,她千算万算没想到别人竟然把她也算计进去,此刻她自身难保,如何保的了其他人?   “本宫已是过河泥胎,常宝林找错人了。”   孟柔狠狠心,看着自己带来的宫人怒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本宫拉开她!”   杨宝林也扑了上去,孟柔的宫人这才反应过来,迅速上去架开两人,孟柔得以脱身,迅速离去。   卫中及时带人封了整座宫,悄无声息的处置了所有在场的宫人和嫔妃。   孟柔连喝两碗压惊汤也压抑不住自己心里惴惴不安的心,只有她一个人走出来了,她的宫人都没能被带出来,全部给人做了陪葬。   孟柔惊恐的看着宫门,生怕下一刻卫中就会带人来把她也给处置了,想着想着她忍不住恨啊,终日打雁,今天竟叫雁给啄了眼睛!   梅锦容啊梅锦容,要是我活不成,你也别想活!   孟柔从未像此刻一般惊慌,梅锦容不是下的毁容药给孙宝林吗?怎么会突然变成了春丸?还有那个太监,是从哪冒出来的?   “灵云!灵云!出来!”孟柔猛地站起身,暴躁的喊着。   灵云慌慌张张的过来,“娘娘,怎么了?”   孟柔阴狠的看着她,猛地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到底是不是看清了是德妃身边的宫人拿了毁容药给孙宝林?要是敢骗本宫,本宫立刻处死你!”   灵云生生受了一巴掌,却只能含着泪跪好,“娘娘,奴婢真的看见了,那毁容的药出自奴婢的手,也确实见了孙宝林身边的宫人把药下给了孙宝林,奴婢要是敢撒谎,就让奴婢万死不得超生!”   孟柔见灵云信誓旦旦确实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不由得怔住,到底是谁?是谁陷害她?   她设这个局,就是为了对付梅锦容,梅锦容既然不能为她所用,和何燕萱狼狈为奸,那她就要除了她然后再去向皇后邀功。   谁叫梅锦容身后有个不输皇后的娘家呢?如果皇后出意外,梅锦容以德妃的身份很容易被立后,所以皇后回宫后才会第一个拿梅锦容开刀。   毁容药是她让灵云安排到梅锦容手里的,梅锦容生性嫉妒,她再叫人挑唆,梅锦容定然会把药用在孙宝林身上,再由她引着皇上去看孙宝林,她再挑出这件事,皇上或者皇后出手一查,梅锦容才被禁足,再出这样的事,必定会被削去德妃的身份。   可这药怎么会变成春丸呢?   而且她做的这么隐秘,谁会知道这个计划?   当夜,孙宝林等人住所走水,三位宝林连同一干宫人全都没能逃出来,等救完火后,所有尸体都被连夜运走。   贤妃何燕萱站在自己屋前,看着不远处的火光,目光怜悯而复杂。 ☆、《皇上,你不懂爱》   中宫内,江逸和祈蕊正对坐着,殿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皇上为什么不通知臣妾去处理?”祈蕊的声音有些恼火。   江逸叹了口气,“不想脏了你的眼。”   “可这是臣妾应该管的事情,如今皇上一把火烧了,臣妾如何查起?”祈蕊深深皱眉。   她身为正室中宫,出了这样的事责无旁贷,江逸若是处置的周全倒罢了,问也不问,查也不查,就这么一把火烧了,真像是在包庇那个背后下手的人。   江逸头疼的揉揉眉心,“还用查吗?不就是那三个不安分的。”   祈蕊没好气的说,“皇上,那不是三个不安分的。那三个一个贵妃、一个德妃、一个贤妃。臣妾也得给几分薄面,这事不清不楚的,若是哪日害到臣妾宫里……”   想起了福元的事,祈蕊更是又惊又怕,“元儿的事还没查出来,又多了这么一档子事,臣妾心不安哪。”   “中宫的安危你不用担心,也不需要给她们什么面子,等过些日子一起处置了就行。”江逸的面色有些阴沉,显然也是想起了福元被人下毒的事。   “就不能现在就处置了她们吗?”祈蕊心里憋闷,有人不断的再背后放冷箭,她在明,别人在暗,任谁也受不了这种感觉。   江逸握着她的手,缓缓说道,“最近有些不安稳,朕的八弟……似乎还活着。”   祈蕊立刻坐直了身子,奇道,“当初不是验过身了吗?除了皇上,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皇子活着。”   八皇子如果活着,算下来今年也十□岁了,八皇子的生母是先德妃,身份也不低了。   “父皇当年曾夸过八弟聪慧过人,孝顺仁厚。太子去后,八弟陪在父皇身边最久,若是他还活着……是个麻烦。”江逸沉吟道。   祈蕊见状安抚的拍拍江逸的手,“皇上已经追封了敏敬皇太后,就算八皇子仍然活着,也不足为患。”   江逸苦笑,“若是他手里有父皇的遗诏呢?”   祈蕊快吐血了,这是什么狗血的插、入?莫名其妙的出来个本该已经死掉的八皇子,还可能拿着先皇遗诏。   “那又怎样?”江逸从来不跟她谈政事,祈蕊知道江逸这个人,看似自在,却比谁都守规矩。   后宫不得干政的戒条,她背的很熟。   江逸搓搓脸颊,“不怎么样,就是现在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出来兴风作浪了。”   “派兵直接干掉兴风作浪的人。”祈蕊眨眨眼。   江逸愣了一下,转而哈哈大笑,“不愧是武将之女,不过朕可不能这么干。”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八弟手上有没有遗诏,而是……”江逸看了她一眼,祈蕊顿时了然。   “子嗣问题对吗?”   江逸点点头,叹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朕生个皇子啊。”   “这和后宫有什么关系?”祈蕊把话题绕回来。   江逸学着她眨眨眼,“宫里有细作,朕还得留着她,让她给宫外送送消息,这样朕才能知道他们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是谁?”祈蕊想了想,“是不是德妃?”   江逸嘿嘿一笑,“吾妻聪慧,你怎么猜出来的?”   祈蕊笑道,“挺容易的,贵妃一心要往臣妾这边靠,德妃母家是长公主府,她进宫的时候臣妾就在想,以贤妃的家世,长公主怎么会让嫡女进宫呢?在外面找个郡驸马不是更好?臣妾想过,或许是德妃一心恋慕皇上不可自拔。”说到这儿,祈蕊似笑非笑的看了江逸一眼。   江逸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从小就喜欢朕,再说像朕这样的男人,可是举世无双的。”   是哦是哦,这张脸确实举世无双。   “德妃进宫后,无论臣妾怎么对付她,长公主都摆出一副置之身外的意思,而皇上封她为德妃后,长公主突然热络了起来,经常给德妃送东西进宫。”   “德妃不甚聪明,但是以长公主的聪慧,臣妾想她是绝不愿意和皇家结下这样的姻亲关系。所以德妃入宫,前面可能是德妃真心爱慕皇上,不顾母命非要入宫,后面嘛……就是另有所谋了。”   江逸哈哈大笑,“朕的蕊蕊就是聪明,不过猜错了一点。”   “什么?”祈蕊好奇的问。   “长公主正是给朕消息的人,事关重大,蕊蕊要谨慎。”江逸低声和祈蕊咬着耳朵。   知道事关重大还告诉我。   祈蕊忍不住嗔,心里却是甜的。   “那臣妾是不是要对德妃好一些……唔……”祈蕊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臣妾应该要继续针对德妃才行,这样才有说服力。”   江逸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   祈蕊想了想,“孙宝林的事是不是德妃做的?”   想起孙宝林,江逸有些不满,“三个人都有份,你多留心就是,这件事不要张扬。”   被一个太监给带了绿帽子,江逸总是气不过。   祈蕊瞧着江逸的脸色,貌似不经意的说,“有些宝林并未侍寝,皇上不如……就放她们出宫吧。”   江逸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蕊蕊,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怎么了?”祈蕊心念一转,“宫里可以放一批宫女出宫,她们留着也是闲着。”   江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们既然进了宫,那无论在宫里做什么,这辈子都是出不去的。”   祈蕊有些脸红,似是被江逸撞破了心事。   江逸摸摸她的头,“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蕊蕊以后不要再提了,朕的天威不容侵犯。”   祈蕊嘟着嘴别过头去,说来说去还是大男子主义作祟,只是苦了这群女人,一辈子都要在宫里受活寡了。   “那皇上日后不要越过臣妾去处理这些事了,后宫是臣妾管辖的,臣妾实在不愿做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人。”   你的天威不可侵犯,我的尊严也不容忽视呀。   江逸皱了眉,总觉得今天祈蕊一直在跟他唱反调。   “朕替你处理了不好吗?若是旁人,朕是懒得理会的。”江逸的语气带着叹息。   祈蕊有些不是滋味,争辩道,“有些事可以请皇上处理,可臣妾是后宫之主,皇上也得给臣妾一些脸面。”   “朕帮你难道不是给你脸面吗?”江逸的声音微微上扬,不理解祈蕊为什么总是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   祈蕊也很郁闷,为什么江逸就是不理解这原本就该是她的事,是他越界了。   “若是皇上事事都帮臣妾处理,那臣妾在这后宫还有什么威信呢?”江逸语气不好,祈蕊也跟着不忿起来。   江逸有些烦,“好了好了,不说了。”   “皇上是嫌臣妾烦了?”   江逸站起身,他是彻底烦了,“皇后好好休息吧,朕回宫了。”   祈蕊看着他就那样走出去,原本一分火气九分委屈都变成了熊熊怒火。   好啊,走就走!谁怕谁!有本事别来找她!   江逸竟然就这么丢下她走了,祈蕊生气过后突然就委屈起来,她哪里做错了嘛……   江逸坐在轿子上,越想越气闷。   祈蕊是聪明的,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胡搅蛮缠,蛮不讲理,还是说她本性就是如此?把手里的权利看的比他还要重要?不惜惹他生气也要把权利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皇上,”卫中斟酌了一下,瞧了眼江逸的脸色这才劝道,“皇上,娘娘是一时想岔了,皇上可千万别放在心里。”   江逸没有吭声,也没有阻止卫中说下去。   “奴才觉得吧,娘娘心里其实是害怕,或者是心虚吧。”   江逸来了兴趣,“怎么说?”   卫中顿时有了精神,“皇上,您看。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往大里说,娘娘是后宫之主,总是脱不掉一个管理不善的罪名。娘娘知道皇上心疼她,这才装作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那是想着皇上不会真的恼了娘娘。”   “若是娘娘像旁人般,那应该担心的是皇上会不会责罚她,而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和皇上较劲。”   卫中说完,小心的看了看江逸的脸色。   江逸琢磨了一下,觉得卫中说的也有道理,是啊,祈蕊本来就有错,她不但不认错还和他争辩,这就是在依赖自己,仗着自己疼爱才这么做,要是旁人……也没谁有这个胆量。   想到这儿,江逸的心情不免好了许多。   见江逸脸色缓和了,卫中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把毛顺过来了,平日拿了皇后那么多好处,自己也不算白拿了。   这边厢,嫣红和明兰也再劝着祈蕊。   “娘娘,皇上不是烦您,是在烦心其他事,这才迁怒娘娘的。”   祈蕊还在生气,“他烦心就迁怒本宫,那本宫烦心找谁去?”   “有奴婢们呀,”嫣红笑道,“娘娘若不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皇上能这般对娘娘吗?娘娘瞧,皇上对其他娘娘都是一个样子,唯独对娘娘才会有这么多的情绪,这样一比,娘娘心里还能没数?”   祈蕊哼哼两声,“就算如此,本宫还是生气。”   嫣红和明兰对视一眼,明兰笑了,“娘娘尽管生气,皇上不日就会来哄娘娘了。”   祈蕊叹了口气,冷静了以后,她就知道,今天是她激进了,说来也是江逸这段时间把她宠坏了,她才会这样得寸进尺。   好在她还有个好处,就是时时会反省自己。 ☆、《皇上,你不懂爱》   前一天江逸和祈蕊不欢而散,第二天就传出来江逸病了。   祈蕊倒是有心去看看江逸,只是一时拉不脸,又听说大明宫里人来人往,三妃天天分早中晚班守着江逸,祈蕊一听,更不愿意去了。   明兰和嫣红劝也劝不动,急的团团转。   将近一周过去了,大明宫传来的消息只是江逸的病还没好,太医传了不少,人也见了,祈蕊却只是安排,趁着人多的时候去看了两回,见三妃环绕,便再也没有去过。   “娘娘,”明兰进来行过礼,一脸喜色,“国公爷和世子爷进宫了,皇上召娘娘前去作陪。”   祈蕊惊讶,“父亲和大哥进宫了?”   明兰点点头,“是呢,卫公公来传的消息,皇上今日要宴请国公爷和世子爷,”明兰见祈蕊面色深沉,不由得迟疑了,“娘娘去吗?”   不知道江逸在搞什么,不过父兄进宫,江逸又召了她去,她自然不能放过机会。   换了衣裳,外面的轿撵早已备好,祈蕊从容的坐上去。   “皇后娘娘到——”卫中拉长的声音。   祈蕊一进去就看见父亲和大哥都站起身来向她行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已经两年未见到父亲了,祈蕊难掩激动,忙不迭的让他们起身,“快扶国丈大人和世子爷起来。”   镇国公和祁轩都穿着朝服,镇国公生的五大三粗,脸上布满的络腮胡子,祁轩下巴上也有胡渣,脸上严肃多了,军营里的操练到底不是御林军能比的上的。   “臣妾给皇上请安。”祈蕊行了礼,江逸咳了两声才让她起来。   祈蕊抬眼瞧着江逸,见江逸面色苍白,心里愧疚起来。   镇国公一眼就瞧出来女儿和皇上之间不对劲,不禁微微皱眉。   “多谢皇上体恤,特意叫娘娘前来作陪。”镇国公声如洪钟,说起话来中气十足,震的人耳朵嗡嗡直响。   江逸捂着胸口咳的惊天动地,见祈蕊不断的拿眼忧心的瞧他,这才用帕子捂着嘴,虚弱的说,“国丈这话就见外了,朕知皇后想念家人,今日是咱们自家人用膳,不必讲那些虚礼。”   祈蕊也转向江逸道谢,“谢过皇上。”   镇国公的眉心蹙了起来,皇上都咳成这样,女儿怎么也不知道上去服侍。   镇国公咳了一声,“皇上身体不适,那些糟心事不用操心,还是早些养好身子要紧。”   江逸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镇国公不停的拿眼剜祈蕊,祈蕊脸红了,当下也坐不住,忙上前又是抚胸又是递水,好一通忙活。   在她给江逸拿帕子擦嘴的时候,江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目光惊喜又哀戚,“皇后不生朕的气了?”   祈蕊顿时呆住,身后有四道火辣辣的目光快把她的背烧穿了,祈蕊扯扯嘴角,僵硬的笑笑,“皇上说什么呢?”   江逸适时放开了她,歉意的对镇国公笑笑,“让国丈见笑了。”   镇国公慌忙跪了下来,“皇上,臣惶恐。”   祁轩见状也连忙跪了下来。   江逸忙让卫中扶起二人,叹道,“国丈现在和朕如此见外,当真是生分了。朕还记得当年国丈教朕骑马射箭,拳脚武功。那时朕年幼,一边哭一边练,国丈当时毫不留情的教训朕。”   “咳咳……那时国丈都不在意朕的皇子身份,今日国丈与朕已是翁婿,难道还要和朕生分吗?”   镇国公一愣,没想到江逸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目光不由得变得柔和了。   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见江逸又张嘴了,“朕知道皇后乃国丈独女,如珠似宝,万千宠爱集一身,朕若不是心悦皇后,又怎么会罔顾国丈爱女之情再三求娶。”   镇国公脸一变,作势又要跪下,皇上用了再三求娶,真是给了他们祈家莫大的脸面。   祈蕊也愣住了,江逸的姿态摆的这么低,是她没想到的。   “国丈,你又这般,是当真要和朕生分吗?”江逸目光深沉的看着镇国公,镇国公再不好跪下行礼了。   江逸又转头向祈蕊,“皇后,今日当着国丈和国舅的面,你就莫要再生朕的气了。”   祈蕊慌不迭的要跪下,江逸挣扎着要起身亲自扶她,祈蕊只好上前牵着江逸伸出来的手。   “好吗?”   江逸目光深情,祈蕊不禁痴了,眼眶一红,连连点头。   江逸嘴角一勾,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谁知似是太过激动,江逸又猛地咳嗽起来。   “皇上!”   祈蕊上前给江逸抚胸拍背,好一会儿,江逸这才平息,带着歉意说,“蕊蕊先陪着国丈和国舅,朕回后面去换身衣服。”   “臣妾陪皇上去。”祈蕊说着就要跟去。   卫中上前一步笑着拦住她,“皇上这几日汤药不离口,怕是要去净房。”   江逸笑着拍拍她的手,还眨眨眼睛,祈蕊顿时笑了出来,看着卫中扶着江逸绕过屏风,去了后面。   江逸和卫中一走,整个殿里就只剩下祈家父女三人了。   镇国公看着祈蕊,气的胡子一颤一颤的,“皇后如今威风了,还敢和皇上甩脸了。”   祈蕊委屈的看了镇国公一眼。   “还看微臣?”镇国公的眼瞪的像牛一般,“你还委屈了是不是?为父都听说了,皇上病了这些日子,你只去看了三回,由着那群女人团团围着皇上,皇上的病能好吗?咱们家苦心教导你出来,可不是为了送你进宫来和皇上置气的!”   祈蕊诧异的看着父亲,向来恪守君臣之礼的父亲怎么会突然这样数落她,她不知道在她来之前,江逸已经明里暗里表示过,希望镇国公好好“劝劝”她。   镇国公是武将,小时候是先帝陪读,深得先帝喜欢,后在军营混大,十几岁开始上阵杀敌,在朝堂上是有名的火炮筒子一点就着。   武将对上文臣,嘴皮子上向来吃亏。   可镇国公不,他不和文臣来那些弯弯绕绕的,而是直接骂回去,一边骂一边给对方安罪名,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把皇上对众臣多么多么好摆出来,谁谁谁要是说这些话那就是没有良心。   他骂人从来不说脏话,但耐不住声音大底气足,曾经一人舌战满朝文官,硬生生的把数个文官骂到半死,他只要喝口水缓过气还能继续骂。   有言官闹着要去死,他也不饶,又搬出文人那套生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杀是不孝;金銮殿是大臣议事,以血脏殿是不忠,说的言官也不敢死碰在金銮殿了。   要是谁敢去他门前闹事,他就能吆喝着满大街的人来看热闹。   先帝起先还站在一边看热闹,后来见事情闹大了才出面平了事端,不痛不痒的罚了半年的月俸,镇国公一战成名,在武将中威信很高。   这也是他当年出面拥立江逸登基成功的原因,身为先帝宠臣,无论是武力值还是忠心都不由得别人质疑。   此刻被父亲这么一说,祈蕊心里顿时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女儿又没有……”   “还敢顶嘴了?”镇国公眼一瞪,“不好好给皇上生儿子,天天净想些乱七八糟的,小时候看着你聪明伶俐,怎么越大越笨了?你……”   镇国公巴拉巴拉又开始了,祈蕊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偷偷给祁轩使眼色,祁轩低头喝茶当做没看见。   皇上给了明话,父亲这可是奉旨教女。   再说了,皇上又是打亲情牌,又是打爱情牌,姿态摆的这么低,不就是想让父亲出面吗?   他才不帮呢,以皇上那个性子,他要是帮了妹妹,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他。   江逸在屏风后面一边听一边乐,还得憋着不能笑出声来。   还是镇国公威武啊,祈蕊这只小猫儿,他收拾不了不是还有人能收拾吗?   见镇国公说的差不多了,江逸这才缓缓出来,见祈蕊红着眼睛,泪珠儿要落不落的,顿时又心疼了。   忍不住怨怪的看了镇国公一眼,只让他说说,没让他说的这么狠啊!   镇国公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   罢了罢了,他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皇上自己的事情了,他可是再帮不了忙了。   镇国公带着祁轩很有眼色的告退,江逸忙挥退了下人,让祈蕊坐到了他身边。   “蕊蕊,怎么红了眼睛?朕刚刚听见镇国公的声音了,他是不是说你了?”   祈蕊咬着唇摇头,她怎么能说自己的父亲说她了呢?   她现在是皇后,是君。父亲是臣,臣训君,是忤逆犯上的大罪。   “好蕊蕊,”江逸把祈蕊搂进怀里,柔声道,“朕的小娇娇受委屈了。不哭了啊,乖。”   祈蕊反手搂住江逸,低低的问,“皇上的病……太医是怎么说的?”   江逸这才心满意足的笑着,还不忘再装的弱一点,“咳咳……没事,太医说只是伤寒,喝上两服药就好了。”   “都这么久了……”   江逸将她搂的更紧了些,“朕是心里难过,只要蕊蕊不跟朕生气,朕就比神仙都快活,病自然也会好的。”   祈蕊埋进他怀里,喃喃的说,“臣妾以后不和皇上生气了……”   “是朕不好……”江逸环着她,舒服的直叹气。   还是这样的蕊蕊好啊,温柔的像水一样,他真是爱到心尖尖里去了。 ☆、《皇上,你不懂爱》   江逸从来都是一个会争取利用的人。   眼见和祈蕊和好如初,他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   “咳咳……”江逸此刻正歪在床上看折子,时不时的咳两声。   祈蕊一听他咳嗽就坐不住了,放下手里的针线,端了水坐到他身边,“皇上喝点水吧。”   “嗯。”江逸点点头,就着祈蕊的手喝了。   祈蕊伸手探了探他额头,这才重新拿起针线。   “在做什么?”江逸批了几张折子,见祈蕊手里柔软的料子。   祈蕊转头微笑,“给皇上做件寝衣。”   江逸的嘴角忍不住咧开,却还嘴硬道,“朕不讲究,交给别人去做就行,别伤了眼睛。”   “皇上的贴身衣裳哪里能交给别人去做?”祈蕊嗔了他一眼。   江逸的心里更是甜的跟喝蜜了一样,静静的看了祈蕊一会儿,江逸想福元了,“元儿呢?朕好久没看见她了。”   祈蕊停了手里的活儿,闷闷的看着前方,“皇上病着呢,臣妾怕元儿来闹了皇上……臣妾今天也没见她。”   江逸闷了一会,他本是装病,也许是假咳的太多了,这几天嗓子真的不舒服了。   知道祈蕊怕福元被他过了病气他也不点破,孩子还小,真要病了他也舍不得。   “皇上,娘娘。”卫中进来。   “贵妃娘娘、德妃娘娘和贤妃娘娘求见。”   祈蕊冷了眉,“就说皇上歇下了。”   卫中笑的嘴都咧到耳后了,“是。”   “来探病还涂脂抹粉,薰都薰死人了。”祈蕊只让她们三个进来了一次就后悔了,梅锦容身上不知道擦了什么,能香死人。   何燕萱总是想往江逸身上贴,孟柔一刻不错眼的盯着她,逮着机会就上眼药,何燕萱两次下来也学乖了,和孟柔争锋相对。   祈蕊看了江逸一眼,也不知道他前些日子是怎么忍过来的。   江逸好笑的看着祈蕊嘟囔,目光落在了祈蕊的肚子上。   身子不是调养好了吗?怎么还没有动静……   ……   离宫人们远了,梅锦容这才愤愤不平,“明明听到皇上的声音,皇后娘娘还挡了咱们,真是……”   真是什么,她却没有说出来。   孟柔没理她,何燕萱冷笑,“说呀,怎么不说了?有本事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去。”   梅锦容看着她,笑的古怪,“等着瞧吧,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着,梅锦容哼了一声,扭着身子走开了。   孟柔微微皱眉。   何燕萱也懒得和孟柔待在一块,连招呼都不打径直走了。   ……   江逸的病在祈蕊的精心照顾下慢慢好了,等祈蕊回了中宫后,江逸的赏赐流水一般的送了过来。   祈蕊面不改色的收了。   这是一个风向标,江逸赏赐她,就意味着她极受尊重也很受宠爱,以她现在无子的情况来看,这是个好事情。   只是对别人的来说,就不怎么好了。   “娘娘,德妃近日又打人了。”明兰似是闲话家常一般说起来。   祈蕊翻了个白眼,“又打谁了?”   “于才人,说是于才人言语不敬,冲撞了她。于才人被罚跪两个时辰,打了十个耳光。”   祈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明兰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个没侍寝过的才人,无权无势无财,祈蕊也管不着。   梅锦容突然在宫里厉害起来。   先是赏赐多了,帮着跑个腿能得到几百文的搭上,若是大明宫的人去传话,最少都是五两银子。   更别提能帮梅锦容办事的,少则二两,多则十两。   梅锦容不是一般的大方。   很快宫里就传出话来,说德妃比皇后娘娘还好还大方。   祈蕊听见这话只微笑,很快就把梅锦容找了过来。   梅锦容见着祈蕊也没了从前那般小心。   高高昂着脖子,眼里有着不以为然,从小养成的娇蛮气势似乎更加强盛了。   祈蕊看着就叹气,突然怀念起刚进宫时的梅锦容。   但愿她能一直维持这副样子到最后。   “找你来不是为了其他事,而是本宫希望你能帮着协理六宫。”   梅锦容愣了。   祈蕊居然找她协理六宫,她呆呆的问,“那贵妃和贤妃呢?”   祈蕊笑着看她,梅锦容顿时恍然自己的话问错了,刚想改口,就听见祈蕊说,“既然你都开口了,本宫也不能不顾全你这份姐妹情,这样吧,你们三个都来协助本宫好了。”   “宫里事多,本宫有时候难免照顾不周,有你们三个在,本宫也能稍稍缓口气了。”   祈蕊笑着说。   梅锦容顿时连肠子都悔青了。   叫了孟柔和何燕萱来,祈蕊则改了口,“前几天皇上生病,本宫很是自责,若不是本宫照顾不周,皇上又怎会生病。所以叫了你们三个过来,是希望你们能帮着本宫协理六宫事,你们三个都是聪慧人,自然知道怎么做。”   三人一时都沉默了。   孟柔是没想到祈蕊这么早就开口让她们帮忙。   梅锦容是白白把到手的权利送了出去还没落到一点好。   何燕萱是压根没想到祈蕊会这么做。   “你们既然帮着本宫协理六宫了,那就要以身作则,以德立身。”祈蕊根本没给她们拒绝的机会,直接就安排了下去。   孟柔幸灾乐祸的看着梅锦容,以身作则这话就是说给梅锦容听的。   梅锦容前阵子大手大脚的花钱博人心,现在皇后给了协理六宫的机会,她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理所当然,这份人情旁人自然不用再记在心上。   她梅锦容想要用银钱来收买人心,皇后就大大方方的给她机会让她收买人心。还安排着自己和何燕萱一旁盯着,若是梅锦容做的太过分,自然会得罪她们两个。   到时候三对一,随便安个罪名就能让梅锦容一败涂地。   孟柔忍不住叹气,不愧是皇后。   何燕萱有些懵,她根本不懂协理六宫是干什么的。   从前看电视剧只知道协理六宫是很大的权利,宫斗剧、宫斗文里的女人们都为了这个争的你死我活。   可这到底要做什么的?   三人各怀心思的出了中宫。   中宫很快就放出话来,如孟柔所料,梅锦容的钱白花了。   旁人只当梅锦容是早得了话要协理六宫,所以才早早花钱开始打点,既然是梅锦容有事求他们,那这钱更是收的理所当然。   孟柔一边等着看梅锦容笑话,一边拿出前世的经验,认认真真的办差。   皇后那性子,只要不惹到她,她绝对不会出手害你的。   算算日子,皇后应该快有太子爷了。   孟柔微微一笑,再等等,等太子爷满五岁,她的皇三子也会出生了。   何燕萱得了消息后立刻找人商量,只得了那人一句话。   “你凡事不要出头,只当是办差事,尽心就好。”   “那……要是办砸了呢?”何燕萱还是很紧张。   “别怕,我总会想法子护着你的。”   ……   江逸似笑非笑的看着祈蕊,“你让她们三个协理六宫?她们能干好吗?”   祈蕊喝着手里的药,苦的直皱眉,忙挑了颗蜜饯塞嘴里,“再坏能坏到哪儿去?臣妾现在可忙着呢。”   江逸心疼的亲亲她的脸颊,“这药还要吃多久?”   “惠安师太说先吃一个月看看。”祈蕊无奈的说,“不好了再换方子。”   “苦了你了。”江逸把祈蕊揽进怀里。   祈蕊乖乖的趴在江逸怀里,心里却不断的想着,她的月事已经规律的,江逸病好后两人又开始同房努力耕耘,怎么还怀不上呢?   想起惠安师太“娘娘要放开心思,这种事情不可强求”的话,她又安慰自己,现代医学也说过,太过紧张或者太想怀孕也会造成不孕,有的女人甚至会出现假孕现象。   心情愉快才是身体健康的最大保证。   “元儿现在能吃的很,都快成小猪了。”想到孩子,祈蕊免不得又忧心起女儿。   福元现在能吃能跑能说能睡,脾气变大了不说,成天爱吃零食,肚子吃的圆滚滚的,一吃零食又不好好吃饭了。   “胖点儿好。”江逸倒是乐见其成,孩子能吃是好事。   祈蕊白了他一眼,嗔怪道,“皇上现在这般说,日后要是元儿吃成一个小胖墩找不着婆家了,看她不找你哭。”   江逸突然僵直了身子,祈蕊好奇的坐起来,江逸下地转了两圈,这才皱眉道,“怎么会找不着婆家?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朕的福元那么好,还没哪个小子配得上她呢。”   祈蕊目瞪口呆的看着江逸突然间的父爱泛滥。   “去,把公主抱过来。”   明兰忍住笑,脆生生的答了一声是,把福元抱过来给江逸。   福元一见江逸就笑,跑起来肉呼呼的屁股一扭一扭的,“户黄!”   江逸一把抱起她,翻出福元平时的玩具,陪着她玩,玩的正开心时,江逸一边逗福元一边问,“元儿啊,以后不嫁人好不好?”   “好!”福元响亮的回答着。   祈蕊忍俊不止,“皇上!”   江逸转头瞪了她一眼,“朕在跟女儿说话呢。”   转头又对福元笑眯眯的说,“以后留在父皇身边一辈子好不好?”   “好!”福元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江逸这下心满意足了,抱着福元亲个不停,“朕的小乖乖哟,真会说话。”   祈蕊哭笑不得的看着父女俩耍宝,福元明明是玩开心了,又在学说话,只要一听见好不好就只会答好。   罢了,他们开心就好。 ☆、《皇上,你不懂爱》   祈蕊吃了一个多月的药后,终于有了动静。   江逸忧心忡忡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祈蕊,等沈南请了脉之后问道,“如何?”   沈南行了大礼,笑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娘娘是喜脉,已经一个多月了。”   江逸笑起来,眉目之间都满溢着掩饰不住的高兴。   “赏!”   卫中明兰等人一个接一个上前道喜,祈蕊也赏了一次,整个中宫立刻欢腾起来。   “去,给镇国公府报喜。”江逸指了卫中,卫中喜不自禁的答应了。   去了镇国公府又能拿一次赏钱,这真是顶好的差事。   祈蕊没拦住,忍不住忧心道,“还没到三个月呢,不宜张扬。”   江逸看向沈南,沈南忙道,“无碍,喜事应该同庆。”   江逸挥挥手,沈南知趣的退了下去。   见沈南走了江逸这才哼了一声,“下次不要让他来给你请脉了,朕不喜欢他。”   祈蕊轻笑,也不点破江逸心里那点小九九,点头应了。   福元蹬蹬的跑过来,到祈蕊身边自发自动的就往床上爬。   江逸一把将她拎了起来抱在怀里,“你母后肚子里有弟弟了哦,小心撞到了弟弟。”   福元眨眨眼,“弟弟……”她似乎有些迷糊,“在哪?”   江逸哈哈大笑,“弟弟在你母后的肚子里。”   福元便顺着望去祈蕊的肚子。   祈蕊觉得在孩子面前说这些是件很难为情的事,不由得对江逸说,“别跟孩子说这些……”   “那又怎么了,”江逸不以为然,“本来就是有弟弟了。”   两人正说笑着,外面的宫妃们也来给祈蕊贺喜了。   祈蕊这次怀孕江逸没拦着,一诊出脉来立刻把消息放了出去,他登基三年都只有一个女儿,外面的话总是难听了些。   “恭喜皇上,娘娘。”孟柔带头,众女盈盈拜下。   祈蕊只是笑着点点头,“起来吧。”   孟柔看了一眼江逸,笑着拿出一个白玉观音来,“娘娘,嫔妾特地去请了一尊观音,有观音大士庇佑,皇子定会茁壮成长。”   祈蕊肚子里的可是太子爷,日后的皇帝,孟柔想到这儿再看祈蕊的目光就变得热切起来,她会一心忠于皇后,等除掉了那些碍眼的人,她的皇三子就能平平安安的活到封王。   到时候她求皇后恩典,一起跟了去就藩……   孟柔只要想到这美好的未来心里就舒服,决心从今日开始茹素,只盼着太子顺利出生。   梅锦容则是拿出了一个象牙雕百子,精美异常,价值不菲。   不禁众人面露诧异,祈蕊也倒抽了一口冷气,江逸的目光更是冷了几分。   梅锦容浑然不觉,得意洋洋的炫耀道,“皇后娘娘,这是嫔妾的薄礼,还请娘娘笑纳。”   祈蕊微微皱眉,看向江逸。   象牙不难得,难得的是象牙上雕的百子,一根象牙就那么点大的地方,雕上一百个小人儿,只要一块有问题,整个象牙就毁了。   实在是考验匠师手艺的物品。   这样的东西,真正当的起珍宝二字。   “薄礼?”江逸冷笑,“朕想知道德妃眼里的厚礼又是什么?”   梅锦容的笑僵在脸上,喃喃的道,“皇上……”   江逸哼了一声,“年年汛期黄河决堤,冬日边疆百姓苦寒,朕呕心沥血,推行廉政……”   祈蕊戳了戳他。   当着孩子的面,今天又是喜事,江逸发作起来难免不好看。   象牙雕百子是珍贵,但是以长公主的家底,梅锦容能拿出来一点都不奇怪。   江逸看着祈蕊祈求的目光和怀里女儿有些害怕的瑟缩,叹了口气,“罢了,你有好东西知道孝敬皇后也好。”   他气的不是梅锦容,而是长公主。   前阵子西北旱灾,宰相提请百官捐款暂渡难关。   堂堂长公主府,竟然只肯捐五百两银子。   亲娘这边跟他哭穷,女儿那边随手就拿出价值千金的象牙雕送人。   他怎能不生气?   梅锦容缩到了后面,再不敢说话。   何燕萱送的东西中规中矩的,自己绣的一副六尺牡丹。   两米长的绣品展开,祈蕊看着图觉得真是非常眼熟。   通常在十字绣店里总是能看到类似这样的镇店之宝,她当初闲来无事还买了一副回去绣,后来没有耐心,又废眼睛,绣到一半塞给老妈就不管了。   一年以后,裱好的十字绣放在了她家客厅。   祈蕊感兴趣了,命人拿近前来看。   却不是十字绣,而是真正的刺绣。无论是绣法,还是图样,都比十字绣要美上百倍。   何燕萱可没这个本事,这应该是她宫里的人绣的。   只是……何燕萱平白无事的绣这个干吗?总不会是专门为了送给她,贺她有孕的吧?   江逸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这才是真正有心的礼物。   不过他和祈蕊一样,都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样大的绣图,没有一段时间是完成不了,何燕萱原本是拿它来做什么的?   福元好奇,伸手去摸,一朵红色的牡丹上还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福元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见蝴蝶不动,又碰了一下。   连续两下知道蝴蝶不会动以后,福元放心了,直接上去抠了一下。   一声几不可闻的响声过后,福元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头穿过了绣布,她还动了动手指头,绣布上的洞更大了。   何燕萱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本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但是知道现在情势比人强,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命人连夜赶制了这么久的东西就这样一下子被戳了个洞,古人又讲究预兆,皇上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认为这是凶兆,而她是故意的?   恨只恨那个手欠的小东西!   众人脸色大变,江逸却扑哧笑了出来。   温柔的把福元的手拿出来,江逸拧拧福元的小鼻子,“你这个小坏蛋。”   福元嘿嘿一笑,伸手又要去抓。   众人哪能让她再搞破坏,急急忙忙收了,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绣品明显是毁了,怕也是修不好了。   祈蕊不好说,只装作不知,等着江逸开口。   “拿下去吧。”江逸看都不看,一件损坏了的绣品,算的了什么?   后面的嫔妃依次送了礼物,多是绣品一类的,她们平时的银钱不多,只当是凑个趣露个脸罢了,也没想过能一鸣惊人。   ……   中宫安胎,三妃协理六宫事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祈蕊这次的怀相不错,也不害喜,只是口味起了变化,原先不爱吃的豆芽、香菇都变得非常爱吃,以前喜欢吃的萝卜则不喜欢了。   镇国公夫人来看她的时候就笑,“这是正常的,当初臣妾怀娘娘的时候也是这样,天天吃竹笋,炒的腌的,尤其是腌的酸竹笋,每天没它臣妾都吃不下饭。”   祈蕊笑吟吟的看着母亲,“不是说酸儿辣女吗?”   镇国公夫人摇头笑,“是有这个话,可不见得作准啊,臣妾还不是生了娘娘。”   想了想,镇国公夫人又接着说,“不过也一样,娘娘的性子一直跟男孩似的,想当初臣妾带娘娘进宫,娘娘还和皇上打过一架呢。”   祈蕊汗颜,她只记得在大德寺和江逸那场算不得打架的打架,哪里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儿。   见祈蕊恍神,镇国公夫人以为祈蕊不信,忙说,“娘娘不记得了?那时候娘娘还小呢,皇上那会儿还是六皇子。臣妾带了娘娘进宫,张……嗯,罪后说等娘娘长大后要让娘娘给先太子做良娣。”   “出来后皇上以先太子的名义叫了娘娘,臣妾担心的不得了,也不知道娘娘和皇上说了什么,第二天皇上就偷偷去了咱们府上,结果和娘娘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镇国公夫人说的这么详细,祈蕊也想起来了。   那时她刚穿越到这里,心里又慌又怕,也忙着适应环境,还要防着被亲近的人发现,第一次入宫不免得有些惴惴,江逸当时拦了她,她根本没甩江逸,径自走了。   谁知江逸竟然追到了威武候府里去,使劲的缠着她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嫁给自己,是不是想给太子做良娣。   她被问烦了,趁着江逸靠近的时候一脚踩在江逸的脚背上,江逸不吃亏,也要去踩她的脚,她被气毛了,扑上去就和江逸扭到了一起。   等到丫鬟尖叫着分开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正坐在江逸身上狠狠的威胁江逸让他闭嘴。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先帝下旨,让她爹成了江逸的拳脚师傅。   祈蕊明白镇国公夫人说这件事的意思,无非是想让她知道江逸和她素有缘分,她小时候和江逸打架叫年幼无知,现在和江逸再闹就叫不知进退了。   哎,应该是父亲回去和母亲说了,父亲用了强硬措施,母亲就改用怀柔政策了。   “母亲,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说这些干嘛?”祈蕊羞红了脸,是害羞,也是糗事被说起的尴尬,“现在皇上和我……不知道多好呢。”   听祈蕊这么说,镇国公府夫人就彻底放心了。   女儿聪慧,肯定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眼见女儿气色红润,中宫里吃的用的都是上品,她暗自满意的点点头。   镇国公夫人走后祈蕊响起这些点点滴滴,不由得乐了。   另一边,江逸得知后也笑了。   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还真是一对趣人儿! ☆、《皇上,你不懂爱》   入夜之后的皇宫格外的静谧,黑暗中似乎随时会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怪物扑上来,风吹在树上发出飒飒的声音,像是冤魂哭号。   两个小小的黑影佝偻着身子,将自己努力往黑暗处藏着,警惕的躲着巡夜的侍卫。   眼看着宫门近了,他们的脚步快了几分。   “谁?”刚走两步就有附近的太监察觉走了过来。   两人脚下一滞,慢慢的转过身去,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行了一礼,“奴婢们是德妃宫里的人,德妃娘娘吩咐奴婢出去办点事。”   她的声音微哑,又极力压低,太监走近上下打量了一番。   “两个都是?”   她忙点点头,后面的人身子缩了一下,被她不着痕迹的掩在身后。   她看了眼面前的太监,从太监的服侍和样子来看,似乎是这附近哪处的管事太监。   太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看的她心发毛。   “令牌呢?”   她忙从怀里掏出令牌,太监接过在手里仔细瞅了瞅,又打量了一下她们。   “现在已经快子时了,你们出去要干什么?”   太监明显不信她们的话。   她壮足了胆子,提高了声音喝道,“德妃娘娘有要事吩咐我们去办,你敢拦?还不快把令牌还来,放我们过去!”   太监只愣了一下就冷笑出声。   “天色晚了,请二位姑姑回去吧,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大半夜去办?若是真的要紧,就请娘娘去请旨吧。”   她回头看了后面那人一眼,有些心虚。   太监似乎是瞧出了她的心虚,拿着手上的宫灯一步一步靠近,眯着眼仔细打量着。   于艺林不自觉的往寒月身后缩了缩。   她要出宫,想出宫想的都快疯了!   进宫这么久皇上都不曾看过她一眼,难道要她在宫里守一辈子活寡吗?   她已经看明白了,皇上心里只有皇后娘娘,没人能分的了这份宠爱。   她又被分到了德妃梅锦容的宫里,梅锦容脾气极坏,动不动就收拾她,跪上几个时辰甚至打几下都是常事。   皇后传出身孕后,梅锦容又把气撒在她身上,说让嬷嬷教她规矩,又饿了她一天。   这样的日子还是人过的吗?   明明是一起进宫的人,为什么她就比别人差这么多?   寒月劝她去向皇后告状,可皇后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处境,也没见皇后有什么动作,梅锦容协理六宫,多的是法子收拾她。   她忍了许久,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她要逃!   反正留下来也会被梅锦容给整死,说不定逃出去还有一线希望。   她又没有侍寝过,又沉寂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想好了,只要能出宫去,绝不回家,一路不回头往南走,她有法子活下去。宫里找不着她,肯定会以暴毙的名义昭告天下,那时她就彻底安全了。   好不容易偷了梅锦容的令牌,这段时间满宫都在贺皇后有孕之喜,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她孤注一掷,只求能离开。   这里的宫门是一个偏僻的角门,于艺林早就派人查探了一番才确定走这里,侍卫少,也不像正宫门那里戒备森严,守门的侍卫不多,眼看着就是换班的时候了,本是万无一失,谁知竟遇到这个太监。   宫灯的亮光明晃晃的照在于艺林脸上,于艺林偏过头去。   “可以走了吗?”寒月鼓起勇气喝道。   太监古怪的看了她们一眼。   “你们……可真大胆呀。”   于艺林和寒月大吃一惊,寒月迅速回头看了于艺林一眼。   于艺林的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强自镇定,“你说什么?”她声音有些颤抖,有害怕有心虚。   太监冷笑,摆摆手把令牌还给了她们,“要不要杂家送你们出宫?”   于艺林不假思索的拒绝,“不用,我们自己走。”   太监挑眉,让开了路,“去吧。”   寒月松了口气,拉着于艺林快步往前走,只觉得后脑勺发烫,她也不敢回头,后背早已汗津津的,都是被吓的。   于艺林虽觉得有些奇怪,但此刻却顾不上这许多,脚步加快,宫门就在眼前,她一定要出去。   她们都没看到,身后的太监在她们走后立刻变了脸色,转身去叫人。   耽搁了一阵,换班的时候已经过了,新一班的侍卫已经各自站好了。   “什么人?”   寒月拿出了令牌,又说了一遍,“德妃娘娘有事交代我们去办。”   侍卫看了看令牌,打量了她们几眼,目光森然,“你们不知道已经宫禁了吗?除非有皇上圣旨,任何人不得进出宫门。”   寒月忙解释道,“大人,我们要去一趟长公主府,是有要紧事。”   那侍卫丝毫不让,“没有皇上圣旨,不可通过。你们快回去,别妨碍我们当差。”   寒月还要说什么,于艺林格开了她,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放在侍卫手里,“大人,夜深露重,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侍卫面无表情的收下金子,却还是挡着路,“你们快回去,已经宫禁了。”   于艺林气结,面上却不能带出来,伸手在怀里掏了掏,又拿出一根簪子,讨好的说,“大人,德妃娘娘吩咐的差事,我们做奴婢的必须得办,否则我们这小命可就……”   她拉着侍卫走到一边小声说,“要不这样,我一个人去,她就不去,您看这样行吗?”   她原本就没打算带寒月出宫,两人出去目标太大,花销也太大了。   侍卫挑挑眉。   于艺林讨好的看着他。   “好吧,不过……”侍卫的话还没说完神色就凝重起来。   于艺林回头一看,竟是刚刚那个太监带着几个人过来。   她脸色大变,下意识就要往外跑,可她身边的侍卫比她反应更快,迅速抓住她的双臂让她无法动弹。   “两个手脚不干净的贱、婢!竟然敢偷东西逃跑!”太监冷冷的说,大手一挥立刻就有人来抓住她们。   “是两个偷儿?”侍卫疑惑的问。   太监点点头,“刚刚就发现她们神色不对,应该是偷了德妃宫里的细软想跑。”   “放肆!你们……唔唔……”于艺林才张嘴就被人堵上了。   寒月早就软在地上了。   太监伸手往她怀里一搜,掏出不少金银首饰。   “人赃俱获!看你们还怎么狡辩!”太监的眼里闪着寒光。   侍卫忙把手上的簪子拿出来,“常公公,这也有一件赃物。”   常公公轻蔑的看着于艺林,嗤笑道,“算你们运气不好,碰上了杂家,走吧,跟我们回巡察司。”   于艺林顿时软瘫在地。   竟然遇到了巡察司的太监!   ……   明兰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寝室。   “娘娘。”她叫了几声,没叫醒祈蕊,倒把江逸吵醒了。   江逸伸手撩开帘子,探出身子不悦的问,“怎么了?”   明兰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逸更不高兴,声音沉了下来,“说!”   “刚刚巡察司遣人来说,在西南角宫门前抓到了两个偷东西的宫女,把她们带回去后,发现其中一个是……”   明兰咬咬牙,“是于才人。”   江逸愣了一下,“于才人是谁?”   明兰愕然,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让他们先审,别用刑,关起来。”江逸显然没有兴趣继续想这个于才人是谁。   “是。”明兰低声应了,准备退下。   “还有,”江逸又撩开帘子,不悦的说,“皇后有孕,本就睡的沉,这种小事不要拿来烦她。”   明兰再次应了,江逸这才躺回去,抱着祈蕊继续睡觉。   出了寝室,常公公迎了上来,神色有些凝重,“娘娘怎么说?”   明兰摇摇头,“皇上说你们先审着,别用刑,先关起来吧。”   常公公皱着眉,却没再问,径自退下。   祈蕊最近嗜睡的很,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江逸已经上完早朝回来了。   “醒了。”江逸放下手里的折子,看着祈蕊红润的脸颊就高兴。   “嗯。”祈蕊坐到了他身边,四处望了望,“元儿今天没过来吗?”   “她来了一趟你在睡觉,朕没让她吵你,让人带出去玩了。”祈蕊起了,江逸命人摆上午膳。   祈蕊不好意思的说,“真不敢再这么睡了。”   江逸点点头,“确实不能再这么睡了,早上少吃一顿饭,对身子不好。”   祈蕊心里暖暖的,微微一笑。   不经意抬头,却看见明兰张张嘴,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   用完了午膳,祈蕊赶了江逸去内室午睡,这才问明兰,“怎么了?”   明兰的脸色有些不好,“娘娘,昨晚巡察司的太监发现两个鬼鬼祟祟的宫女想出宫,怀疑是哪处宫人偷了东西想跑,后来才发现其中一个竟是于才人。”   “偷东西出宫?”   明兰沉声道,“她们偷了德妃宫里的令牌,巡察司不敢动于才人,只对寒月用了刑,寒月已经招了。”   “她们并不是偷东西,而是于才人想偷溜出宫。” ☆、《皇上,你不懂爱》   于艺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怕是难逃一死了,她不想死啊!她还想活下去!谁能救救她!谁来救救她啊!   哗啦!   门被打开了,刺目的光芒射进来,于艺林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娘娘,您慢些。”   娘娘?是哪个娘娘?   祈蕊大吃一惊。   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神情死灰,骨瘦如柴的女人就是于才人?   “为什么要偷溜出宫?”祈蕊轻声问。   听在于艺林耳中犹如天籁,来的是皇后娘娘!   于艺林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咚咚的磕着头,“娘娘!嫔妾知错了!求求您救救嫔妾吧?求求您,嫔妾生不如死啊……”   “……”祈蕊叹息一声。   于艺林哭着求她,“娘娘,求您放嫔妾一条生路吧!嫔妾在宫里无权无势,至今仍是清白之身,嫔妾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啊……嫔妾求娘娘给嫔妾一条活路吧……”   她咚咚的磕着头,鲜血很快湮湿了地面,她丝毫不觉,翻来覆去的说着这几句话。   祈蕊沉默了。   “娘娘,求求您……来世奴婢做牛做马报答您……”   轻轻的叹息一声,祈蕊低声说,“放她走吧。”   “娘娘!”明兰和嫣红大惊,嫣红放低声音,“娘娘,这不合礼数。”   祈蕊看着她,又似越过她看着别人,浅笑一声,“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祈蕊不再多话,转身走了出去。   嫣红和明兰面面相觑,常公公在一旁小声问,“二位姑姑,这……”   “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明兰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和嫣红退了出去。   常公公不可思议的看看,目光再落回于艺林身上的时候不由得嗤笑一声,“真是好命啊……”   看着祈蕊从巡察司出去后,江逸这才皱着眉从暗处出来。   “皇上,娘娘这样做不太合礼数啊……要不要奴才去把那姓于的……”卫中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哪有妃嫔能出宫的,反正皇后不知道,他动起手来神不知鬼不觉就能除掉那个祸害。   江逸点点头,薄唇紧紧的抿着。   卫中得了信,急步往巡察司里走去。   “慢着!”   卫中连忙转回来,“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江逸犹豫了一下,又深深叹口气,“既然皇后要放了她,那就放了吧。只是……朕不希望日后听到什么,或者再见到她。”   卫中错愕了一下,很快就应了。   江逸看向祈蕊离去的地方,目光柔软。   于艺林被带到了一个地方,数日米水未进加上精神紧张,她浑身虚弱,只能被人拖行。   有苦涩的药汁灌进她的喉咙,于艺林挣扎着,四肢却被人压住不得动弹,耳边只听得一个尖利的声音正在冷冷的说。   “赏你一碗哑药,省的你出宫之后胡乱说话,你能保下性命就算是天恩浩荡了,记住,永世不得回京城,否则一定将你们于家满门抄斩!”   于艺林慢慢停止了挣扎,一把声音换回一条命,她该庆幸的,不管如何,她总算能出宫了。   这次出宫,她就可以回家了,或许日后可以找一个不嫌弃她的男人,过平安喜乐的生活。   她的嘴角慢慢勾出笑来,任由自己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卫公公,这样行吗?”常公公小心翼翼的问着。   卫中狞笑,“一个又傻又哑的人还有什么用,行了,你找几个妥当的人把她送回去,让于家小心点!别把人看丢了!”   “是!”常公公一挥手,很快就有小太监过来抬人。   卫中啐了一口,“宫里好吃好喝的你不喜欢,非得出去,真当宫外的日子就好过了吗?”   三天后,于才人暴病而殁。   十天后,京城于家举家迁回老家,途中有哑仆染病暴毙,为怕尸身起疫,当即焚毁。   于才人位分低也不受宠,她死了也没人理会,寒月因为偷窃被杖毙,梅锦容苛待于才人的事被人结发出来,不但被皇上斥责,还被收回了协理六宫的权利,更被禁足。   宫里开始闹出有鬼的传闻。   说是一个小宫女半夜路过于才人的屋子,竟然听到屋里有嘤嘤的女人哭声,吓的小宫女魂飞魄散,连连尖叫。   正值梅锦容被禁足,她脾气本就骄纵,心里存了火气,拿这事发泄,小宫女被打了一顿送到了杂役司,原本以为这事只是讹传,哪知声称见鬼的人越来越多。   梅锦容被吓到了,不顾自己正在禁足,硬是破了宫门,哭着跑去求江逸。   江逸从不信鬼神之说,梅锦容讨了个没趣,就转去求祈蕊,却被中宫的人挡在了宫外。   “娘娘正在精心养胎,德妃娘娘不如去找皇贵妃和贤妃娘娘。”   梅锦容哪里拉得下脸面去求这两个,只好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宫里。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有太监尖叫,“有鬼啊!有鬼啊!……”   梅锦容又惊又怕,只是一看天色大亮,不由得气道,“大白天的哪来的鬼,谁再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看本宫不打死你们!”   太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真的有鬼!奴才真的看见了,就在……就在于才人的屋里,有人在哭……”   “哼,大白天的就敢出来作乱,本宫倒要看看,是何方厉鬼这么大胆!”   梅锦容提着裙子就往于艺林的屋里去,宫人们呼啦啦全都围了过去。   越走近这间屋子梅锦容的心跳的就越厉害,她在心里不由得骂着晦气,又害怕于艺林是来找她报仇的,又后悔当初不该那么对待于艺林。   “你!去开门!”梅锦容随手拉了一个小太监,指了指门口。   小太监吓的脸色发白,为难的看着梅锦容。   梅锦容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小太监白净的面皮上顿时出现了三个鲜红的指印。   “快去!”   梅锦容又踹了一脚,小太监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一回头就能看见梅锦容正用吃人的眼神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前去开门。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小太监抹了把眼前的泪,跪在地上一寸一寸的往前挪,眼睛都不敢睁开,嘴里嘀嘀咕咕的,“阿弥陀佛,于才人,奴才和您无冤无仇,您别来找奴才,奴才一定会给您上香烧纸,你要多少纸钱奴才给您烧多少……”   “看见什么了?”   梅锦容在外面厉声问。   小太监一个激灵,心头一阵清明,他慢慢睁开眼,抬起头来四处瞧了瞧。   头上没有晃悠的双脚,只有床上有鼓起的黑影……   他的瞳孔猛地扩大,眼珠几乎快瞪出来。   “啊——”   他尖叫一声,手脚并用从屋里爬出来。   梅锦容着实被吓了一跳,慌忙抓着身边宫女的手,“快快!快走!”   顿时,所有人做鸟兽散,原本热闹的地方顿时空寂一片。   中宫。   祈蕊坐在首位,正色听着孟柔和何燕萱说话。   “最近宫里各种传闻,都是说宫里闹鬼,听说……是于才人的魂魄回来找德妃算账来了。”   孟柔微微皱眉,看样子也是半信半疑。   何燕萱嗤笑,“谁叫她那样欺负人,动不动就非打即骂,现在可是遭报应了。”   祈蕊不动声色的问,“你们俩怎么看这件事?”   于艺林偷跑出宫的事情被瞒的死死的,她开口放人,于艺林此刻应该在宫外好好生活着,什么闹鬼,纯属是有人故意作怪。   孟柔没有说话。   何燕萱捧着茶,眼睛东飘西飘,也不开口。   孟柔恨恨的瞪了何燕萱一眼,不情不愿的开口,“以嫔妾看,这事是有人故意作怪。”   “嗯,继续说。”祈蕊点点头。   孟柔慢条斯理的说,“于才人是因病而亡,死后宫中也做足了法师,就算她怨气再强,再恨德妃,以众位法师的能力也足以超度她。德妃近些年来性子确实变了不少,不过因为于才人的事,德妃已经受到了惩罚,于才人的怨气想必也该消了。”   “那也未必呀,”何燕萱哼了一声,“说不定是真有鬼作祟呢,那么多人都看见了,难道还有假?”   “鬼神之事难分辨,本宫也只是随口猜测罢了,贤妃妹妹不必这么紧张。”   “你……”   “好了。”   祈蕊打断了这两人,无奈的叹气。   只要是何燕萱和孟柔坐在一起说事情,那必定是要吵起来,她每次听的都头疼。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这样人心惶惶可不行。”   孟柔和何燕萱纷纷起身行礼,“是,皇后娘娘。”   闹鬼……   祈蕊揉了揉眉心,都不能玩点儿新鲜的吗? ☆、《皇上,你不懂爱》   闹鬼的事尚且没有查出来,梅锦容宫里却已经死了一个宫女。   梅锦容脾气极大,而且本性残暴,于艺林和她住在一个宫里,时常被她欺负。   开始于艺林也曾反抗过,可她连宫门都出不去,轮到初一十五给中宫请安的时候,若是于艺林向祈蕊诉苦,转身回宫之后就会受到更严厉的处罚。   梅锦容当年初入宫的时候没少出丑,当年整她的是皇后,如今皇后依旧宠冠六宫,她整不到皇后,就把气全撒在了于艺林身上。   她可没忘记当初于艺林是怎么嘲笑她,怎么落井下石的。   死的那宫女就是经常罚于艺林的人。   她被人发现时是在早上,同住一屋的宫女发现屋里横梁上悬着一双脚,顿时吓的屁滚尿流,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梅锦容从刚开始的半信半疑已经变得神神叨叨的。   “本宫要求见皇后!皇后娘娘!求您允了嫔妾,让嫔妾搬离吧,嫔妾实在是不敢住下去了,再这般下去,嫔妾会被活生生的吓死……”   梅锦容已经在中宫外哭嚎了好一阵子了,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被自己给逼疯。   祈蕊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只觉得心烦意乱。   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梅锦容三天两头来说闹鬼,就算被罚被骂她也还是闹个不停。   她心里清楚于艺林是好生生的出了宫,梅锦容定是自己心虚才来闹腾,眼见着她快临盆了,实在是不想多生事端。   可这节骨眼上,莫名其妙又死了一个宫女。   祈蕊真的很想骂娘啊!   能不能让她安心待产啊!   孟柔和何燕萱这两个也不省事,明里暗里的斗,一个才查出一点线索,另一个就会想法子搞破坏。   她本意是让这二人把闹鬼的谣言制止了,谁知这二人不但没能制止,还隐隐有让事态扩大的趋势。   她心里感觉不对劲,却没精神去管。   任何事都比不上这个肚子要紧。   “传话下去,让她搬!”祈蕊烦躁的说。   明兰应了,下去传话去了。   下午江逸黑着脸过来。   “德妃又来找你了?”江逸的脸黑的像锅底,看来梅锦容也已经快触犯到他的底线了。   祈蕊无奈的点点头,抚着肚子说,“皇上,这事儿……要不你派人查查吧,贵妃和贤妃都查不出来,臣妾实在是……有心无力呀。”   江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说,“你不要管了,这件事朕会派人去查,朕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再到你面前哭闹。”   祈蕊耸耸肩。   她现在只求安宁,其他的,她才懒得管呢。   江逸一出手就是狠招,先以梅锦容抗旨,禁足期间擅自出宫的理由废了她德妃的称号,又以梅锦容虐待后妃、惊扰龙胎为由直接将梅锦容贬做了宫人。   长公主亲自入宫,却被扣在宫里。   江逸又以雷霆之势问罪长公主府,长公主被褫夺了封号,梅锦容兄长承袭的郡王之名也被夺去。   换句话说,若是梅家第三代若再没个有出息的,梅家就彻底败了。   梅锦容被贬做宫人后时常和其他宫人发生矛盾,后来又经常神经恍惚说自己看见了于艺林的魂魄,这么一折腾,没一个月,人竟然就没了。   祈蕊知道后沉默了好一阵子。   这就是后宫。   一夜之内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也可以一夕之间成为人人可以践踏的奴婢。   生死之界,从来都是模糊的。   回想起梅锦容曾笑颜吟吟的和她讨论衣料花色的样子,祈蕊还是觉得心酸,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江逸来看祈蕊。   “梅锦容她……”   “她已经死了。”   江逸从祈蕊身后搂着她,紧紧的把她揽进自己怀里,手覆在了祈蕊圆滚滚的肚子上,感受着掌心下幼儿的胎动。   “不要再想了,她本已有疯癫之状,死也是一种解脱。”江逸轻声说。   祈蕊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梅锦容的死让后宫着实平静了一阵子,祈蕊也终于迎来了孩子降生的时候。   江逸早早就等在了中宫,太医们络绎不绝。   内室不断传来稳婆们的声音和祈蕊的痛叫声。   这次比上次生福元倒是快多了,半天之后就有稳婆们喊着宫口开了,没过多久,泰安朝第一位皇子就出生了。   婴儿哇哇的大哭着,被洗干净后用襁褓包裹着,江逸小心翼翼的抱起软绵绵的小婴儿,心里柔软一片。   这是他的儿子,他终于有儿子了!   皇子的满月礼上,江逸毫不顾及孩子尚且年幼,直接封了太子。   “皇上,皇子还年幼,是不是过些日子再封太子,以免福气太过……”有人如是说。   江逸沉了脸不高兴,“朕是真龙天子,朕的孩子怕什么福气太过!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定下!”   祈蕊倒不怎么担心什么福气太过的事儿,这本就是他们第一个孩子,论情论理都是日后的太子,早封还能安定人心。   有了太子,朝中再没人敢拿江逸无子的事做文章了,倒是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   后宫中。   方才人小心翼翼的躲在云宫的角落里烧着纸钱,嘴里念念有词,“于姐姐,您安心上路吧,别再来找我们了,妹妹只求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求姐姐成全……”   身后传来了细枝被踏破的声音,方才人惊恐的回头,“谁!”   只见一个黑影闪过,方才人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往那边走,一边走一边战战兢兢的问,“谁?是谁?还不快出来……你……你不要装鬼吓人……”   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没留意到身后已经有人贴了上来。   方才人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刚回头却猛地见一个人就跟在她身后,顿时吓的大叫起来,“啊——”   那人掏出一个白帕用力捂在了她嘴上,方才人只挣扎了一下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那人收了白帕,放在自己怀里,从另一个地方走出一个人,伸脚踢了踢于才人,确定于才人不动了这才开口,“真是吓死我了……”   听声音,俨然是个女子。   先前那人低低叹了口气,语气柔和,虽放低了声音,仍难掩其温润音质,“莫怕,我用药迷晕了她……”   “光迷晕有什么用!她现在是被吓到了,等回过神来,难免会想起来你的样子,你是想让我们都死吗?”女子隐隐有些愤怒。   那人沉默了片刻,黯哑的说,“别再杀人了……”   女子冷笑一声,“你不愿杀别人,就等着别人来杀我好了……”   那人不再说话,垂着手不动。   女子定定的看着他,“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得回去了。”   女子说完也不管他和地上的方才人,径自悄悄走了。   那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声音苦涩了起来,“方才人,算我对不起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从里面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方才人嘴里,下颚用力一捏,迫使方才人吞下药丸,又取出一根银针,手法极快的扎进方才人后脑一个位置,方才人痛哼了一声,他拔出银针,将东西全部收回自己怀里,迅速离开了云宫。   私下祭奠是不允许的,方才人的宫女刚才一直守在外面,此刻左等右等也不见自己的主子出来,这才一路寻来,却见方才人躺在地上。   她大惊失色,忙上前扶起方才人,用力摇晃着她,“主子!主子!您醒醒,快醒醒啊……”   方才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见来人眼睛蓦地瞪圆,惊恐的说,“鬼啊!鬼啊!刚刚有鬼!……”   她大叫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中宫。   “有没有请太医去看过方才人?”祈蕊的身子还没恢复,此刻只能斜躺在床上。   孟柔忧心忡忡的说,“看过了,可方才人就是不停的叫喊着有鬼,还拿了剪刀要杀人,形状疯癫。太医说……怕是得了失心疯。”   “失心疯?”祈蕊皱起眉头,“好端端的怎么得了失心疯?”   “听她的宫人说,方才人曾经和于才人结怨过,前些日子宫里一直传闻闹鬼,传的沸沸扬扬的,方才人怕了,昨晚竟然私下去祭奠于才人,这才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何燕萱的眼珠转了转,“不会真的是于才人的魂魄来索命吧?”   祈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若是孟柔一直坚持鬼神之说她还能信,何燕萱可是现代穿越过去的,反而不如孟柔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哪里有冤魂索命,你们两个要好好查查看是谁在背后捣乱,若是再查不出……”祈蕊隐下了后面半句没有说明白,但威胁的眼神足够让她们明白了。   孟柔心中一凛,知道这次再不好糊弄,忙起身应下。 ☆、《皇上,你不懂爱》   “姐姐,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像皇后娘娘说的,是有人在背后捣乱呀?”出了中宫,何燕萱凉凉的问着孟柔。   孟柔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妹妹一直笃信鬼神之说,是不信皇后娘娘的话吗?”   “哪里,”何燕萱偏头看她,“姐姐不要随随便便就一顶高帽子戴在妹妹头上,妹妹可从没有质疑过皇后娘娘。”   在宫中几年,何燕萱也学聪明了,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可以说。   孟柔笑道,“那妹妹又何必问我。”   “我只是在想啊,”何燕萱拉长了语气,“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借着于才人暴病的事大做文章,先害死一个德妃不说,又来祸害方才人……也不知道她下一步是要祸害谁呢?姐姐要不要猜猜,看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贱、人在背后使这种阴招。”   孟柔面色不变,只笑说,“妹妹似乎很恼恨。”   “那当然,”何燕萱挑挑眉,“先前德妃在的时候,三番四次到皇后娘娘宫中乱闹,谁都知道皇后娘娘身怀六甲,最是要清静……背后这人可是心思歹毒呀,好在没如她的愿。”   “咦?”孟柔惊讶的说,“妹妹在皇后面前一口咬定是鬼神作祟,怎么在本宫面前就变了话呢?莫不是……”孟柔掩嘴笑道,“是妹妹想借着鬼神之说来遮掩什么?”   何燕萱眉目流转,凑近孟柔调皮一笑,“姐姐,妹妹要是不跟你唱反调,怎么能让皇后娘娘心中起疑呢?”   孟柔学着她的样子凑过去,吐气如兰,“妹妹,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是自大,你总是这般小瞧人,可让姐姐如何是好呢?”   何燕萱点点头,“多谢姐姐赐教,妹妹定不会再小瞧姐姐。”   谈话之间已经出了中宫,两人互相见了礼,分道扬镳。   孟柔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盘算起来,看来都知道啦……她得尽快动手了,等了好几月,也做了这么久的文章,终于可以一举铲除掉何燕萱了。   何燕萱这边却是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入夜,孟柔眯着眼看向何燕萱的宫里,旁边一个太监快步走了过来,“娘娘,奴才已经守了一天,并没有见着旁人。”   孟柔微微偏过头,皱起眉头,“你确定没有见过别人进去?”   太监低声应了一声,“是,奴才一直盯着,确定没有看错。”   孟柔沉吟,看来何燕萱也小心了,今晚怕是不会有收获了。   她正准备离去,却看见何燕萱身边的宫女出来,孟柔心思一动,指挥着太监,“去,跟着她,看看她去做什么了?”   太监应了,立刻跟上了宫女。   一炷香后,宫女又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穿朝服的男人。   “沈太医,我们娘娘又梦魇了,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的是于才人的魂魄作祟,娘娘已经梦魇好几次了。”   沈南语气有些凝重,“娘娘忧思太过,待微臣把过脉后会开几服安神药,让娘娘按时服用就是了,娘娘平时也需注意……”   两个人一路说着,孟柔在不远处微眯着眼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是不掩人耳目,而是从来都大大方方的进出,这才不会引人生疑。   “娘娘,奴才们是进去还是不进去?”显然太监也意识到了,迟疑了一下问起孟柔。   孟柔垂下头思量了一番,再抬起脸时摇摇头,“今天不是时候,再过一阵子,你记住,给本宫盯好这里!”   “是!”太监忙道。   孟柔看向何燕萱的宫殿,心里说不出的百般滋味,似是兴奋,又似是悲凉。   贤妃,上一世你位至皇贵妃,连皇后都被你逼退,真没想到,这一世你竟会落到这个下场,本宫真是迫不及待的看到你跪地求饶的那一刻!   孟柔的嘴角挂起了一个轻蔑的笑,似乎已经看到了她胜利的曙光。   祈蕊产后本已好了,奈何江逸紧张她,硬是又让她坐了个双月,直把身子养的结结实实的,这才放她出禁。   两个月大的太子也生的白白胖胖的,黑漆漆的眼珠经常咕噜噜的转着看人。   福元很喜欢这个弟弟。   她觉得弟弟身上又软又香,时不时的总爱凑上去亲亲,不过她时刻记着奶娘的嘱咐,不可以抱弟弟,也不可以碰弟弟。   大人的心思复杂的多,这时代难免重男轻女,福元公主虽也是帝后的心头肉,可怎么也比不上新生的太子爷。   且不说这是皇上盼了好几年才得回的儿子,光凭皇子在满月之日就封太子的消息就足以说明皇上有多看重太子了。   “母后!”福元突然惊叫了起来,祈蕊忙过去,“怎么了?”   福元指着弟弟,惊恐的都起了哭腔,“弟弟的眼睛……”   祈蕊吓了一跳,还以为儿子的眼睛怎么了,忙凑上去看,连不远处正在批折子的江逸都被惊动了,匆匆忙忙的过来。   只见小太子的两只眼睛居然成了一双斗鸡眼,看起来有些滑稽,有些……让人心疼。   福元无措的说,“我就是去亲亲弟弟,他刚刚还好好的,谁知我一抬头他眼睛就挤到一起了……”   江逸脸色大变,太子成个斗鸡眼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当皇帝也要看重形象的,“快去请太医!快!”   祈蕊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忙小心翼翼的把床上的儿子抱起来,准备认真的看看儿子,谁知这么一看……   “呃,皇上……太子他好了……”   儿子的眼睛又正常了。   江逸凑近仔细看了看,发现儿子正紧紧盯着他,他一靠近,儿子的眼睛就自动凑到了一起,他一离远,儿子又会慢慢恢复正常。   “弟弟的眼睛好了?”福元的大眼还含着水气,听到祈蕊说好了忙凑上去看。   祈蕊点点头,“弟弟好了,不过还是得让太医来看看。”   “元儿,”江逸抱起女儿,“以后不要凑到弟弟面前去,你一凑过去,弟弟想看你,他眼睛就对一块儿了。”   福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牢记了一点,不可以凑到弟弟面前去,可是不凑到弟弟面前,她怎么亲弟弟呀,福元哀怨的看了弟弟一眼,撅着嘴难受的说,“那我怎么亲弟弟……”   江逸哈哈大笑,“你可以偷亲他嘛,他又发现不了。”   福元吧嗒亲了他一口,江逸错愕了一下,福元嘻嘻一笑,“就像偷亲父皇这样偷亲弟弟吗?”   江逸点点头,用力亲上了福元的脸蛋,“对,就这么亲。”   祈蕊拍着儿子,无奈的笑看父女俩。   “弟弟爱哭,每天都睡大觉,也不陪我玩……”福元掰着手指头一一数着弟弟的缺点,最后叹了口气,“谁叫我是姐姐呢,哎,当姐姐都得让着弟弟。”   江逸又亲了她一口,赞许的说,“我们元儿是个好姐姐。”   “那是当然。”小公主的鼻头又翘上了天,哼哼的很得意。   太医来看过后说太子一切正常,他只是还不会控制眼球,等再大点就好了。   一席话说得江逸放下心来。   江家可从没出过斗鸡眼的皇子,要是他的儿子生成这样,那他真要去祈福了,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老天才这么惩罚他。   这边一家其乐融融,那边孟柔却时刻紧盯着何燕萱。   “娘娘,奴才这些日子一直盯着,贤妃娘娘宫里看的很严,沈太医每次到贤妃宫里都是去请脉,停留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实在是抓不到什么把柄。”被孟柔派去盯着何燕萱的太监回来禀报。   孟柔沉吟片刻,她不会猜错,这两人绝对有私情。   她最开始派人四处宣扬闹鬼,又命人扮鬼只是为了吓梅锦容,梅锦容和于艺林恩怨颇深,闻言闹鬼自然会害怕,果然梅锦容没让她失望,一而再的闹到中宫去,惹得江逸大怒,后来居然被吓出了失心疯。   真是天遂她愿!   要不是看准了皇后身怀六甲,无力管事,她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要是皇后认真起来,不用皇上插手,只怕也很容易拆穿她的布局。   可皇后这一胎多重要,可是未来太子呀!   她只需要传出话去,说皇后这一胎尖尖的,看着就是男像,皇上必然会看紧皇后。   就算布局被拆穿了,她或许可以巧施一计,祸水东引全部推到何燕萱身上去。   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之内,没想到老天竟然给了她一个大惊喜,竟然让她发现了何燕萱和沈南的私情。   若不是她亲耳听到了两人在暗处小声谈话声,要不是她派去的人回禀沈南和何燕萱已经……   可惜她的人传出消息的第二天就被何燕萱借口弄死了,她早早就把这腌渍事闹出来了。   何燕萱也算是小心谨慎,自此之后和沈南再没有做出不轨举动,不过……   那又如何?   这是赖不掉的事! ☆、《皇上,你不懂爱》   “来人,扶本宫起来……”何燕萱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心神不宁。   “娘娘可是又梦魇了?”宫女十分细心,上前来扶着何燕萱靠在床上,又拿出外衣披在何燕萱身上。   “奴婢去请沈太医吧。”   何燕萱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沈南很快就到了,“娘娘,有梦魇了吗?”   何燕萱看了宫女一眼,宫女识趣的退下,沈南很自然的走到了何燕萱身边,坐在床边抓起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手怎么这么凉?”   沈南语气温柔,何燕萱不免心头一酸,她吸吸鼻子,别开了脸。   “本宫一贯手凉。”   沈南低低叹口气,“萱儿,你是在故意让我心疼。”   “本宫就是故意的,我手凉又如何,还是比不上你心狠心凉。”何燕萱赌气般的说。   沈南把她拥进自己怀里,语气中满含愧疚,“对不起……”   何燕萱的眼眶微红,却硬是忍下了这份心酸,微垂下眼眸,语气恢复了寻常的样子,“别跟本宫说对不起,本宫最恨只会说对不起的男人。”   沈南默然。   何燕萱翻出手,“替我把脉吧,我这个月的月事没来。”   沈南的表情有一丝凝重,立刻搭上了何燕萱的脉象,何燕萱紧紧的盯着他的表情,随着沈南渐渐放松的神情,何燕萱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绝望。   “你心思太重了,不要自己吓自己,我的药很有分寸,不会让你有孕的。”   何燕萱低低应了一声。   沈南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说,“我知道你恨我,恨吧,来世我再好好还你。”   何燕萱轻笑出来,“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梦中的那个地方,那里女人可以上学,可以工作,又比马快千百倍的仙车,还有能在驮着人在天上飞的仙鸟……”   沈南柔声说,“我记得,那是你梦想中的地方。”   何燕萱轻轻闭上眼,梦想中的地方?不,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南动作飞快的放下帐子,再下床跪在离床不远处,一手把红线迅速缠上了何燕萱的手腕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非常迅速。   门被大力推开,适才的宫女脸色苍白的说,“不好了,娘娘,贵妃娘娘派人来……说是要抓沈太医……”   何燕萱大惊,猛地坐起来,“你说什么?”   “他们……哎呀……”   门再次被推开,宫女被人推的踉跄了一下,何燕萱强自镇定,一把撩开帘子,厉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敢擅闯本宫寝室?”   一众太监宫女慢慢分开,孟柔从中似笑非笑的走出来,看着气的脸色又红又白的何燕萱和垂头跪在地上的沈南,目光又落到了两人之间的红线上,轻蔑的冷笑。   “好一个红线悬脉啊,沈太医果然医术高明。”   沈南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何燕萱的宫女飞快的取了衣裳披在何燕萱身上。   孟柔眼神闪了闪,只当没看见。   “这大半夜的,贤妃总是梦魇,也累的沈太医还要在这么晚请脉。”   沈南沉声回答道,“这是微臣的本分。”   孟柔笑了笑,“皇上说他有些不适呢,要请沈太医去请个脉,本宫怕旁人来请贤妃不肯放人,只好亲自来一趟。”   “贵妃娘娘!”沈南还没开口,何燕萱已经瞪着孟柔了,“怎能劳烦贵妃姐姐呢,贵妃姐姐这么大的阵仗,若是旁人不知道,还只当本宫犯下了什么大罪,竟然就这么被人闯进了寝室。”   孟柔掩嘴笑着,“妹妹别用这么吃人的眼神盯着姐姐,姐姐也是奉命行事呀。”   “微臣这便去。”沈南说着就收拾了药箱。   何燕萱的拳头在袖子里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孟柔摆出这个架势来,他们都知道事情绝难善了,只怕……他们的事已经败露了。   何燕萱紧紧的咬着唇,迫使自己不去看沈南。   沈南一脸自如,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面上带着一种怪异的轻松,他向何燕萱施了一礼,“娘娘以后梦魇只需要按照微臣日常开的方子用药就好,微臣告辞。”   沈南深深的看了何燕萱一眼,很快就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   孟柔突然笑了起来,“贤妃妹妹,姐姐突然忘了一件事呢,皇后娘娘请你过去呢。”   沈南的步伐就顿了一下。   孟柔看在眼里,笑的更欢喜了,“贤妃妹妹快收拾收拾,咱们过去吧。”   何燕萱深吸口气,恢复平常的样子,“给本宫梳妆。”   孟柔挥退了下人,自己大喇喇的坐在主位上,笑眯眯的看着何燕萱梳妆。   宫女伺候着何燕萱梳头穿衣,最后看着铜镜中装扮整齐的贵妇,何燕萱勾起嘴角笑了笑。   或许,她解脱的日子也到了。   看着盛装的何燕萱出来,孟柔轻轻的鼓起掌来,“姐姐还记得当初第一次看到妹妹,可真是惊为天人,印象深刻呢。今天再看妹妹,还是让姐姐觉得真是艳若桃李呢。”   何燕萱轻笑,“那是,我比姐姐你年轻,也比你漂亮,又没有你心思深,你总是比我老的快。”   孟柔脸色不变,“妹妹这张嘴,真是唱歌也好听,说话也厉害。”   “姐姐谬赞了。”   孟柔轻轻拉起她的手笑道,“妹妹记得一会儿到了御前,也得保持这么厉害的一张嘴才不负姐姐的厚望啊。”   何燕萱看着她,认真的点点头,“姐姐放心,妹妹必定不会让姐姐失望。”   两人不再说什么,出了宫门,外面已经有马车等着了,孟柔和何燕萱上了马车,马车轱辘轱辘的往前走,何燕萱轻轻撩开帘子,外面漆黑一片,只除了点点宫灯,更显寂寥。   “瞧这一路多长,本宫想起了德妃还在时那一年宫宴,我们三人就这样坐在马车里一路往前,现在德妃先走了,我们也在走着同一条路,可见咱们姐妹三人走的路是一样的,不管是谁先走了,后面的人必定很快会跟上。”   何燕萱轻声说。   孟柔冷冷的看着她,再不掩饰自己的恨意,“你放心,我永远和你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何燕萱轻笑一声,没有作答。   是不是同一条路,大家都清楚。   “我们三个,到底谁更幸福一点?”   回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   中宫很快就到了,孟柔率先下了马车,何燕萱紧跟着她,看着灯火辉煌的中宫,何燕萱笑的像个小孩子,惹得众人纷纷扭头看她。   “本宫能来这一趟感受古代人民的生活,也不枉此生了。”   孟柔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大殿里灯火通明,帝后二人端坐在上首,沈南跪在地上,何燕萱深深吸口气,她可以看见皇上铁青的脸色和皇后复杂的眼神。   “皇上,皇后娘娘。”   跟着孟柔一起行礼,何燕萱刚要站起来,就听见江逸冷喝,“跪下!”   何燕萱歪歪头,似乎是不解为什么自己要跪下。   孟柔冷冷扫了她一眼,何燕萱叹口气,一副果然是她的样子缓缓跪下。   “贵妃。”江逸喊了一声孟柔,“你有什么话说?”   孟柔忙应道,“是,臣妾要说的是……”   孟柔看着沈南和何燕萱,冷笑道,“太医沈南和贤妃何氏私通!”   “有什么证据?”   孟柔看着何燕萱,“皇上只需验身即可,贤妃此刻必定怀有身孕。”   江逸的目光落在了何燕萱身上,“贤妃,你当真和沈太医私通?”   何燕萱不避不惧的迎上了江逸的目光,“私通?怀孕?臣妾没有。”   “来人,验身!”江逸冷冷说道,立刻有嬷嬷进来,上前要拉起何燕萱,被何燕萱用力挣扎开来。   “不许碰我!”   何燕萱抬头看着江逸,“皇上即说臣妾私通,那就杀了臣妾好了,臣妾绝不验身!”   “你不想证明你的清白吗?”祈蕊忍不住说道。   何燕萱昂首一笑,“臣妾有臣妾的骄傲,验身是对臣妾的一种侮辱,要看臣妾是否怀孕,找个太医来把脉就行了,或者给臣妾一碗堕胎药,看看能不能打掉一团肉下来!”   江逸的目光一冷,手一挥,立刻就有太医前来,何燕萱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太医细听片刻之后摇摇头,“贤妃娘娘并无身孕。”   孟柔咬咬唇,她难道被人骗了?可是她的人明明看见何燕萱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换洗了呀!沈南是太医,会不会已经堕胎了?   “太医请再看看,有没有小产的痕迹?”孟柔不死心的问。   太医又认真的把了脉,很确定的摇摇头,“回贵妃娘娘话,贤妃娘娘身体康健,并无小产痕迹。”   太医退了下去,江逸看向孟柔。   孟柔跪下道,“臣妾有人证。”   “把他们带上来。”   不一会儿就带上来了一个太监,一个宫女,和一个小厮模样的人。   何燕萱看着那几个人,在看向孟柔志在必得的眼神,终于笑了。 ☆、《皇上,你不懂爱》   三个人一个一个上前作证。   太监说,“奴才是贤妃宫里的,从去年开始,娘娘便时常病痛,每次来瞧病的都是沈太医。后来娘娘梦魇,沈太医时常晚上来,一来就待足一个多时辰,房门紧闭,娘娘身边贴身的人都被遣了出来。而且奴才还看见过娘娘半夜出去,奴才刚开始以为是小贼,后来发现是娘娘……并且送娘娘回来的人是沈太医,奴才怕被灭口,不敢说出去……”   宫女说,“奴婢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娘娘和沈太医之间确实有私,两人不但借着瞧病的名头在宫中私通,更时常去在宫中角落……开始娘娘总避开奴婢,后来有一次被奴婢发现了,沈太医就给奴婢喂了药,奴婢……奴婢不敢不从啊……”   小厮说,“奴才是沈家为沈太医驾车的小子,有一日路过富贵坊,沈太医下车买了一支珠花,奴才以为是沈太医要送给哪家姑娘的,却未曾见沈太医送出,只是时常拿在手里把玩。”   “你瞧瞧,可是这一支?”孟柔拿出一支珠花来。   小厮仔细看了看,点点头,“确实是这一支,是京里有名的金玉斋的东西,上面有刻印。”   孟柔又问宫女,“这可是你主子的东西?”   宫女点点头,“是,娘娘极珍惜这珠花,寻常并不戴,总是锁在妆台最深处,不过每次沈太医来的时候,娘娘都会把它取出来戴上。”   祈蕊的心里很沉重。   这可比电视剧里甄嬛传演的厉害多了。   至少甄嬛传里,温太医和甄嬛是被陷害的,眼前这两个,明显就是有私情的。   她一直喜欢沈南,也想过把族妹嫁给沈南,她还记得沈南当初说过,他有心上人,没想到这心上人……竟是皇上的女人。   从心而讲,她不想害死谁。   何燕萱和她都是现代人,她至少来时是个小姐,并不曾尝过真正的苦涩。何燕萱的经历就比她复杂多了。   不入宫,她一个孤女流落市井,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下场,可入了宫,却走到这般光景。   “还有什么,都说出来。”孟柔又继续问着。   宫女抬眼看了一下江逸,继而战战兢兢的低下头,“德妃……德妃是被人下了药的……”   “什么?”祈蕊惊讶了。   宫女的眼泪糊了一脸,“德妃娘娘身边的人从一年前就被贤妃娘娘买通,每日都在德妃娘娘的饮食里下药,这药会使德妃娘娘情绪暴躁,产生梦魇,最后……最后就是失心疯……”   祈蕊愕然。   她秉持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何燕萱……已经发展到主动害人了吗?   怪不得梅锦容的脾气越来越坏,人也越来越不省事。   “说!还有什么?”江逸猛地一拍桌子,狠声说道。   宫女摇摇头,“奴婢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江逸看向何燕萱,“你还有什么话说?”   孟柔也得意的看过去。   何燕萱慢慢抬起头,面色凄楚,眼泪缓缓滚落,“皇上……”她这一声皇上叫的极为婉转哀怨。   “臣妾……臣妾被下了药,不得不从他啊!”何燕萱猛地一指沈南,沈南跪在地上,身子重重的一抖。   祈蕊看见,沈南的肩顿时就软了。   “这贼人拿药害臣妾……若是臣妾不肯跟他……他就……他就要像对付德妃一般对付臣妾……臣妾都是被强迫的……”   何燕萱哭的梨花带雨,江逸的拳头捏紧了,祈蕊忙覆上了他的手,江逸这才放松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沈南。   沈南自始至终没有抬头。   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语气沉重的说,“皇上,是微臣强迫了贤妃,微臣爱慕贤妃,求而不得,微臣便铤而走险,胁迫贤妃……微臣罪该万死。”   “你们都当朕是傻子吗?”   江逸一字一字的说,明显是气狠了。   他的女人,不管他宠不宠,那都是他的女人!身为天子,怎能容忍他的女人被其他男人觊觎玷污!   “给朕带下去,严刑拷打!给朕问出实话来!”   何燕萱和沈南等一干人都被拖走了,连同贤妃宫里所有的人都被弄到了刑司。   孟柔眼见目的达到,也忙退下。   江逸脸色铁青,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祈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妃子对她来说和小三差不多,不过是合法化的小三罢了。   现在老公被小三戴了绿帽,她好像怎么劝都不对。   “为什么……”   祈蕊不好回答,为什么?   因为你独宠我?因为她们寂寞?因为后宫其实就是个坟墓?因为权势?因为想要孩子?   太多的理由,无从说起。   算起来,她也有个管教不善的罪名。   以前看小说,有人把管理后宫当做管理公司,可真当她做到这个位子的时候,她才发现哪有那么容易。   管理公司你不会管人家私人感情生活,不会管下属交了什么男朋友,有没有同居,有没有未婚先孕。   可管理后宫,这样的腌渍事一点都不会少。   妃子和太监,宫女和太监,妃子和侍卫,宫女和侍卫,妃子和太医,宫女和太医,甚至妃子和宫女,妃子和妃子,私情无处不在,处处基情燃烧。   何燕萱被人拖去了地牢,还未轮到她用刑,她牢门的对面,就是沈南。   沈南颓废了许多,似乎是受到打击了,或者是怕死,沈南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何燕萱闭上了眼睛。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沈南。   那日春暖花开,她一路跑着,就这么撞上了沈南。   剑眉星目,温润如玉,优雅翩翩,她梦中的男人就是这个样子。   皇上太美了,她被吸引过,那是欣赏美丽的人,远没有沈南扶起她那一刻的心动。   “你没事吧?”   何燕萱红着脸,用力摇摇头,“我没事。”   沈南上下打量着她,“微臣沈南,见过贵人。”   何燕萱的脸色变得苍白,那一刻她突然恨起自己这一身衣服,这一身衣服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划分的是那么明显。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再后来,是她的歌声吸引到了沈南。   她原本是打算吸引江逸的,没想到循声而来的竟是沈南。   “你的歌很好听,从没有人唱过这种歌。”沈南微笑着说。   何燕萱脸红了,轻声问,“你喜欢听?”   沈南但笑不语,他没有回答,可她心里明白,他是喜欢的。   她没说,她也喜欢。   喜欢是个奇妙的东西,她的目光开始追随沈南,她避开皇上,宁愿不要这恩宠,愿意躲在宫里,不,只要有个地方躲着就好,那个地方只有沈南和她。   当他终于吻上她的时候,她心跳如鼓擂。   当他抱着她的时候,她只觉得全世界的花儿都开了。   当她把第一次给他时,她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讶、感动……和一点点后悔。   可她不,就算被皇上发现,她也不后悔。   她已经被贬了,皇上忘记她了,没人再记得她,再过几年,她或许可以偷偷出宫,永远跟他在一起。   “沈南,你带我走吧……”她忘情的说。   回答她的,是沈南长久的沉默。   她第一次感受到害怕。   “对不起。”   “为什么?”   “我身后有整个沈家,我不能让我的家族陪葬,萱儿,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可不能堵上我全族的性命。”   沈南抱歉的理由是多么充分,在这个理由面前,她无处可逃。   这不是现代,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代,也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在一起的时代,更不是只要男女相爱可以不顾一切的时代。   这里,会死人的。   她第一次意识到,一个古代男人,他心中的家族有多重要。   她第一次推开了沈南的怀抱,她做了她一生中最错的一步。   她竟然妄想用皇上来激起沈南的醋意。   那夜皇上酒醉,为了避过燕喜内侍的检查,她把皇上扶到了偏室,洒了血,然后解开了衣带,坐上去,和酒醉的皇上一夜春风。   等她拉开门,门外是送解酒药的沈南。   她故作坚强的指挥沈南送药,在沈南面前温柔小意的伺候皇上,沈南一动不动,她的心一点点从后悔变的绝望。   那份绝望,就变成了恨意,蚀骨的恨意。   原来她在他眼里,只是这般而已。   何燕萱不知道的是,她和皇上一夜春风,他在外面站了一夜,寒风刺骨,敌不过他心头冷意和后悔。   她温柔小意的伺候着别人,看不见他转身后吐的那一口鲜血。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我不要你家族陪葬,只要我们……一起死好了。   何燕萱闭目靠在墙上,眼泪缓缓滑落,沈南,陪我一起死吧…… ☆、《皇上,你不懂爱》   牢房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消瘦的女人,安静而从容,纵使脸色苍白也难掩丽色。   祈蕊深深的叹了口气。   “娘娘!”见祈蕊欲踏进牢房,众人皆是色变。   祈蕊摇摇头,示意左右退下,众人不敢违背,但仍不愿离开太远,只往后退了几步,随时防备着。   何燕萱没有回头,也没有行礼,只是呆呆的望着墙面,不知在想什么。   祈蕊将珠花放在何燕萱面前。   “他求本宫带句话。”   何燕萱没有动。   “我心悦你。”   祈蕊深深的叹口气,将沈南临死前说的话告诉何燕萱。   静默良久,何燕萱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珠花,眼泪突然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祈蕊默默的听着,静静的陪着。   “他走时……痛苦吗?”何燕萱的声音有些嘶哑,颤颤的问道。   祈蕊顿了片刻才道,“喝了一杯酒,走的很干净。”   事实上沈南足足痛了三天才死去,江逸心中有恨,下面的人见风使舵,沈南死前被灌了哑药用了刑,好生折磨了一通才让他得以解脱。只是这些,都不必要再告诉何燕萱了。   何燕萱低垂了头,将珠花紧紧的握在手心,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低声喃喃自语,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牢室显得格外渗人。   祈蕊只觉得难过,何燕萱和她也算是“老乡”,却落的如此下场,若是在现代,她可以自由恋爱,结婚生子,享受原本应该得到的人生。   “我不叫何燕萱,我叫李丽。何燕萱这个名字是别人给我取的。我生于一九八八年,你知道一九八八年是哪一年吗?你不知道!什么皇宫贵族,你们连席梦思都没睡过,哈哈……我忘了你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席梦思!你玩过电脑吗?你看过电视剧吗?等我回去我要告诉他们,这皇宫其实没什么好玩的!你和皇帝住的宫殿呀,还比不上故宫呢!我告诉你,我还去过罗浮宫!白宫!那都是皇帝住的,比你们这儿美多了!哈哈哈……”   何燕萱状似癫狂,目光中点点泪花,手指着祈蕊,不停的说着现代的生活。   祈蕊只觉得满心酸楚。   “娘娘,贤妃她……她失心疯了吗?”嫣红大惊失色,忧心的喊着祈蕊。   贤妃已经疯了!她竟然说了这许多大逆不道的话来!   祈蕊心中万千思绪一时无法言之于口。她们来自同一个时代,二十一世纪有的东西她一点也不陌生,何燕萱不是疯了,她是承受不住内心的压抑。   不是所有在自由的天空下生活过的人,都能适应封建社会压抑的制度。   穿越二字,只有尝过的人,才能明白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祈蕊转身出去,身后陆续有太监躬身行礼后与她擦肩而过。   当天晚上,贤妃暴毙的消息传遍后宫。   为了遮掩颜面,何燕萱还是得以妃礼下葬。   操办完何燕萱的丧事,祈蕊也变得沉默不少。   纵观整个后宫,除了一些不入流的末位妃嫔,高位妃嫔竟然只有孟柔一个人。   孟柔难免小心翼翼,她现在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偏偏撞破了贤妃偷情这等宫闱丑事,生怕江逸事后清算自己。   这一日,祈蕊传唤了孟柔。   朱红色的宫门渐近,孟柔深吸一口气,仰头踏了进去。   祈蕊的脸色有些苍白,宫里除了嫣红明兰两位姑姑,再无其他人。   “坐吧。”   孟柔从善如流,屈膝行礼后默默坐到下首。   “最近辛苦你了,我身子不适,到累得你四处忙乱。”祈蕊轻声道。   孟柔忙低头谢过,“为娘娘分忧是嫔妾该做的。”   祈蕊嗯了一声,两人一时无言。   气氛越来越压抑,孟柔一动不敢动,皇后这是要做什么?是要处置她吗?还是说,皇上此刻就在内室,正听着外面的动静?皇上这么心疼皇后,自己虽然已经尽量低调,不想碍着皇后的眼,但是有这个位分在,难免被皇后视为威胁……   “你不用这么紧张,今天这里,就我们几人。”祈蕊彷佛知道她在想什么。   孟柔顿时松了口气。   祈蕊看着孟柔娇花一般的脸庞,只觉得又可怜又可恨。可怜她从此以后虽然锦衣玉食,却得日日担惊受怕。又恨她心肠歹毒,这么多年来凡是宫里出了事,细细想来,竟然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是若要动手除了她,祈蕊又觉得不忍。   何燕萱的死对她来说冲击太大了,纵使她已经学着让自己冷心冷肺,仍然难以接受曾经和她生活在同一天地的人就这么死了。   能活着已是不易,为何一定要你死我活?   “本宫今天叫你来,只想知道,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她也并非圣母,这么一个吐着芯子的蛇光明正大的在她眼皮底下,她也不放心。   祈蕊把话挑明,孟柔反而松了口气。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早就想好日后的退路了。   反正她这辈子没有孩子这份牵挂,倒也能落得自在。   想到这儿,孟柔轻松一笑,反而大方抬头看着祈蕊,笑着说,“娘娘听过南柯一梦吗?”不待祈蕊回答,孟柔自顾自的说起来,“嫔妾很久以前就做过一个梦。皇上、娘娘、贤妃、德妃……等等诸人都曾在嫔妾的梦里一一出现。梦中贤妃姿容艳丽,歌声动人,皇上一见惊为天人,从此恩宠不断,连皇后娘娘都不得不避其锋芒。嫔妾有幸得育龙子,却不想被贤妃陷害,胎死腹中。”   孟柔的眼中出现泪光,嫣红和明兰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惊异,却没人吭声打断孟柔。   “嫔妾发誓一定要让贤妃血债血偿以慰我孩儿在天之灵,奈何却一直不得其法。没想到贤妃越加大胆,竟将主意打到长公主头上,撺掇皇上欲将长公主和亲蛮人,娘娘您忍无可忍。以迅雷之速为长公主寻得驸马,又巧施计策以贤妃所生公主代替长公主和亲,这才免去和亲之苦。”   “嫔妾一梦初醒,第二天便见到了贤妃,顿时大惊失色,竟不知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梦中一切都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嫔妾始终忘记不了梦中自己对贤妃蚀骨的恨意,连带着影响了嫔妾的本心,这些年来,嫔妾一直惴惴不安,生怕梦中情景重现,只好防患于未然。”   孟柔自觉没有生路,所以也无所顾忌,只想把心中憋闷的心事一吐为快。   这些都是孟柔前世经历过的一切,后半部分她没有说完。祈蕊用瞒天过海之计换了公主和亲,不但使何燕萱记恨,还惹恼了江逸。帝后本就离心,为此更是水火不容。彼时何燕萱育有皇次子,江逸便生了将皇次子立为太子的想法。   可祈蕊所出的皇长子不论是品行还是资质,都远远高于皇次子,江逸在何燕萱的撺掇下,竟赏了一碗让人痴傻的汤水赐给皇长子。祈蕊早有防备,这碗汤水怎会送到皇长子面前?反而江逸不察,被身边亲近的宫人下药,缠绵于病榻。   祈蕊以皇后之尊迅速掌控大局,皇长子也站出来代理国政,有祁家相助,很快就稳定了朝廷。   江逸缠绵病榻半月后撒手人寰,临死前只有何燕萱在身边服侍。皇上驾崩后,即使何燕萱口口声声祈蕊害死了皇上,皇上遗诏是立皇次子为太子接任天下,奈何也为时过晚,母子几人皆被处置。   皇长子即位,祈蕊为太后,她也做了太妃。   孟柔长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心中的大石落下不少,她对祈蕊的惧怕,是根深蒂固的。她深知皇后的性子是不动则已,一旦出手必然是翻云覆雨。   可她却不知道,她原来所知的祈蕊和何燕萱,骨子里早就换了人,也就不曾有她前世之祸。   祈蕊聪明绝顶,听到最后见孟柔越说越真实,竟像是发生过的事一样,再联想到她和何燕萱的穿越,心里顿时有了答案。   孟柔……是重生的吧!   怪不得她行动坐卧一股贵人风范,她还曾经为此疑惑过,现在终于得以解惑。也难怪孟柔事事都能料得先机,很多事都能洞察入微。   只是就算重生,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前世今生,竟都没落到好去。   “周庄梦蝶,人生就如大梦一般。贵妃既有慧根,日后就多看看佛法,也能从中得惠一二。”   祈蕊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   就让孟柔安心礼佛吧,只要她不生事,就不必再添血腥。   孟柔也是聪明,一听就明白祈蕊的安排。她不由得苦笑,活了两辈子,竟然都是青灯古佛的结局,也罢,该她命中如此!   江逸得知祈蕊的安排,并没有不悦,只要祈蕊高兴,就是让全后宫剩下的女人都去礼佛,他也不在意。   春绿秋红,不知多少个春夏度过,后宫的日子越发安宁。   祈蕊如江逸所愿,所生的五个儿子都以长大成人,太子仁厚,其他王爷俱都安分守己,国泰民安。   “太后,春天快来了,这梅花好多都落了。”明兰指着不远的梅花树说着,已经成为太后的祈蕊坐在轿中,看着那株梅花树,春风袭来,一朵梅花缓缓飘落,祈蕊微微一笑,抬头看天。   皇上,两年了,我很快就来陪你了……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